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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雜詩十二首》

        時間:2024-04-19 10:21:46 王娟 陶淵明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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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雜詩十二首》

          《雜詩十二首》由東晉田園詩人陶淵明所做的詠懷詩。表現(xiàn)了作者歸隱后有志難騁的政治苦悶,抒發(fā)了自己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潔人格。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雜詩十二首》,歡迎大家閱讀學習。

        陶淵明集卷之三詩五言《雜詩十二首》

          [說明]

          按王瑤先生考論,這組詩的前八首辭意一貫,內(nèi)容多嘆息家貧年衰,及力圖自勉之意,當為晚年所作。第六首中說:“昔聞長者言,掩耳每不喜;奈何五十年,忽已親此事!”淵明五十歲當為晉安帝義熙十年(414),前八首即為這一年所作。后四首多詠旅途行役之苦,另系于晉安帝隆安五年(401),時淵明三十七歲。

          其一(1)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2)。

          分散逐風轉(zhuǎn),此已非常身(3)。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4)!

          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5)。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6)。

          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7)。

          〔注釋〕

          (1)這首詩慨嘆光陰易逝、人生無常,所以告誡人們,在短暫的人生之中,應相親相善、及時行樂、努力做人。

          (2)蒂(dì弟):花或瓜果跟枝莖相連的部分。陌(mò莫):田間小路,東西為陌。這里泛指道路。

          (3)常:永恒不變。

          (4)落地:降生,一生下來。為兄弟:語本《論語。顏淵》:“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

          (5)聚:招集。比鄰:近鄰。

          (6)盛年:壯年。

          (7)待:等待。

          〔譯文〕

          人生像是無根蒂,飄蕩猶如陌上塵。

          聚散隨風無定處,此生不是永恒身。

          人來世上皆兄弟,何必骨肉才相親!

          得歡不妨及時樂,有酒招來左右鄰。

          壯年一去不重來,一日之中無兩晨。

          抓緊時間自努力,從來歲月不待人!

          其二(1)

          白日淪西阿,素月出東嶺(2)。

          遙遙萬里輝,蕩蕩空中景(3)。

          風來入房戶,夜中枕席冷(4)。

          氣變悟時易,不眠知夕永(5)。

          欲言無予和,揮杯勸孤影(6)。

          日月擲人去,有志不獲騁(7)。

          念此懷悲凄,終曉不能靜(8)。

          〔注釋〕

          (1)這首詩寫秋夜之景與凄涼的感思,“日月擲人去,有志不獲騁”是詩人孤獨苦悶、心懷悲凄的原因所在。

          (2)淪:沉,落。西阿(ē):西山。阿,大的丘陵,逯本阿作“河”,今從何校宣和本、陶本改。素月:皓月,皎潔的月亮。

          (3)輝:逯本作“暉”,今從李本、曾本、焦本改。蕩蕩:空曠廣遠的樣子。景:同“影”,指月光。

          (4)戶:門。夜中:即夜半。

          (5)氣變:氣候的變化。悟:意識到。時易:時節(jié)改變。時,指時令,節(jié)氣。永:長。

          (6)無予和(hè賀):即“無和予”,沒有人同我相交談。揮杯:舉杯。

          (7)擲:拋棄。不獲騁(chěng逞):不得施展。

          (8)終曉:徹夜,通宵達旦。不能靜:指心情不能平靜。

          〔譯文〕

          夕陽沉落下西山,皓月漸升出東嶺。

          萬里遙遙灑清輝,空中曠蕩明夜景。

          寒風吹入房門內(nèi),夜半便覺席枕冷。

          風冷才知節(jié)氣變,失眠方曉秋夜永。

          欲言無有人交談,舉起酒杯勸孤影。

          日月匆匆棄人去,平生有志卻難成。

          念及此事懷悲凄,徹夜心中不平靜。

          其三(1)

          榮華難久居,盛衰不可量(2)。

          昔為三春蕖,今作秋蓮房(3)。

          嚴霜結(jié)野草,枯悴未遽央(4)。

          日月有環(huán)周,我去不再陽(5)。

          眷眷往昔時,憶此斷人腸(6)。

          〔注釋〕

          (1)這首侍寫人生易逝的悲哀。草木枯萎可以再生,日月沒去可以轉(zhuǎn)還,人死之后卻不會再生,因此詩人深深地眷念著青春時代的美好時光。

          (2)榮華:植物的花。屈原《離騷》:“及榮華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詒。”居:停留。量:估量。

          (3)三春:春季三個月。蕖(qú渠):芙蕖,即荷花。蓮房:蓮蓬。

          (4)嚴霜:濃霜。結(jié):凝結(jié)。枯悴:枯萎憔悴。遽(jù巨):立刻,馬上。央:盡,指枯死。

          (5)有環(huán)周:有循環(huán)往復。不再陽:不再生!肚f子。齊物論》:“近死之心,不可復陽也!薄督(jīng)典釋文》:“陽,謂生也!

