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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情結(jié)散文
喜歡音樂,音樂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份。這樣說,不等于說我能登大雅之堂高歌或撫琴作詞。其實我不懂高深莫測的曲譜,也不具有藝術(shù)家的靈感和氣質(zhì),也沒有生在能有條件學(xué)習(xí)音樂的時代。因為那個年代對于我來說,學(xué)音樂根本就是一種奢侈和夢想。也只有將音樂的夢想流連于山嵐,飄渺與晨曦。
我的音樂不在譜子里,是在我的心里,在我的無盡想象中。也許我在母親溫暖的宮房里孕育時,就與音樂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卷縮于羊水里的生命,粉紅色小小的軀體調(diào)皮蹬腿、伸縮、翻身時,劃動羊水的響聲也許就是我最初聽到的溪水汩汩與河流的激越,難怪有人說生命如歌。在母親的子宮里我還聽到孕育生命的女人那綿長而均勻的呼吸和“咚噠,咚噠”擊鼓樣的心跳。當(dāng)她腆著懷胎7月的肚腹,站在講臺上為那些藏家兒女傳授漢語的聲音,還有回蕩在教室里學(xué)生的朗朗書聲,這些都是我出世前聽到的最美的音樂,這些初始的音樂成了涌動我滿心的生命潮汐,也成了我生命里的一種情結(jié)。
我的耳鼓天生對有節(jié)奏的聲音感興趣,特別是那些來自于大自然中的聲音,譬如河的激流、風(fēng)的呼嘯、雨的淅瀝、鳥的鳴叫,蟲的呢嚨,還有田間那些勞作人純樸的歌聲以及江邊纖夫粗壯有力的夯聲,時鐘的滴噠聲都是我耳里最動聽的音樂,就連我小時在山里的鄉(xiāng)下聽到的羊的“咩咩”、牛的“哞哞”、鴿子的“咕咕”、公雞的“喔喔”等聲音,都有著音樂的韻律,我模仿著叫,叫得還很象,特別是小羊的“咩咩”聲,讓家人忍俊不禁。
九歲那年,媽媽在一所藏民學(xué)校教書,我最喜歡的就是跟藏家女學(xué)唱藏歌。藏家女是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一點都不夸張。她們的聲音不帶一點矯情和雜質(zhì),是那種原生態(tài)的悠揚與甜美。更喜歡過年或青稞豐收上廊架后與他們圍著一堆篝火跳鍋莊,邊唱邊跳,其間洋溢著無比的快樂,這些也許就是沉淀我心里最原始的音樂。就現(xiàn)在,只要一回到故鄉(xiāng)松潘,就想去跳跳鍋莊,唱唱藏歌。
曾在一個音樂老師的案頭讀到一本關(guān)于俞伯牙和鐘子期高山流水話知音的傳奇書。從此,我總是喜歡獨立于寧謐的氛圍,佇立月夜,臨窗遠眺,為俞伯牙和鐘子期高山流水的情懷一次一次地感動,也在心里問自己,為什么只有子期能懂伯牙琴聲玉墜珠落的高雅和幽幽琴韻?夢中好幾次看到一長發(fā)飄飄,衣袂翩翩,是那種一襲古典的白紗裙,在高山流水的山澗撫琴的女子,撫琴的手指纖細柔長,淌過指尖的音弦水一樣流動,激越著殷殷血脈,潮濕一顆善感的心靈,也許那就是夢中的我。也夢見過我身背瑤琴,獨自行走在山澗溝壑,在花兒傷逝的季節(jié)尋覓落英的芳蹤,打撈前塵往事。甚至我夢見過我能聽懂伯牙琴聲里巍峨的高山、散盡的斜陽、低飛的倦鳥、晶瑩的晨露 ……
一天,無意間聽到一個長輩贊譽我十指纖柔細長,象是個彈琴人的手的話語,這句暗合我少女如夢心境的話,竟讓我癡癡地搜尋夢中那個一襲古典的白紗裙的撫琴女子。于是有些癡愚的問媽媽為什么不給我的名字里帶個“琴”字呢?哥帶了個岷字,喻意生于岷江河畔;小妹有個燕字,說出生時天空有只斜飛的燕,喻意她人生如燕一樣自由、輕盈地飛翔。我怎就端端帶個玉字,喻意晶瑩,還是想我能榮華富貴?我試著說服母親,可終未能如愿。一個“琴”字就成了我的心結(jié)。所以后來在網(wǎng)絡(luò)上我就有了帶“琴”字的網(wǎng)名,一個是“素琴無弦”,一個是“琴若雨”。
雖無緣于音樂事業(yè),但卻與音樂有很深的情結(jié)。喜歡在音樂的世界里聆聽與暢想,那真是一個絕妙的天堂。悠揚的樂聲能沖破凝重的空氣,洞穿我耳的鼓膜,直達我心的疆域,音樂溫柔的手叩動著心扉,觸摸著靈魂,讓我沉醉其間,而且在音樂的旋律中能看到高山湖泊,遷徙的雁陣;聽到溪水淙淙和馬幫的響鈴。也可以感受到一如夜雨的纏綿與空靈,風(fēng)越沙漠胡楊的滄桑。那些朵朵嫣然的蓓蕾在陽光下恣意綻放,片片落紅在疏雨淡煙中飛舞。還有河堤上飄飛的柳絮,夜里薄涼的月色,渡口岸邊守望的人兒……等等,都在我的腦海里,在我的心靈里,象一只翩遷的蝴蝶,飛來繞去,不肯離開。詩意的靈感便在這幽幽旖旎的旋律中展開想象的翅膀,盡情地飛翔和憧憬。因此也感受到音樂與文字是不可分割的,文字在音樂里筑巢,音樂在文字里徜佯,內(nèi)在有密切的聯(lián)系,還有圖畫,這也是我喜歡音畫作品的緣故。
音樂和心境的結(jié)合如山嵐與晨曦的融合。你聽,鋼琴曲的激越,排簫的空靈意涼,塤的凄美幽揚,會讓一顆沉浮于紅塵中的心靈在行云流水的音樂里掙脫羈絆,舒展褶翳和升華情感。音樂能觸摸到靈魂最深最柔軟的地方,讓你或欣喜,或流淚,一任曾經(jīng)的過往的心事在夜空里綻放一季華彩。
音樂是一種和著人的血脈奔流,從心臟最深處涌出來的高貴。水一樣的生生不息,蘭一樣的幽雅氣質(zhì)發(fā)乎于心又回歸于心,所以能帶給人超凡脫俗的情致與夢想,還有心靈震撼。其間的神奇無法用言語來詮釋,總是能憂傷著你的憂傷,快樂著你的快樂,幸福著你的幸福。當(dāng)夜深人靜時,斟一杯香茗,置身于音樂的旋律中,在寧靜悠遠的聲調(diào)中暢想,感悟音樂是對人類美好未來的憧憬與呼喚,是促使人類情懷和智慧的升華。
如是,音樂令我神往和心的共鳴。正如貝多芬之言,音樂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學(xué)更高的啟示,我愿在這種智慧和啟示中感悟和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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