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武陵春》賞析9篇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1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出自宋朝詩人李清照的古詩詞作品《武陵春》第七八句,其全文如下: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注釋】
1、只恐:只是害怕
2、舴艋舟:比較小的船
【解說】
聽說雙溪春光還好,也打算坐只輕舟去觀賞。只是恐怕漂浮在雙溪上的小船,載不動許多憂愁。
【賞析】
詞的下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聞說雙溪春尚好陡然一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一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游覽的人遂起出游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春尚好、泛輕舟措詞輕松,節(jié)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xiàn)了詞人一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游之興是一時所起,并不十分強烈。輕舟一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后來一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沉。這里,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這首詞藝術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里,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同樣是用夸張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讀者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于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2
武陵春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詞作鑒賞
這首《武陵春》為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這首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全詞一喝三嘆,語言優(yōu)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這首詞繼承了傳統(tǒng)的詞的作法,采用了類似后來戲曲中的代言體,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用深沉憂郁的旋律,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依的才女形象。
這首詞簡煉含蓄,足見李清照煉字造句之功力。
其中“風住塵香花已盡”一句已達至境:既點出此前風吹雨打、落紅成陣的情景,又繪出現(xiàn)今雨過天晴,落花已化為塵土的韻味;既寫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悶,又寫出了她惜春自傷的感慨,真可謂意味無窮盡。
這首詞由表及里,從外到內,步步深入,層層開掘,上半闋側重于外形,下半闋多偏重于內心!叭胀砭胧犷^”、“欲語淚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動作和神態(tài)。這里所寫的“日晚倦梳頭”,是另外一種心境。
這時她因金人南下,幾經(jīng)喪亂,志同道合的丈夫趙明誠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華,眼前所見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懶于梳理。“欲語淚先流”,寫得鮮明而又深刻。這里李清照寫淚,先以“欲語”作為鋪墊,然后讓淚奪眶而出,簡單五個字,下語看似平易,用意卻無比精深,把那種難以控制的滿腹憂愁一下子傾瀉出來,感人肺腑、動人心弦。
詞的下半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聞說雙溪春正好”陡然一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一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游覽的人遂起出游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按荷泻谩、“泛輕舟”措詞輕松,節(jié)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xiàn)了詞人一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游之興是一時所起,并不十分強烈!拜p舟”一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后來一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沉。這里,上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這首詞藝術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里,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同樣是用夸張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我們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于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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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賞析2
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
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
載不動許多愁。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狂風掃過,春光蕩盡,繁花無存。只余下委地成泥的花瓣在塵土中殘留的一脈芳痕。
“一切景語皆情語”眼前景色的不堪,正是詩人心境的不堪。
詩人依然沉浸在憂愁里,沉浸在迷惘中,意緒皆無,何來興致?太陽已經(jīng)升起很高了,詩人無心梳洗裝點。
何來這般?風物依稀似當年,只是萬般心愛兩相斷。親愛的丈夫離她而去了,留下她孤苦一人,流落在戰(zhàn)亂中。景依舊,物依舊,人卻不在了。
