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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慈報國劫余灰散文
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同瑯山張菊秋訪錦屏報國寺。其時,恩師式戒法師已經(jīng)有心復(fù)興是寺,偕僧徒攜信眾于寺內(nèi)啟建法華七道場(禮誦《法華懺》,為期七日),故乃為恩師之事,有所應(yīng)承。寺在縣城東南,過藤嶺隧道東行數(shù)里之湖漫水庫邊,與水庫僅以寺前之山相隔。寺之東北數(shù)百米,山上有巨嶂兀立如屏,乃錦屏巖也。屏間有屋為一道觀,其建筑既不遵巖嶂山形之勢,亦不工致,毫無可觀之處,乃勞命傷財以破壞自然之為也。屏之西北為五龍山。
寺之四周皆山也。山中平坦岙地之北端為寺,一院小屋,共八九間,略顯軒昂者為大殿,乃近年新建,余者皆亂石墻之舊房,數(shù)十年前之遺留也。院之左右各有一米余寬之幽澗,泉水乳色而甘冽,西澗源自錦屏巖,東澗有徑可通五龍山及山北之屏下村,其路之于峽谷間曲折通穿,山勢大致掩合。然二澗于院前匯合向南而東出,環(huán)合之山形于東南豁破,是為一憾也。至于寺后寺前二山,以實際考度,后山略高于前山,但因前山高出岙中平地約六七十米,岙中平地僅七千平方米左右,大致長方,寬約七十米、長約百米,以百米之平地仰七十米之山,則為逼仄矣!前山之逼仄,乃為不美也。
他年重建寺宇,原有之小屋一概拆除,可建筑之地面約有四千余平方米,建筑布局,取勢遵度,當以小巧宛轉(zhuǎn),使門庭之間,猶如別有洞天,倒也可以稍許消解一些形勢之逼仄。大殿當于今之院后,略微依憑后山之坡,不必高大,但三開間之重檐歇山樣式可矣。殿西構(gòu)以別院,以幽靜之境安居僧侶。殿東則是方丈,地面平整澗徑,以嚴整之廳堂堵?lián)鯈{谷之通穿。大殿前三十米為天王殿,亦三開間,規(guī)制稍小于大殿而單檐。二殿之左右,廂房對稱而列,西廂房可于天王殿外延伸三十米,作為天王殿前廣場西邊之屏障。廣場南端,依前山而筑屏風(fēng)墻。廣場中央,鑿放生池。廣場東邊,倚屏風(fēng)墻角以立門房,是為向東之山門矣。門外向東五米亦置屏風(fēng)墻,以補山形之豁破。門房之內(nèi)設(shè)影壁,長廊倚壁與西廂房之延伸段對稱。如是之格局,外一庭而內(nèi)三院,寬緊有致,可以與地形山勢相契也。
考其寺史,《嘉靖太平縣志》記載:
顯慈教寺,唐太和七年(公元八三三,歲次癸丑)僧常一創(chuàng)建。明嘉靖七年(公元一五二八)僧禪元于此講法,轟動一時。萬歷年間,寺僧赴京迎請大藏經(jīng)。后改名為報國,又稱崇福經(jīng)堂,俗稱山后堂。
《溫嶺縣志》記載:
清道光二十年(公元一八四零),營兵王欽本聯(lián)合僧彥悟于報國寺聚眾造反,為知縣劉旭鎮(zhèn)壓。王欽本,太平營兵,縣城西門人,以天書煽民,結(jié)伙盤踞山后堂,設(shè)立朝廷,授封官員,有殿前侍衛(wèi)、殿前點檢、左門提督等職。知縣劉旭赴任,聞訊大怒,率兵圍山,單騎入寺,王欽本之眾不戰(zhàn)而退,四散奔逃。劉擒提督一名,焚毀寺院。王欽本、僧彥悟不知所終。
太平營,是太平縣(民國前之溫嶺縣)駐軍之營。清康熙八年設(shè)立,在縣城附近之太平山上,內(nèi)守縣城,外防沿海,兵七百七十五名,隸屬黃巖鎮(zhèn)。雍正五年,劃撥玉環(huán)廳營兵一百十九名,尚余六百五十六名。
劉旭,直隸河間人,道光二十年至二十二年為太平縣知縣。道光十七年至二十年,太平縣知縣為馮錫鏞。
王欽本只是個營兵,因而未能煽動太平營六百余兵眾共同造反,否則,事態(tài)甚為嚴重矣。與僧人勾結(jié)于報國寺盤踞,乃是土匪行徑。馮錫鏞離任而走,劉旭尚未到任,乃王欽本起事造反之機會。至于劉旭到任后,匪眾乃有所懼。故爾,劉旭率兵,單騎入寺,匪眾不戰(zhàn)而逃。于是,唐代古剎,為匪所患,與匪同罪,毀于火焚,化為劫灰!此后,寺址荒廢。
民間社臺,常多某大將單槍匹馬獨闖匪巢而能威懾匪眾之戲劇。不意竟于此寺有之,不亦傳奇乎!
據(jù)城里趙曉青居士說起,民國之時,寺址一帶,為土匪出沒,是為匪地矣,邑人畏懼,常不敢行,唯獨其父趙立民不懼。因趙立民乃民國之溫嶺名醫(yī),匪聞其名,敬其德,不加劫掠也。可見,匪徒亦有善念,匪地尚有余善也。
既有余善,當為吾師復(fù)興此寺之事可行而可預(yù)也。吾但默以虔祝:顯慈報國,劫灰既冷,應(yīng)堪余熱,忝為古剎之重光,則可以護法安僧,紹隆道場于今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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