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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詩經(jīng)《小雅·賓之初筵》原文鑒賞

        時間:2023-04-01 02:50:42 詩經(jīng)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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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經(jīng)《小雅·賓之初筵》原文鑒賞

          《賓之初筵》,出自《詩經(jīng)·小雅》。為先秦時代的漢族詩歌。這首詩通過描寫宴飲的場面,諷刺了酒后失儀、失言、失德的種種醉態(tài),提出反對濫飲的主張。《詩經(jīng)》是漢族文學(xué)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對后代詩歌發(fā)展有深遠(yuǎn)的影響,成為中國古典文學(xué)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源頭。

        詩經(jīng)《小雅·賓之初筵》原文鑒賞

          賓之初筵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豆有楚,核維旅。酒既和旨,飲酒孔偕。鐘鼓既設(shè),舉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xiàn)爾發(fā)功。發(fā)彼有的,以祈爾。

          舞笙鼓,樂既和奏。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賓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以奏爾時。

          賓之初筵,溫溫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舍其坐遷,屢舞仙仙。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抑抑。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賓既醉止,載號載。亂我豆,屢舞々。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側(cè)之俄,屢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jiān),或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出童羖。三不識,敢多又。

          譯文

          賓客來到初入席,主客列坐分東西。食器放置很整齊,魚肉瓜果擺那里。既然好酒甘又醇,滿座賓客快喝起。鐘鼓已經(jīng)架設(shè)好,舉杯敬酒不停息。大靶已經(jīng)張掛好,整頓弓箭盡射禮。射手已經(jīng)集合好,請獻(xiàn)你們妙射技。發(fā)箭射中那靶心,你飲罰酒我暗喜。

          持歡舞笙鼓奏,音樂和諧聲調(diào)柔。進(jìn)獻(xiàn)樂舞娛祖宗,禮數(shù)周到情意厚。各種禮節(jié)都已盡,隆重豐富說不夠。神靈愛你賜洪福,子孫安享樂悠悠。和樂歡快喜氣揚(yáng),各顯本領(lǐng)莫保守。賓客選人互較量,主人又入陪在后。斟酒裝滿那空杯,獻(xiàn)給中的那射手。

          賓客來齊初開宴,溫良恭謹(jǐn)堪贊嘆。他們還沒喝醉時,威嚴(yán)莊重自非凡。他們都已喝醉時,威嚴(yán)莊重全不見。離開座位亂跑動,左搖右晃舞蹁。他們還沒喝醉時,莊重威嚴(yán)皆可觀。他們都已喝醉時,莊重威嚴(yán)盡蕩然。因為大醉現(xiàn)丑態(tài),不知規(guī)矩全紊亂。

          賓客已經(jīng)醉滿堂,又叫喊來又吵嚷。把我食器全弄亂,左搖右晃舞踉蹌。因為大醉現(xiàn)丑態(tài),不知過錯真荒唐。皮帽歪斜在頭頂,左搖右晃舞癲狂。如果醉了便離席,主客托福兩無傷。如果醉了不退出,這叫敗德留壞樣。喝酒原為大好事,只是儀態(tài)要端莊。

          所有這種喝酒人,一些醉倒一些醒。已設(shè)酒監(jiān)來督察,又設(shè)酒史來戒警。那些醉的雖不好,不醉反而愧在心。莫再跟著去勸酒,莫使輕慢太任性。不該發(fā)問別開言,不合法道別出聲。依著醉后說胡話,沒角公羊哪里尋。不懂飲禮限三杯,怎敢勸他再滿斟?

          注釋

          (1)初筵:賓客初入席時。筵,鋪在地上的竹席。

          (2)左右:席位東西,主人在東,客人在西。秩秩:有序之貌。

          (3)(biān)豆:古代食器禮器。,竹制,盛瓜果干脯等;豆,木制或陶制,也有銅制的,盛魚肉醬等,供宴會祭祀用。有楚:即“楚楚”,陳列之貌。

          (4)肴核:肴為豆中所裝的食品,核為中所裝的食品。旅:陳放。

          (5)和旨:醇和甜美。

          (6)孔:很。偕:通“皆”,遍。

          (7)(chóu):同“酬”。舉,舉杯。逸逸:義同“繹繹”,連續(xù)不斷。

          (8)大侯:射箭用的大靶子,用虎、熊、豹三種皮制成。一般的侯也有用布制的�?梗焊邟�。

          (9)射夫:射手。

          (10)發(fā)功:發(fā)箭射擊的功夫。

          (11)有:語助詞。的:侯的中心,即靶心,也常指靶子。

          (12)祈:求。爾,飲酒盡也;爾,據(jù)鄭玄箋“我以此求女(汝)”,則經(jīng)文“以祈爾”為倒文,“蓋但言求女,則己之求不飲自可于言外得之”(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也就是求射中而讓別人飲罰酒之意。

