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你是個偽命題但我想試試隨筆
談戀愛的時候刷爆信用卡給她買禮物,分手的時候刷爆自尊求她放我一馬;她撤退得干凈利落,我還在戰(zhàn)場上廝殺……
1 ……·
你有沒有用力去忘記一個人?
以前累到腦子疼痛,你也忘不掉,你覺得你的一輩子砸在了這個人手里。后來,山水翻轉,再提及那個曾經(jīng)讓你瘋狂的人,你突然覺得他已經(jīng)是陌生人,無足輕重,好多事都忘了。
你不信,怎么可能忘記呢?
其實,不會過多久,你再也不會洗澡的時候,擦干手,回他的短信了;其實,不會過多久,你會很坦然地走進只有你們兩個人的電梯;其實,不會過多久, 所有關于他的大事,你都懶得驚訝一下。
許大單打電話說,陪我去一趟忘城。
我疑惑地問,哪里?
許大單說,忘城。
忘城,并不是一座城市,它是一家酒館的名字。據(jù)說失戀的人都愛往那里去,尤其是夏天的傍晚,人滿為患,像是失戀大團購。院里也會多放幾張桌子,桌子上有玻璃杯,玻璃杯里是蠟燭。
你一定覺得失戀的人聚集在一起,會哭得鬼哭狼嚎。其實,這里的秩序特別好,店里有規(guī)定,不招待哭的客人。他們酒館有兩款奇怪的飲料,一個叫忘酒,一個叫記茶。
感情里,酒是好東西,越喝越醉,表白指著它助攻;茶不是好東西,越喝越清醒,把所有現(xiàn)實攤在你眼前。
忘酒,喝多了就會忘記那個人;記茶,喝多了就會記得那個人。
許大單幾乎每天都喝酒,喝到凌晨,回家睡覺,醒來,然后就去坐環(huán)形的路線最長的公交車,找一個座位就睡覺。若是有人提醒他,坐過站了,他就站起來,去重新投個幣,繼續(xù)睡。
我問他,為什么不在家里睡?
許大單說,家里太孤單。你看公交車上多好,人來人往。
我跟許大單去忘城,他點了一杯忘酒,點了一杯記茶,他問我,怎么喝?
旁邊一個男的說,我們完了。
一個女的說,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愛你。
男的冷漠地說,好啊,你敢喝了這杯,我就愿意跟你再試試。
桌上是一杯二鍋頭兌啤酒,光看顏色就沖。姑娘愣了愣,準備要去端那杯酒,許大單端了起來,一仰頭,干了,然后扔下一句話:別仗著別人喜歡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愛恨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我問許大單,你干嗎呢?
許大單苦笑著說,那姑娘哭得沒尊嚴求人的樣子,跟我真像。你說,人為什么會愛得這么沒尊嚴?
我說,就憑你愛她。
許大單說,談戀愛的時候刷爆信用卡給她買禮物,分手的'時候刷爆自尊求她放我一馬,人家手起刀落斬亂麻,撤退得干凈利落,我還在戰(zhàn)場上廝殺替她掩護,最后陣地失守。我遍體鱗傷,你看,我多傻,其實沖鋒號聲起的時候,我寫著愛情的軍旗早就被砍了,我還等著第二次沖鋒號響起呢。
2 ……·
第二回,去忘城,又碰到那個許大單替她擋酒的姑娘,是姑娘先認出來他。
姑娘說,你失戀了?
其實這句話,不該問出口,相當于揭開別人的創(chuàng)可貼說,你這個傷口快好了嗎?
許大單說,很久以前的事了。
姑娘說,你好像還沒有走出失戀的陰影?
許大單問,你知道,我為什么特別喜歡吃椒鹽雞塊嗎?
姑娘搖搖頭。
許大單說,像極了一場愛情,以前,我們都是稚嫩的雞塊,然后油鍋里走一遭,被炸得酥脆,我們以為會被炸干?墒,那就是成熟的過程,成熟總是伴著疼一起長大的。失戀,就是代價,我們身體里的水分會以眼淚的身份被抽空,可是,你別怕,總有人會攜椒鹽重新走進你的生命。
姑娘問,我可以蘸番茄醬嗎?
許大單說,當然可以。
姑娘笑著說,我不希望等別人來改變我生命的味道,我希望自己去選擇我喜歡的味道。
許大單說,你知道蒲公英為什么會喜歡風嗎?
姑娘吃著桌上的炸雞塊,靜靜地聽。
許大單說,總有人像那一陣風,把蒲公英帶到它想去的地方,然后蒲公英重新愛上那一片土地,落地生根,發(fā)芽。我們會感謝那一陣風,我們也會忘記那一陣風。
我問許大單,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大道理,還是安慰不了自己?
我們常常跟別人說,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好起來。
3 ……·
忘城的門口,有一個大大的書架,書架上放著很多的失戀單品,你很難想象,失戀的花樣居然那么多,我挑幾個讀給你聽。
58張車票的下面有一句話:以前的時候,想一個人真好,買一張票就可以見面;現(xiàn)在,想一個人,只能抬頭看看他的星座,那顆星,真亮。
一米多高的大玩具熊下面有一句話:我再也不想抱著它睡覺了,它晚上老愛哭,我還要安慰它,一安慰就是一整晚。
一雙粉紅色的卡通拖鞋下面有一句話:你別等她了,她不會回來了,她的腳已經(jīng)遇見了一雙漂亮的水晶鞋。其實,她坐南瓜車走的時候,我很想跟她說:祝你幸福。
一對耳釘?shù)南旅嬗幸痪湓挘何也坏饶懔耍乙奕肆恕?/p>
一堆晾干的橘子皮下面有一句話:直到你買給我的橘子我都吃了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事藏不住,比如咳嗽和我愛你。橘皮泡水喝治咳嗽,可是你離開了,我該怎么治?
一袋大白兔奶糖的下面有一句話:我還記得你初吻的味道。
每一個你想不到的物品,下面都有一句話,或長或短,可是,這些物品都無家可歸了,曾經(jīng)它們都是相愛的見證。
4 ……·
以前兩個陌生人,交換心跳秘密和過往,對著星辰憧憬,最后卻無疾而終,我曾經(jīng)拿你當我生命的另一種活法,最后我們又歸于陌生。原來,愛的反面,是忘記,是回到陌生的當初,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你說,這一場愛多難過。我說,什么都沒有留下才難過。
可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居然忘記了你,我待新歡如初戀。人生的路,總是要往前走的,天很容易黑,所以大家都著急趕路。
我們都是那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伙。你要相信,對的那個人會笑著跟你說,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自罰三杯。
我跟許大單去過三次忘城,他回回點兩杯飲料,一杯叫忘酒,一杯叫記茶,可是他沒有喝過任何其中一杯。
我問他,你到底喝哪一杯?
后來有一天,天空有飛機轟隆隆地飛過,許大單指著飛機說,你看,她就在這架飛機上。當時我們離機場不算遠,他沒有去送她。我們在機場附近的小酒館喝酒,他仰頭灌啤酒的樣子很傻,我知道他只是故意要看著那架飛機飛出他的視野,因為以后,怕再也不會見了。
許大單問我,什么叫分手?
我說,就是我們離開了彼此,都比現(xiàn)在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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