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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魂!在浪濤中永生散文
表弟從西安發(fā)來短信,說是當年參加過中條山血戰(zhàn)日寇的原國民革命軍三十一軍團犧牲者的后裔們,要到黃河岸邊去祭奠亡靈,他臨行前擬了一幅對聯(lián),要我看看。那對聯(lián)寫得蕩氣回腸,上聯(lián)說:“八百英雄蹈黃河,前驅蕩寇,血沃中條催勁草”,下聯(lián)寫到:“七旬歲月垂史卷,后秀揮纓,情凝大地綻春華!蔽业男谋悴荒芷届o。便被七十多年前陜西男兒身赴國難,血灑疆場,保家衛(wèi)國,氣壯山河的氣概所激蕩。
表弟的祖父就曾經是這支部隊中的一名青年士兵,當年日寇在黃河對岸燃起戰(zhàn)火的時候,他新婚的妻子剛剛懷孕不久。他沒有來得及看到自己的兒子降生,就應征投身抗日烽火,跟隨隊伍駐守晉南的中條山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他的妻子一直不相信丈夫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懷著期待走到生命的盡頭。彌留之際,她對表弟留下的最后一句叮嚀是:“你在外干事,替婆打聽你爺啥時能回來。”
這大概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往事。那時候,我們縱身跳崖的驚鬼泣神;是東北抗聯(lián)八女投江,葬身浪花的感天動地。而老一輩陜西人每每說起抗戰(zhàn),總是會以“日寇沒有突破黃河天險”而使得陜西山河免遭鐵蹄,而有了一種“金城千里”的欣慰,卻很少知道陜人八百健兒曾經血寫的青春。也許是因為時序的變遷,也許是因為表弟離崗后就很熱情地參與了搜集整理三十一軍團抗戰(zhàn)史的義舉。當我們樽酒對飲之際,他總會滔滔不絕地把那壯烈的一幕“復活”在我的眼前。
時間很準確地定格在1939年6月6日,抗戰(zhàn)史上把這一天稱作“六六戰(zhàn)役”。八百名抗日義士,在“抱住鬼子連踢帶咬,咬掉了鬼子的耳朵,戳瞎了鬼子的雙眼”,而終于“寡不敵眾”時,屹立中條山南絕壁之上,面對日本鬼子的槍炮威逼,先跪天,再跪爹娘,齊刷刷扎下山崖,墜入滾滾黃河。血!染紅了黃河的浪花;生命,映紅了蒼山之巔的夕陽。在中國人的數字意識中,“六六”是一個多么吉祥的數字,象征著百事順暢,人生如意。而這些據史家考證年齡在16到18歲的風華少年,就在這一天,把自己生命還給了破碎的祖國山河,還給了黃河母親,在“武裝到牙齒”的強敵面前矗立起一個民族堅不可摧的尊嚴,他們的忠魂在浪花中獲得永生。
于是我知道,我們腳下這方土地在長達八年的艱苦歲月中,不曾被蹂躪,不曾被血洗,不僅僅是因為有一條“遠上白云間”,“東流到海不復回”的黃河天障,更因為故鄉(xiāng)的子弟用自己的生命在她身邊筑起一道血肉長城。從1938年7月,三十一軍團進駐中條山起,短短兩年多時間,三萬陜軍子弟歷經慘烈的“永濟血戰(zhàn)”、“望原會戰(zhàn)”,用凜凜身骨澆鑄起中條山蔥郁的翠峰,用熱血澆灌了千山萬壑的蒼松翠柏。當時有音樂家慷慨放歌:“中條山,高又高,它是我們的齊格菲,它是我們的馬奇諾!
和平的日子里,陽光總是從云層里透出和煦的柔光,而日子一如秋水般地湯湯遠去。在這樣的時光里,被一杯香茗浸潤著去談論“秦人秦風”,顯得愜意而又綿長。然而,當我有一天乘著鐵馬秋風,來到黃河邊的時候,望著波涌瀾卷的金色浪濤,遙想當年英烈們吼著“兩狼山戰(zhàn)胡兒天搖地動,好男兒為國家何懼死生”的大秦之腔躍入河水的那一幕,我的心中油然地就有了一種頓悟:秦風,那是我們這個多難的民族被激浪,被歲月澆鑄的自信和自尊;是我們這個東方的人群被波瀾,被歷史打磨的不屈和偉岸,是我們根脈中汩汩流淌的文化湍流,是我們作為陜人的那一份自豪,那一份情節(jié),是我們的靈魂得以滋潤的大水恩澤。
我們,活在這個世紀的陽光下,該循著他們的足跡,“去藍天放牧一群白鴿,去絲路放牧一群駱駝,去天山放牧一地紅藍花,去地中海放牧一池滄浪”。
星球太小,虎狼就在門外,我們當磨亮手中的龍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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