          (13)(yuè)舞:執(zhí)而舞。是一種竹制管樂器,據(jù)考形如排簫。

          (14):進(jìn)。(kàn):娛樂。

          (15)洽:使和洽,指配合。

          (16)有壬:即“壬壬”,禮大之貌。有林:即“林林”,禮多之貌。

          (17)錫:賜。純(gǔ):大福。

          (18)湛(dān):和樂。

          (19)奏:進(jìn)獻(xiàn)。

          (20)載:則,便。手:取,擇。仇:匹,指對手。

          (21)室人:主人。入又:又入,指主人亦隨賓客入射以耦賓,即耦射。

          (22)康:空杯。

          (23)時:射中的賓客。

          (24)止:語氣助詞。

          (25)反反:謹(jǐn)慎凝重。

          (26)曰:語助詞。

          (27)幡幡:輕浮無威儀之貌。

          (28)舍:放棄。坐:同“座”,座位。

          (29)仙(qiān)仙:同“”,飛舞貌。

          (30)抑抑:意思與前文“反反”大致相同而有所遞進(jìn),見注25。

          (31)(bì):意思與前文“幡幡”大致相同而有所遞進(jìn),見注27。

          (32)秩:常規(guī)。

          (33)號:大聲亂叫。(náo):喧嘩不止。

          (34)?amp;#91;(qī)?amp;#91;:身體歪斜傾倒之貌。

          (35)郵:通“尤”,過失。

          (36)(biàn):皮帽。俄:傾斜不正。

          (37)(suō):醉舞不止貌。

          (38)伐德:敗德。

          (39)令儀:美好的儀表禮節(jié)。

          (40)監(jiān):酒監(jiān),宴會上監(jiān)督禮儀的官。

          (41)史:酒史,記錄飲酒時言行的官員。燕飲之禮必設(shè)監(jiān),不一定設(shè)史。

          (42)臧:好。

          (43)式:發(fā)語詞。勿從謂: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爾雅·釋詁》:‘渭,勤也。’勤為勤勞之勤,亦為相勸勉之勤。‘勿從謂’者,勿從而勸勤之,使更飲也。”

          (44):使。大�。禾p慢失禮。

          (45)匪言:指不該問話。

          (46)匪由:指不合法道的話。

          (47)童羖(gǔ):沒角的公山羊。

          (48)三:《禮記·玉藻》:“君子之飲酒也,受一而色灑如也,二而言言斯,禮已三而油油,以退。”孔穎達(dá)疏引《春秋傳》:“臣侍君宴,過三,非禮也。”

          (49)(shěn):何況。又:“”之假借,勸酒。

          鑒賞

          這是《小雅》中篇幅之長僅次于《節(jié)南山之什·正月》和《谷風(fēng)之什·楚》的一首詩�!睹娦颉吩疲�“《賓之初筵》,衛(wèi)武公刺時也。(周)幽王荒廢,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沉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鄭玄箋:“淫液者,飲食時情態(tài)也。武公入者,入為王卿士。”)《后漢書·孔融傳》李賢注引韓詩云:“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也。”(朱熹《詩集傳》引此作《韓詩序》)又《易林·大壯之家人》云:“舉觴飲酒,未得至口。側(cè)醉讻,拔劍怒。武公作悔。”則齊詩之說與韓詩同。宋朱熹以為“按此詩義,與《大雅·抑》戒相類,必武公自悔之作。當(dāng)從韓(詩)義”(《詩集傳》)。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則以為“二說實相通”,謂幽王時國政荒廢,君臣沉于酒,武公入為王卿士,難免與宴,見其非禮,未敢直諫,“只好作悔過用以自警,使王聞之,或以稍正其失”;今人陳子展《詩經(jīng)直解》從之,極是。

