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故鄉(xiāng)情散文
車行到半路,雪花開始飄落起來,從車窗向外望過去,大地里的白雪隨著路程的前行越來越白。大地里,黑土地裸露著白雪的痕跡,滄桑而厚重。一路行來,雪花一路飄落。天空迷茫而空洞,路邊的枯草樹枝失去了生命的鮮嫩,在風雪中一路飄搖。
下車的時候,雪花仍在下,凜冽的寒風瞬間打透了衣衫,各個村子籠罩在一片飛雪之中。棉服上落了一層細雪。寂靜的林蔭路上,路過一臺小三輪車,就再無看見其他車輛經過。茫茫煙雪中,心里忽然生出一絲絲牽掛:故鄉(xiāng)的路,故鄉(xiāng)的影子,故鄉(xiāng)的人,你們還好嗎?
到了家,就爸爸和小侄女在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園子里,已經一片白茫茫了。家中多了一套粉色碎花小窗簾,優(yōu)美而柔和地垂掛在窗子兩邊。房間里很暖和,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過了半個小時,弟弟、弟妹和小侄子回來了。一身的落雪,小侄子看上去對我有些陌生,清亮的眼睛閃啊閃,一句話也不說。幾個月沒回,孩子的心還在揣摩中吧?哪里來的人?真的是姑姑嗎?
晚飯弟妹和我一起做的。廚房里雖然很冷,但和去年比起來,還算比較暖和的。窗子上看不到冰霜,忽覺一股股寒氣傳入身體,不禁打了個噴嚏。做了幾條青魚燉凍豆腐,燉了酸菜排骨,蒸了一碗雞蛋糕,小白菜燉肉。叔叔這時來送小侄女的自行車,于是在這里和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也和爸爸喝了一些清酒。聽他們談論一年的收獲得喜,很是動聽的一種聲音。外面天色黑沉沉一片,只有白雪在空中飄著,院子里的大黃狗聽見聲音偶爾“汪汪”狂叫幾聲。
這次回家,意外的沒有失眠。是勞累還是喜悅,夜里睡得沉沉,躺在炕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身體暖熱,臉上冰涼。直到聽見黎明前的雞叫聲,爸爸起來燒暖氣的聲音,才有了清醒的意識。朝陽火紅一片,照射在雪地里,變得分外妖嬈美麗。一群群麻雀從樹上飛下來,落在園子里,撿拾喂雞的糧食碎末,有人經過的時候,“呼啦啦”驚起齊飛走。雪地里一片片雞和麻雀的爪子印,凌亂成雪地里的一處格外的風景。爸爸穿著大棉服去院子里掃出一條小路,弟妹開始做早飯。遠處傳來幾聲汽車喇叭聲,上空飄著裊裊炊煙。一座座被雪覆蓋的房頂,在樹林的掩映下,顯得更加寂靜唯美。
吃過早飯,天空又飄起細雪,我和弟弟去水庫里掃雪,掃雪工具是藍色的鐵锨和一個大掃帚。冰面上白茫茫一片厚雪,遠方大地也是一片白。我們一片一片的推雪,很快推出了一道光滑的冰面,上面有凍裂的縫隙和被凍結的白色水泡。抬頭就能看見村子里幾戶人家房子正門口,也看到偶爾有人從路邊經過,裹著厚厚的帽子和棉服。在冰上掃雪已經不是陌生的事情了,在我少年的時候就掃過,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水庫依然還在,落雪依然年年覆蓋這片水域,想起來心中一陣興奮和溫暖。過了一會,有些累了,就走到雪地里,停歇一會。抓住一團雪,順著弟弟站著的方向扔了過去。弟弟輕松一躲,雪花散亂著落到了冰面上,一片白色的模糊。這時,我和弟弟的歡笑聲就傳出很遠、很遠……
掃完水庫里的雪,又掃光了平臺上的雪、大黃狗的狗窩、雞群住的雞窩,雪花好像被全部一掃光。園子、院子里露出了原來的土色地方,麻雀又開始時時飛來落地,又時時飛走棲在樹上,大門口的路也被過路的村人踩出了一條路。
小侄子這時忽然從房間里沖出來,大叫著:“!下雪了,下雪了!”