          (6)眷眷:依戀不舍的樣子。斷人腸:形容極度痛苦。

          〔譯文〕

          榮華艷麗不長久,繁盛衰頹難估量。

          往日春天三月花,如今秋日作蓮房。

          濃霜凝聚野荒草,枯萎衰黃未盡亡。

          日月運行往復還,我身逝去不返陽。

          眷懷往日好時光,念此哀傷似斷腸。

          其四(1)

          丈夫志四海,我愿不知老(2)。

          親戚共一處,子孫還相保(3)。

          筋弦肆朝日,樽中酒不燥(4)。

          緩帶盡歡娛,起晚眠常早(5)。

          孰若當世士,冰炭滿懷抱(6)。

          百年歸丘壟,用此空名道(7)!

          〔注釋〕

          (1)由于“有志不獲騁”,詩人也只得退而求自樂,這首詩便寫隱居安處的自得之樂,同時對那些貪利求名的“當世士”表示鄙視。

          (2)志四海:志在四方,謂志向遠大。不知老:不知老之將至。語本《論語·述而》:“其為人也,發(fā)憤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3)相保:相互愛護,相互依靠。

          (4)筋弦:代指飲酒與奏樂歌唱。肆:陳列,謂擺在面前。朝日:當作“朝夕”,指終日。樽:酒杯。燥:干燥。

          (5)緩帶:放松束帶,謂無拘無束!稌x書·隱逸傳》:陶淵明為彭澤令,時“郡遣督郵至縣,吏白應束帶見之”,而淵明辭歸,所以以緩帶為愿。

          (6)孰若:哪像。冰炭:比喻貪和求名兩種相互矛盾的思想。《淮南子·齊俗訓》:“貪祿者見利不顧身,而好名者非義不茍得,此相為論,譬若冰炭鉤繩也,何時而合?”

          (7)丘壟:指墳墓。道:同“導”,引導。

          [譯文]

          丈夫有志在四海,我愿不知將老年。

          和睦親戚相共處,子孫孝敬保平安。

          面前琴酒終日列,杯里從來酒不干。

          松帶盡情娛樂歡,晚間早睡晨起晚。

          誰像當今世上人,滿懷名利若冰炭。

          身亡同樣歸墳墓,用此空名導向前!

          其五(1)

          憶我少壯時,無樂自欣豫(2)。

          猛志逸四海,騫翩思遠翥(3)。

          荏苒歲月頹,此心稍已去(4)。

          值歡無復娛,每每多憂慮(5)。

          氣力漸衰損,轉(zhuǎn)覺日不如(6)。

          壑舟無須臾,引我不得住(7)。

          前涂當幾許?未知止泊處(8)。

          古人惜寸陰,念此使人懼(9)。

          [注釋]

          (1)這首詩首先回憶自己少壯之時的宏偉志向和樂觀情緒,充滿勃勃的生機;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詩人感到不僅氣力漸衰、日覺不如,而且昔日的猛志已經(jīng)減退,內(nèi)心充滿許多憂慮。眼見光陰茬苒,卻又一事無成,更使詩人憂懼無限。

          (2)無樂自欣豫:沒有遇到值得高興的事情,內(nèi)心也自然歡喜。欣豫:欣喜,愉快。

          (3)猛志:謂雄心壯志。逸:奔馳,超越。騫翩(qiānhé千和):高高地展翅。賽:高舉,飛起。翩:指鳥的翅膀。遠翥(zhù鑄):遠飛。翥:飛舉。

          (4)荏苒(rěnrān忍染):時光漸漸過去。歲月頹:時光消逝。此心:指“無樂自欣豫”和“猛志逸四!。

          (5)值歡無復娛:與“無樂自欣豫”相對應,是說遇到值得高興的事情,內(nèi)心也不感到愉快。每每:經(jīng)常。

          (6)日不如:一天不如一天。

          (7)壑(hè賀)舟:《莊子。大宗師):“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北扔魇挛镌诓粩嘧兓,不可以固守。陶詩借用此典故,是比喻不斷流逝的時間。須臾:片刻。。和A。

          (8)徐:同“途”。兒許:幾多,多少。止泊處:停船的地方,這里指人生的歸宿。

          (9)惜寸陰:珍惜短暫的時間。(淮南子。原道訓):“故圣人不貴尺之壁,而重寸之陰,時難得而易失也!标,指日影,光陰。

          [譯文]

          憶我當年少壯時,雖無樂事自歡娛。

          胸懷壯志超四海,展翅高飛思遠去。

          歲月漸移光陰逝,當年心志日消除。

          雖逢樂事難歡快,每每心中多憂慮。

          氣力漸覺在減退,我身已感日不如。

          自然總在變化中,使我不得停腳步。

          未卜前程有多少,誰知歸宿在何處。

          古人珍惜寸光陰,念此使人心恐懼。

          其六(1)

          昔聞長者言,掩耳每不喜(2)。

          奈何五十年,忽己親此事(3)。

          求我盛年歡,一毫無復意(4)。

          去去轉(zhuǎn)欲遠,此生豈再值(5)。

          傾家時作樂,竟此歲月馳(6)。

          有子不留金,何用身后置(7)!