          讀此詩,第一個印象是章法結(jié)構(gòu)非常嚴(yán)謹(jǐn)。這不僅是指它全部五章每章均十四句,且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四字句;更是指它章節(jié)之間內(nèi)在組織上的精妙。詩內(nèi)容大致可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兩章寫合乎禮制的酒宴,第二部分兩章寫違背禮制的酒宴,兩者同以“賓之初筵”一句起頭,而所描述的喝酒場面卻大相徑庭,暴露出理想狀態(tài)與現(xiàn)實境況的尖銳矛盾。第三部分為末章,是總結(jié)性的言辭,連用“不”、“勿”、“無”、“匪”、“敢”等表示否定義的詞集中凸現(xiàn)否定意蘊(yùn)。各部分之間起承轉(zhuǎn)合脈絡(luò)極其分明。第二個印象是詩人的寫作技巧非常高明。詩人之意實在“刺”,前兩章卻用“美”為“刺”作映襯,使丑惡的事物在與美好的事物的對比中更顯出其丑惡,欲抑先揚(yáng),跌有致。而詩人的“刺”即使是在最重要的第三、第四兩章中,也并不劍拔弩張,疾言厲色,只是反覆直陳醉酒之態(tài)以為警誡,除了爛醉后手舞足蹈的姿勢不惜重言之以外,“載號載”、“亂我豆”、“側(cè)之俄”寫醉漢吵吵嚷嚷、弄亂東西、衣冠不正,也都抓住了特征。并且,詩人還善于通過“既醉而出,并受其福”之類的委婉語、“由醉之言,出童羖”之類的戲謔語,來作“綿里針”式的點染。借形象說話,實招就是高招。當(dāng)然,筆者無意說此詩沒有正面的說理成分,末章就主要是說理,但畢竟使讀者對酗酒的害處深感悚惕的還是那些描寫醉態(tài)的句子。

          詩人技巧上的高明之處,在具體的修辭上,也得到充分的表現(xiàn),除了消極修辭外,積極修辭更是豐富多彩。“左右秩秩”、“舉逸逸”、“溫溫其恭”、“威儀反反”、“威儀幡幡”、“屢舞仙仙”、“威儀抑抑”、“威儀”、“屢舞?amp;#91;?amp;#91;”、“屢舞”,這是疊字修辭格的運用,頻度之高,在整部《詩經(jīng)》中似乎也不多見,那種奇佳的態(tài)效果,令人嘆服。“豆有楚,肴核維旅”、“既立之監(jiān),又之史”,則是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對偶修辭格。“賓之初筵”、“其未醉止”、“曰既醉止”、“是曰既醉”等句都同章或隔章、鄰章重復(fù)一次,是重復(fù)修辭格,而由其重復(fù)所產(chǎn)生的效應(yīng)則不同。如上文所說“賓之初筵”的重復(fù)意在引出對比。但“其未醉止”、“曰既醉止”的重復(fù),則既與從“威儀反反”、“威儀幡幡”到“威儀抑抑”、“威儀”的遞進(jìn)緊扣,又有“其未醉止”一組重復(fù)與“曰既醉止”一組重復(fù)的兩層對比,從中更可見出結(jié)構(gòu)的精整。而“是曰既醉”的隔章重復(fù),所起作用是將第三、第四這最重要的兩章直接串聯(lián)起來。還有一種《詩經(jīng)》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修辭格——頂針,此詩也有兩例,即“以洽百禮”之后接以“百禮即至”,“子孫其湛”之后接以“其湛曰樂”。這兩個頂針修辭在同章中僅隔兩句,相距很近,也是詩人為加重語氣而作的刻意安排。另外,“鐘鼓既設(shè),舉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xiàn)爾發(fā)功”,這一段又是排比句,且兩句一換韻,有很強(qiáng)的節(jié)奏感。

          中國燦爛的飲食文化中,酒文化和茶文化大約是最引人注目的,其悠久的歷史、豐富的內(nèi)涵幾乎可說是華夏文明的一個具體而微的縮影。酒文化如此發(fā)達(dá),酒文學(xué)在中國的肇始自然也很早。陳子展《詩經(jīng)直解》說:“關(guān)于酒文學(xué),《周書·酒誥》之筆,《賓之初筵》之詩,自是古典杰作。后揚(yáng)雄《酒箴》、劉伶《酒德頌》、杜甫《飲中八仙歌》,雖是小品短篇,亦皆名作。但論藝術(shù)性與思想性兼而有之,仍推《賓之初筵》為首創(chuàng)杰作。”此可謂不刊之論。至于此詩在后世的社會影響,從明黃《雙槐歲鈔》所錄汪廣洋《奉旨講賓之初筵敘》文中講的一件事很可以得到證明。據(jù)汪廣洋說,明太祖朱元璋在聽了他講解《賓之初筵》一詩后,大為感動,命令繕寫幾十本頒賜朝中文武官員,讓他們懸掛在府第的廳堂上,以為警戒。陳子展在轉(zhuǎn)述此事后,認(rèn)為朱元璋“后大功臣,縱酒敗度,亦當(dāng)是一種口實”(同上),則《賓之初筵》一詩的影響亦大矣。——自然,這與此詩的文學(xué)價值已沒什么關(guā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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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之初筵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豆有楚,核維旅。酒既和旨,飲酒孔偕。鐘鼓既設(shè),舉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xiàn)爾發(fā)功。發(fā)彼有的,以祈爾。

