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漸漸之石原文及賞析
原文：
小雅·漸漸之石
[先秦]佚名
漸漸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遠(yuǎn)，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皇朝矣。
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遠(yuǎn)，曷其沒矣？武人東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皇他矣。
譯文
山峰險峻層巖峭，高高上聳入云霄。山重重來水迢迢，日夜行軍多辛勞。將帥士兵去東征，趕路不論夕或朝。
山峰險峻層巖險，高峻陡峭難登攀。山川逶迤又遙遠(yuǎn)，不知何時到終點(diǎn)。將帥士兵去東征，一直向前不顧險。
白蹄子的大小豬，成群涉水踏波過。月亮靠近天畢星，大雨滂沱匯成河。將帥士兵去東征，其他事情無暇做。
注釋
漸（chán）漸：借為“巉（chán）巉”，險峭的樣子。
維其：猶“何其”。
勞：勞苦。一說讀為“遼”，指遼遠(yuǎn)。
武人：指東征將士。
皇：同“遑”，閑暇。朝（zhāo）：早上。
卒（cuì）：借為“崒”，高峻而危險貌。
曷（hé）其沒：言何時是個盡頭。曷，何。沒，盡。
出：出險。朱熹《詩集傳）：“謂但知深入不暇謀出也�！�
蹢（dí）：蹄子。
烝（zhēng）：眾多。一說“進(jìn)”。
離：借作“麗”，依附，此指靠近。畢：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又叫“天畢”。
俾（bǐ）：使。滂（pāng）沱（tuó）：大雨貌。
不皇他：無暇顧及其他。
賞析：
這首詩的情調(diào)酷似不詩經(jīng)》中的“國風(fēng)”，重在敘述行軍艱難而緊張，并沒有不毛詩序》所說“役久”的意思。全詩三章，以賦敘事抒情，頭兩章疊唱，意思相仿，詩人在急行軍途中，迎面映入眼的是陡崖峭壁，擋住隊(duì)伍的去路，忍不住驚唿道“維其高矣”、“維其卒矣”。頭兩句寫所見，中間兩句寫所感，嘆惋山川遙遠(yuǎn)，跋涉攀援，步步維艱，疲勞不堪，十分盼望抵達(dá)目的地。然而“山川悠遠(yuǎn)”，不知道何日才能走到。最后兩句點(diǎn)題，交代急行軍�！拔淙藮|征”一句貫穿全詩，三章都有，點(diǎn)明抒情主體與事件。首章“不皇朝矣”句，說明行軍緊急，起早摸黑，天不亮就上路。第二段“不皇出矣”句蘊(yùn)藏著更多難言的.痛苦，行軍緊迫，不斷深入，無暇顧及以后能否脫險。也就是說至此生命已全置之度外。
第三章詩人筆鋒一轉(zhuǎn)，突然伸向天空，描寫星空氣象，與首章“朝矣”句相應(yīng)，暗示是夜晚行軍。朱熹說前四句“豕涉波，月離畢，將雨之驗(yàn)也”（不詩集傳》）。這可能是詩人引用已有的氣象民諺。近人聞一多指出：“豕涉波與月離畢并舉，似涉波之豕亦屬天象，不述異記》曰：‘夜半天漢中有黑氣相連，俗謂之黑豬渡河，雨候也。’不御覽》引黃子發(fā)不相雨書》曰：‘四方北斗中無云，惟河中有云，三枚相連，如浴豬狶，三日大雨�！c不詩》之傳說吻合，是其證驗(yàn)。不史記·天官書》曰：‘奎為封豕，為溝瀆。’不正義》曰：‘奎……一日天豕，亦曰封豕，主溝瀆……熒惑星守之，則有水之憂，連以三年。’不易林·履之豫》詩曰：‘封豕溝瀆，水潦空谷，客止舍宿，泥涂至腹�！伺c不詩》所言亦極相似，是不詩》所謂豕白蹢者，即星中之天豕，明矣�！保ú恢芤琢x證類纂》）依聞一多的說法，天豕為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星，奎由十六顆星組成，所以說“烝涉波”。楊慎不古今諺》中“諺語有文理”條也說：“天河中有黑云，謂之黑豬渡河，主雨�！笨膳c此相參證。“月離畢”說的是月亮靠近畢宿，古人同樣視為下雨的征兆，不尚書·洪范》說：“月之從星，則以風(fēng)雨�！贝诵羌粗府呅�。應(yīng)劭不風(fēng)俗通義》說：“雨師者，畢星也�！逼湎录匆么嗽姟霸码x”兩句為證。不晉書·天文志》也說“月行入畢多雨”。所以這首詩前四句是引氣象民諺，預(yù)兆將有滂沱大雨�！百隆弊贮c(diǎn)明尚未發(fā)生，姚際恒不詩經(jīng)通論》引姚炳的說法“將雨、既雨，諸說紛如”，實(shí)際上詩中原本是說“將雨”，而不是“既雨”，這個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正因?yàn)樵娙藫?dān)心遭遇滂沱大雨，行軍難上加難，一心一意只想加速行進(jìn)，無暇顧及其他，所以才說“不皇他矣”。三個段落的末句意思遞進(jìn)，旅途的苦情、憂慮一層深過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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