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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娘和雪天的爆米花散文

        時間:2021-06-22 18:57:20 散文 我要投稿

        娘和雪天的爆米花散文

          那個年代,鄉(xiāng)下的孩子幾乎沒有啥好吃的。要說有的話,就只有玉米爆米花了。

        娘和雪天的爆米花散文

          每年的農(nóng)歷二月二,是我們中國傳統(tǒng)的龍?zhí)ь^的好日子。先一天,娘就從門前的塄坎下掰來一籠白土,倒在捶布石上,棒槌搗爛,用篩子篩到黑老鴰鍋里,舀上一碗玉米倒進去,然后,用麥秸一把接一把燒起來。過上好一陣子,便找個玉米芯芯周而復(fù)始地攪動著。隨著細面面白土沸水般滾燙了,就有玉米粒嘭嘭嘭地爆起來,有的甚至蹦出了鍋,響聲越來越密、越來越大。看到有七八成爆了,就說明成熟了,趕緊連土帶玉米顆粒舀到篩子里,慢慢篩起來。在一片灼眼的土霧中,娘的爆米花終于出籠了。抓幾顆拿在手里,撂進嘴里一嘗,脆脆的,酥酥的,爨爨的,香香的,有一股濃濃的土腥味兒。

          二月二的早上,娘給我裝了半書包。見了同學(xué)們,我毫不吝嗇,一把一把抓給他們吃,到了學(xué)校,還抓了一把給女老師。沒料想,男老師卻狠狠地批了我一頓,說學(xué)校不準吃東西。

          這就是有著娘味道的爆米花,帶著觀音土味的爆米花!

          后來,情況大變了。村里來了圓嘟嘟的鐵鍋,簡直就像螞蚱的肚子,中間大,兩頭小,爆出的花,像那個冬天的雪花,沒有了土腥味,帶有一點甜味。

          那年,我六七歲,爹還在電站做工。時候正是初冬的一個午后,到處刮著冷颼颼的西北風(fēng),空中飄著入冬來的第一場雪花,大片大片的。村心的老槐樹上,幾只黑烏鴉哇哇哇地叫著,遠遠地望見,幾只喜鵲站在高高的楊樹頂上忽悠著、起落著,整個村子顯得寂靜而寥落。

          這時,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穿打著補丁的黑色的粗布棉襖棉褲,有幾處還開了花。他中等身材,方頭奓耳,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大踏步地走進了我們北村。只見他肩挑著一副忽悠悠的擔(dān)子,一頭是圓鼓鼓、黑黢黢、沉甸甸的炒鍋和鐵絲框子,另一頭是長方形的風(fēng)箱,外帶一個支鍋的鐵架子。他一邊走,一邊嘴里大聲高喊著:“打玉米花啦——打玉米花啦——”他一路打問著,走過了老井坊,走過了村心的老槐樹,徑直朝我們家走來。

          最后,他把挑子放在了我家院子里,敲開了我家的門,坐在炕邊上,和爺爺搭訕起來。爺爺是窮人出身,過去討過百家飯,當(dāng)過半輩子長工,心地善良,熱情好客。村里經(jīng)常有乾縣來的換布衣、換棉花的人,沒處吃飯,沒處住宿,爺爺都平白無故地管吃管住。爺爺問來人吃過飯了么?他說沒有,就趕緊打手勢讓奶奶端了攪團和玉米面糕給他吃,他也絲毫不客氣,就狼吞虎咽地吃了。飯后,爺爺把煙鍋桿子和煙包遞給了他,讓他抽一鍋子,他說他抽棒子,說著,便從懷里摸出一個一指多寬的紙條,熟練地卷起了棒子,悠然抽了起來。

          他們開始寒暄起來,來人說,他是南塬上下蘆堡村人,他姓田,人們都叫他“大眼窩”。他和我爹很熟悉,曾是形影不離的工友,過去打降山電站時,他們摸爬滾打,吃住勞動經(jīng)常在一塊。爹是有名的炮手,電站建成后被留下來當(dāng)了工人。他還說,現(xiàn)在冬閑了,農(nóng)活少了,出來賺幾個零花錢,好過年。說著,他便轉(zhuǎn)過身來,用兩只手撫摸著哥哥和我的頭,笑著說:“兩個小家伙,都長這么大了!快剝玉米去,伯先給你打一缸子!”