多少歡快的日子,多少美好的往事,風一般的吹走了,留下了無盡的思念,無邊的愁苦。
失去了生活中最可寶貴的東西,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子,失去了光彩,“事事休”,悲徹!痛徹!凄徹!哀徹!寫盡離情。
對景難排,牽愁惹恨,不能自已。
一個孤立無依的女子獨自承擔著如此巨大的重負,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內心能過得到稍許的平復,抑郁的愁懷得到片刻的舒緩。
聽說金華雙溪那里的春光尚好,景色宜人,詩人何嘗不想蕩舟游玩,一釋心中塊壘。然而,雙溪再好,再美,詩人也只不過是動動念頭而已。詩人心中郁結了太多太多的憂愁,太多太多的悲苦,縱有千江流水也承托不起,又豈是一只小小的船只載得動呢?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痹娙说某羁嘤辛酥亓,有了質地,變得可親,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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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賞析3
寫作背景
每一首詩或詞的創(chuàng)作都離不開一個特定環(huán)境,特定的環(huán)境直接制約著詩或詞的風格以及它將要反映的內容
李清照的《武陵春》寫與宋高宗紹興五年也就是1235年。當時正值金兵南下宋朝面臨國破人亡的局面。李清
照攜家眷避亂到當時一個叫金華的地方,環(huán)顧四周凄涼的環(huán)境回憶自己悲慘之往事即景抒情寫下了這首詞。
李清照的詞大概以靖康之變?yōu)榉炙畮X呈現(xiàn)出兩個不同的局面,前者主要寫她思念自己的丈夫趙明誠的閨情之作抒發(fā)的是一種渴望丈夫回來的感情,后者主要抒發(fā)的是自己在丈夫死后孤獨地漂泊在外的悲哀之情,還有金人南下北宋滅亡河山破碎的感慨。此詞完工與1134年十月當屬后者。
2:內容分為上下兩片
“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屬于上片。主要通過描繪人物的舉止形態(tài)來抒發(fā)情感,“日晚倦梳頭”表現(xiàn)出作者當時的苦悶抑郁 百無聊賴的神態(tài)!坝Z淚先流”這句是內心真實的情感,話還沒有說完淚水已簌簌流下,可見作者當時的內心是多么的痛楚。而引發(fā)作者百無聊賴以及未語淚流的原因正是“風住塵香花已盡”“物是人非事事休”。春天已去百花凋零。可殘留在塵土中的花香卻依然存在,曾經(jīng)的幸福曾經(jīng)的歡笑都已成為往事可望而不可及。曾經(jīng)和丈夫趙明誠收藏的金石文物都還整齊的擺放在桌前,而丈夫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這種凄慘的意境惟有親身經(jīng)歷才能刻骨銘心。
“聞說雙溪春尚好 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蚱蜢舟 載不動 許多愁。”
屬于下片。即使花兒已經(jīng)凋謝可春天的影子畢竟還能看見,(雙溪,地名,具體位置未查證)雙溪的劃舟節(jié)也在隆重進行,在環(huán)境優(yōu)美的小溪里幾扁舟在溪里打鬧著,本該屬于快樂的時段,可作者卻無心欣賞,滿腦子里都是對丈夫的思念以及山河破碎的惆悵。于是引發(fā)了作者的感慨“只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 這句是全詞最巧妙的一句;療o形為有形,化靜態(tài)為動態(tài)。不是舟兒載不動愁緒,而是作者的愁滿容。正應了那句“問君閑愁有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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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賞析4
此詞寫于作者晚年避難金華期間,時在紹興四年(1134)金與偽齊合兵南犯以后。其時,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盡,作者孑然一身,在連天烽火中飄泊流寓,歷盡世路崎嶇和人生坎坷,因而詞情極為悲苦。
清吳衡照《蓮子居詞話》卷二評曰:“悲深婉篤,猶令人感伉儷之重!彼撋跚。
首句用筆極為細膩:其意不過是說風吹花落,卻不從正面著筆,而落墨于“風住”、“花已盡”的結局。塵土因花落而香,說明落花遍地,而這又反照出風之狂暴。一句中有三層曲折,確是匠心獨動。次句寫日色已高,而猶“倦”于梳頭,從側面揭示情懷之苦、心緒之亂,筆法略同于其早期詞作《鳳凰臺上憶吹簫》中的“起來慵自梳頭”,但一為生離之愁,一為死別之恨,巨細深淺均有所不同,作者在遣辭上易“慵”為“倦”,正顯示了二者之間的差別。三、四兩句是漱玉詞中并不多見的直抒胸臆之筆。之所以一改含蓄風格,當是因為洶涌澎湃的`情潮已漫出心堤,無法遏制,只好任其自由渲泄。“物是人非事事休”,說明她生活中原有的美好東西已盡皆喪失,無一留存,雖是放筆直書,卻具有高度的概括力。過片后“聞說”二句宕開一筆,寫自已有意泛舟雙溪,觀賞春光,精神似稍振起。但“只恐”二句復又折回,跌襯出更趨深重的愁情。“愁”本無形,難以觸摸,而今船載不動,則其重可知、其形可想。這是其構思新穎處。此外,下片中“聞說”、“也擬”、“吸恐”六字前后勾連,也是揭示作者內心活動的傳神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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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賞析5:
這是詞人避亂金華時所作。她歷盡亂離之苦,所以詞情極為悲戚。上片極言眼前景物之不堪,心情之凄苦。下片進一步表現(xiàn)悲愁之深重。全詞充滿“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苦。表現(xiàn)了她的故國之思。構思新穎,想象豐富。通過暮春景物勾出內心活動,以舴艋舟載不動愁的藝術形象來表達悲愁之多。寫得新穎奇巧,深沉哀婉,遂為絕唱。
北宋敗亡后,李清照于建炎元年(1127)來到南方,故鄉(xiāng)青州陷入金人之手,她家中所藏的大批書籍文物被焚毀。建炎三年(1129)丈夫趙明誠病故之后,金人揮兵南侵,李清照為避兵亂而只身各處流亡。紹興五年(1135)寓居在浙江金華時寫了這首《武陵春》詞。這時她已經(jīng)53歲了,經(jīng)歷了國家敗亡、家鄉(xiāng)淪陷、文物喪失、丈夫病死等不幸遭遇,處境凄慘,內心極其悲痛。這首詞中所反映的正是她真實的生活片斷和思想情感。