          [注釋]

          (1)這首詩以盛年之歡同眼下狀況相比較,深感歲月不饒人,且所剩時光不多,此生難再,當及時行樂。

          (2)長者言:指老人回憶往事。語本陸機《嘆逝賦》序:“昔每聞長老追計平生,同時親故,或凋落已盡,或僅有存者!

          (3)親此事:親身經(jīng)歷這種事情。指上引“同時親故,或凋落己盡,或僅有存者”。

          (4)一毫無復意:即“無復一毫意”,是說不再有絲毫那樣歡樂的心境了。

          (5)值:遇到。

          (6)傾家:傾盡家中所有的財物。竟:完,了結(jié)。

          (7)有子不留金:無需為子孫留下金錢買田買屋。此用漢代疏廣事,《漢書。疏廣傳》載:疏廣官至太傅,后辭歸鄉(xiāng)里,以所受金每日設宴款待親朋。別人勸他留些錢為子孫置田產(chǎn),他說:“吾豈老悻不念子孫哉!顧自有舊田廬,令子孫勤力其中,足以供衣食,與凡人齊。今復增益之以為贏余,但教子孫怠墮耳。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夫富者,眾人之怨也;吾既亡以教化子孫,不欲益其過而生怨!鄙砗笾茫簽樯砗蟀仓谩

          [譯文]

          昔聞老者憶平生,常捂耳朵不喜聽。

          無奈我今五十歲,忽然親將此事經(jīng)。

          求我盛年時歡樂,竟已絲毫無性情。

          日月匆匆光陰快,豈能再有當年景!

          傾盡家財持作樂,剩余歲月了此生。

          無需為子留金錢,豈用為死去經(jīng)營!

          其七(1)

          日月不肯遲,四時相催迫(2)。

          寒風拂枯條,落葉掩長陌(3)。

          弱質(zhì)與運頹,玄鬢早已白(4)。

          素標插人頭,前涂漸就窄(5)。

          家為逆旅舍,我如當去客(6)。

          去去欲何之?南山有舊宅(7)。

          [注釋]

          (1)這首詩自嘆衰老。行將就木,然而詩人卻能以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對待人生,表現(xiàn)出其“不喜亦不懼”的達觀精神。

          (2)遲:緩行,放慢速度。四時:四季。

          (3)掩:遮蓋,鋪滿。鬃陌(mò莫):田間小路,東西為陌。

          (4)弱質(zhì):虛弱的體質(zhì),作者自指。與運頹:同時運一道在減損、消耗。玄:黑。

          (5)素標:白色的標記,指白發(fā)。涂:同“途”。就:趨,歸。

          (6)逆旅舍:接待客人的旅店。逆,迎!读凶。仲尼篇):“處吾之家,如逆旅之舍!薄豆旁娛攀住分骸叭松斓亻g,忽如遠行客!

          (7)之:往。南山:指廬山。舊宅:指陶氏墓地。作者在《自祭文》中說:“陶子將辭逆旅之館,永歸于本宅。”

          [譯文]

          日月如梭不緩慢,四時相催不停步。

          寒風吹動枯枝條,落葉覆遮滿道路。

          弱質(zhì)時運共減損,黑發(fā)早白已滿頭。

          白色標記在頭上,當知日暮漸窮途占家似迎賓之旅店,我如過客將行去。

          前行將要去何方?

          南山陶氏舊墳墓。

          其八(1)

          代耕本非望,所業(yè)在田桑(2)。

          躬親未曾替,寒餒常糟糠(3)。

          豈期過滿腹?但愿飽粳糧(4)。

          御冬足大布,粗締以應陽(5)

          正爾不能得,哀哉亦可傷(6)。

          人皆盡獲宜,拙生失其方(7)。

          理也可奈何,且為陶一觴(8)。

          [注釋]

          (1)這首詩自言努力躬耕,卻常常饑寒交迫,只能依靠糟糠、粗布充饑、御寒,勉強度日。顧念自身如此勤苦,而“人皆盡獲宜”,于理實在不通。無可奈何,只有借酒澆愁,撫慰內(nèi)心的憤憤不平。

          (2)代耕:以官俸代替種田的收入,指當官食俸祿。《孟子·萬章》:“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庇帧抖Y記。王制):“諸侯之下士,視上農(nóng)夫,祿足以代其耕也!彼鶚I(yè):所做的事。田桑:耕種田地,植桑養(yǎng)蠶。泛指農(nóng)業(yè)勞動。

          (3)躬親:親自。指親自參加農(nóng)業(yè)勞動。替:廢,停止。餒:饑餓。糟糠:酒糟和谷糠,指粗劣的食物。

          (4)過滿腹:吃得過飽,指超過最低的生活需要。《莊子·逍遙游》:“偃鼠飲河,不過滿腹。”粳(jīng京):粳稻,大米。

          (5)御冬:抵御冬寒。大布:粗布。絺(chī吃):葛布。應:遮擋。陽:指夏日驕陽。

          (6)正:縱然,即使。爾:這,指粳糧、租布。

          (7)盡獲宜:都各得其宜,即各得其所。拙生:拙于生計。方:辦法。

          (8)陶:樂。

          [譯文]

