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槐花開鄉(xiāng)隨筆
每年四、五月份,朦朦煙雨中,一團團、一簇簇的洋槐花,如梨花曼舞,似瑞雪飄灑。為姹紫嫣紅的春園延續(xù)一抹誘人的素白,更為馨香四溢的花海增添一縷醉人的芬芳。
濃濃槐花香盈溢我孩提時的情懷;被ㄊ㈤_季節(jié),小伙伴們在上學(xué)途中,會競相折上幾枝,或編成圓圈套在額頭,或扎成小束搖在手中。蹦蹦跳跳,嘻嘻鬧鬧,一路歡歌笑語,一路花落滿地……放學(xué)到家,顧不上做家庭作業(yè),就會找根長竹竿,綁上鐮刀,去鉤取槐花。把整籮筐的鮮槐花交給母親,接著就是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直到母親將香噴噴的.槐花盛進大碗;蚝兔鏌灒蚬捶矍逭,甚至文火煲湯。做法五花八門,吃起來都是清香爽口。狼吞虎咽時,偶爾灑落幾朵小花,母親總及時提醒:“乖孩子,慢點吃,別弄撒了!痹诨被h香的季節(jié),天天像在過節(jié)……
濃濃槐花香見證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從老人口中流傳下來的那段諺語,真實地道出了當(dāng)時槐樹在人們心中的分量:槐樹檁子槐樹梁,坐的凳子睡的床,春荒口糧接不上,朵朵槐花都是娘;蹦静馁|(zhì)堅硬,自是打造木質(zhì)器具的首選。但給人留下刻骨銘心記憶的,是在人們青黃不接時,那采摘不絕的槐花救下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每每說起那段令人揪心的歲月,父母總會重復(fù)提到一件往事:一個深夜,父母偷偷用瓦片烤熟幾團槐花,當(dāng)他們吃到一半時,母親突然想起嫁到幾里外的我的小姑。母親用布緊緊地包起剩余的槐花,囑咐父親連夜送去。沒想到就是那點槐花,將已奄奄一息的小姑救活過來!……那幾年誰家有幾棵大槐樹,誰家就可能少餓死一口人!
花開花落年復(fù)年,香拂香散兩重天。踩著季節(jié)的腳步,槐花雖又適時綻放,但人們用它充饑的年代已一去不復(fù)返。繽紛多彩的現(xiàn)代家居在選材上也已逐步淡化了槐木。隨著植樹造林工作的深入開展,洋槐樹正慢慢退出歷史舞臺。零星的槐樹,顯得寂寥,怒放的槐花,也略顯寂寞。而那些曾以槐為娘的人,卻永遠(yuǎn)不會漠視自己的母親!
如今,人們已不再為了填肚子活命在槐樹上折藤,而那段歷史我們應(yīng)當(dāng)牢記在心,愿我們的民族不要再“折藤”了!
寂寞的槐花喲,寂寞的母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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