上片首句“風住塵香花已盡”,交代的是季節(jié)特征,鮮花經(jīng)過春風的搖動已經(jīng)零落殆盡,只有土地上還殘留些花的芬芳,說明這時已到了暮春時節(jié)。“日晚倦梳頭” 是通過日色已晚而作者仍無心梳洗打扮來表達內心的哀傷。下面敘述哀傷的原因和哀傷的程度:“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在春天里花開花落年年如此,并沒有新的變化,而人卻與以前大不一樣了,國破、家亡、夫死,她對一切都喪失了興趣。即使有心訴說自己的遭遇和心情,也是言未出而淚先流,這比“聲淚俱下” 的描寫更深入了一層。她的悲哀是不可觸摸的,不但不能說,而且不能想,一想到就會淚如雨下。在這里作者利用“日晚倦梳頭”和“欲語淚先流”兩個外在的行為具體地表達了她內心的濃重哀愁。下片一轉,另辟蹊徑,寫道:“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聽人說雙溪春色還不錯,詩人也曾產(chǎn)生了去那里泛舟的念頭。她想去雙溪泛舟并不是貪戀美景、游賞心切,而是要尋求一個消除愁苦的去處。不過,轉而卻又否定了自己的計劃。“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怕的是雙溪上那蚱蜢般的小船載不動自己內心沉重的哀愁。人們總是把愁怨比做連綿不斷的流水,比做斬盡還生的野草,而李清照卻另尋了一個新思路,說:自己的愁重得連船都承載不動。她又用“也擬”“只恐”等虛字把自己的思想活動層次清楚地表露了出來,像這樣的藝術構思和表現(xiàn)手法實在很新鮮、奇特,所以被詞論家稱贊為“創(chuàng)意出奇”,“往往出人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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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6:
這是李清照避難金華時所寫的一首詞。當時國破家亡,夫傷物散,她也流離失所,無依無靠,所以,詞情及其悲苦凄慘。
首句寫當前所見,“風住塵香”四個字表達了一場小小的災難的后果:狂風摧花,落紅無數(shù),花已沾泥,人踐馬踏,依然化為塵土,所余痕跡,但有塵香。這四個字不但含蓄,而且擴大了容量,使人從中體會了詞人更為豐富復雜的感情。次句寫由于所見所聞,故所為如此。日頭已高,頭猶未梳,雖與[鳳凰臺上憶吹蕭]中“起來慵自梳頭”語意全同,但那是生離之愁,這是死別之恨,情景極然不同。
三四句,由含蓄轉而縱筆直寫,點明一切悲苦,由來皆因物是人非。而這種變化是廣泛的、重大的、劇烈的變化,無盡的痛苦、悲哀全在其中。所以,詞人以事事休來作結,來概括自己的絕望之情。
前兩句含蓄,后兩句真率。含蓄,是由于此情無處所訴;真率,是由于雖明知無處可訴,仍不得不訴。故似相反,而實則相輔相成。
上片既極言所見景色之凄慘,心境之凄苦,所以,下片便宕開,從遠處說起。李清照是極愛游山玩水的。雙溪是浙江金華的名勝風景區(qū),她想借游覽來排遣心中的凄慘心境。但實際上,他的痛苦之大,哀愁之深,又豈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釋?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已經(jīng)料到愁重舟輕,不能承擔了。詞人的設想既新穎,又真切。下片共四句,前兩句開,一轉;后兩句合,又一轉;而以“聞說”、“也擬”、“只恐“六個虛字來轉折傳神。試想,春日的雙溪好呀,只是聽說;泛舟出游,也不過是“也擬”,下面又忽然出“只恐”,抹殺了上面的“也擬”。聽說了,也動念了,結果呢?還是一個人做在家里發(fā)愁。
這首詞的文思新穎,自然貼切,絲毫無矯柔造作之嫌。以船來載愁,形象筆致,將愁物質化了。在布局上,古人以“掃處即生”來評判。掃即掃除之掃,生即發(fā)生之生。先寫前一段情景的結束:春光已盡,又由風住香留觸發(fā)到物是人非的深沉痛苦,作者在這里才是要表現(xiàn)的最動人的部分。抒情詩因受著篇幅的限制,只能反映出有代表性的一個點或一個側面。而本詞這種寫法,就能夠將省略的部分當作背景,以反襯正文,從而出人意外地加強了正文的感染力量。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3
武陵春
李清照
風住生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李清照詞作鑒賞
這首《武陵春》為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這首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全詞一喝三嘆,語言優(yōu)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
這首詞繼承了傳統(tǒng)的詞的作法,采用了類似后來戲曲中的代言體,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用深沉憂郁的旋律,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依的才女形象。
這首詞簡煉含蓄,足見李清照煉字造句之功力。
其中“風住塵香花已盡”一句已達至境:既點出此前風吹雨打、落紅成陣的情景,又繪出現(xiàn)今雨過天晴,落花已化為塵土的韻味;既寫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悶,又寫出了她惜春自傷的感慨,真可謂意味無窮盡。
這首詞由表及里,從外到內,步步深入,層層開掘,上半闋側重于外形,下半闋多偏重于內心!叭胀砭胧犷^”、“欲語淚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動作和神態(tài)。這里所寫的“日晚倦梳頭”,是另外一種心境。
這時她因金人南下,幾經(jīng)喪亂,志同道合的丈夫趙明誠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華,眼前所見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懶于梳理!坝Z淚先流”,寫得鮮明而又深刻。這里李清照寫淚,先以“欲語”作為鋪墊,然后讓淚奪眶而出,簡單五個字,下語看似平易,用意卻無比精深,把那種難以控制的滿腹憂愁一下子傾瀉出來,感人肺腑、動人心弦。
詞的下半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聞說雙溪春正好”陡然一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一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游覽的人遂起出游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按荷泻谩薄ⅰ胺狠p舟”措詞輕松,節(jié)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xiàn)了詞人一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游之興是一時所起,并不十分強烈!拜p舟”一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后來一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沉。
這里,上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
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這首詞藝術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
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里,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蓖瑯邮怯每鋸埖谋扔餍稳荨俺睢,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我們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
