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河-散文欣賞
我的老家屬于典型的盆地地形。四面都是山,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并不高。山上也光禿禿的。我的老家就坐落在盆地的中央。
我所在的村莊被兩條河圍著。一條是大沙河,在村子的前面,河水較淺;另一條在村子的后面,是泥河,河水很深。兩條河在村子的西北部匯合,把我的家鄉(xiāng)圍成了半島。上初中時我對伙伴們說這叫馮莊半島。把小伙伴們搞的暈頭轉(zhuǎn)向。直夸我學(xué)問高。
沙河是我少年時光的樂園。
記得那時候,沙河水很淺,也就是到腳脖的位置吧。深的地方不過有齊腰那么深。只要說到沙河去玩,父親是不攔擋的。
父親絕不允許到后河去玩。后河太深了,兩人那么深。聽說后河淹死過好多人,既有成年人,也有小孩。后來我們就有了應(yīng)對的辦法,那就是在后河洗澡,不能立即回去,要在太陽下暴曬,曬干后用手在全身撓一撓。裝出沒洗澡的樣子。再大搖大擺的回去。這種辦法騙過家長無數(shù)次,也練就了好水性:狗刨,仰浮,扎猛子,側(cè)浮,踩水,都不在話下。在后河游泳兩個多小時是常有的事。手腳都泡白了。終于有一次,有一個剛學(xué)游泳小伙伴險些被水淹死。父親于是知道我去后河洗澡,拎著破鞋攆,邊攆邊罵,攆了好幾圈。我們就再也不敢去了。
于是就到沙河去。
沙河的水很淺,很清澈。水珠也是晶瑩剔透的。河里的沙子很細(xì),也很白。河里的魚很多。泥鰍,黃鱔,白水鏈子,鲊蝊,螃蟹,鯽魚,鯰魚,火頭,沙趴,還有一種魚,跑得飛快,叫不上名字。 河的岸邊有水草,在水里擺來擺去的。
臨近中午,太陽火辣辣的。到河里捉魚是最舒服的事情。魚非常好捉?拷舆呌羞l棉的地方。用腳猛的一掃,水和遧棉飛濺到沙灘上,就等著拾魚吧,通常會有兩三條,魚也不大?粗畋膩y跳的魚,心里那個美呀。想捉大一點(diǎn)的,要到水稍微深一點(diǎn)的地方去。岸邊水草茂盛、水流緩慢的地方魚最多。用一個籃子抄著水底慢慢的接近水草,而后,迅速的提起籃子,一籃子下來十條、八條是常有的事。不過這種辦法很費(fèi)籃子的。一般情況下捉半盆用不了多少時間。
我和小伙伴們捉魚經(jīng)常用的辦法是徒手捉魚。彎著腰,將兩個手掌打開,四指并攏大拇指微翹,放入水中,手掌與水平面成60度,慢慢向中間靠攏。當(dāng)兩手快接近時迅即合圍,緊接著用力把它們甩向岸邊。經(jīng)常會捉到白頭鏈子,鯽魚,黃鱔,鯰魚。蝦,螃蟹。有時會捉到大蟾蜍,它那紅紅的眼睛,一疙瘩一疙瘩的花皮,讓人頭皮發(fā)麻。最讓人害怕的是冷不丁的捉到蛇,隨著用力甩出,蛇會在空中扭著身子前進(jìn)。蛇一落入水中,頭便高高的豎起,迅速的游走了。時常驚出一身冷汗。
沙河的水很清澈,水底一覽無余。在沙河里最好捉的魚是鲊蝊。這種魚就藏在沙粒里。個子很大,身子是四方形的。用腳在水里趟沙。碰到它它就會出來。游很短的距離,又扎進(jìn)沙里。用兩手一抓就抓到了。
我們抓到的魚通常用柳樹條穿起來,穿好幾串子,這些戰(zhàn)利品通常是向小朋友炫耀的資本。
沙河的兩岸,在兒時記憶里樹木非常多,綠樹成蔭,芳草萋萋。印象最深的是野槐樹,樹很低,也很粗,枝杈很多。經(jīng)常躺在上面玩耍,或者捉迷藏。即使掉下來也會哈哈大笑。不會傷人。印象最好的是棗樹。棗的種類很多:有酸棗,個不大,酸酸的,甜甜的。有馬牙棗,長長的,味道想不起來了。石磙棗,這種棗個很大,又脆又酥又甜。棗樹特多。棗也特多。一竿子下去會收獲很多。至今想來那甜甜的感覺是絕無僅有的。
沙河的兩岸,鳥語花香。經(jīng)常會聽到悅耳動聽的鳥叫聲,此起彼伏,有的'高亢,有的低沉,有的洪亮悠揚(yáng),有的婉轉(zhuǎn)清脆,鳥兒盡情的歡唱著。林子中鳥窩很多,鳥窩中的鳥蛋誰先發(fā)現(xiàn)就歸誰所有。但都不準(zhǔn)帶回家。我們就有了各自的牽掛。天天去看,天天去想小鳥什么時候孵出來。小鳥孵出來了,我們通常會把他們帶回家養(yǎng)起來,給他們捉蟲子吃,悉心照料。但結(jié)局往往很悲傷。
沙河里沙灘很多,沙層很厚。有的地方沙很粗,有的地方沙很細(xì)。還有很多鵝卵石,光光的滑滑的。形態(tài)各異,還有很多小鬼煙袋。在沙灘里,光著腳丫子跑。躺在沙灘上曬太陽。躺在沙灘上伙伴們往身上堆沙子。都非常舒服。最有意思的是捉屯胡,看它逃跑。屯胡是一種蟲子,它用屁股往沙里鉆,速度極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不過你只要用手一扒,他就又露出來了。不能把它放在手里,它在手里爬會癢酥酥的。
時光如梭,星轉(zhuǎn)斗移 ,幾度春夏秋冬。幾年前再回家鄉(xiāng) ,見到故鄉(xiāng)的河,心里不禁一顫。哪還有兒時的影子!
后河,原來發(fā)藍(lán)發(fā)青的水,變成了又黑又臭的水,水很淺,河床裸露著,哪里還能洗澡呢。
沙河呢,野槐樹,棗樹沒了,河兩岸光禿禿的。沙灘不見了蹤跡。河水很小,很窄,跨一步就可以過去。
現(xiàn)在也許好些了吧。
每到故鄉(xiāng)去,看著物非人非。平添幾分惆悵。
美好的童年時光。無限遐思的夢。兒時的家鄉(xiāng)的河!我夢繞魂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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