          做官食俸非我愿,耕作植桑是本行。

          我自躬耕未曾止,饑寒常至食糟糠。

          飲食豈敢存奢望,但愿飽食吃細糧。

          粗布以足冬御寒,夏天葛布遮驕陽。

          縱然這些也難得,實在令人心哀傷。

          他人皆已得其所,我性笨拙無好方。

          天理不通沒奈何,舉杯痛飲將憂忘。

          其九(1)

          遙遙從羈役,一心處兩端(2)。

          掩淚泛東逝,順流追時遷(3)。

          日沒星與昴,勢翳西山巔(4)。

          蕭條隔天涯,惆悵念常餐(5)。

          慷慨思南歸,路遐無由緣(6)。

          關梁難虧替,絕音寄斯篇(7)。

          [注釋]

          (1)這首詩寫羈旅行役之苦和眷念家鄉(xiāng)之情。

          (2)羈役:羈旅行役,指出仕在外。一心處兩端:身在仕途心在家中。

          (3)泛東逝:乘船向東行駛。泛:船行水上。追時遷:追逐時光的流逝,指船行很快。

          (4)日沒:太陽落山。星與昴(mǎO卯):二十八宿之二宿,星宿與昂宿。這里泛指星空。勢:指星座。翳(yì縊):遮蔽,這里是隱沒的意思。以星座的移動暗示船行之速。

          (5)常餐:指平時家居的飲食。

          (6)慷慨:意氣激昂。遐:遠。無由緣:沒有理由。謂公務在身。

          (7)關梁:關卡和橋梁。虧替:廢止,廢除。指難以逾越。絕音:指與家人音信不通。寄:寄托情懷。斯篇:這首詩。

          [譯文]

          羈旅行役赴遠道,身行在外心飛還。

          掩淚乘船向東去,順流而下趕時間。

          日落空中星宿現(xiàn),星宿忽隱西山巔。

          荒涼寂寞家萬里,惆悵思家平日餐。

          激蕩情懷欲南歸,路途遙遠難實現(xiàn)。

          橋梁關卡阻路途,言信斷絕寄此篇。

          其十(1)

          閑居執(zhí)蕩志,時駛不可稽(2)。

          驅(qū)役無停息,軒裳逝東崖(3)。

          沉陰擬薰麝,寒氣激我懷(4)。

          歲月有常御,我來淹已彌(5)。

          慷慨憶綢繆,此情久已離(6)。

          荏苒經(jīng)十載,暫為人所羈(7)。

          庭宇翳余木,倏忽日月虧(8)。

          [注釋]

          (1)這首詩仍表現(xiàn)“一心處兩端”的痛苦心境。出仕行役,為人所羈,身不由己,豈如閑居時那般放任不羈。自由自在。所以詩人身在仕途、心早歸還,其中寄寓著深沉的感慨。

          (2)執(zhí):持有,指稟性。蕩志:放任不羈的心志。時駛:時光逝去;毫。

          (3)軒裳:即車。軒,古代一種供大夫以上乘坐的輕便車。裳,指車帷。逝:往、去。東崖:地名,詩人此行所去之處。

          (4)沉陰擬薰麝(shè射):逯本作“泛舟擬董司”,諸本皆作“沉陰擬薰麝”,今從后者。擬:似,像是。薰麝:薰燃麝香。這句是說,天氣陰沉,像是薰染麝香般濃煙彌漫。

          (5)御:駕駛車馬,這里比喻時間的流逝。淹:淹留,長期居留。指出仕為宦。彌:指期滿。

          (6)綢繆(ch6umóu仇謀):猶纏綿,情意深厚的樣子。

          (7)荏苒(rěn rǎn忍染):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十載:陶淵明從二十九歲開始出仕為江州祭酒,到寫此詩的時間為十年。

          (8)庭宇:庭院和屋檐。翳:遮蓋。余木:很多樹木。倏忽:忽忽,轉(zhuǎn)眼之間。日月:指時光。虧:損耗。

          [譯文]

          閑散之時多自由,光陰逝去卻難留。

          如今驅(qū)使總行役,眼下乘車東崖走。

          天氣陰沉似薰麝,氣寒激蕩我懷憂。

          日月運行有常規(guī),我來留滯歲月悠。

          慷慨憶昔情意厚,此情離我已很久。

          忽忽度過十年整,暫且為人忙不休。

          憶我庭字多樹蔭,不覺歲月似奔流。

          其十一(1)

          我行未云遠;仡檻K風涼(2)。

          春燕應節(jié)起,高飛拂塵梁(3)。

          邊雁悲無所,代謝歸北鄉(xiāng)(4)。

          離鵑嗚清池,涉暑經(jīng)秋霜(5)。

          愁人難為辭,遙遙春夜長(6)。

          [注釋]

          (1)這首詩通過對春景的描繪,表現(xiàn)思念家鄉(xiāng)的情懷。

          (2)行:指行役。云:語助詞,無意義。慘風:悲涼之風。

          (3)應節(jié):按照季節(jié)。起:指飛來。塵梁:落滿灰塵的屋梁。

          (4)邊雁:邊疆的大雁。無所:無處所,沒有?傊。代謝:更迭,交替。指一群接著一群,陸陸續(xù)續(xù)。

          (5)離鵾(kūn昆):離群的鵾雞。鵾雞,似鶴之鳥。

          (6)愁人:詩人自指。

          [譯文]

