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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世事無常散文

        時間:2024-08-17 09:07:07 散文 我要投稿

        世事無常散文

          休假回鄉(xiāng)下。只是一個四十戶的小村,我每次回去,還是會感受到新的變化。

        世事無常散文

          在村里土地整體承包之后,年輕人都已經(jīng)出去打工。只余下老年人在家貓冬。去山東兒子家?guī)兔φ湛磳O子的夏大娘,患了癌癥,聽說已經(jīng)在那里去世。我小的時候,記憶里的夏大娘是一個愁眉苦臉的人。風濕性心臟病那種典型的面容,兩頰泛著病態(tài)的紅,總是在嘆氣。后來她無意中接觸了宗教,從此癡迷。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常常把教義誤解成偏執(zhí)的意義,多了迷信與愚頑。不過,她倒是愛笑了,甚至嘗試著扭大秧歌,做很多從前她絕對不會做的事。世俗在她心目中,遠沒有宗教重要。從此她不太務(wù)農(nóng),也不把兩個兒子的學業(yè)和婚娶放在心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好在大兒子有姑姑們照顧,小兒子被迫自立自強,對父母不抱任何期望,沒讀幾年書,自己去大城市奮斗,寧愿吃苦,也不肯回來。

          夏大娘成功地把魏三媳婦發(fā)展為同道。自從魏三媳婦信教之后,也和夏大娘那些教友一起經(jīng)常外出,從事宗教活動,宣傳教義。只是,某一天,她突然拋棄了家庭,離開了丈夫,消失了蹤影。或許是原本對婚姻有所不滿,或許是另結(jié)新歡;蛟S早有準備。只是對魏三來說,太過突然。讓他措不及防,不明所以。

          那一年,經(jīng)常看到魏三一邊干活,一邊向大壩的方向眺望,期盼著妻子歸來。只是,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人也漸漸萎靡不振。勉強堅持著去干活,也有氣無力,無精打采。他也曾遷怒于夏大娘,闖到夏大娘家質(zhì)問爭吵,自然也問不出什么結(jié)果。只好任憑命運安排,一個人領(lǐng)著兒子生活了很多年,無情無緒。若不是有孩子在,恐怕生活更加沒有意義,更為苦澀。

          當年失去母親的男孩,都已經(jīng)二十幾歲,到了快要娶妻生子的年齡了。魏三還要節(jié)衣縮食為兒子將來成家做著準備,自然不可能為自己再另娶。畢竟,現(xiàn)在的女人都現(xiàn)實,即使是中年再婚,也會向他要彩禮的。

          這次我回家,聽說魏三媳婦回來了。本能的覺得,迎接她的,應(yīng)該是丈夫的一頓家暴。在外多年,誰知道她又和哪個男人一起生活了呢,背叛丈夫是一定的。媽媽告訴我說:“魏三怎么敢打她,還得去車站接呢。若要動粗,媳婦不更跑了嗎?”

          這個男人已經(jīng)開始懂得了女人的重要性。已經(jīng)被迫明白了什么是珍惜。那個女人回來了,他的家重新完整。

          像我的朋友,妻子出軌離開了。兩個人離婚后,他的生活也發(fā)生了變化,需要把房子賣掉,到新的地方,開始新的工作。真有一種人去樓空之感。當人不在時,一個家就隨之散了。

          而好友慧,一直單身。從父母去世后,她已經(jīng)沒有家了。過日子,主要過的是人。親人在,才是家。

          而魏三的父親,魏錄,前幾日病重,被家人送往縣里的醫(yī)院。這位老人家,六十多歲時,還在逞強,與兒子們吵架,不講理,做出很多令親人頭痛的事。他一直不肯休息,養(yǎng)了好幾頭奶牛,還經(jīng)常損人利已,趁人不注意,就松開牛,任由它們吃村里人的莊稼。令村人也頭痛不已。那時我的父親就說:“魏錄很快就到用人的時候了,他怎么一點都不積德哪!惫,人再強,強不過病。他病倒在床時,還是得這些兒子們照顧他。還是得村鄰們幫忙,往救護車上抬他。到了他需要別人的時候,好在也沒有人與他計較,沒有人去想他過去的種種惡行,而只是化為對他病情的唏噓與同情了。

          而我小時候很熟悉的另一位劉大娘,也病重。同時被查出患有腦瘤和肝癌。其實,她的丈夫我也是很熟悉的。劉大爺在世時極為瘦弱,氣血兩虛,講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從前,他經(jīng)常來找我爸聊天。只是他特有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常常聽得我爸在一邊直打嗑睡,卻無奈陪著,F(xiàn)在我還能清晰的想起他的音容笑貌,只是他和一些我小時候的老人一樣,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了。死亡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你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們的語氣,他們的神情,他們做事的方式……可是,他們真的已經(jīng)消失了。

          劉大爺在世時,與妻子感情并不好。兩人吵吵鬧鬧了一輩子。其實,我的父母,和周圍很多那個時代的夫妻一樣,都是吵鬧了一輩子。只是,有很多夫妻到老的時候,開始珍惜彼此,不但相處和諧,甚至關(guān)心在意到重視的程度,日子開始和和美美。劉大爺和劉大娘沒有,從始至終的吵鬧?墒,劉大爺去世后,劉大娘頓時焉了。從前她胖得結(jié)實,聲如洪鐘,笑聲響亮,F(xiàn)在更加胖了,卻是虛胖,頭也抬不起來了,聲音也微弱了,反應(yīng)也遲鈍了。

          兩年后,她就病倒在床,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危。

          或許很多事情,都不像我們表面看到的樣子。夫妻之間更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幻。到頭來輸贏又何妨。日與月互消長,富與貴難久長。今早的容顏老于昨晚”這首《倆倆相忘》,本來我覺得歌詞不是很吉利,F(xiàn)在想想,富貴確實難久長,因為人生本就不長久。而容顏更易老去。比起紅顏白首來,健康的逝去更令人痛惜。比起健康,生命的消失,更令人無語。

          事實上,人是多么脆弱。像很多生命一樣。人會受到環(huán)境的影響,受到一句話的影響,更受到萬事萬物的影響。

          你可以輕易結(jié)束一只螞蟻的生命,只需要一腳。你也可以輕易結(jié)束一只蚊子的生命,只是用手輕輕一拍。而在冥冥之中,人類也一樣渺小。不說凡人,那種千古出一位的人物,像絕無僅有,無可替代的蘇東坡,也會被病魔打敗。而權(quán)勢威儀如康熙,亦不能長生不老。

          懂得了死,或許才會懂得了生。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當忘!

          有時入世,有時超脫。人在這個世間,不可能不入世。卻也要有清醒的眼睛,明白自己只是這世間短暫的過客,對名利不可太過癡迷,對有些事情不能夠過于執(zhí)著。哪怕是你最愛的人,最戀的物品,總有一天都要離棄。連自己的軀體都帶不走,連自己的靈魂都會遺忘,何況是外在的人和事。

          可是這一刻,我們常常放不下,也不肯放下。而這些貪戀,這些人與事,總有一天也都會消失。

          當我看到這些生老病死,而心生感嘆時,只是因為自己不能把這些尋常的事,視為尋常。畢竟,他們是我見過的生命。這世上還有很多我沒有見過的人,他們也在生老病死。因為沒有看到,這似乎不存在,就會無感。但這不等于他們不存在,他們也在體會著類似的情感。

          生老病死很強悍,有時可以超越我們本身。瞬間讓你悲歡離合,讓你明白什么是世事無常。

          縱然是這樣,我仍舊會去愛。

          依然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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