              舞笙鼓,樂既和奏。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賓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以奏爾時。

              賓之初筵,溫溫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舍其坐遷,屢舞仙仙。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抑抑。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賓既醉止,載號載。亂我豆,屢舞々。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側(cè)之俄,屢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jiān),或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出童羖。三不識,敢多又。

              譯文

              賓客來到初入席,主客列坐分東西。食器放置很整齊,魚肉瓜果擺那里。既然好酒甘又醇,滿座賓客快喝起。鐘鼓已經(jīng)架設(shè)好,舉杯敬酒不停息。大靶已經(jīng)張掛好,整頓弓箭盡射禮。射手已經(jīng)集合好,請獻(xiàn)你們妙射技。發(fā)箭射中那靶心,你飲罰酒我暗喜。

              持歡舞笙鼓奏,音樂和諧聲調(diào)柔。進(jìn)獻(xiàn)樂舞娛祖宗,禮數(shù)周到情意厚。各種禮節(jié)都已盡,隆重豐富說不夠。神靈愛你賜洪福,子孫安享樂悠悠。和樂歡快喜氣揚(yáng),各顯本領(lǐng)莫保守。賓客選人互較量,主人又入陪在后。斟酒裝滿那空杯,獻(xiàn)給中的那射手。

              賓客來齊初開宴,溫良恭謹(jǐn)堪贊嘆。他們還沒喝醉時,威嚴(yán)莊重自非凡。他們都已喝醉時,威嚴(yán)莊重全不見。離開座位亂跑動,左搖右晃舞蹁。他們還沒喝醉時,莊重威嚴(yán)皆可觀。他們都已喝醉時,莊重威嚴(yán)盡蕩然。因為大醉現(xiàn)丑態(tài),不知規(guī)矩全紊亂。

              賓客已經(jīng)醉滿堂,又叫喊來又吵嚷。把我食器全弄亂,左搖右晃舞踉蹌。因為大醉現(xiàn)丑態(tài),不知過錯真荒唐。皮帽歪斜在頭頂,左搖右晃舞癲狂。如果醉了便離席,主客托福兩無傷。如果醉了不退出,這叫敗德留壞樣。喝酒原為大好事,只是儀態(tài)要端莊。

              所有這種喝酒人,一些醉倒一些醒。已設(shè)酒監(jiān)來督察,又設(shè)酒史來戒警。那些醉的雖不好,不醉反而愧在心。莫再跟著去勸酒,莫使輕慢太任性。不該發(fā)問別開言,不合法道別出聲。依著醉后說胡話,沒角公羊哪里尋。不懂飲禮限三杯,怎敢勸他再滿斟?

              注釋

              (1)初筵:賓客初入席時。筵,鋪在地上的竹席。

              (2)左右:席位東西,主人在東,客人在西。秩秩:有序之貌。

              (3)(biān)豆:古代食器禮器。,竹制,盛瓜果干脯等;豆,木制或陶制,也有銅制的,盛魚肉醬等,供宴會祭祀用。有楚:即“楚楚”,陳列之貌。

              (4)肴核:肴為豆中所裝的食品,核為中所裝的食品。旅:陳放。

              (5)和旨:醇和甜美。

              (6)孔:很。偕:通“皆”,遍。

              (7)(chóu):同“酬”。舉,舉杯。逸逸:義同“繹繹”,連續(xù)不斷。

              (8)大侯:射箭用的大靶子,用虎、熊、豹三種皮制成。一般的侯也有用布制的�?梗焊邟�。

              (9)射夫:射手。

              (10)發(fā)功:發(fā)箭射擊的功夫。

              (11)有:語助詞。的:侯的中心,即靶心,也常指靶子。

              (12)祈:求。爾,飲酒盡也;爾,據(jù)鄭玄箋“我以此求女(汝)”,則經(jīng)文“以祈爾”為倒文,“蓋但言求女,則己之求不飲自可于言外得之”(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也就是求射中而讓別人飲罰酒之意。

