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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下著雪作文
我抱著溫?zé)岬呐D唐课媸。聽到怒喊了大半個白日的風(fēng)聲漸息。終于下雪了,窗外這個季節(jié),是春天沒錯。
那天生日,爸媽都說有事得晚點兒才會回家。我拿著格林童話看著文字里的雪,看著窗外的雪,然后好奇到,難道外國和中國下雪時間是不一樣的?雪大的出奇,比冬天的時候還要冷。
我生在陰鬼繁盛的四月四日。不知道出生的那天,是不是也一樣下著雪。爸媽都去墓地了,前年外婆去世,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到了今年,說要去重新整修墓地,于是留我在家里。我看著童話書的時候,牛奶的熱度已經(jīng)不高了,舉起瓶子喝掉第一口的時候,我聽到門鈴。跑到窗邊,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每天給我家送牛奶的哥哥,我向他揮手,但是雪白滲滲地堆積在那片地上令窗玻璃反光,他似乎沒看到。我打開門。他說,今天天氣不好,牧場那邊的路也不好走,牛奶就沒有送過來。我伸出左手拿著瓶子里快要涼掉的牛奶晃了晃,咧嘴說,哥哥沒事兒,今天的牛奶還有一瓶。他笑了,摸了一下我的頭然后說,嗯, 快進(jìn)去吧。我看到他的睫毛上有冰涼的雪沫郁結(jié)在一起。他比我大三歲,名叫白晟。那是十歲的春天,天氣比往年要糟糕一些。
我會經(jīng)常和白晟打招呼,長達(dá)三年之久了,他是個幾乎每天都會和我見一面的人,那天之后他終于換工作了。而我試著想辦法去尋問白晟的聯(lián)系方式,以至于后來在咖啡廳見到他不是那么意外。
18歲的時候,我拿到第一筆稿費,去他工作的那家星巴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看著三分之一的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的泡沫牛奶混搭,我想起小時候送牛奶的白晟。端起來喝掉第一口的時候,我好像看到白晟了。他穿著深黑色的棉布襯衣和墨綠的圍裙,所有的慢動作與溫和的語氣,都讓人覺得彬彬有禮而且十分符合這家店的氣質(zhì)。沒有提起過要在一起,但卻一直喜歡著白晟。他沒有固定的房子,只知道最近上班是從津西路站上車。我設(shè)計許多種方式來遇見,竭力去趕上清晨那趟最早的班車,無頭緒的判斷究竟是哪一輛來接我們。
后來的日子里我繼續(xù)愛著文字。我把對白晟的喜歡寫在自己的文章里,在有一次發(fā)刊之后,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說,我的文字總有春天剛睡醒的感覺。我有點不解。我只是對十歲那場四月的大雪印象深刻而已。通過書信。再后來一直陪伴我寫新書,給我靈感,給我講故事的那個神秘讀者。我們似乎很默契的有著相似的愛情經(jīng)歷。
2013年3月,白晟正式提出交往。他說要為我準(zhǔn)備四月的生日禮物。我開玩笑對他說,這么多年了,我可是還在惦記著那瓶牛奶呢。4日晚上,街邊的小巷子里有那些快要熄滅的冥火,都詭異的被大風(fēng)覆滅。至于蛋糕上的蠟燭,我沒舍得吹,和白晟看著它們的光一點點滅掉,然后在黑暗中接吻。當(dāng)時覺得這個季節(jié)真的是剛睡醒的樣子,我抱著白晟數(shù)著這個現(xiàn)場的所有溫暖,20歲的春天,天氣良好。
有時候帶著手稿去靠近窗邊的座位要一杯卡布奇諾,看白晟工作的樣子,那么認(rèn)真謙和。想想從最初的愛情里,我少了一杯牛奶,卻多了一個可以想念的人。 白晟告訴我,其實那一年春天,我們剛好相互喜歡,從眼睛里就能看出。
四月的天空,劣跡斑斑。白晟第三次陪我過生日的時候,又是在比冬天還冷的雪天。回到他家的時候,一股熱氣散在皮膚周圍,明晃晃的火充斥在眼睛里,我心里想著,這個被燒的滾燙的房子以后已經(jīng)不再需要電暖器了。至于白晟,他也不再需要了。
參加葬禮的時候,我遇見了白葉,那個曾經(jīng)寫信給我的人其實也是白晟的弟弟,他所講的愛情,那些他聽說的故事,原來那么巧合的,只是我和白晟的愛情。白晟講給他,而他默默的關(guān)注,偶然間在一個期刊上看到一篇文章,很像哥哥的經(jīng)歷,于是寄了封信。他喜歡我的文字,喜歡哥哥?墒,那年春天剛睡醒的愛情,已經(jīng)屬于我和白晟了。
26歲,晴天,我去墓地看白晟,買了蛋糕和白色的蠟燭。我寫了張紙條塞進(jìn)牛奶瓶里,問他說,再陪我看一次你愛我的時候,好不好?從那年春天下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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