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一個人在青春里兵荒馬亂散文
與一個人相愛,你的世界里不僅有她,還有你自己;可是暗戀著一個人,你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周日的下午,春光明媚,坐在床邊讀巖井俊二的《情書》,嘴里叼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開頭就是安妮寶貝的序言,看完覺得很平常,可是讀到小說正文的時候,我就被深深吸引,一口氣讀完了所有的文字,連封面無關(guān)緊要的渣渣字都沒放過。合上書,窗外已經(jīng)是黃昏,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對著遠處的一片燦爛金光悵然良久,才發(fā)覺自己咬著的煙還未點燃過。
而我,想起了那個在我青春里消失已久的女孩身影。
青春的記憶里,一切都很澄澈明凈,所有的晴天都是碧空如洗,所有的雨天都是琉璃世界,所有的白晝都是精彩鮮艷,所有的夜晚都是浪漫曼妙。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初二的某個晚自修后的書店,那時候我是一個不喜歡和別人說話性格內(nèi)向的男孩,學習努力,成績也名列前茅,每次都是班級第一,我的世界除了學習就是去書店看書,此外沒有朋友和娛樂。
那天晚上下著雨,我沒有帶雨傘,幸好學校離家不遠,急匆匆的跑進常去的那家書店,在書架上找著《藏地密碼3》,怎么找也沒找到,就拿了一本席慕蓉的《七里香》,到柜臺時,突然看見站在我前邊的一個姑娘拿著《藏地密碼3》正在付錢,我突然心跳加快,在我們那個年紀基本沒人讀這種書,于是我對眼前的這個女孩產(chǎn)生了以前都沒有的感覺,正盯著她的背影發(fā)呆,突然她買完書轉(zhuǎn)過身來,眼神與我相碰,我一下子感覺不好意思,她冷冷的拿著傘走出書店,我買完書,整個過程好像在夢中一樣,我沉迷于短暫的回憶之中,心里略微失望。
初次邂逅,她留給我的是女神的形象,而我留給她的卻是一個被雨淋成的落湯雞。
回家之后,我無心讀書,卻翻開了一直不喜歡的語文課本,放開聲朗讀《關(guān)雎》與《蒹葭》(房子是我一個人租的,離學校近點),也不管鄰居們睡不睡的著,我沉溺在回憶與想象之中,一遍又一遍喊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一直到凌晨,舍不得睡覺,最后不知何時睡著,自然是做了一場好夢,早上卻舍不得起床。那是我第一次遲到,起床之后,慌亂的收拾了一下,帶上書就沖向門口,然后就看到對面的鄰居在教訓她兒子,“你學學人家,半夜凌晨還在背課文,你呢,連學校都不去,這樣能考好嗎?…”
我莫名好笑。
一路飛奔,一邊想著如何向班主任交代,一邊琢磨那個姑娘到底是哪個班的。
結(jié)果不出所料,所有的同學都帶著凳子整齊的坐在樓道里背書,班主任就現(xiàn)在教室門口。做好學生有好學生的壞經(jīng)驗,我決定向班主任說晚上背書背晚了,睡得遲,沒注意時間。估計班主任不但不會批評我,反而安慰的可能性很大。
我就在隔壁一排背書的學生面前穿越而過,突然心里一怔,那邊坐著的不就是昨晚那個姑娘嗎?唯一一個穿著紫色上衣的女孩,原來她在隔壁班啊。大家都在偷偷看著我,我估計他們心里肯定在想:“老師對好學生就是偏心,這么嚴厲的班主任,他還敢遲到!蹦莻女孩也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后繼續(xù)背書,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班主任:現(xiàn)在都什么時間點了,怎么不睡到中午?
我:對不起,班主任。
班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誤了?
我:昨晚我看了一本名叫《藏地密碼》的小說,特別好看,結(jié)果睡得遲了,可惜第三冊沒有買到,真可惜。]有順著班主任的臺階下,說的時候故意提高了嗓門,心里其實怕的要死,但還是假裝平常的說了出來,只是我無法回頭看那個姑娘是否在看我。)
班主任始料未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我的'話有幾分挑釁。最后班主任自然是嚴厲的批評了我一頓,叫到辦公室給我媽打電話,還讓我當著全班的面做檢討。我以前從未遇到這種情況,雖然心里有點小小的難過,但轉(zhuǎn)念一想,為了她,值了,按照聲的傳播原理,我那天說的話她應(yīng)該聽到了吧!
