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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嘉州凌云寺作》唐詩鑒賞
登嘉州凌云寺作
岑參
寺出飛鳥外,青峰戴朱樓。
搏壁躋半空,喜得登上頭。
殆知宇宙闊,下看三江流。
天晴見峨眉,如向波上浮。
愿割區(qū)中緣,永從塵外游。
回風(fēng)吹虎穴,片雨當(dāng)龍湫。
回合俯近郭,寥落見行舟。
勝概無端倪,天宮可淹留。
一官詎足道,欲去令人愁。
岑參詩鑒賞:
嘉州,在今四川省樂山市。凌云寺在樂山城郊,正對大渡河口的岷江東岸的凌云山上。安史亂后,岑參入蜀任嘉州刺史,登寺觀景,有感而作此詩。
這時,詩人已屆暮年,雖然歷經(jīng)坎坷但壯志未酬,歌行雄健之風(fēng)依稀可見。開頭兩句,“寺出飛鳥外,青峰戴朱樓。”仍保留盛年時的風(fēng)格。寫凌云寺高聳之貌,借飛鳥青峰映襯,突出了凌云寺的高峻壯麗。
飛鳥與青峰,從地面上看,都是高空之物,但在詩人筆下凌云寺卻高出飛鳥,躍出青峰。起筆遒勁,形象傳神。把寺上紅樓比喻為戴帽,凌云寺儼然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佛寺如此奇?zhèn),現(xiàn)在得以于半山腰攀援登臨,自然是“喜得”之事。
然而,“喜得登上頭”的喜悅,主要不在登寺本身,而在于憑高遠(yuǎn)眺,開闊眼界,拓寬胸襟。因而在詠寺之高以后,緊接著語氣一轉(zhuǎn),抒發(fā)出“殆知宇宙闊,下看三江流”的情思。如此,從寫寺過渡到寫寺外的宇宙三江,峨眉煙景,就顯得合乎自然了。
身登高寺,峨眉山景,盡收眼底。寫峨眉山,一詠一嘆,用了六句。“天晴見峨眉,如向波上浮。迥煙景豁,陰森棕楠稠。”今日天晴氣朗,得以看清楚了峨眉山的狀貌:山嶺蜿蜒起伏,如波濤滾滾;遼遠(yuǎn)的云霧似裊裊青煙,使山景空曠浩茫;棕樹楠樹漫山遍野,蓊郁陰森,一派肅穆。以上四句勾勒峨眉山景,接著直抒胸臆,發(fā)出慨嘆:“愿割區(qū)中緣,永從塵外游。”詩人眼界高遠(yuǎn)空闊,觸景生情,故有此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詩人看破凡塵,對紛擾的世俗產(chǎn)生了厭倦情緒,希望超凡脫俗,云游塵外。有了這番念頭,才把眼光轉(zhuǎn)向佛寺內(nèi)部和佛寺的周圍環(huán)境。
“回風(fēng)吹虎穴,片雨當(dāng)龍湫。”虎穴洞、龍湫潭都在附近,山風(fēng)回旋,細(xì)雨濛濛,這是寺上的氣象;“僧房云蒙蒙,夏月寒颼颼。”間間僧舍,如蒙蒙云朵,若水月光,寒氣襲人,這是寺中氣氛;嘉州府城,坐落山下,片片風(fēng)帆,撒于江面,這是寺下景象。
寫罷諸景,又是一番慨嘆:“勝概無端倪,天宮可淹留。”佛寺美景無邊,詩人很想在這寶剎天宮之中長留久住。然而,雖然“一官詎足道”,是“欲去令人愁”,最終只落得滿腹憂愁。
此時詩人的情緒,顯得有些消沉、悲觀,寫作手法上也與先前不同,不是一氣寫景,高調(diào)抒情,而是邊詠邊嘆,一詠三嘆,錯綜起伏。這大約與安史亂后唐朝江山頹敗、詩人壯志未酬的心境有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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