弟妹急忙拉他進房間,“兒子,快回來!外面冷。別凍著!”
過了一會兒,小侄子這一次“全副武裝”又跑出來了。只露出一雙眼睛,閃閃發(fā)亮。他站在我身邊,看著我和弟弟掃雪。還一直夸贊我們:“真厲害!”
弟弟笑著說:“這是又要動手的前兆,現在他的模仿力極強,看大人做什么,他就想學著去做。
果然,小侄子慢慢靠近我,說:“姑姑,你累不累!我也要掃雪!”
我笑著回答:“不累,你自己玩吧,等我們都掃完了,就和你玩!
看沒有動搖我的掃雪信心,他接著去弟弟身邊說:“爸爸,你休息一會吧?我要掃!”
“快掃完了,你太小了,這個東西你是拿不動的,快回屋吧?”弟弟蹲下來,把他的帽子重新戴好了。雪停了,太陽閃亮照在這一對父子的身上。
掃完該掃的地方,才知手腕酸痛,很久沒有做這些活計了,方知得到一次這樣鍛煉自己的機會并不多。繁忙的生命和生活,相隔這么遠,和家人在一起勞作的機會并不是很多。
下午和弟弟去上個村子的小賣店去買冥紙,明天準備給母親上墳。到了地方,看見了二姨家小哥也在,麻將館內有人在玩牌。寬敞的房間,足有兩百平。貨物也算齊全。煙酒糖茶,油鹽醬醋,青菜肉蛋,各種生活用品,琳瑯滿目。在超市里轉了一圈,買了兩斤糕點。弟弟買了和我一樣多的冥紙,也買了幾種青菜,兩箱雪花啤酒。小哥把東西塞進他的大眾車子,因為是新車,感覺特別舒適寬闊,是底盤比較高的那種轎車。在雪地里開,依然輕松自在。車里放著歌,小時候那個聰明勤快,好看的小哥如今已是一兒一女,包了很多地,有房有車一族,在村子里無疑是富裕的年輕一代。
小哥把我和弟弟送回家里,我給他找出了一堆橙子,切開幾個放在盤子里。這時姐姐打來電話說家中殺豬招待,上午已經把爸爸用車接走了。正好小哥在,說愿意把我們送到姐姐家,順便看看他的久不見面的大妹子。幾句話,我們都被逗笑了。小哥依然是那個幽默聰明透頂的小哥,眼睛一閃就來了鬼主意的小哥。小時候用自行車前后帶著四個人,然后把兩個小笨孩甩在沙灘上的那個淘氣鬼。
坐上車子,小侄子正在熟睡中,不然一定會跟在身邊,不離不棄地愛湊熱鬧的孩子。大家都在慶幸他的困頓熟睡。弟妹說什么也不愿意去,可能是因為家里有兩個孩子的原因吧?一個母親想到的永遠是孩子需要照顧的事情。
車子開出村子,走上公路。白雪一路,樹上、田野里,依舊白茫茫一片,清涼素寒。拐上岔道的時候,雪地里,只有這一輛車子在緩緩前行。姐姐婆家的村子很是偏僻,道路彎曲難走,但恰好是土路,也很平整,車子順利通過,弟弟說下雨天車子想都別想進來這村子。小哥說車子進來本身就是犯錯誤,進不來也出不去。我和弟弟聽了小哥的話都笑了起來……
姐姐在沈陽買了一套三室的新房,因為親屬在家鄉(xiāng)這邊居多,就在老家招待大家。進了院子的時候,棚子都搭上了,桌椅放在院子里。寒冷的空氣里,大門口飄出一團團煙霧水汽,是一頭大豬已經殺完了,被分割成骨肉各段,堆放在一個個大盆小盆里。屋子里人聲鼎沸,煙霧繚繞。大門都敞開著,冷氣寒風時時吹進屋子,卻沒有人在意,一種熱情喧鬧的場面。進屋的時候,很少有人認識我們。等見到了一身忙碌氣息的姐姐,房間里的人都散了。我走進了西屋,有幾個人在忙著切酸菜。和我說話的人我都不記得了,二十多年了。他們的記憶還在,我的記憶也在,卻認不出舊時的人了。在那個時刻,我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遠方的陌生人,只能用笑容來打破陌生的面孔,讓那些親切的話語變成最熟悉的問候和記憶繼續(xù)緩慢復蘇的“添加劑”……