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于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4
紹興四年(1134)冬十月,清照避亂金華,次年歸臨安。此詞寫雙溪晚春,則當在紹興五年(1135)春三月。是年詞人53歲,由于飽受戰(zhàn)亂,歷盡劫難,心情十分悲切。
詞寫其流離生活中的孀居之痛。作品由景而情,從神態(tài)舉止到內心波瀾,寫得既真率自然如行云流水,又跌宕起伏似浪峰波谷,形成一種凄婉勁直的詞風,具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
詞從暮春三月景色切入,風住塵香花已盡,起首用以掃為生(或謂掃處即生)法,即略去春歸的漫長過程,只將春歸的最終結局如實寫出,從而造成一種突兀而起,令人觸目驚心的開端。帷幕拉開,閃出的第一組鏡頭便是:惱人的風雨停歇了,枝頭的花朵落盡了,只有沾花的塵土猶自散發(fā)著微微的香氣,──春色終于了結了!從這個開端,人們不難想像出前此的全部情景,比如詞人如何獨守窗前,如何眼看著風雨摧花,亂紅飄墜,最后又零落成泥碾作塵。這一切,雖沒有明白寫出,卻自在不言之中。此種開筆,最與辛棄疾的《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神似,不僅擴大了詩的容量,而且情由千回萬轉后,驀地噴薄而出,具有震撼人心之力。當然,這又不僅僅是一般的傷春,而是寓寄著詞人飄泊零落紅顏遲暮的身世之慟。首句陡起,次句平接,由景而入:日晚倦梳頭。詞人面對花盡春去之景,心灰意懶,所以雖然日上三竿,仍無心梳洗打扮。這句依然采用含蓄手法,通過婦女特有的生活細節(jié)──倦于晨妝,來反映主人公的情意闌珊。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三四句緊承上文,具寫日晚倦梳頭之緣由,但手法有變,由含而不露轉向坦陳胸臆。景物依舊,人事俱非,這一句把南渡后的全部辛酸囊括其中,概括力極強。欲說無語,淚在語先,將滿腹辛酸表現(xiàn)得異常細膩深刻而鮮明生動。欲說無語,是百感交集,無從說起;千言萬語,欲訴無人,于是,唯有借諸兩行熱淚以傾瀉心中的無限哀愁了。因此,淚在語先,實際上也就是以淚代語。
此詞的上片,讀來似與詞人前期《鳳凰臺上憶吹簫》的開端相仿: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然細加品味,一則伉儷小離之苦,一則夫婦永別之恨;兼之家國破碎,文物淪喪,不僅流離顛沛,又身遭玉壺頒金之誣,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和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相較,感情之深淺,自不可同日而語。再讀下片舟輕愁重句,此種感覺就越發(fā)強烈。
上片歇拍兩句似已把話說盡,下片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忽然又出新境,那是詞人用輕靈跳蕩的筆觸,展現(xiàn)自身瞬息變幻的復雜心靈。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起首兩句宕開,不再痛陳愁苦,卻寫意欲探春。春尚好反承花已盡,是虛想之景,所以冠之聞說;泛輕舟;繼雙溪而來,也是虛擬之行,所以用也擬出之。總之,這可說是詞人意念上的偶一閃光。而在這意念一閃之間,也許就有往昔種種歡樂涌上心頭,浮現(xiàn)眼前。然而今非昔比,昔歡今愁,自有天淵之別。因此人未成行,心緒又轉:只恐雙溪蚱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既然擔心雙溪舟小,載不動如許之愁,那就只有閉門負愁,獨自銷魂了。
黃了翁《蓼園詞選》評李清照《如夢令》(昨夜雨疏)詞云:短幅中藏無數(shù)曲折,自是圣于詞者。這首詞的下片也是具有這一藝術特色?雌浔疽獠贿^是說小小春游,實不足慰藉詞人天大之愁,但詞人卻善于通過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詞欲抑先揚,翻騰挪轉,把自身剎那間的微妙心理變化過程表現(xiàn)得如此曲折盡情,把暮春寡居的凄婉情思表現(xiàn)得那么生動真切,真不愧為圣于詞者。
結句化虛為實,語意新奇,是描摹愁思的絕妙好辭。愁與恨之類,原是一種抽象的情意,看不見,摸不著,為增其可感性,詞人通常采取夸張性的比喻。以春水喻之,如李煜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虞美人》);以春草喻之,如李煜之離恨恰似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清平樂》);此皆狀其迢迢不斷,綿綿無絕。言其深廣者,如秦觀之飛紅萬點愁如海(《千秋歲》)。更有甚者,如賀鑄之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青玉案》),連用三喻,使愁有彌天蓋地之勢。總之,愁與恨,通過視覺藝術形象,已化為可感的實體。擺在李清照面前的問題,是如何繼承而有所創(chuàng)新。應該指出,以舟載愁的寫法并非始于清照,前輩蘇軾已有只載一船離恨向西州(《虞美人》)之句,同時人張元干《謁金門》中也說:艇子相呼相語,載取暮愁歸去。清照的創(chuàng)新,在于愁不僅可以舟載船裝,而且它本身可以因人而異,具有不同的重量,以致一葉輕舟難載山重之愁。目的無非是渲染己愁之深重,但舟輕愁重之喻,意新語新,夸張奇特,想像驚人,已達匪夷所思之境了。李清照的這一寫法,對后世詞曲創(chuàng)作有較大影響,如董西廂的休問離愁輕重,向個馬兒上駝也駝不動(《仙呂·點絳唇纏令·尾》),王西廂的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正宮·端正好·收尾》),顯然是由李清照的舟輕愁重層層脫化而來。公允地說:李詞有師承但力主創(chuàng)新,相比之下,董、王曲文則雖富變化而終稍欠創(chuàng)新之意了。
──選自《李清照詞鑒賞》齊魯書社1986年版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5
《武陵春·風住塵香花已盡》作者是宋朝文學家李清照。其古詩全文如下: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前言】
《武陵春·風住塵香花已盡》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所創(chuàng)作的一首詞。此詞上片極言眼前暮春景物的不堪入目和心情的凄苦之極;下片則進一步表現(xiàn)其悲愁之深重,并以舴艋舟載不動愁的新穎藝術手法來表達悲愁之多。全詞充滿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苦和對故國故人的憂思,寫得新穎奇巧,深沉哀婉,自然貼切,絲毫無矯揉造作之嫌,饒有特色。此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一的才女形象。
【注釋】
塵香:落花觸地,塵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氣
日晚:《花草粹編》作“日落”,《詞譜》、《詞匯》、清萬樹《詞律》作“日曉”。
物是人非:事物依舊在,人不似往昔了。三國曹丕《與朝歌令吳質書》:“節(jié)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宋賀鑄《雨中花》:“人非物是,半晌鸞腸易斷,寶勒空回!