從那以后,我由全班最后一個出教室的人變成全班第一個狂奔出教室的人,只為了等在樓梯口看那姑娘一眼,或者是被她看一眼。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周以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我振奮不已的消息,她居然和我住在同一條巷子,漸漸的我也知道了她的作息時間,掐她去學校的時間點,然后制造了好多不經(jīng)意的偶遇,但我始終沒有勇氣與她說話,可能是她的表情一直冷冷的。
我注意到她幾乎每一次都是一個人,經(jīng)常去書店,看的書很古怪。面容姣好,穿的衣服幾乎都是寬松牛仔褲搭配紫色上衣。
我猜測她可能非常喜歡紫色。
我周圍也沒有朋友幫我出謀劃策,我以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其他男生談?wù)摰母舯诎嗟恼l誰誰之類的話題沒有絲毫興趣,所以不知道她的名字,看來只能我一個人來。
自己謀劃了好久,在周六找到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們班沒人,門又沒鎖,我偷偷溜進去飛速的瀏覽了一遍值日表,果然有個名字中第一個字是“紫”的女生,心里的直覺就是她,但還是不太確定。直到一個下午看見她在廣場上和另一個女生說些什么,我就提高聲音念道“紫…”,她果然回了頭,慌得我急忙說了句:“紫氣東來萬千霞,雨打枝頭落梨花。”她若無其事的跟那個女生繼續(xù)著剛才的談話,而我,則大喜離開。
晚上出去買了一束紫色的花,寫了一張卡片,“我喜歡你。!”。提醒自己,要試一試,鼓起勇氣,那時我有一種找到同類的感覺,還是異性,上天果然待我不薄。與以往一樣,飛奔出教室,看到她出來以后偷偷的跟在她身后,準備在她到家門口時叫住她,把花送到她手上就跑開。
懷著忐忑的心情,終于到了巷子口,卻看見一個抽著煙高中生打扮的男生擋住了她,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之后,他們的對話我也沒心情聽了,剛剛的那句話就像晴天霹靂,我把花用力塞進書包里,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回到家里,思緒混亂,一時間萬念俱起,好久都沒上床睡覺,“她喜歡的居然是社會混混的那種男生!蔽蚁胫,一邊表示對那種男生的鄙夷,另一邊卻恨不得自己是個黑幫老大,就像《無間道》中的古惑仔。
此后我又變成了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人。
每天大腦中還是浮現(xiàn)著她的身影,我卻克制自己不再見她。
可能還是有緣,期末考試我們倆被分在同一個考場,放暑假前一天最后一節(jié)考的是英語,我覺得既然被分在同一個考場,說不定就是緣分,喜歡了她一學期,快放假了,應(yīng)該講出來的。于是我買了一個紫色封皮的精致筆記本,在里面寫到:我喜歡你,可以做朋友嗎?然后瀟灑的落款了我的名字。包裝好,放在她的桌框里。我去考場去的早,她坐下來發(fā)現(xiàn)有個筆記本,打開看了看,我心跳都快到一百二了感覺,她向后看了看我,對我笑了一下,然后把筆記本放到書包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她笑,笑的非常好看。
考完英語后就放假了,姑娘徑直走出教室,什么話也沒說,然后就是漫漫假期。假期也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沒有那個姑娘的身影,突然感覺生活好無聊。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英語考了五十九分(以前英語全班第一,一百二沒下來過。)
假期結(jié)束后,很不巧第一節(jié)課就是英語課,英語卷子發(fā)下來,老師也沒對我說什么,只是不時投來責備的眼神。好不容易熬下英語課,有同學在門口大喊:“東方,隔壁班的一個女生找你!蔽乙幌伦觼砹司,是她吧,肯定是她,我的故事開始嘍!
在全班詫異的眼神中我驕傲地走了出去,看到一個女生站在那邊,卻不是她。那個女生過來,遞了一個包裝了的盒子給我,說:“紫萱給你的,她已經(jīng)轉(zhuǎn)學了。”我看著盒子,紫色的包裝紙,看樣子是我送她的筆記本,我說了一聲謝謝之后,拿著盒子轉(zhuǎn)身進了教室。
慢慢拆開包裝后,沒有筆記本,里面是一本書,黑色封皮,金黃色的書名,《藏地密碼3》。里面夾著一封信。沒舍得看信,我看著自己的英語卷子,可惜她已經(jīng)轉(zhuǎn)學了。等到放學后,我像以前一段時間那樣飛奔出教室,走熟悉的路,記憶著熟悉的身影,猜想她會寫些什么呢?
回家后打開信紙,娟秀的鋼筆字。
東方:
謝謝你的筆記本,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是那個大晚上的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家伙,你學習成績很好,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只是我要轉(zhuǎn)學了,不然我肯定過來當面謝謝你,其實也想和你說說話,你這人說話應(yīng)該很有意思的。我本來就是外地人,一年前來這里寄讀,父親欠了好多錢,帶著我這里,父母離婚了,我的名字是母親起的,所以我非常喜歡紫色。我發(fā)現(xiàn)從某一天后我身后不見你的身影,其實還有點不習慣,嘻嘻。我知道,那個男生不是我男朋友,我其實喜歡你這樣有趣的男孩,只是父親來這里又欠了一些錢,只好再次離開,我也被迫轉(zhuǎn)學。相信以后還會再見到的,謝謝你!另:我們早已是朋友,不是嗎?
看完信后,我心里非常難受,又非常高興。一瞬間感覺生命真美好,美好的有點殘忍;蛟S兩個人都互相喜歡,可以成為一對戀人,可是不說出來,就變成兩個暗戀的人。而暗戀在每一個人的青春里,都是一場兵荒馬亂。后來想想,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易,命運也對她更是殘酷,戀愛又能怎樣呢?這樣不是很好嗎?
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上了不那么理想的大學,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暗戀一個女孩的感覺,很多時候會主動表達。她,我卻再沒見過,或許她早已忘記了我,而我,卻不時思念著她,就像《情書》里面寫的,有一個人去思念,是最幸福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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