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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遠行的路上默默祈念現(xiàn)代抒情散文
本已是春天,陽光明媚,小草破土,柳枝吐芽,桃花,杏花,梨花開遍北方大部分城市的季節(jié)。因這一切,我陶醉在踏青,賞景的歡愉中。臨近清明,早晚仍是乍暖還寒,老人們常說:清明過后,天才逐步穩(wěn)定……我盼著,熬著,細數(shù)清明的到來。
可嘆,這一切的美好,被清明前一天的一個噩耗打破,將我推入了震驚、憂傷的谷底。我無法相信,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常常掛著的微笑,連同那份沉穩(wěn)那份干練,會突然消失。在街上碰到他時,他總是操著一口濃重的鄉(xiāng)音和我問候,甚至就連清晨,也會偶爾從樓下傳來他指揮施工現(xiàn)場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清楚的烙印在了昨日,成為了一種習(xí)慣。
他是我的三姑夫,我們同屬一小區(qū),因此有了很多接觸,給扯不斷的親情涂上了濃墨重彩。只恨,清明的前一天正午,一場車禍奪去了他的生命——他永遠的離我們而去。這突如的變故,讓人猝不及防,猶如晴天霹靂。
三姑夫是個善良,正直,勤勤懇懇的人!
“花子,把娃娃帶好!花子,去哪里去?花子,三姑夫一會去找人幫你看看電路去!花子……”這些話語曾是那么自然隨意,如今想起,都成了溫暖馨香的回憶,一直縈繞在我耳邊,久久不曾散去。每當(dāng)老公遠在他鄉(xiāng)時,只要家里水管壞了,或者一些雜七雜八的緣由,我首先第一想到的就是找三姑夫來幫忙。而三姑夫也從來不會拒絕我的請求,有時他真的太忙了,他也會支一些人來幫我。剛結(jié)婚那幾年,我們一家三口擠在一幢很破舊的小樓里——一間十幾平米小屋。大白天樓道漆黑,老鼠大膽放肆的在樓道里竄來竄去。我平生最怕老鼠,卻偏偏與這些尖嘴猴腮的家伙整日相見,生活的貧窮,再加環(huán)境的惡劣,我對生活有了失望。一次,三姑夫找到我,說有一個極好的換房機會,一二年后就可以搬進新房。那會愛人的.單位,分房制度都是按工齡、拆遷先后來確定分房的早與晚。而三姑夫一家,也屬拆遷戶,一家人擠在單位臨時安排的小平房內(nèi),他卻把這樣的機會讓出給我,還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那時,一股暖涌遍全身,心里想著,將來一定要好好報答三姑夫的恩情。如今,我住在新房里,碼著思念他的文字,感受著來自一家三口的甜蜜幸福,這一切全得益于他的饋贈。
三姑夫是個極不擅言談的人,他可以裝得下所有的委屈,當(dāng)他面對你時,依舊是那么平靜而淡定。他雖然話不多,卻是一語中的,份量十足。這也是三姑夫人緣好的巨大魅力之一。
三姑夫年輕時,本是一莊稼漢,家里弟兄五六個,他排行老三,又在偏遠的農(nóng)村,地不肥,水不足,氣候又惡劣,自然吃飯生計成了一大難。幸得,那年一個國營建筑單位在他們村子附近搞水利建設(shè),又急招當(dāng)?shù)匾慌R時工。三姑夫被應(yīng)聘上,又幸得那會寬松的人事政策,臨時工全部轉(zhuǎn)了正。三姑夫成了吃公家糧、上公家班的人。這也就有了后來與三姑的百里姻緣,與我們的一份親情。
三姑曾提起,最初的三姑夫一直是隨著單位的施工地點來回顛沛,拋了家里大大小小的雜事。做了小媳婦的三姑,自然不愿忍受這樣牛郎織女的精神折磨。沒忍幾年,便抱著還年幼的孩子,去了三姑夫的外地工地,和他們領(lǐng)導(dǎo)鬧,還給三姑夫下了最后通牒,一家三口不團聚在一起,她就要與三姑夫離婚。三姑夫是個愛妻兒的男人,為了一家的團團圓圓,一個老實巴交、笨嘴笨舌的北方漢子,終于低著頭,壯著膽,滿揣顫抖的心,去了領(lǐng)導(dǎo)的家,把一瓶酒,一條煙放在了領(lǐng)導(dǎo)家。事情也就那么稀里糊涂,出奇順利的,一家人團聚了。
此后的三姑夫,在妻兒的城市里,單位的小區(qū)里,蓋了一幢又一幢的家屬樓,一號樓,二號樓,直到現(xiàn)在的三十幾號樓,一日日一年年,時光如水,把曾經(jīng)年輕的一個帥小伙,拉入了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行列。小區(qū)的人們習(xí)慣了他來回穿梭工地的身影,我更熟悉了每每下樓與他偶遇的場景,一切就是那么自自然然,習(xí)以為常。2013年的春節(jié),給三姑一家拜年,三姑還自豪的提起,三姑夫終于熬到了退休,終于可以卸下整日的忙碌,享受清閑了,不擅言談的三姑夫在一旁笑笑,還時不時的招呼我們吃糖果,這樣的畫面成了我腦海里永遠的定格。
出事前幾日,春花依舊爛漫。樓下又遇到了三姑夫,仍舊是簡單的招呼,簡單的攀談……
他突然的離去,沒有給愛他的妻兒留下只言片語。三姑說,停放在太平間的三姑夫,一直嘴不合攏。她說,三姑夫有太多太多想要對她說的話!在出殯的那幾日,三姑承受著巨大的悲痛,坐在沙發(fā)上囈語不斷,一個勁的念叨著三姑夫的好,三姑夫生前的一些生活習(xí)慣——他是一個多么愛整潔的男人,他一生都不愿戴帽子,這一走是否要給他戴上一頂,他走的那天夫妻倆還有了口角,三姑夫是帶著不愉快上路的……這一切的一切,也無法道盡對三姑夫的思念,或許一些遺憾抑或一些懺悔。
靈堂正中間,擺放著三姑夫的遺像。微微泛起的笑容,那么親切和藹,濃濃的眉毛,英俊的臉龐,讓每個看到的人,不禁潸然淚下,惹出一聲聲嘆息,該享福了,人卻走了,好人為啥總是不長命……
香爐,白燭,升起的煙霧,彌漫在整個屋子里。讓人氣息凝重,讓人回憶連連。
打開窗戶,樓下依舊是一片即待施工的樓盤,只是少了三姑夫的忙碌身影,濃重的鄉(xiāng)音。不愿,不忍,不舍,更希望復(fù)生的奇跡……只是紙錢飄散,哀嚎陣陣……
三姑夫,天堂有路,你一路走好,一生忠耿,一生英歌!我們默默為你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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