【翻譯】
春風停息,百花落盡,花朵化作了香塵,天色已晚還懶于梳頭。風物依舊是原樣,但人已經(jīng)不同,一切事情都完了,想要訴說苦衷,眼淚早已先落下。聽說雙溪春光還好,也打算坐只輕舟去觀賞。只是恐怕漂浮在雙溪上的小船,載不動許多憂愁。
【鑒賞】
首句寫當前所見,本是風狂花盡,一片凄清,但卻避免了從正面描寫風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風住塵香”四字來表明這一場小小災難的后果,則狂風摧花,落紅滿地,均在其中,出筆極為蘊藉。而且在風沒有停息之時,花片紛飛,落紅如雨,雖極不堪,尚有殘花可見;風住之后,花已沾泥,人踐馬踏,化為塵土,所余痕跡,但有塵香,則春光竟一掃而空,更無所有,就更為不堪了。所以,“風住塵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于含蓄,反而擴大了容量,使人從中體會到更為豐富的感情。次句寫由于所見如彼,故所為如此。日色已高,頭猶未梳,雖與《鳳凰臺上憶****》中“起來慵自梳頭”語意全同,但那是生離之愁,這是死別之恨,深淺自別。
三、四兩句,由含蓄而轉為縱筆直寫,點明一切悲苦,由來都是“物是人非”。而這種“物是人非”,又決不是偶然的、個別的、輕微的變化,而是一種極為廣泛的、劇烈的、帶有根本性的、重大的變化,無窮的事情、無盡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這,真是“一部十七史,從何說起”?所以正要想說,眼淚已經(jīng)直流了。
前兩句,含蓄;后兩句,真率。含蓄,是由于此情無處可訴;真率,則由于雖明知無處可訴,而仍然不得不訴。故似若相反,而實則相成。全詞充滿“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苦。表現(xiàn)了她的故國之思。構思新穎,想象豐富。通過暮春景物勾出內心活動,以舴艋舟載不動愁的藝術形象來表達悲愁之多。寫得新穎奇巧,深沉哀婉,遂為絕唱。
“愁”本無形,難以觸摸,而今船載不動,則其重可知、其形可想。這是其構思新穎處。此外,下片中“聞說”、“也擬”、“只恐”六字前后勾連,也是揭示作者內心活動的傳神筆墨。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6
本詞是女詞人李清照中年寡居時所作,它的藝術成就之高,在詩詞史上已經(jīng)非一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擬。其原文如下:
武陵春
李清照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武陵春字詞解釋:
塵香:落花觸地,塵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氣。
日晚:《花草粹編》作“日落”,《詞譜》、《詞匯》、清萬樹《詞律》作“日曉”。
物是人非:事物依舊在,人不似往昔了。
淚先:《彤管遺編》、《彤管摘奇》作“淚珠”,沈際飛《本草堂詩余》注:“一作珠,誤”!冻绲潥v城縣志》作“欲淚先流”,誤刪“語”字。
擬:準備、打算。也擬,也想、也打算。
舴艋:小舟也,
武陵春翻譯:
惱人的風雨停歇了,枝頭的花朵落盡了,只有沾花的塵土猶自散發(fā)出微微的香氣。抬頭看看,日已高,卻仍無心梳洗打扮。春去夏來,花開花謝,亙古如斯,唯有傷心的人、痛心的事,令我愁腸百結,一想到這些,還沒有開口我就淚如雨下。
聽人說雙溪的春色還不錯,那我就去那里劃劃船,姑且散散心吧。唉,我真擔心啊,雙溪那葉單薄的小船,怕是載不動我內心沉重的憂愁啊!
作品背景:
這首詞是公元1135年李清照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其時金兵進犯,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盡,作者孑然一身,在連天烽火中飄泊流寓,歷盡世路崎嶇和人生坎坷,處境凄慘,內心極其悲痛。
武陵春中心思想:
此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一的才女形象。
武陵春李清照作品內容簡介:
此詞上片極言眼前暮春景物的不堪入目和心情的凄苦之極;下片則進一步表現(xiàn)其悲愁之深重,并以舴艋舟載不動愁的新穎藝術手法來表達悲愁之多。全詞充滿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苦和對故國故人的憂思,寫得新穎奇巧,深沉哀婉,自然貼切,絲毫無矯揉造作之嫌,饒有特色。
武陵春李清照賞析:
這首詞簡煉含蓄,其中“風住塵香花已盡”一句已達至境:既點出此前風吹雨打、落紅成陣的情景,又繪出現(xiàn)今雨過天晴,落花已化為塵土的韻味;既寫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悶,又寫出了她惜春自傷的感慨,真可謂意味無窮盡。
詞的內容由表及里,從外到內,步步深入,層層開掘,上闋側重于外形,下闋多偏重于內心。
“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動作和神態(tài)。這里所寫的“日晚倦梳頭”,是另外一種心境。這時她因金人南下,幾經(jīng)喪亂,志同道合的丈夫趙明誠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華,眼前所見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懶于梳理!坝Z淚先流”,寫得鮮明而又深刻。這里李清照寫淚,先以“欲語”作為鋪墊,然后讓淚奪眶而出,簡單五個字,下語看似平易,用意卻無比精深,把那種難以控制的滿腹憂愁一下子傾瀉出來,感人肺腑、動人心弦。
詞的下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
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聞說雙溪春尚好”陡然一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一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游覽的人遂起出游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按荷泻谩薄ⅰ胺狠p舟”措詞輕松,節(jié)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xiàn)了詞人一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游之興是一時所起,并不十分強烈。
“輕舟”一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后來一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沉。這里,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本詞的藝術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里,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同樣是用夸張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讀者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于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名家評論:
1,清吳衡照《蓮子居詞話》卷二評曰:“悲深婉篤,猶令人感伉儷之重!
2,清王士禛《花草蒙拾》云:“‘載不動許多愁’與‘載取暮愁歸去’、‘只載一船離恨向兩州’,正可互觀!p槳別離船,駕起一天煩惱’,不免徑露矣!
3,《唐宋詞百首詳釋》:“全詞婉轉哀啼,令人讀來如見其人,如聞其聲。本非悼亡,而實悼亡,婦人悼亡,此當為千古絕唱!