              (13)(yuè)舞:執(zhí)而舞。是一種竹制管樂器,據(jù)考形如排簫。

              (14):進(jìn)。(kàn):娛樂。

              (15)洽:使和洽,指配合。

              (16)有壬:即“壬壬”,禮大之貌。有林:即“林林”,禮多之貌。

              (17)錫:賜。純(gǔ):大福。

              (18)湛(dān):和樂。

              (19)奏:進(jìn)獻(xiàn)。

              (20)載:則,便。手:取,擇。仇:匹,指對手。

              (21)室人:主人。入又:又入,指主人亦隨賓客入射以耦賓,即耦射。

              (22)康:空杯。

              (23)時:射中的賓客。

              (24)止:語氣助詞。

              (25)反反:謹(jǐn)慎凝重。

              (26)曰:語助詞。

              (27)幡幡:輕浮無威儀之貌。

              (28)舍:放棄。坐:同“座”,座位。

              (29)仙(qiān)仙:同“”,飛舞貌。

              (30)抑抑:意思與前文“反反”大致相同而有所遞進(jìn),見注25。

              (31)(bì):意思與前文“幡幡”大致相同而有所遞進(jìn),見注27。

              (32)秩:常規(guī)。

              (33)號:大聲亂叫。(náo):喧嘩不止。

              (34)?amp;#91;(qī)?amp;#91;:身體歪斜傾倒之貌。

              (35)郵:通“尤”,過失。

              (36)(biàn):皮帽。俄:傾斜不正。

              (37)(suō):醉舞不止貌。

              (38)伐德:敗德。

              (39)令儀:美好的儀表禮節(jié)。

              (40)監(jiān):酒監(jiān),宴會上監(jiān)督禮儀的官。

              (41)史:酒史,記錄飲酒時言行的官員。燕飲之禮必設(shè)監(jiān),不一定設(shè)史。

              (42)臧:好。

              (43)式:發(fā)語詞。勿從謂: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爾雅·釋詁》:‘渭,勤也。’勤為勤勞之勤,亦為相勸勉之勤。‘勿從謂’者,勿從而勸勤之,使更飲也。”

              (44):使。大�。禾p慢失禮。

              (45)匪言:指不該問話。

              (46)匪由:指不合法道的話。

              (47)童羖(gǔ):沒角的公山羊。

              (48)三:《禮記·玉藻》:“君子之飲酒也,受一而色灑如也,二而言言斯,禮已三而油油,以退。”孔穎達(dá)疏引《春秋傳》:“臣侍君宴,過三,非禮也。”

              (49)(shěn):何況。又:“”之假借,勸酒。

              鑒賞

              這是《小雅》中篇幅之長僅次于《節(jié)南山之什·正月》和《谷風(fēng)之什·楚》的一首詩�!睹娦颉吩疲�“《賓之初筵》,衛(wèi)武公刺時也。(周)幽王荒廢,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沉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鄭玄箋:“淫液者,飲食時情態(tài)也。武公入者,入為王卿士。”)《后漢書·孔融傳》李賢注引韓詩云:“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也。”(朱熹《詩集傳》引此作《韓詩序》)又《易林·大壯之家人》云:“舉觴飲酒,未得至口。側(cè)醉讻,拔劍怒。武公作悔。”則齊詩之說與韓詩同。宋朱熹以為“按此詩義,與《大雅·抑》戒相類,必武公自悔之作。當(dāng)從韓(詩)義”(《詩集傳》)。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則以為“二說實相通”,謂幽王時國政荒廢,君臣沉于酒,武公入為王卿士,難免與宴,見其非禮,未敢直諫,“只好作悔過用以自警,使王聞之,或以稍正其失”;今人陳子展《詩經(jīng)直解》從之,極是。

