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的雜文隨筆
那日夜晚,明月當頭,街邊長椅上,她依偎在他懷里,他溫情脈脈捋著她的發(fā)絲。朋友經(jīng)過,對著他們舉起手機,他開心地抬起雙手,兩個食指和中指直直向上豎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她卻害羞地用雙手捂住臉龐,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里。那個時候,她無比熱愛著自己的名字,以為此刻會像自己的名字一樣永恒。
“暖暖!”她有點恍惚,回過頭卻什么也沒看見。
他曾在這條街邊工作,而她就住在附近。這條路,是她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她也喜歡從這條路走,因為這里有她愛的人。他會趁她走過來的時候躲起來,在她四處張望怎么也尋不見他的時候突然蹦出來,手里握著不知哪里采的野花或者用紙片疊的什么奇怪東西,給她驚喜,也有時候,會給她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然后兩人哈哈大笑。
三年了......她在這條路上不厭其煩地走了一遍又一遍......
前不久,朋友帶來他的消息。自分別后,他便踏上了他的夢想旅途。他曾經(jīng)說過,他其中一個夢想是環(huán)球旅行。走到印度的時候,他遇見了一個女孩兒,特別美好的一個女孩兒,站在他的對面,對著他甜美地笑。那一刻,他動心了。后來,他們攜手走遍了大半個地球。兩年的時間,他們早已成為了彼此。
她幻想著他們的故事,踏過千山萬水,最終認定對方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他們大概修了一億年的緣吧。她呢?也許他們只修了幾百年,所以今生注定他們只能為彼此守候一年。暖暖是個樂觀的姑娘,她想,那幾百年她一定足夠虔誠,在哪怕短短的一年時光里,她已擁有許多寶貴的東西,溫暖、成長、思念......可誰又知道,她一直在幻想與現(xiàn)實的夾縫里茍延殘喘地生存......
小孩喊笑著跑過來,他們都長大了呀,可她卻停止了成長,花了所有的時間去等待。在這個夾縫的三年里,她早已喪失了全部的勇氣。
剛分離時,她也曾痛苦與絕望,可是她相信了那句話:只要還愛著他,他便不曾離開。于是她懷著希望等待。等了三年,直到此時,她的心底只剩下一片荒涼。
一直舍不下的人如今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歸宿,僅存的一丁點兒念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終會消失的,她早該知道。
她想起他們在一起時,生活總是充滿著希望,只要他在,一切都變得有意義,未來的每一天也都值得期待。分開以后,原本可以繼續(xù)期待他的回來,即使是踏著遍地的絕望尋找希望。如今期待落空,所有的希望亦隨之全部歸于寂滅。
她也曾有自己的.夢想。河靡荒暧忠荒甑臅r間,接近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城市。她也曾對生活充滿希望——純粹的希望,絕不是因為某一個人,而是純粹地熱愛生活本身,期望遇見每一個驚喜或驚嚇的時刻,期待著每一個讓自己心動的時刻。她終于明白,原來,希望是對愛與美好永無止盡地期待。而她對他的愛太過深切,連希望都為此定格。
生活停滯了三年,還能走出去嗎?莫大的勇氣,會從她心底生出來嗎?除了勇氣,她還要承擔遺忘,能做到嗎?她懷疑自己。當把所有的時間交給現(xiàn)實,當心靈被瑣碎占據(jù),會把對美好的期待都忘掉嗎?只剩下曾最懼怕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當明白一切了無意義,便只愿對美好抱有期待,她的夢想終歸是做那個無用之人。
到了,路的盡頭,她轉過身,母親懷抱著嬰兒,情侶牽著手,朋友說著話......他們相互之間有聯(lián)系,可他們和所有其他的一切都與她沒有聯(lián)系。三年了,她第一次對這條路有了一絲厭倦。也許,該離開了。
如果今天不去主動成長,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如此生活,這將是一條與不停尋找希望完全相反的路。哪怕為無用而成長,臉再次朝向前方,是時候了,她想她必須要離開。
一陣清風吹來,又一個此刻,她的心底,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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