          此行離去家不遠,回顧悲凄風正涼。

          春燕依時已返家,高飛戀戀繞屋梁。

          悲哀大雁無居處,陸續(xù)北飛歸故鄉(xiāng)。

          落落鵾雞鳴清池,歷經(jīng)夏暑與秋霜。

          我今惆悵言難盡,漫漫煎熬春夜長。

          其十二(1)

          裊裊松標崖,婉孌柔童子(2)。

          年始三五間,喬柯何可倚(3)。

          養(yǎng)色含津氣,粲然有心理(4)。

          [注釋]

          (1)這首詩借詠幼松以喻童子,幼松培育得當,便可成材,童子也是如此,寓有把希望寄托于新生后輩之意。

          (2)裊裊(niāo鳥):搖曳,纖長柔美的樣子。標:樹梢。崖:逯本作“雀”,各本均作“崖”,今從后者。婉孌(luán巒):年少而美好的樣子。柔:柔美。(3)三五:指十五歲。喬柯:高大的樹枝。

          (4)色:神色,精神。津氣:津液精氣。《素問。調(diào)經(jīng)論》:“人有精氣津液!濒尤唬乎r明的樣子。心理:神理,謂有神氣。

          [譯文]

          松梢搖曳在山崖,恰似弱柔美少年。

          年少大約十五歲,高枝尚嫩不能攀。

          保持生氣細培養(yǎng),光粲有神可參天。

          創(chuàng)作背景

          這組詩共十二首,前八首“辭氣一貫”,當作于同一年內(nèi),約作于晉安帝義熙十四年(418),陶淵明五十四歲時;后四首約作于晉安帝隆安五年(401),陶淵明三十七歲時。

          作品鑒賞

          這種關于“人生無!薄吧虝骸钡膰@喟,是在《詩經(jīng)》《楚辭》中即已能聽到的,但只是到了漢末魏晉時代,這種悲傷才在更深更廣的程度上擴展開來,從《古詩十九首》到三曹,從竹林七賢到二陸,從劉琨到陶淵明,這種嘆喟變得越發(fā)凄涼悲愴,越發(fā)深厚沉重,以至成為整個時代的典型音調(diào)。這種音調(diào),在今天看來不無消極悲觀的意味,但在當時特定的社會條件下,卻反映了人的覺醒,是時代的進步。

          其一

          “人生無根蒂”四句意本《古詩十九首》之“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飄塵”,感嘆人生之無常。蒂,即花果與枝莖相連接的部分。人生在世即如無根之木、無蒂之花,沒有著落,沒有根柢,又好比是大路上隨風飄轉(zhuǎn)的塵土。由于命運變幻莫測,人生飄泊不定,種種遭遇和變故不斷地改變著人,每一個人都已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了。這四句詩,語雖尋常,卻寓奇崛,將人生比作無根之木、無蒂之花,是為一喻,再比作陌上塵,又是一喻,比中之比,象外之象,直把詩人深刻的人生體驗寫了出來,透露出至為沉痛的悲愴。陶淵明雖然“少無適俗韻”,懷有“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的宏大抱負,但他生值晉宋易代前后,政治黑暗,戰(zhàn)亂頻仍,國無寧日,民不聊生。迫于生計,他幾度出仕,幾度退隱,生活在矛盾痛苦之中,終于在四十一歲時辭職歸田,不再出仕。如此世態(tài),如此經(jīng)歷,使他對人生感到渺茫,不可把握。雖然他的隱逸詩文表現(xiàn)了他的曠達超然之志,平和沖淡之情,但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蘊藏著的是一種理想破滅的失落,一種人生如幻的絕望。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承前而來,既然每個人都已不是最初的自己,那又何必在乎骨肉之親、血緣之情呢。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都應該成為兄弟。這一層意思出自《論語》:“子夏曰:‘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這也是陶淵明在戰(zhàn)亂年代對和平、泛愛的一種理想渴求。“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閱歷的豐富往往使人對人生的悲劇性有更深刻的認識,年齡的增長常常使人更難以尋得生活中的歡樂和激動,處于政治黑暗時期的陶淵明更是如此,這在他的詩中表露得非常明確:“荏苒歲月頹,此心稍已去。值歡無復娛,每每多憂慮!保ā峨s詩》其五)但他畢竟沒有完全放棄美好的人生理想,他轉(zhuǎn)向官場宦海之外的自然去尋求美,轉(zhuǎn)向仕途榮利之外的村居生活去尋求精神上的歡樂,這種歡樂平淡沖和、明凈淳樸。“斗酒聚比鄰”正是這種陶淵明式的歡樂的寫照,在陶淵明的詩中時有這種場景的描述,如:“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保ā兑凭佣住罚叭杖胂嗯c歸,壺漿勞近鄰。”(《癸卯歲始春懷古田舍》)這是陶淵明式的及時行樂,與“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何不策高足,先據(jù)要路津”(《古詩十九首》)有著明顯的差異,體現(xiàn)了更高的精神境界。