4,王方俊《唐宋詞賞析》:“感情深切真摯,構思新穎巧妙,語言淺近而含蓄深沉,無論是直抒愁苦之情或細寫內心的微妙變化,都很生動感人。”
詞牌名:
《武陵春》詞牌名,又作《武林春》,雙調小令。其名源出東晉陶潛《桃花源記》“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語,故名。以毛滂詞為正體,正體雙調四十八字,上下闋各四句三平韻。李清照詞為其變體,此變體下闋末句添一字,雙調四十九字,上下闋亦四句三平韻。萬俟詠詞亦為其變體,此變體上下闋除首句外,每句皆添一字,雙調五十四字,上闋四句三平韻,下闋四句四平韻。
作者簡介: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號易安居士,漢族,山東省濟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女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稱。早期生活優(yōu)裕,李清照出生于書香門第。其父李格非藏書甚富,她小時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環(huán)境中打下文學基礎。出嫁后與夫趙明誠共同致力于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據(jù)中原時,流寓南方,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后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xié)律,崇尚典雅,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詞》輯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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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武陵春》賞析7
作品原文
武陵春·春晚⑴
李清照
風住塵香花已盡⑵,日晚倦梳頭⑶。物是人非事事休⑷,欲語淚先流⑸。
聞說雙溪春尚好⑹,也擬泛輕舟⑺。只恐雙溪舴艋舟⑻,載不動許多愁。
作品注釋
⑴武陵春:詞牌名,又作“武林春”、“花想容”,雙調小令。雙調四十八字,上下闋各四句三平韻。這首詞為變格。
、茐m香:落花觸地,塵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氣。花:一作“春”。
⑶日晚:一作“日落”,一作“日曉”。梳頭:古代的婦女習慣,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梳妝打扮。
、任锸侨朔牵菏挛镆琅f在,人不似往昔了。三國曹丕《與朝歌令吳質書》:“節(jié)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宋賀鑄《雨中花》:“人非物是,半晌鸞腸易斷,寶勒空回。”
、上龋阂蛔鳌爸椤,沈際飛《本草堂詩余》注:“一作珠,誤”!冻绲潥v城縣志》作“欲淚先流”,誤刪“語”字。
、收f:一作“道”!吧泻谩保阂蛔鳌跋蚝谩。雙溪:水名,在浙江金華,是唐宋時有名的風光佳麗的游覽勝地。有東港、南港兩水匯于金華城南,故曰“雙溪”。
、藬M:準備、打算。宋姜夔《點絳唇》:“第四橋邊,擬共天隨住!毙翖壖病睹~兒》:“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陛p舟:一作“扁舟”。
、挑肤恢郏盒〈,兩頭尖如蚱蜢。唐張志和《漁父》詞:“釣臺漁父褐為裘,兩兩三三舴艋舟。”
作品譯文
惱人的風雨停歇了,枝頭的花朵落盡了,只有沾花的塵土猶自散發(fā)出微微的香氣。抬頭看看,日已高,卻仍無心梳洗打扮。春去夏來,花開花謝,亙古如斯,唯有傷心的人、痛心的事,令我愁腸百結,一想到這些,還沒有開口我就淚如雨下。
聽人說雙溪的春色還不錯,那我就去那里劃劃船,姑且散散心吧。唉,我真擔心啊,雙溪那葉單薄的小船,怕是載不動我內心沉重的憂愁!
創(chuàng)作背景
這首詞是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李清照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黃盛璋《李清照事跡考辨》:“詞意寫的是暮春三月景象,當做于紹興五年三月。”又《趙明誠李清照夫婦年譜》:“紹興五年乙卯,金人犯滁州,圍亳州。壬午,偽齊犯安豐,韓世忠游擊金人于大儀鎮(zhèn),敗之。乙丑,金人困承州,又圍濠州,高宗如平江!崩钋逭铡洞蝰R圖序》云:“今年十月朔,聞淮上警報,浙江之人,自東走西,自南走北,居山林者謀入城市,居城市者謀入山林,旁午絡繹,莫不失所。易安居士自臨安泝江,涉嚴灘之險,抵金華,卜居陳氏邸!逼鋾r金兵進犯,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盡,作者孑然一身,在連天烽火中飄泊流寓,歷盡世路崎嶇和人生坎坷,處境凄慘,內心極其悲痛。
作品鑒賞
這首《武陵春》是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這首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全詞一長三嘆,語言優(yōu)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
這首詞繼承了傳統(tǒng)的詞的作法,采用了類似后來戲曲中的代言體,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用深沉憂郁的旋律,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依的才女形象。
首句寫當前所見,本是風狂花盡,一片凄清,但卻避免了從正面描寫風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風住塵香”四字來表明這一場小小災難的后果,則狂風摧花,落紅滿地,均在其中,出筆極為蘊藉。而且在風沒有停息之時,花片紛飛,落紅如雨,雖極不堪,尚有殘花可見;風住之后,花已沾泥,人踐馬踏,化為塵土,所余痕跡,但有塵香,則春光竟一掃而空,更無所有,就更為不堪了。所以,“風住塵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于含蓄,反而擴大了容量,使人從中體會到更為豐富的感情。次句寫由于所見如彼,故所為如此。日色已高,頭猶未梳,雖與《鳳凰臺上憶吹簫》中“起來慵自梳頭”語意全同,但那是生離之愁,這是死別之恨,深淺自別。
三、四兩句,由含蓄而轉為縱筆直寫,點明一切悲苦,由來都是“物是人非”。而這種“物是人非”,又決不是偶然的、個別的、輕微的變化,而是一種極為廣泛的、劇烈的、帶有根本性的、重大的變化,無窮的事情、無盡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這真是“一部十七史,從何說起?”所以正要想說,眼淚已經(jīng)直流了。
前兩句,含蓄;后兩句,真率。含蓄,是由于此情無處可訴;真率,則由于雖明知無處可訴,而仍然不得不訴。故似若相反,而實則相成。
上片既極言眼前景色之不堪、心情之凄楚,所以下片便宕開,從遠處談起。這位女詞人是最喜愛游山玩水的。據(jù)周輝《清波雜志》所載,她在南京的時候,“每值天大雪,即頂笠、披蓑,循城遠覽以尋詩”。冬天都如此,春天就可想而知了。她既然有游覽的愛好,又有需要借游覽以排遣的凄楚心情,而雙溪則是金華的風景區(qū),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雙溪的想法,這也就是《念奴嬌》中所說的“多少游春意”。但事實上,她的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當然不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釋的。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又已經(jīng)預料到愁重舟輕,不能承載了。設想既極新穎,而又真切。下片共四句,前兩句開,一轉;后兩句合,又一轉;而以“聞說”、“也擬”、“只恐”六個虛字轉折傳神。雙溪春好,只不過是“聞說”;泛舟出游,也只不過是“也擬”,下面又忽出“只恐”,抹殺了上面的“也擬”。聽說了,也動念了,結果呢,還是一個人坐在家里發(fā)愁罷了。
