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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留戀長江
一
我的故鄉(xiāng),在長江邊上。
夜晚,漫步于江濱路,能感受到緩緩江風。抬眼,對岸是華燈初上的揚州,正“東風夜放花千樹”,“寶馬雕車香滿路”。見湯湯江水,何似隔世繁華。
故鄉(xiāng)的江濱卻那麼靜。
也有很多人,來散心的,來納涼的,來浪漫的,來聊天的……但所有的所有,都顯得瑣碎而平凡,不事張揚。人流好似一步之遙的江流,雖摩肩接踵,卻流得閑緩、自然、和順,在黃昏的老路燈下——可以說是借著對岸的燈光,緩緩向既定的方向——抑或本無方向——流淌。
江濱的獨特,倒也反映在了城市的發(fā)展上。眼看著周邊,那同被長江哺育的胞兄胞弟們,都燈紅酒綠了,都匆忙地城市化了。我的故鄉(xiāng)啊,像反應木訥的老黃牛,依舊按照它自己的節(jié)奏,倔強地守衛(wèi)著那些被摒棄的古舊事物,在江南的霏霏細雨中,在長江溫柔濕潤的呼吸中,前行。
但我一直相信,我的故鄉(xiāng),是最懂長江的。
二
金山公園,是小時候常去的。
老是被大人領著進一個黑黢黢的山洞,洞淺,后壁上有條僅容四五歲小孩側身過的石縫,后壁跟前有一眼活泉。石縫相傳是“白娘子”和“小青”修煉的地方,活泉據說是連著長江的。
金山,自然也就是“水漫金山”里的主角了。
那時,聽大人們傳白娘子的故事,神乎其神。但有點老是想不明白,白娘子不是跟法海在西湖那邊斗法嗎?相隔幾百里,怎麼就淹到這兒了?
但我從沒懷疑過金山在這個神話故事中的重要性,我也從沒懷疑過那個石縫。我相信只有故鄉(xiāng)這樣人杰地靈之地才能煉出這般美麗的妖仙故事來。白娘子,注定是喝著長江水,吸食金山露,才出落得如此多情而勇敢。
我現在仍然想不明白。可我現在,仍然堅信。
三
在我的故鄉(xiāng),最苦的是孩子。
大概從五歲開始——早的有三歲的——孩子們周末活動的場所就不再是公園小巷、游樂場所、零食店,而成了教室、各種輔導班。
拿我來說吧,從上幼兒園起,我的周六就在少年宮里度過,上午電子琴,下午國畫班。周日的時候去市圖書館做義工——父母幫我報的名——順便多看書。
可我的情況還算樂觀的。記得在我小學同學里,一項樂器與繪畫算是基礎能力,還有學英語,學奧數,參加舞蹈隊的,不一而足。
可也奇怪,至今想起,那段記憶卻是充滿了歡愉之情的。還記得我學國畫時,每幅涂鴉之作都會由父母裱好收藏,還記得同學間小小的爭強與老師的鼓勵。沒有遺憾,唯有充實。等來到深圳,發(fā)覺自己成了“四藝皆通”之人,不免訝異而滿懷感激了。
人才輩出,靠的豈止是風水哉。
四
去年回去了一趟,清晨抵達。活躍于童年記憶中的江濱路蒙了一層自江水浮上來的霧氣,濕潤,微涼。
晨練的老人家跑著步過來,背著鮮艷的書包趕暑期興趣班的小學生結伴而去,自行車道比機動車道更顯“繁華”,空氣中彌漫著雞蛋煎餅的香氣。
遠一些,原來的老城區(qū)已被推倒,龐大的挖掘機轟隆著開始運行,早開的商店刺耳地響著些流行歌曲,幾張傳單由江風送來,飄進了長江里,順流而逝。
不禁被一種傷逝的情感縈繞。我知道故鄉(xiāng)在變了,并非我所喜愛的,又似乎是不得不做的改變。
也許每個城市都經歷過這種讓人心痛的蛻變。
可化繭而出的一定是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