          “盛年不重來”四句常被人們引用來勉勵年輕人要抓緊時機,珍惜光陰,努力學習,奮發(fā)上進。在今天,一般讀者若對此四句詩作此理解,也未嘗不可。但陶淵明的本意卻與此大相徑庭,是鼓勵人們要及時行樂。既然生命是這么短促,人生是這么不可把握,社會是這么黑暗,歡樂是這么不易尋得,那么,對生活中偶爾還能尋得的一點點歡樂,不要錯過,要及時抓住它,盡情享受。這種及時行樂的思想,必須放在當時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加以考察,它實質(zhì)上標志著一種人的覺醒,即在懷疑和否定舊有傳統(tǒng)標準和信仰價值的條件下,人對自己生命、意義、命運的重新發(fā)現(xiàn)、思索、把握和追求。陶淵明在自然中發(fā)現(xiàn)了純凈的美,在村居生活中找到了質(zhì)樸的人際關系,在田園勞動中得到了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

          此詩起筆即命運之不可把握發(fā)出慨嘆,讀來使人感到迷惘、沉痛。繼而稍稍振起,詩人執(zhí)著地在生活中尋找著友愛,尋找著歡樂,給人一線希望。終篇慷慨激越,使人為之感奮。全詩用語樸實無華,取譬平常,質(zhì)如璞玉,然而內(nèi)蘊卻極豐富,波瀾跌宕,發(fā)人深省。

          其二

          “白日淪西河”四句,表現(xiàn)宇宙的周轉(zhuǎn)不息,寄托歲月如逝的感懷,同時襯托出寥廓的天幕下孤獨的詩人形象。時間在交替,日淪月出!斑b遙萬里輝,蕩蕩空中景”表現(xiàn)出一個生命無法與之相比的無窮大的宇宙,也是一個象生命一樣美麗而飄渺的虛空!帮L來”、“夜中’兩句中兩個觸覺意象把生命與巨大的空間分離,限定在一個點上——房戶、枕席;“氣變”與“不眠”兩句中“易”和“永”在無限的時間運行過程與靜止的這一“夕”之間拉開了距離,前者遷化不已,此時已非彼時,后者卻因主觀情感的悲凄、焦躁而凝定不動,從而凸現(xiàn)了此“夕”對生命的體驗與感受。詩歌的七、八兩句在詩中總括前六句描繪的景象,以“悟”和“知”引入到下面的抒懷,起承上啟下的作用。

          此詩后六句解析:生命是孤獨的,不僅“欲言無予和,揮杯勸孤影”,連生命須臾不可脫離的時間也無情地拋棄了它,自顧自地奔向前方,把人播種在時間田野上的愿望連根拔走!叭赵聰S人去,有志不獲騁”。人生的好戲還未正式開場,時間的舞臺已匆匆撤走了,增加生命密度與質(zhì)量的愿望也將落空,不能不“念此懷悲凄,終曉不能靜”。

          其三

          此詩前四句中“難久居”“不可量”“昔”“今”“春”“秋”等暗示生命盛衰的意象中無不貫穿著時間的線索。“三春蕖”是對“榮華”的呼應,“秋蓮房”既暗示了生命的成熟,也預示了生命的衰老。盛與衰這一對立的意義包含在同一個意象之中。物壯必老,這是老莊的哲理,也是生命自然的規(guī)律。然而,對生命更為殘酷的是“嚴霜結(jié)野草,枯悴遽未央”的無奈之境!叭峄鼙凰畞y紛紜,根葉輒相糾纏”(黃文煥《陶詩析義》卷四)暗示了人兩鬢披霜,發(fā)如枯草的暮年的衰殘。“枯悴遽未央”句,生命的“半死半生之況,尤為慘戚,‘未遽央’三字添得味長。”(《陶詩析義》)它是對生命衰而未竭的隱喻。

          此詩抒發(fā)了感慨衰老、眷戀往昔之情。詩的開頭兩句,以議論的形式,闡明了宇宙間的一個普遍法則:榮華是難以長期保住的,萬物之盛衰一直在變化,是難以預測的。

          詩人在永恒的大自然中選取人們最常見而又最具代表性的地上生生不息的植物(蓮花、蓮蓬、野草)和天上周而復始的日月,與短暫無常的人的生命以及難以持久、不可預測的榮華富貴、事業(yè)興衰相對比,這怎能不叫人“眷眷往昔時,憶此斷人腸”啊。詩人就喜歡和自然界對話,這可以因得到靈感而喜,也可以被悲哀所傷。

          其四

          由于人生失意,“有志不獲騁”,詩人也只得退而求自樂,這首詩便寫隱居安處的自得之樂,同時對那些貪利求名的“當世士”表示鄙視。

          詩中“丈夫志四海,我愿不知老。親戚共一處,子孫還相保。觴弦肆朝日,樽中酒不燥”幾句所表現(xiàn)出來的美好生活正和《詩經(jīng)》“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孥”的理想人生態(tài)度與和諧家庭生活如出一轍。而“緩帶盡歡娛,起晚眠常早”的安逸閑適與那些“汲汲于富貴”的“當世士”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表達詩人對眼前閑居之樂的滿足。