王士稹《花草蒙拾》的評論指出,文思新穎,也要有個限度。正確的東西,跨越一步,就變成錯誤的了;美的東西,跨越一步,就變成丑的了。像“雙槳”兩句,又是“別離船”,又是“一天煩惱”,惟恐說得不清楚,矯揉造作,很不自然,因此反而難于被人接受。所以《文心雕龍·定勢篇》說:“密會者以意新得巧,茍異者以失體成怪!薄扒伞敝c“怪”,相差也不過是一步而已。
李后主《虞美人》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敝皇且猿钪啾人喽。秦觀《江城子》云:“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眲t愁已經(jīng)物質化,變?yōu)榭梢苑旁诮,隨水流盡的東西了。李清照等又進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隨水而流,并且可以用船來載。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中的《仙呂·點絳唇纏令·尾》云:“休問離愁輕重,向個馬兒上馱也馱不動。”則把愁從船上卸下,馱在馬背上。王實甫《西廂記》雜劇《正宮·端正好·收尾》云:“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庇职殉顝鸟R背上卸下,裝在車子上。從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藝必須有所繼承,同時必須有所發(fā)展的基本道理來。
這首詞的整個布局也有值得注意之處。歐陽修《采桑子》云:“群芳過后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欄干盡日風。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敝馨顝锻稀吩疲骸坝渭松,獨自繞回堤。芳草懷煙迷水曲,密云銜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墻外見花尋路轉,柳陰行馬過鶯啼,無處不凄凄。”作法相同,可以類比。譚獻《復堂詞話》批歐詞首句說:“掃處即生。”這就是這三首詞在布局上的共有特點。掃即掃除之掃,生即發(fā)生之生。從這三首的第一句看,都是在說以前一階段情景的結束,歐、李兩詞是說春光已盡,周詞是說佳人已散。在未盡、未散之時,芳菲滿眼,花艷掠目,當然有許多動人的情景可寫,可是在已盡、已散之后,似乎沒什么可寫了,但下面又發(fā)生了另外一番情景。歐詞則寫暮春時節(jié)的閑淡愁懷,周詞則寫獨步回堤直至歸去的凄涼意緒,李詞則寫由風住塵香而觸發(fā)的物是人非的深沉痛苦。而這些,才是作家所要表現(xiàn)的,也是最動人的部分,所以叫做“掃處即生”。這好比我們去看一個多幕劇,到得晚了一點,走進劇場時,一幕很熱鬧的戲剛剛看了一點,就拉幕了,卻不知道下面一幕內容如何,等到再看下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是趕上了全劇中最精采的高潮部分。任何作品所能反映的社會人生都只能是某些側面。抒情詩因為受著篇幅的限制,尤其如此。這種寫法,能夠把省略了的部分當作背景,以反襯正文,從而出人意外地加強了正文的感染力量,所以是可取的。
作者簡介
李清照(1084—約1151),宋代女詞人。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人。早期生活優(yōu)裕,與夫趙明誠共同致力于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據(jù)中原,流寓南方,明誠病死,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后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xié)律,崇尚典雅、情致,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并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詞》輯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注》。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8
《武陵春》賞析
這首詞是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作者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當年她是53歲。那時,她已處于國破家亡之中,親愛的丈夫死了,珍藏的文物大半散失了,自己也流離異鄉(xiāng),無依無靠,所以詞情極其悲苦。
首句寫當前所見,本是風狂花盡,一片凄清,但卻避免了從正面描寫風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風住塵香”四字來表明這一場小小災難的后果,則狂風摧花,落紅滿地,均在其中,出筆極為蘊藉。而且在風沒有停息之時,花片紛飛,落紅如雨,雖極不堪,尚有殘花可見;風住之后,花已沾泥,人踐馬踏,化為塵土,所余痕跡,但有塵香,則春光竟一掃而空,更無所有,就更為不堪了。所以,“風住塵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于含蓄,反而擴大了容量,使人從中體會到更為豐富的感情。次句寫由于所見如彼,故所為如此。日色已高,頭猶未梳,雖與〔鳳凰臺上憶吹簫〕中“起來慵自梳頭”語意全同,但那是生離之愁,這是死別之恨,深淺自別。
三、四兩句,由含蓄而轉為縱筆直寫,點明一切悲苦,由來都是“物是人非”。而這種“物是人非”,又決不是偶然的、個別的、輕微的變化,而是一種極為廣泛的、劇烈的、帶有根本性的、重大的變化,無窮的事情、無盡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這,真是“一部十七史,從何說起”?所以正要想說,眼淚已經(jīng)直流了。
前兩句,含蓄;后兩句,真率。含蓄,是由于此情無處可訴;真率,則由于雖明知無處可訴,而仍然不得不訴。故似若相反,而實則相成。
上片既極言眼前景色之不堪、心情之凄楚,所以下片便宕開,從遠處談起。這位女詞人是最喜愛游山玩水的。據(jù)周輝《清波雜志》所載,她在南京的時候,“每值天大雪,即頂笠、披蓑,循城遠覽以尋詩”。冬天都如此,春天就可想而知了。她既然有游覽的愛好,又有需要借游覽以排遣的凄楚心情,而雙溪則是金華的風景區(qū),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雙溪的想法,這也就是上一首所說的“多少游春意”。但事實上,她的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豈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釋?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又已經(jīng)預料到愁重舟輕,不能承載了。設想既極新穎,而又真切。下片共四句,前兩句開,一轉;后兩句合,又一轉;而以“聞說”“也擬”“只恐”六個虛字轉折傳神。雙溪春好,只不過是“聞說”;泛舟出游,也只不過是“也擬”,下面又忽出“只恐”,抹殺了上面的“也擬”。聽說了,也動念了,結果呢,還是一個人坐在家里發(fā)愁罷了。
王士稹《花草蒙拾》云:“‘載不動許多愁’與‘載取暮愁歸去’‘只載一船離恨向兩州’,正可互觀。‘雙槳別離船,駕起一天煩惱’,不免徑露矣!边@一評論告訴我們,文思新穎,也要有個限度。正確的東西,跨越一步,就變成錯誤的了;美的東西,跨越一步,就變成丑的了。像“雙槳”兩句,又是“別離船”,又是“一天煩惱”,惟恐說得不清楚,矯揉造作,很不自然,因此反而難于被人接受。所以《文心雕龍·定勢篇》說:“密會者以意新得巧,茍異者以失體成怪。”“巧”之與“怪”,相差也不過是一步而已。