              讀此詩,第一個印象是章法結(jié)構(gòu)非常嚴(yán)謹(jǐn)。這不僅是指它全部五章每章均十四句,且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四字句;更是指它章節(jié)之間內(nèi)在組織上的精妙。詩內(nèi)容大致可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兩章寫合乎禮制的酒宴,第二部分兩章寫違背禮制的酒宴,兩者同以“賓之初筵”一句起頭,而所描述的喝酒場面卻大相徑庭,暴露出理想狀態(tài)與現(xiàn)實境況的尖銳矛盾。第三部分為末章,是總結(jié)性的言辭,連用“不”、“勿”、“無”、“匪”、“敢”等表示否定義的詞集中凸現(xiàn)否定意蘊(yùn)。各部分之間起承轉(zhuǎn)合脈絡(luò)極其分明。第二個印象是詩人的寫作技巧非常高明。詩人之意實在“刺”,前兩章卻用“美”為“刺”作映襯,使丑惡的事物在與美好的事物的對比中更顯出其丑惡,欲抑先揚(yáng),跌有致。而詩人的“刺”即使是在最重要的第三、第四兩章中,也并不劍拔弩張,疾言厲色,只是反覆直陳醉酒之態(tài)以為警誡,除了爛醉后手舞足蹈的姿勢不惜重言之以外,“載號載”、“亂我豆”、“側(cè)之俄”寫醉漢吵吵嚷嚷、弄亂東西、衣冠不正,也都抓住了特征。并且,詩人還善于通過“既醉而出,并受其福”之類的委婉語、“由醉之言,出童羖”之類的戲謔語,來作“綿里針”式的點染。借形象說話,實招就是高招。當(dāng)然,筆者無意說此詩沒有正面的說理成分,末章就主要是說理,但畢竟使讀者對酗酒的害處深感悚惕的還是那些描寫醉態(tài)的句子。

              詩人技巧上的高明之處,在具體的修辭上,也得到充分的表現(xiàn),除了消極修辭外,積極修辭更是豐富多彩。“左右秩秩”、“舉逸逸”、“溫溫其恭”、“威儀反反”、“威儀幡幡”、“屢舞仙仙”、“威儀抑抑”、“威儀”、“屢舞?amp;#91;?amp;#91;”、“屢舞”,這是疊字修辭格的運用,頻度之高,在整部《詩經(jīng)》中似乎也不多見,那種奇佳的態(tài)效果,令人嘆服。“豆有楚,肴核維旅”、“既立之監(jiān),又之史”,則是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對偶修辭格。“賓之初筵”、“其未醉止”、“曰既醉止”、“是曰既醉”等句都同章或隔章、鄰章重復(fù)一次,是重復(fù)修辭格,而由其重復(fù)所產(chǎn)生的效應(yīng)則不同。如上文所說“賓之初筵”的重復(fù)意在引出對比。但“其未醉止”、“曰既醉止”的重復(fù),則既與從“威儀反反”、“威儀幡幡”到“威儀抑抑”、“威儀”的遞進(jìn)緊扣,又有“其未醉止”一組重復(fù)與“曰既醉止”一組重復(fù)的兩層對比,從中更可見出結(jié)構(gòu)的精整。而“是曰既醉”的隔章重復(fù),所起作用是將第三、第四這最重要的兩章直接串聯(lián)起來。還有一種《詩經(jīng)》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修辭格——頂針,此詩也有兩例,即“以洽百禮”之后接以“百禮即至”,“子孫其湛”之后接以“其湛曰樂”。這兩個頂針修辭在同章中僅隔兩句,相距很近,也是詩人為加重語氣而作的刻意安排。另外,“鐘鼓既設(shè),舉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xiàn)爾發(fā)功”,這一段又是排比句,且兩句一換韻,有很強(qiáng)的節(jié)奏感。

              中國燦爛的飲食文化中,酒文化和茶文化大約是最引人注目的,其悠久的歷史、豐富的內(nèi)涵幾乎可說是華夏文明的一個具體而微的縮影。酒文化如此發(fā)達(dá),酒文學(xué)在中國的肇始自然也很早。陳子展《詩經(jīng)直解》說:“關(guān)于酒文學(xué),《周書·酒誥》之筆,《賓之初筵》之詩,自是古典杰作。后揚(yáng)雄《酒箴》、劉伶《酒德頌》、杜甫《飲中八仙歌》,雖是小品短篇,亦皆名作。但論藝術(shù)性與思想性兼而有之,仍推《賓之初筵》為首創(chuàng)杰作。”此可謂不刊之論。至于此詩在后世的社會影響,從明黃《雙槐歲鈔》所錄汪廣洋《奉旨講賓之初筵敘》文中講的一件事很可以得到證明。據(jù)汪廣洋說,明太祖朱元璋在聽了他講解《賓之初筵》一詩后,大為感動,命令繕寫幾十本頒賜朝中文武官員,讓他們懸掛在府第的廳堂上,以為警戒。陳子展在轉(zhuǎn)述此事后,認(rèn)為朱元璋“后大功臣,縱酒敗度,亦當(dāng)是一種口實”(同上),則《賓之初筵》一詩的影響亦大矣。——自然,這與此詩的文學(xué)價值已沒什么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