次日上午,大雪封路,我和弟弟在茫茫的大地里行走,踩出了一條道路,心里懷著歲月的牽掛和對理想親情的探尋,一直走到田野的盡頭,后面留下一行深深的雪足跡。墳前蒿草叢生,白雪覆蓋住了整個墳頭。樹林帶里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樹枝銀白,天色銀白,寒冷的`空氣透著寂靜的氣息。我和弟弟跪在母親的墳前,點燃蒿草和冥紙,在火光中一些往事浮上心頭,歷歷在目,清晰如昨,魂歸泥土的美善母親,如今我們已經陰陽兩隔,再不相見。想到此,不禁潸然淚下……
黎明前,躺在炕上,熱乎乎的被窩里,仿佛一種鄉(xiāng)情的溫潤如花。這時聽見聲聲雞叫聲和爸爸起來又一天燒暖氣的聲音。寒氣正在撲面而來,起身下地,穿上靴子,披上棉服。走到窗外,木門斑駁的藍色碎影,打落了寒冬的記憶。思念媽媽,思念故鄉(xiāng)的童年。我已經不是昔日的少年,在寒風中,伸出的雙手瞬間變得冷涼如水。陽光升起,綺麗的光影,打在水庫上冰面的時候,冰上出現了幾位少年在滑冰,原來是小侄女她們。一路歡笑,一路驚喜聲不絕于耳。多美的少年,多美的青春時光,是希望的艷陽,是暗夜的燈火,閃著熒熒的一束光。
下午去看望小姨媽,大狗護院,遠遠聽見小姨媽喊自己小名,欣喜異常。小姨媽和許多村里同齡的婦人一樣,頭上多了些許的白發(fā),家里的弟弟考上沈陽師范大學分配在和我同一個城市,夫妻兩人在同一所高中任教,小妹在縣醫(yī)院做護士長,兄妹二人平日少有時間回家看望小姨媽。家里卻是井井有條,物質生活富裕,不愁吃穿,不愁花錢。日子越過越好,幾十年前的小姨媽那美麗的笑容依然停留在記憶的深處,還有她家園子里那些郁郁蔥蔥的黃瓜、西紅柿等蔬菜,經常是我們摘吃的“美食!
晚上和弟妹包餃子,包了很多。一簾子又一簾子,生怕不夠吃。爸爸在一邊看了直笑,“這餃子讓你們倆包的,夠吃幾天了。”小侄子拿著玩具槍,“突突”地向我們倆掃射煙霧。弟妹用沾著面的手拍了他兩下,就被爸爸抱走了……
最后一天我去了縣城辦了一件事情,人聲喧嚷的街市,閃著家鄉(xiāng)人的身影,散發(fā)出故土難離的氣味。高樓上空灑下的縷縷光線,星辰一樣,在天地之間散播清輝。故鄉(xiāng)情,故鄉(xiāng)人,我對你們的愛和牽掛,永遠都在,永遠都是我記憶中最美的風景。
天邊絢爛的夕陽,在雪光中愈發(fā)飄逸飛揚。江南已經花朵盛開,暖冬融融。北方白雪覆蓋整個大地的時候,車窗內的時光仿佛也在后退,漸漸模糊,漸漸清晰;又漸漸模糊,又漸漸清晰,沿著光陰的足跡一直走向清麗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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