          我倆歡天喜地連跳帶蹦,哥哥從院子的玉米棚上拽下兩個棒子,趕緊剝了起來,我也不失時機地從屋里抱來了柴火,大眼窩伯在我家門前選了個背風(fēng)的地方,麻利地支起了爐子,生起了火。我蹲在旁邊迫不及待地拉起了風(fēng)箱,風(fēng)箱“噗嗒噗嗒”地叫喚著,紅紅的火苗子呼呼呼地躥起來,火舌直舔著圓嘟嘟的鍋底。大眼窩伯抽著煙,咳嗽著,撥著火,臉色通紅,灼灼發(fā)光。他戴著破爛的手套不緊不慢地轉(zhuǎn)動著炒鍋,不時地看著手把上的表。不知什么時候,大人娃娃們已經(jīng)端著缸子、抱著柴火集聚來了,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大伙就像麻雀窩里戳了一扁擔(dān)似的,嘰嘰喳喳,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這時,大眼窩伯滿臉笑容,說:“慢慢來,大家別擠!都會有的!”爐火熊熊,周圍變得溫暖起來,紅紅的火苗映得大眼窩伯的臉黑紅黑紅的。

          忽然,大眼窩伯站了起來,高聲喊著:“快!娃娃們,都離遠點!”小伙伴們可嚇壞了,狼狽鼠竄。有的張大了嘴巴,有的捂起了耳朵,有的.跑得遠遠的,有的躲到了大人懷里,有的藏到了樹后。只見大眼窩伯吸溜著抱起炒鍋,塞進了一個蒙著布袋子的鐵框子里,用扳子掰開了鍋蓋。隨著悶悶的“咚”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團白色的霧氣彌散開來,炸開的玉米花“瘋狂”地蹦出了炒鍋。幾乎是同時,鍋里的玉米花唰地一下爆發(fā)了出來,布袋被打破了,白花花的玉米花,遠遠地爆射了出去,地上四零五散,到處都是。小伙伴們大呼小叫,擁來擠去,你爭我搶,撿拾著地上的一粒粒炸開的爆米花,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往嘴巴里直塞,大人們也不歇氣兒地吃著、笑著、說著,場面好不熱鬧。

          我們家的爆米花打完了,哥哥見柴火還沒有燒完,正準備抱著拿回家,爺爺笑微微地說:“柴水不分家呢,快撂下叫用吧!”他回頭看我提著爆米花袋子,又說:“吃不窮,喝不窮,打理不到一世窮。你咋這么小氣,快給大伙分些嘗嘗!”爺爺?shù)脑,讓我羞得臉紅發(fā)燒。于是,我就抓起一把把的爆米花,見人就硬往其手里塞。許多大人翹起了大拇指夸獎起我真懂事,讓我的心里熱乎乎的!

          就像手榴彈爆炸似的,剛被炸開的人群忽地又圍攏在一起。又一洋瓷缸子玉米倒進炒鍋去了,風(fēng)箱又噗嗒噗嗒扇起來,火苗子呼啦啦地歡叫著。大伙吃著脆香的爆米花,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諞著閑傳,一陣陣朗朗的笑聲,在小院子的上空,回蕩著、回蕩著……

          雪,繼續(xù)下著,越來越大,越來越精致,像朵朵梨花,像棉花骨朵,像鏤空的銀元,像我家的格子窗,更像奶奶剪出的素白的窗花,綿綿密密,玲瓏剔透。潔白的雪花兒,飛舞著,飄揚著,旋轉(zhuǎn)著,低回著,翩然而下。這時的孩子們猴性十足,是站不定穩(wěn)的。我和小伙伴們追逐著、嬉鬧著,在人堆里鉆來鉆去,累得滿頭大汗。抬頭看著那一片片飄舞的雪花兒,慢慢落下,徑直落在我的頭上、眉毛上、臉蛋上、衣服上,灌進脖子里,落在掌心里,落在舌頭上,那感覺美極了!漸漸的,漸漸的,地上白茫茫一片,但竟然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寒冷,更沒有一個孩子在大人面前喊著要回家的。

          記得那些年春秋冬三季,大眼窩伯總要來我們北村爆米花。后來,有一年的春節(jié),我們兄弟倆去南塬下蘆堡村走親戚,無意中竟發(fā)現(xiàn),他是姑媽家的鄰居。當(dāng)然,他也一眼就認出了我們兄弟倆,還問起了爺爺?shù)纳眢w狀況,念念不忘地感謝我們家像親人一樣款待他。

          光陰似箭,時過境遷,現(xiàn)在盡管滿大街有爆米花的影子,但很難吃到童年那么香那么甜的爆米花了。常常回想起,那個憨厚的大眼窩伯,那難忘的娘和雪天的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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