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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水田作文
流年時光,匆匆而過。忘不了曾經(jīng)的點滴,忘不了外婆的水田。水田承載我童年的美好,隱藏外婆的和藹可親,映照月光之夜的歡笑。那段記憶,一生醉美;那些歲月,一世向往。
春暖花開,陽光明媚。小時候調(diào)皮,有事無事喜歡去外婆家,后來干脆在她家住下,因為她家總比我家好玩,并且趣事更多。去外婆家,必須經(jīng)過一條河流,過了河,將會看到一片水田,有幾塊水田就是外婆家的。水田安靜,靜靜望去,薄霧彌漫,白鶴翩飛。走近一看,無邊的水田,恰如明鏡,又似夢幻仙界,一眼看不見遠(yuǎn)方。
水田夢幻,亦是清幽。在記憶之中,水田每個季節(jié)有不同的景象。春天有清風(fēng)的溫馨,夏天有獨特的景色,秋天有別樣的意境,冬天有無盡的想象。喜歡去外婆家,亦忘不了外婆家的水田。
故鄉(xiāng)的春天,來得比較早,一陣風(fēng),一場雨,幾朵花,到處都是春的消息。每個春天,水田都被外公用犁頭犁翻,鋤頭弄平,一眼望去,平整均勻,完美無比。過了春分時節(jié),外婆開始準(zhǔn)備秧田,有時候泡二三十斤稻谷,有時候十斤左右。將稻谷放在放在簸箕里,用水靜泡,沒過幾天,泡過的稻谷慢慢發(fā)芽,一個星期后,就可以紛紛撒在水田中。每到此時,外婆都焦急萬分,徘徊在水田邊,坐在老屋下,等待稻谷長出秧苗。麻雀紛飛,白鶴嬉戲。水田長出秧苗后,外公非常高興,每天要去看幾次。而我是小孩,沒事做,外公一般不讓我干活,所以我與表弟在田坎上放風(fēng)箏和捉青蛙。那風(fēng)箏倒影在水田里,那蛙聲回響在原野中,美麗極了,陶醉極了。
五月初五,端午佳節(jié)。每到插秧的季節(jié),外婆家的水果漸漸成熟了,每天放學(xué),我都會跑去外婆家。各種水果排列在水田周圍,散發(fā)別樣芬芳,惹來蹣跚學(xué)步的孩童。水田邊的水果豐富,有櫻桃,有桃子,有柑橘,還有苦李,外婆每次走過水田,都會采摘許多,珍藏起來。摘回的水果,外婆舍不得吃,或是分給鄰居,或是讓我?guī)Щ貙W(xué)校分給同學(xué),或是一個個放在籮筐里,待到趕集時,外婆背到街上賣掉,再更換些柴米油鹽,貼補(bǔ)家用。
夏日炎炎,草木芳茂。經(jīng)常去外婆家,開始懂得,插秧是一件辛苦之事,又要勞力,又要勞心。當(dāng)秧田里的秧苗長到三寸左右,村民紛紛開始準(zhǔn)備清理水田,傾倒農(nóng)家肥,把水田服侍得妥妥貼貼。外公天沒見亮就起床,扛著犁頭,鋤頭,將水田弄得平平整整,干干凈凈。外婆在家里準(zhǔn)備飯菜,待到太陽升起,她將做好的飯,裝在一個籃子里,一步一步送到外公手里,吃著外婆做的飯菜,外公笑出了白牙。
煙雨綿綿,水田如夢。終于等到插秧的好天氣,外公和外婆早早起來,拿起草帽,籮筐,油布,開始準(zhǔn)備插秧,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均勻,絲毫無差。有些人家插秧會請很多人,牽一根長線,大家順著線插秧,一天就可以完成。而外婆家的人手少,舅舅又長年在外,所以插秧是特別費(fèi)力之事。外公外婆站在一起插秧,有時大汗淋漓,有時候腰酸背痛,一起彎腰,一起抬頭,直到任務(wù)完成,方可離開水田。我本來是在水田邊放牛,幾個小時過去,牛吃飽了,悠閑的叫著,而我則在旁邊玩蛐蛐,興奮無比,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了。