李后主〔虞美人〕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敝皇且猿钪啾人喽选G赜^〔江城子〕云:“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眲t愁已經(jīng)物質化,變?yōu)榭梢苑旁诮校S水流盡的東西了。李清照等又進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隨水而流,并且可以用船來載。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仙呂·點絳唇纏令·尾〕云:“休問離愁輕重,向個馬兒上駝也駝不動!眲t把愁從船上卸下,駝在馬背上。王實甫《西廂記》雜劇〔正宮·端正好·收尾〕云:“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庇职殉顝鸟R背上卸下,裝在車子上。從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藝必須有所繼承,同時必須有所發(fā)展的基本道理來。
這首詞的整個布局也有值得注意之處。歐陽修〔采桑子〕云:“群芳過后西湖好,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欄干盡日風。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敝馨顝餐稀吃疲骸坝渭松,獨自繞回堤。芳草懷煙迷水曲,密云銜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墻外見花尋路轉,柳陰行馬過鶯啼,無處不凄凄!弊鞣ㄏ嗤梢灶惐。譚獻《復堂詞話》批歐詞首句說:“掃處即生!边@就是這三首詞在布局上的共有特點。掃即掃除之掃,生即發(fā)生之生。從這三首的第一句看,都是在說以前一階段情景的結束,歐、李兩詞是說春光已盡,周詞是說佳人已散。在未盡、未散之時,芳菲滿眼,花艷驚目,當然有許多動人的情景可寫,可是在已盡、已散之后,還有什么可寫的呢?這樣開頭,豈不是把可以寫的東西都掃除了嗎?及至讀下去,才知道下面又發(fā)生了另外一番情景。歐詞則寫暮春時節(jié)的閑淡愁懷,周詞則寫獨步回堤直至歸去的凄涼意緒,李詞則寫由風住塵香而觸發(fā)的物是人非的深沉痛苦。而這些,才是作家所要表現(xiàn)的,也是最動人的部分,所以叫做“掃處即生”。這好比我們去看一個多幕劇,到得晚了一點,走進劇場時,一幕很熱鬧的戲剛剛看了一點,就拉幕了,卻不知道下面一幕內容如何,等到再看下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是趕上了全劇中最精彩的高潮部分。任何作品所能反映的社會人生都只能是某些側面。抒情詩因為受著篇幅的限制,尤其如此。這種寫法,能夠把省略了的部分當做背景,以反襯正文,從而出人意外地加強了正文的感染力量,所以是可取的。(選自《宋詞賞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李清照《武陵春》賞析9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譯文
惱人的風雨停歇了,枝頭的花朵落盡了,只有沾花的塵土猶自散發(fā)出微微的香氣。抬頭看看,日已高,卻仍無心梳洗打扮。春去夏來,花開花謝,亙古如斯,唯有傷心的人、痛心的事,令我愁腸百結,一想到這些,還沒有開口我就淚如雨下。
聽人說雙溪的春色還不錯,那我就去那里劃劃船,姑且散散心吧。唉,我真擔心啊,雙溪那葉單薄的小船,怕是載不動我內心沉重的憂愁啊!
文學賞析:
這首《武陵春》是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閨情閨怨詞所能比。這首詞借暮春之景,寫出了詞人內心深處的苦悶和憂愁。全詞一長三嘆,語言優(yōu)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
這首詞繼承了傳統(tǒng)的詞的作法,采用了類似后來戲曲中的代言體,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用深沉憂郁的旋律,塑造了一個孤苦凄涼環(huán)中流蕩無依的才女形象。
這首詞簡煉含蓄,足見李清照煉字造句之功力。其中“風住塵香花已盡”一句已達至境:既點出此前風吹雨打、落紅成陣的情景,又繪出現(xiàn)今雨過天晴,落花已化為塵土的韻味;既寫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悶,又寫出了她惜春自傷的感慨,真可謂意味無窮盡。
這首詞由表及里,從外到內,步步深入,層層開掘,上闋側重于外形,下闋多偏重于內心。“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動作和神態(tài)。這里所寫的“日晚倦梳頭”,是另外一種心境。這時她因金人南下,幾經(jīng)喪亂,志同道合的丈夫趙明誠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華,眼前所見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從中來,感到萬事皆休,無窮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懶于梳理!坝Z淚先流”,寫得鮮明而又深刻。這里李清照寫淚,先以“欲語”作為鋪墊,然后讓淚奪眶而出,簡單五個字,下語看似平易,用意卻無比精深,把那種難以控制的滿腹憂愁一下子傾瀉出來,感人肺腑、動人心弦。
詞的下闋著重挖掘內心感情。她首先連用了“聞說”、“也擬”、“只恐”三組虛字,作為起伏轉折的契機,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聞說雙溪春正好”陡然一揚,詞人剛剛還流淚,可是一聽說金華郊外的雙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織,她這個平日喜愛游覽的人遂起出游之興,“也擬泛輕舟”了!按荷泻谩、“泛輕舟”措詞輕松,節(jié)奏明快,恰好處她表現(xiàn)了詞人一剎那間的喜悅心情。而“泛輕舟”之前著“也擬”二字,更顯得婉曲低回,說明詞人出游之興是一時所起,并不十分強烈!拜p舟”一詞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鋪墊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則是鋪足之后來一個猛烈的跌宕,使感情顯得無比深沉。這里,上闋所說的“日晚倦梳頭”、“欲語淚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這首詞藝術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巧妙運用多種修辭手法,特別是比喻。詩歌中用比喻,是常見的現(xiàn)象;然而要用得新穎,卻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將精神化為物質,將抽象的感情化為具體的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這首詞里,李清照說:“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蓖瑯邮怯每鋸埖谋扔餍稳荨俺睢,但她自鑄新辭,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著痕跡。讀者說它自然妥帖,是因為它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又是承“雙溪”而來,寓情于景,渾然天成,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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