          其五

          “憶我少壯時,無樂自欣豫!碧諟Y明善于把人所共知、反習而不察的人生體驗指點出來,而且用的是極自然極簡練的語言。這往往使人感到又驚訝又親切。此二句即一好例。詩人回憶自己少壯時代,即便沒有遇上快樂的事情,心里也自然地充滿了欣悅。對于人類來說,珍惜生命價值、珍惜寸陰之精神乃是長青的!盁o樂自欣豫”的“自”字,下得準確而微妙,直道出年青生命自身無窮的活力與快樂。不言而喻,這是一種向上的生命情調(diào)!懊椭疽菟暮,騫翮思遠翥!毕蛏系木裆芰宋幕慕甜B(yǎng),便升華出“猛志”。按照傳統(tǒng)文化,志,主要是指政治上的志向。“猛志”之猛,突出此志向之奮發(fā)、凌厲!耙荨保怀龃酥鞠蛑h大、超越。“騫翮”即展翅,“翥”者、飛也。猛志所向,超越四海,有如大鵬展翅,志在高飛遠舉。以上四句回憶少壯時代生命情調(diào),詩情從容之中,而有飛揚之勢!败筌蹥q月頹,此心稍已去。”年光苒苒流逝,當年那種雄心,漸漸離開了自己。詩情由此亦轉(zhuǎn)為沉抑!爸禋g無復娛,每每多憂慮!奔幢阌錾狭藲g樂的事情,也不再能歡樂起來,相反,常常懷有深深的憂慮。此二句寫出人到中年、晚年之體驗,與起筆二句形成深刻對照。詩人對自己的遭遇、時代,一概略而不言,唯反求諸己。所以寫出的實為一種人生體驗之提煉,一種生命自身的憂患意識!皻饬u衰損,轉(zhuǎn)覺日不如!睔饬u漸衰退,轉(zhuǎn)而感到一天不如一天了。深感形體生命的逐漸衰老,這還僅僅是其憂患意識之第一層次!佰种蹮o須臾,引我不得住!薄佰种邸闭Z出《莊子·大宗師》:“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贝颂幨墙栌谩佰种邸庇髦干S^下二句中“止泊”二字,即承“壑舟”而來,可證。此四句,語氣連貫為一意群。生命耗逝,片刻不停,使自己不得停留地走向衰老。“前途當幾許,未知止泊處!蔽磥淼娜松缆,不知還有多少途程,也不知生命之歸宿將在何處。聯(lián)系上文之“猛志”及下文之結(jié)筆,則此二句之意蘊,實為志業(yè)未成之隱憂。生命日漸有限,而生命之價值尚未實現(xiàn),這是其憂患意識之第二層次。結(jié)筆乃更進一層:“古人惜寸陰,念此使人懼!鄙畠r值是在每一寸光陰之中實現(xiàn)的,寸陰可惜。古人珍惜寸陰,顧念及此,不能不使人警懼怵惕!珍惜寸陰,念此警懼,足見猶思奮發(fā)有為,此是其憂患意識之第三層次,亦是其憂患意識之一提升。結(jié)筆二句,深沉、有力。其啟示意義,乃是常新的。淵明此詩之主題意義,為一種生命之憂患意識。此種憂患意識之特質(zhì),是形體生命逐漸衰老,而生命之價值尚未能實現(xiàn),終于產(chǎn)生再奮發(fā)再努力之自我覺悟。按照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主體價值之實現(xiàn),有三種模式。“大(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三不朽!保ā蹲髠鳌は骞哪辍罚┢渲,立德是為第一義。陶淵明之一生,于立功的一面,雖然未能達成,可是,在立德、立言兩方面,卻已經(jīng)不朽。讀其詩,想見其為人,可以說,若沒有“古人惜寸陰,念此使人懼”之精神,陶淵明之成其為陶淵明,將是不可想像的。

          此詩在三個時間點上輻射和展開意象:其一,回首過去,生命意象是展翅高飛的大鵬,情調(diào)是“昂揚”、“欣豫”;其二,察視現(xiàn)在,生命意象是生命力鋒穎的衰頹與磨損。情調(diào)是“憂慮”“無復娛”;其三,眺望未來,生命意象是前途無幾許的孤舟。情調(diào)是“憂懼交加”。時間的跳躍交錯,生命的盛衰交替,情調(diào)的憂、樂、懼交織,使此詩仿佛是一個時間與生命的三重奏,展現(xiàn)了豐富而深沉的人生體驗的全過程。

          此詩全篇,呈為一種蒼涼深沉之風格。詩中包蘊了少壯時之欣悅,中晚年之憂慮,及珍惜寸陰之警懼。詩情之波瀾,亦由飛揚而沉抑,終至于向上提升。全詩體現(xiàn)著陶詩文體省凈而包蘊深遠的基本特色。這種特色,實為中國詩歌藝術(shù)造詣之一極致。

