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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戈壁行散文

        時間:2021-06-23 09:45:21 散文 我要投稿

        戈壁行散文

          明月別枝驚鵲,

        戈壁行散文

          清風(fēng)半夜鳴蟬。

          稻花香里說豐年,

          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

          兩三點(diǎn)雨山前。

          舊時茆店社林邊,

          路轉(zhuǎn)溪橋忽見。

          走出機(jī)關(guān)大門,在去師傅家的那條路上,辛棄疾的這首詞便活脫脫跳出腦際。而這感覺的由來,全都是因了這周圍環(huán)境的生動。出差到十年前工作過的地方,心情本就有一種激動,這時的感覺更讓我生發(fā)出別樣的愉悅。

          下午一到這里,我就“啊呀換了天地”,好一番感慨,好一番撫今追昔,想好好走走看看,但無奈差務(wù)在身,不能不先公后私,緊著忙著做事情。來的時候就想著能否見到師傅,一問,師傅果然不曾調(diào)離,只是如今住的不再是平房小院,而是搬到三室兩廳的樓房去了。可巧今天還是師傅的兒子結(jié)婚的日子。這下我更急了,下班了又加班,只為做完事,一無牽掛,好去為師傅賀喜。而此時,已是星斗滿天、柳暗燈明時分了。

          在師傅家里吃喝完畢,我想散散步,師傅說,你喝了酒,天也晚了,都累了,還是休息吧。我從其言,欣然歇息。一覺睡醒,天光微明,遂起身悄悄開門下樓,走出住宅區(qū)。寂靜烘托出晨眠的安寧,空氣在草芥與泥土的腥香中顫動,飄溢著沁人心脾的爽適和清枍。

          東邊的天幕已有曦光,云如波鱗,一片片微微泛紅,寥廓一頃;遠(yuǎn)山如黛,近樹如屏。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一抹靜謐的橘紅把天地截然劃開。大地正從沉睡中蘇醒,景物漸次顯出剪紙般的輪廓,灰藍(lán)的天幕從上往下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驀然間,拖拉機(jī)發(fā)動的噠噠聲一處兩處地響起來,雞鳴以高亢嘹亮證明遲起的驚慌。這時,東邊的云翳猝然變得紅艷,一朵朵一簇簇,絢爛爭妍。有一塊巨大的云片,錦緞似的,赤橙黃藍(lán),毫光四射。西邊天呈一派鉛白,鑲著銀色邊兒的.云團(tuán)靜靜地蠕動,像是無聲的海潮向岸邊涌去。

          時間從我眼縫中溜過,腳步似也變得稍有急切。

          漸漸的,天色豁朗起來,而且愈覺得天空高遠(yuǎn)、莫測。那塊云錦幻化成玫瑰色的彩練,給每一朵云片鍍了一個閃亮的邊,黃的,紅的,粉的,紫的?慈ゾ褪且粋蓮花的世界了。

          太陽出來了,一盤大紅的臉,熱烈地像是燃得正旺的火炭,樹丫間跳著它暖暖的媚眼,大大方方端相著它所目及的一切。轉(zhuǎn)瞬跳到水塔頂上,“十八公里”沐浴在陽光中了。

          “十八公里”位于吳忠市城東十八公里處,六十年代初期,銀川石油勘探指揮部為解決職工家屬的生活問題,組織人力、設(shè)備,墾荒造田,開辟了這塊沒有地名的戈壁荒地,里程數(shù)被冠為地名,從此石油家屬一批批遷居此處,開始了“人定勝天”的歷史性播種。“十八公里”在不斷地發(fā)展中,將自己的名字送向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域和時空。

          當(dāng)初,我如果不奉調(diào)離開,我的家興許也會安頓在這里。

          我漫步在水渠和稻田中的田埂上,蚊蟲嚶嚶,不時飛上我的臉頰和手臂,緊緊地趴伏在皮膚上,微風(fēng)吹起它們小小的羽翼,卻不能把它們趕走,我也寧愿忍受這吸血之痛,似乎還有一種莫名的愛溺。蠶豆大小的青蛙蛤蟆,在腳步踩下時紛紛蹦跳著躍入水中,濺起朵朵白色的水花,隨之又迅速地逐流而逝。每株稻葉的尖端,都會毫不含糊地掛著一顆亮晶晶的小露珠,陽光下亮成一片,玻璃似的覆在稻秧上,淡淡的霓虹一縷縷浮動,其光暈把稻田朦朧成壯麗的乳白。水鳥斜著身子低低地盤旋,嗝嗝的聲音極為響亮,似在歡呼這明媚的晨光。

          十年前,我從機(jī)關(guān)到這里來參加墾荒勞動,那也是在夏天的季節(jié),當(dāng)汽車就要駛?cè)朕r(nóng)場地界時,干旱的風(fēng)就已在公路上打開了滾,及到進(jìn)入農(nóng)場,已是塵埃蔽日,混沌天地了。風(fēng)嗚嗚地嘶叫著,苦蒿從腿側(cè)跌爬著滾過,沙塵在風(fēng)中游龍走蛇,幾頂破舊的綠色帳篷,晃晃蕩蕩,恰如渾濁的泥水中扔下的幾片樹葉。帳篷的綠色,可以堪為這里唯一的風(fēng)景,同時也表明,這里正在告別“不毛之地”的稱呼,人煙出沒處,開始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創(chuàng)業(yè)勞動。

          事隔數(shù)年,農(nóng)場變了,而且是按照人們的意愿在變。工、農(nóng)、兵、學(xué)、商各界,聯(lián)合開挖了橫貫東西的東干渠,把黃河水牽引到千古荒漠,流淌出一個“一年更比一年強(qiáng)”魚米之鄉(xiāng)——農(nóng)、工、商并舉,教育、醫(yī)療設(shè)施齊備的新型社區(qū)。

          我站在水閘的平臺上,久久不愿離去。

          上班時間到了,廣播里一支歡快流麗的樂曲《江南春早》,把我?guī)У教幪幘G色的江南水鄉(xiāng),我遐想著“十八公里”的明天,太陽已躍上樹頭,明亮的陽光沐浴著整個農(nóng)場,農(nóng)場在黃金般的光流里煥發(fā)出迷人的韻致。上學(xué)的孩子,工作的職工,勞動的家屬,相繼出現(xiàn)在場區(qū)大道上。

          農(nóng)場在光明中生機(jī)勃勃。

          我走下閘頭,心想:這“塞上江南”的寧夏川,確又多了一處綠色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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