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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的優(yōu)秀散文
有那么一種人,從不管世界是怎樣的洶涌,他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安靜的坐著,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說,判斷那是法學(xué)家的事,褒貶那是理學(xué)家的事,至于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那是史學(xué)家的事。
他都不置喙,他就那么安靜地坐在世界的外圍。
生活在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潮流之外,做彩色世界里的一部黑白片。那是不是緣于內(nèi)心深處無以言說的孤獨呢?孤獨,對某些人來說,是一種最舒服最釋放的情感方式。有個學(xué)心理學(xué)的朋友曾經(jīng)說,孤獨與血型和骨骼有關(guān)。我一直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不是說的血液和骨頭。
時常會有這樣一種狀況,我突然被自己的精神逼到了絕望的角落。我看得見那個角落,是我童年的夢里多次光顧過的。在夢里,每一次我都昂首挺胸執(zhí)拗地往下走,直到我看到胡同盡頭那灰蒙蒙的墻,和墻上甲骨文一樣的文字。
夢如果是某種暗示,它是不是告訴我在生活中不要總是執(zhí)拗于某種狀態(tài)呢?如果老是那么固執(zhí)己見,那么生活注定只能是一條死胡同。我想,之所以在夢中那么義無反顧地往下走,或許那一刻我認(rèn)定那是安全的`。一條死胡同里,不會有車來車往,不會有嘈嘈切切。記得一本書上有這樣一句話,中心都是漩渦,立于漩渦中隨時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zāi)。像我這種主干神經(jīng)不夠粗壯發(fā)達(dá),而末梢神經(jīng)又過于敏銳的人,只適合徘徊在大千世界的外圍。在那條熟悉的死胡同里,我可以隨時席地而坐,不會有人來笑話我,更不會有人來打擾我,把“毛病”這一類的詞語免費相贈。
在世界認(rèn)定的外圍行走,那是很閑適的流浪,不用擔(dān)心所有突如其來的東西。地上的水坑,路上的荊棘,都是自然之作。但是,有一種情形是必須有所準(zhǔn)備的,那就是,當(dāng)一個人在外圍呆著太久了,他是不是還有在中心生存的能力?人家已經(jīng)把十八般武藝練得輕車熟路了,隨便一招打過來,他有招架之功還手之力?如果不想趟這趟渾水,落得個千瘡百孔,那趕緊,哪里來哪里去。如果還想在世界的中心做為一番,那可得冒頭破血流的危險。成功,從來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何況還是想在一個敵情沒弄清的陣地上碩果累累。
所以,我的地盤就注定了只能是那條死胡同。這么想時,我又對上帝生出了無限感恩。上帝知道,有一類人,他們只需要一條死胡同,來安然度過平庸的一生,刀光劍影,真槍實彈,那不是他們適合的舞臺。
有那么些時候,我也會在胡同的墻上扒一個小孔,窺探一下外面的世界。但更多的時候,我是一個人坐著,對外面的打斗聲,哭喊聲,爭吵聲,呻吟聲,如若未聞。那是他們的中心,我在他們的外圍。
若是換個角度來看,我站在自己的中心,他們在我的外圍。我有我的中心,我又何必孜孜于外圍的熱鬧。只不過是,他們的中心是主場,我的中心是界外。雖然是界外,但我與那種被紅牌罰下場的全然不同,我根本就沒有上過場,我更樂于當(dāng)個看客。對岸起火了,鬧騰著縱火者的竊笑和救火者的慌亂,而我這邊是安然無事的從容,只因為我是界外。
當(dāng)然,如果再站在一個能夠“一覽眾山小”的高處觀看,那他們又何嘗不是界外。
曾在夢里問過一個奇怪的問題:為什么中心的每一張臉都那么相似?有人告訴我,那是因為那里的每一張臉都是一座城堡。多年來我一直對這一答案抱有懷疑。心想若真如他所說,那所謂的強(qiáng)大,不就只有一堵墻的厚度?后來我慢慢知道,雖然只是一堵墻,但墻里的人卻認(rèn)為這是堡壘。堡壘只容易從內(nèi)部攻破。我還記得他告訴我答案時,我內(nèi)心突然恐懼得無法自持,終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仿佛覺得它也變成了一座城堡。當(dāng)我打了個激伶想到我是站在外圍的時候,臉又立刻回歸到了一張紙的厚薄。雖然依然沒有絲毫彈性,依然是那種玉石般的堅硬,但那是我熟悉的溫度和質(zh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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