十七歲的日子里,我快樂嗎散文
每天都是來來回回地走在校園里每一段熟悉的道路上。
每每成雙成對走過我身旁或是迎面過來與我擦身而過的密友,都用他們的眼神對我說:你很孤單。
我想我的確很孤單,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這樣孤單。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種意念總會準時地在凌晨五點五十五分把我從被窩里叫起,然后我就早早地去做每天都要做且都很期待做的事。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也許是她的安排,每天凌晨我出宿舍門口的時候總會與她邂逅一隅——無數(shù)個清晨如一。我記得第一個讓我覺得自己遠離了孤單的聲音,是她的。
她叫我:馬仕——
然后又說:早啊。
應(yīng)了她一聲之后,我們兩人又各自走自己的路。其實我與她相距并不遠——她在路的一邊,我在路的另一邊。偶爾有一兩個起得很早狂命徒從我們中間走過,然后我就借此機會向她那邊扭過頭去,正好她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相溶在晨曦的微光中迸發(fā)出炫目的火花。她笑一笑,嘴唇輕輕地裂開一條窄窄的細縫;我也笑了一笑,心里頭泛起滾滾翻騰的海浪從我的心底向外噴涌而出。
我回過神,注視著前方,埋頭爬上食堂的臺階。本來有六七極的臺階,在我的腳下卻只有兩三步。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只感到身旁的一個身影離我越來越遠。
排了一個不長的隊,很快就輪到我去作出那個每天不變的簡單的選擇。我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團靜靜地躺在熱籠上的包子,那像極了一朵朵長年不化的雪花,往外透著一縷縷溫和的氳氤迷濕了我的眼。它們一個個長得天生麗質(zhì),反射著同樣皚皓的光芒映到我的眼球里。
“要什么?”賣包子的阿姨問我。是啊,我要什么?
我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想這個問題。
“同學,你到底要……”沒等阿姨問完,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我什么都沒買,因為我真不知道我要什么。也許我根本就不應(yīng)該這么早地起來,清晨校道上的沉沉霧藹讓我迷失了選擇的方向。
當我獨步走到教室門口,我就看見我的課桌上有一對雪白的包子,相互依靠地站著,沖我甜甜地笑。我的書包突然從背上掉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地面上,聲音回蕩在清晨靜寂的教室里,幾雙眼睛立即應(yīng)聲向我這邊看過來。
不過我立即后悔,我不應(yīng)該用目光掃過教室。不是因為同學們的眼神,而是因為她,反常的她。我儼然看到她在坐位上吃著一個熱騰騰的包子,在寧靜清晨里回響起那么大的動靜,可她卻沒有看過來。
我走到我的坐位上坐了下來,看了看那兩個包子,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她。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咬著手上的包子一動不動。一會兒后,她就狠狠地咬下一口,然后搖搖她的手向我示意。
她叫我:馬仕——
然后又說:早點。
應(yīng)了她一聲后,我拿起桌面上的包子,慢慢地放到嘴里咬了一大口。一股甜甜的滋味充盈了我的口腔,我感覺到心底有一股熱流在涌動——這是我最喜歡吃的水蒸包!
我要什么?為什么我做不出選擇?是什么包子拿出來咬一口不就知道了嗎。在某些時候如果不作出抉擇,受苦的不只是自己。就像在食堂里一樣,如果因為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而就什么都不買,結(jié)果不僅會餓了自己,也會冷了在熱籠上等待著我的水蒸包。
最近我從沒有看書,因為我一直在寫書,寫短篇《兵器》、寫長篇《界怨》,還寫下那段與她相遇的日子里的每一張笑臉,記錄下那水蒸包里一道道甜甜的味道。我要告訴我自己,我并不孤單。
清晨變得越來越黑,風也越來越冷。我突然想告訴她我喜歡看她的柔發(fā)隨風飄逸的樣子。但好像我什么都沒說,也沒說過,每次想說的時候自己的腳步就不自覺地邁上食堂的臺階,三步作兩步地趕著。我不知道我的腳步要逃避什么,只感覺身旁的一個身影漸離漸遠。
高中的生活總是很累,我買了包子后就立刻向教室沖去,不想再去想“別”的事情。但我能不是想嗎?我一個人走在岑岑靜寂的校道上,逆著凜冽的寒風穿梭在昏暗的晨曦里。這個時候我想起從前的孤單,那段時光里我就是一個人這么活著,活在一個空虛的世界里,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但現(xiàn)在的我每天都可以在我的書里記錄下一段又一段快樂的時光——我看到她在追逐我的影子,路燈也喜歡把我的影子向她那邊拉得很長很長。然后我就聽見寒風中清晰的聲音。
她叫我:小馬——
然后又說:等我。
我沒等她,從沒等過她。只是每天清晨都會有一次又一次不斷輪回的,邂逅。
風不是每時每刻都怒吼的,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會很冷。所以搖曳了一整天的樹,累了,疲憊地脫下一片片金黃的葉子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睡了過去。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很平靜,只有我和她的腳步聲有節(jié)奏地相互回應(yīng)著別人聽不懂的聲音。我咬咬牙,心弦來回地在我的腦海里波動,她看了過來,說:你有話要說?