          其六

          此詩以“昔聞長者言,掩耳每不喜”起句,道出了少年不識愁滋味、不喜聽人生易老的無憂無慮,而五十歲倏爾而至時才真切地感到昔日長老頻道人生易老親故凋零的無奈。而今當閱盡悲歡之后,再欲尋覓昔日的歡欣時,滄桑歲月的剝蝕使得歡娛的心只剩下了沉重,沒有了歡娛的理由!坝凶硬涣艚,何用身後置”是詩人感到時光無多、此生難再而追求的及時行樂的生活方式。

          其七

          此詩寫時已入冬,由草木蕭落聯(lián)想到漸進衰老、死亡。詩人一方面感嘆歲月飛逝,不知不覺中就已經(jīng)鬢發(fā)斑白,步入了“前途漸就窄”的晚年,另一方面又以平靜的心態(tài)來對待衰老甚至死亡。陶淵明繼承了《古詩十九首·人生忽如寄》中以人生為寄于世上的信條,從而堅信有來必有去,“南山有舊宅”,詩人坦然的心態(tài)就好像把人生當作了一次旅行,對待死亡就如同回家般平靜自然。

          其八

          此詩較為詳細第描繪了詩人自己躬耕不輟的過程,但卻仍然不得溫飽,常常饑寒交迫,只能依靠糟糠、粗布充饑、御寒,勉強度日。他承認任何人可以以適當?shù)姆椒▉碇\生,又深感自己拙于生計,甚至連最起碼的生活需求都無法得到滿足。顧念自身如此勤苦,而“人皆盡獲宜”,于理實在不通!袄硪部赡魏,且為陶一觴”,無可奈何,只有借酒澆愁,撫慰內(nèi)心的憤憤不平,可以看出詩人怨中有坦然,坦然中又有怨語。

          其九

          此詩寫羈旅行役之苦和眷念家鄉(xiāng)之切。宦游生涯的艱辛和寂寥,常常使人想起溫暖的家,這是人之常情。然而,“遙遙從羈役,一心處兩端”,回家還是繼續(xù)為吏,則是陶淵明非常鬧心的事。其出仕本就勉強,奔波路上自然就更加懷念身心愉悅的故園生活。同時,“掩淚泛東逝,順流追時遷”,隨波逐流,任隨時勢變遷,曾令陶淵明掩面拭淚,痛苦無奈。坦蕩的陶淵明沒有回避歷史,并用詩篇記下了這段不堪回首的人生歷程。

          其十

          這首詩仍然表現(xiàn)出“一心處兩端”的痛苦心境。出仕深悲為人所羈,身不由己,不如閑居時那般放任不羈、自由自在,而閑居又深感歲月流逝,真是身在仕途心已隱。所以詩人身在仕途、心早歸還,其中寄寓著深沉的感慨。這最見出他的矛盾心情。這種矛盾心情實際上是兩種生活方式的沖突,當一種方式違背了自己的內(nèi)心時,另一種就成了最具可能的誘惑。

          其十一

          這首詩通過對春景的描繪,表現(xiàn)思念家鄉(xiāng)的情懷,表達了一種猶豫徘徊、難以言說的感情!按貉唷睉獣r而至,“邊雁”代謝北歸,“離鹍”涉暑經(jīng)秋,它們都依時歸來,而詩人雖“我行未云遠”,但卻遲遲不得歸。詩中表現(xiàn)出“情人怨遙夜”般徹夜難眠的思念情懷。

          其十二

          這首詩詠幼松,童子也借以喻松,卻有別于以往詠松之作,以往常常借詠松頌揚其堅貞不屈、凌冬不凋的品質(zhì),此詩則以對幼松的培育為著眼點,指出幼宋培育得當便可成材的道理,童子也是如此,以此寄托對新生后輩的期待。

          名家點評

          黃文煥《陶詩析義》卷四:“十二首中愁嘆萬端,第八首專嘆貧困,余則慨嘆老大,屢復不休,悲憤等于《楚辭》!

          龔望《陶淵明集評議》:“‘不能靜’,措辭最妙。”“‘不燥’,字奇!薄啊貥恕,甚奇。”

          作者簡介

          陶淵明(365—427),晉宋時期詩人、辭賦家、散文家。一名潛,字元亮,私謚靖節(jié)。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人。出生于一個沒落的仕宦家庭。曾祖陶侃是東晉開國元勛,祖父作過太守,父親早死,母親是東晉名士孟嘉的女兒。陶淵明一生大略可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二十八歲以前,由于父親早死,他從少年時代就處于生活貧困之中。第二時期,學仕時期,從晉孝武帝太元十八年(393)他二十九歲到晉安帝義熙元年(405)四十一歲。第三時期,歸田時期,從義熙二年(406)至宋文帝元嘉四年(427)病故。歸田后二十多年,是他創(chuàng)作最豐富的時期。陶淵明被稱為“隱逸詩人之宗”,開創(chuàng)了田園詩一體。陶詩的藝術(shù)成就從唐代開始受到推崇,甚至被當作是“為詩之根本準則”。傳世作品共有詩一百二十五首,文十二篇,后人編為《陶淵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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