插秧結(jié)束,心情激動。不料下起了小雨,外公先把我抱回家,然后再回來接外婆,我們一起坐在八方桌上吃飯,不經(jīng)意間,桌下全是水。靜靜望去,雨越下越大,由于外婆家是此地的最低處,水田四周的水都流向房屋,涌向房間。剎那時光,家里變成汪洋大海,到處漂浮著各種常用工具,有鍋瓢碗筷,有掃把刷子,有芹菜冬瓜。外婆很焦急,或是將我抱到桌子上,或是把我放在一個大盆里,他們將水往屋外鏟,待到雨停,才將我放到床上,而此時,我已早早進(jìn)入夢鄉(xiāng)。
歲月安好,炊煙縷縷。外婆家每年都會遭遇幾次洪水,洪水會弄濕家具,拖走垃圾,過后又恢復(fù)平靜,所以外婆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但外婆最關(guān)心的還是水田,因為里邊有水稻,關(guān)系一年的吃喝。大雨過后,水稻長勢較好,外公每天去水田看一次水,然后帶回一些野菜,經(jīng)過外婆精心烹調(diào),簡單的野菜,加上半碟臘肉,各種佐料,三五分鐘,一道精美的野菜炒臘肉制成,外公吃在嘴里,樂在心里,而我只知道吃,全忘了外婆的表情。
時間一分分過去,外公去玉米地除草,外婆則在水田里除草,撒肥料,找野的稻谷。一個月循環(huán)一兩次,外婆不覺得辛苦,到覺得很滿足。中秋佳節(jié),景色怡人。此時的水田別有一番景象,放眼望去,田野里,全是金黃黃,沉甸甸的一片,外婆很驚喜,去水田的次數(shù)逐漸增多。
金秋九月,稻谷飄香。每到水稻收割的時節(jié),外婆和外公開始忙碌起來,而我已經(jīng)開始上學(xué),只有周末時,才會悄悄來到外婆家。那時候,外公去趕集,外婆正在水田里割水稻,她讓我坐在田坎上,而我總是坐不住,也跑去幫忙。跟著外婆一把把割起來,一捆捆水稻割整齊,割均勻,然后輕輕平放在田坎上,由外婆攔腰割斷,捆好,立在水田里。一般情況,從早上一直忙到夕陽西下,才能休息。但我調(diào)皮,休息了很多次,只有外婆一直忙碌著,不敢停下來,怕天降大雨,那樣會損壞水稻,吃著不好吃。水田里的螞蚱和野雞特別多,每次割水稻,外婆都會收獲一些野味,外婆會讓我拿回家,然后為我做一碟美味野餐,那香味,美美的,那午后,至今難忘。
割好的水稻,在水田里曬干,陽光充足時,一個星期,就可以背回家去,假如遇上多雨的季節(jié),那水稻要呆在水田里半個月,待到外公心情好時,才背起背架,把所有水稻一天收完,然后由外婆在家里,不快不慢的打水稻。今年天氣好,天天陽光燦爛,一個星期后,外婆就開始在木凳子上打水稻,一把把,一捆捆,幾天時間,所有水稻全部解決,外公將稻谷和稻草分開,借來風(fēng)車,將稻谷的灰塵弄掉,然后用油布口袋將稻谷裝好,一袋袋放到老屋炕上,若想吃時,就背一袋去村頭有機(jī)器的人家。打谷機(jī)很塊,十多分鐘,米落在口袋里,米糠掉在地上,不想浪費(fèi)米糠,外婆會用一個塑料袋裝好,帶回家喂小豬。
炊煙點點,飯菜飄香。新打來的大米,香味撲鼻,外婆將沙子撿掉,淘米,開始蒸飯,我在水田邊玩了一下,帶回幾個小蝦。外婆飯菜已經(jīng)做好,外公已經(jīng)從地里回來,酸菜豆米,臘肉炒青椒,西紅柿炒雞蛋,還是麻辣土豆片。精美的米飯,獨特的飯菜,外公外婆說說笑笑,而我又矯情的發(fā)問,增添了氣氛,讓他們覺得可笑。多年后,外婆去世,外公年紀(jì)大了,很少出門,幾乎不種水稻。我去遠(yuǎn)方求學(xué),去外婆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那種味道,再也感覺不到,那些歲月,再也不能回去。
清水悠悠,水田光亮。外婆的水田依舊平靜,水果滿枝,水稻已經(jīng)收回家里,果子滿枝,倒影在水田里,而外婆卻再也看不到,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