我告訴她最近我看了一本書……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下去,第一次遇到這個問題是總是很尷尬,我更不知道我要編造多大的謊言才能把我的心里的那個已經(jīng)很顯然的問題含蓄地告訴她。
然后我又給那個問題敷上一層又一層朦朦朧朧的膜,問得不清不楚:“那是一本關(guān)于青春期的書,叫做《男生女生》,它說‘每個青春期的男生女生都有一段埋藏在心底的……的——’”我本想順著心里想的“愛”字直接說出來,但是最后只是用一個小得連我自己都聽得很含糊的`聲音說:“……感情……”
我看到她很坦然地笑了笑,又聽到她夾著一抹微笑的聲音。
她叫我:馬兒——
然后又說:是愛。
沒想到心里那個包裹上了一層又一層保護膜的問題竟然真的問了出來,而她的答案也竟是這么爽快、這么沉重。我沒再說話,不知道再說什么,因為寒風又突然地在我們的身旁呼嘯而起,把地面上的每一片落葉卷起來飛舞在空氣中。秋的落葉突然間夾雜著雨不間斷地撞倒我的臉上,隨之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我的心口傳到身體的每一處聽覺神經(jīng)……
雨下整夜,憂郁了季節(jié)。黎明的歲月,混沌如同秋夜,臨近黃昏般糾結(jié)。
之后的時光,我都是讓每一個清晨默默地在我的睡眠中流過,我很想告訴每一個人——我想冬眠。因為冬眠的時光里是不需要做出任何的選擇的,更不需要無可奈何地去陪伴孤單。
但終究我不是一只無憂無慮的青蛙,我是一個逃避現(xiàn)實的人。我很尊重我自己的選擇,為了她。
高中的生活決對容不下一點懈怠。我堅信,我不斷地找理由來欺騙她、欺騙我自己、欺騙身旁的每一個人來遠離她是一個正確的抉擇!
那段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我又像從前一樣每天來來回回地獨步走在校園里每一段熟悉的道路上。
每每成雙成對走過我身旁或是迎面過來與我擦身而過的密友,都用他們的眼神對我說,你很孤單。
我的確很孤單,但是我很樂意選擇這個孤單。為了我、和她的未來,再孤單也是值得的。
(結(jié))
梅雨綿綿的黃昏夜半
又換下淚雨潺潺的午傍
清晨微弱的曦光
撕開冷寂的夜幕
零亂的雨露輕倚著徐徐晨風
不斷地滑過半空
仿佛皎皎白雪輕舞蒼穹
倉惶遠去的大雁
熄滅了指間的煙
一個孤獨的身影
呆滯在玻璃窗前
多少沉甸甸的諾言
多少甜蜜蜜的話語
多少零落成泥的約定
多少蠟炬成灰的情素
都如那只倉惶南飛的大雁
帶著似有若無的身影
穿梭在朦朦朧朧的雨幕
匆匆而過
消失在穹隆的
另一頭
思念是說不出的憂傷,是道不明的惆悵,是理不清的愁緒;思念是徹夜難眠的苦楚,是情不自禁的幽咽,是無可奈何的唏噓。孤單的感覺總是很痛苦,它從心底給人帶來一種說不出又道不盡的悲傷。我偷偷離開的那一日,蒼穹突然變得死一般的沉靜,往日激昂的飛鳥也沉默不語。我的臉龐不斷被冷漠的晨光映得蒼白一片,恍若冬雪里一朵凋零的鮮花,宛若夜空中一抹飄散的云霞,一縷輕紗下的曼妙獨舞,拂醒了一顆孤單的心靈。
車廂搖曳,我不想如今不戀曾經(jīng)。只拿出一只筆。日記本上又多了一首她未曾知曉的無題詞:
霎時人影兩休,
西東走,
硬是別離異向投。
日落山巒云影處,
今宵那人何是宿?
日夢難求,
倏然回首。
倏然回首,
誰與共白頭?
在每一個清晨,她最后對我說的那句話總會準時地在五點五十五分把我叫醒——
她叫我:親愛的——
然后又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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