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行晨春美文摘抄
一九九四年,花城廣州。
正月二十七日天氣很暖和。
清晨約5點20分,穿迷彩服的歌者繞著東環(huán)路一東風(fēng)東路一梅花路一環(huán)市東路跑了幾個圈子,停在了東環(huán)路一東風(fēng)東路交叉口西側(cè)的一段步行道上。這段路是歌者縱情高歌的最佳去處,他原先一早跑完步后在東環(huán)路上歌唱,遭到了一位男居民的嚴厲譴責(zé),再唱下去就有唱到被告席上的危險。改在這段路上歌唱,來往的汽車不時轟轟作響,人馬達聲“二重唱”,人們是沒有理由說他不對的。
“鴿子啊在藍天上翱翔,帶上我殷切的希望。我的心永遠伴隨著你,勇敢地飛向遠方。云啊懂得你的使命,霧啊了解你的目光,飛吧!飛吧!我心愛的鴿子,云霧里你從不迷航……”
“紅巖上紅梅開,千里冰霜腳下踩,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紅梅花兒開,朵朵放光彩,喚醒百花齊開放,高歌歡慶迎春來……”
“同志,廣東工學(xué)院在哪兒?”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行客走上前來,打斷了歌者應(yīng)之邀“再來一首”的歌唱熱情。
“從這里一直走上去,過了那座天橋,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歌者道。
“遠不遠?”
“不遠,過了天橋大約再走一百來左右!备枵哒f道!斑@樣吧,我?guī)闳ヒ部梢。?/p>
天色正在由黑暗向光明過渡,朦朧的雨霧中,歌者與行客一起走著。
“你覺的這個天氣怎么樣?是不是充滿著詩情畫意?”
“我覺得這個天氣……迷迷茫茫的,教人不知去向在何方!
前面有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天橋路口一側(cè),歌者比行客先注意到這一不平常的景象。
“你認為那個人站在那里是搞什么的?”歌者問道。
“不曉得。這么早一個人站在那里做什么,奇怪……應(yīng)該不會是壞人在設(shè)圈套攔路搶劫吧。我的一個朋友曾在火車站廣場上被人搶過錢,要不我怎么會不在火車站那邊多呆一會兒,等到天亮再坐車到這邊來呢,白天找什么地方都更好找!
歌者比行客先接近哪個“怪人”。
原來是一位年輕女子,她的胸脯上掛著一塊寫滿字的硬紙牌。
“這么早就站在這里討錢,過路人都還沒幾個,很有可能是騙錢的。”行客輕聲對歌者道。
歌者沒有說什么,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以輕緩而穩(wěn)重的步伐走到這女子面前三尺外。
“請收下吧。”歌者輕聲說道。
那女子伸出了一只手。
“謝謝你了!彼f。她的聲音很細小,口氣顯得甜美。
“唉,你怎么這么傻!給她錢干什么?你上當(dāng)了!”
“不!我雖沒看清她牌子上寫的是什么,從她那帶淚光的眼神中卻曉得她是迫切需要人幫助的!”
行客無語。
行客是西安人,他說他們北方愛下小雪,卻不知南方會下這樣的小雨。行客從火車站搭計程車到了這里,為了尋找他的目標(biāo),看樣子有過一番折騰。來到了廣東工學(xué)院(廣東工業(yè)大學(xué)的前稱),歌者對他說:“到了,到了!彼譂M目疑愁。
“廣東工學(xué)院對面的鐵路局……”他用手碰了碰眼鏡,望著馬路對面自言自語地說道。
“原來你是去鐵路局啊,可是對面據(jù)我所知并沒有什么‘鐵路局’這個名稱。俊备枵哒f道!拔覀儐枂栠^路人看看。”
有個老人散步過來了,歌者迎了上去。
“老師傅,請問鐵路局怎么走啊?”
“從這邊走上去,橫過那座天橋往福今路一直向前走。到中山路口你們在向別人打聽一下,鐵路局就在那附近。”
“多謝您老的指點!”歌者道。
“現(xiàn)在時間還早,那段路我很熟,我還是跟你一起去走走吧!备枵邔π锌偷。
歌者如此熱情,行客也不推辭,他把隨身帶的兩個旅行包之有份量的一個也讓給了歌者提。
“哇——哇——”走下天橋,歌者與行客同時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天橋下的步行道上,一男一女坐在那里,嬰兒的哭聲是從那女的懷里傳出來的。歌者走了過去,只見他們身旁有一個小包,他們坐的地上鋪了一塊布或其它什么東西。
那男的`見歌者走近,用一種嚴峻又帶乞求的眼光注視著他,女的仍在低頭輕拍著她懷里的嬰兒似在哄他(她)入睡。
行者彎腰在他們面前的小碗里放了一張50元的鈔票,就轉(zhuǎn)身向行客走來。
行客注視著歌者的一舉一動而默不作聲。
現(xiàn)在,行客對歌者手中的那本書(英語)發(fā)生了興趣。
“你手中的那本書能不能給我看看?”他說。
“可以,給!
“啊——搶賊!搶賊!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行客與歌者聞聲一同把視線移向了背后:一輛載著兩個人的摩托正加大油門朝中山路方向這邊駛來,一個男子揮舞著手向他們追著邊嘴里高聲叫喊著。
歌者放下包,身子輕輕一躍就到了馬路中間,摩托“哧!”地一聲在離他正前方約五公分處死火了。
“你找死!”
騎摩托的話音剛落,“吼哇!”隨著一聲長嘯,他和背后的男子便被騰空而來的拳腳弄得搖搖欲墜,一只黑色小皮包從他們手中脫落掉到了馬路上。
“打!逮住他們!別讓他們逃跑!”緊緊追來的男子揮舞著兩拳發(fā)瘋似的叫道。
把不義之財從他們手中打落,歌者冒險行動己成功了一半。眼下歌者只要快速連續(xù)發(fā)招,把摩托車上的兩個弄下來把握很大,萬一摩托倒下來壓在他們身上,卻更有可能使人受傷甚至致殘,而歌者若想把他們同時擊倒,就得不顧摩托失控下傾。僅在極短的遲疑時間之內(nèi),摩托起動拖著兩個不法之徒逃了。
行歌與歌者繼續(xù)上路。
“剛才看你的身手,真不簡單!你是什么人呵?”
“我——浪跡天涯的學(xué)子,自小喜歡練武,功到自然成嘛。我現(xiàn)在一個工地上干時工,業(yè)余在攻讀文課碩士生課程,我也愛創(chuàng)作!备枵哒f道!澳阏J為我這個人將來會不會有所成績?”
“怎么不會呢?”行客道,“有志者事竟成。”
中山路到了,行客和歌者停止了交談,各自向兩邊張望。
“怎么還不見鐵路局呢?”歌者說道。
“再向過路人打聽一下吧!
他們向右拐走了一段路,看見有個俊俏的少女迎面向他們跑步過來了。
“請問同志,鐵路局在哪?”歌者向少女問道。
“那邊就是了!鄙倥τ檬种噶酥格R路對面說。
行客找到了自己的目地地,歌者把肩上的包放到了鐵路局門外,就轉(zhuǎn)過了身子。
“再見!”歌者邁開大步欲跑步似的說。
“且慢!”行客突然用命令式的口氣對歌者說道!罢垏L嘗我們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
行客從旅行包里拿出了一個大紅蘋果,熱情的把它塞到了歌者的手中。
“后會有期!祝你日后學(xué)業(yè)有成!”
“謝謝你的祝福!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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