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妓唐詩《續(xù)韋蟾句》
《續(xù)韋蟾句》是唐代詩人韋蟾在宴席上集《楚辭》兩句“悲莫悲兮生別離，登山臨水送將歸”，再由武昌妓續(xù)寫兩句“武昌無限新栽柳，不見楊花撲面飛”，而組成的一首七絕。這是一首送別詩，抒發(fā)了送行者對友人綿綿的惜別之情。
韋蟾句
武昌妓
悲莫悲兮生別離， 登山臨水送將歸。
武昌無限新栽柳， 不見楊花撲面飛。
韋蟾是晚唐詩人，大中年間登進士第。
詞句注釋
⑴韋蟾：晚唐詩人，大中(唐宣宗年號，847─860)年間登進士第，官至尚書左丞。
⑵“悲莫”句：語出《楚辭·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生別離：難以再見的離別。
�、�“登山”句：《楚辭·九辯》：“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登山臨水：登上高山，面臨流水。謂在山水間盤桓。
�、任洳禾茣r武昌建置屢有因革，此當指武昌軍節(jié)度使(方鎮(zhèn)名)，治所在鄂州(今武漢市武昌區(qū))。
�、蓷罨ǎ褐噶酢Ｌ评畎住堵勍醪g左遷龍標遙有此寄》詩：“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賞析
韋蟾是晚唐詩人，大中年間登進士第，官至尚書左丞。有一次他察訪鄂州(武昌)，離去時當?shù)毓賳T為他設(shè)宴餞行。席間韋蟾用箋書寫《文選》中“悲莫悲兮生別離”(屈原《九歌·少司命》)、“登山臨水(兮)送將歸”(宋玉《九辯》)二句集成的聯(lián)語，請座上賓僚續(xù)成完詩。一位歌妓見箋應(yīng)聲口占二句，首先續(xù)成，滿座無不叫絕。按這首詩的本事，正確的擬題應(yīng)是“續(xù)韋蟾集《文選》句”(今題是后人所加)。
《唐詩別裁》稱此詩道：“上二句集得好，下二句續(xù)得好。”這兩句話也評得好，只不過囫圇一些，值得進一步賞析。先說“集得好”。
熟讀古典的人，觸景生情時，往往會有古詩人名句來到心間，如同己出，此外再難找到更為理想的詩句來取代。但將不同出處的詩句，集成新作，很難渾成佳妙。韋蟾二句“集得好”，首先在于他取用自然，于當筵情事極切合。祖餞的賓僚那樣重情，而將離者亦復依依不舍，都由這兩個名句很好地表達出來。其次，是取用中有創(chuàng)新。集句為聯(lián)語一般取自近體詩，但詩人卻遠從楚辭借來兩句。這兩句原來并不整齊。“悲莫悲兮生別離”本非嚴格意義的七言句，因為“兮”字是句中語氣詞，很虛，用作七言則將虛字坐實。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共八字，集者隨手刪卻一字，便成標準的'七言詩句。這種“配套”法，不拘守現(xiàn)成，已含化用意味。再者，這兩個古老的詩句一經(jīng)拾掇，不但語氣聯(lián)貫，連平仄也大致協(xié)調(diào)(單論二四六字，上句為“仄平仄”，下句為“平仄平”)。既存古意，又居然新聲，可謂語自天成，妙手偶得。
“悲莫悲兮生別離，登山臨水送將歸”，這是送行者的語氣，自當由祖筵者來續(xù)之。但這二句出自屈宋大手筆，集在一起又是那樣渾成;而送別情意，俱盡言中，續(xù)詩弄不好就成狗尾續(xù)貂。這里著不得任何才力，得全憑一點靈犀，所以一個慧心的歌女比十個飽學的文士更中用。
這就輪到講“續(xù)得好”。歌妓續(xù)詩的好處也首先表現(xiàn)在不刻意：集句抒當筵之情，續(xù)詩則詠目前之景。但集句是“賦”，續(xù)詩卻出以“興”語。“詩不患無情而患情之肆”(《詩鏡總論》)，“善詩者就景中寫意”(《昭昧詹言》)。由于集句已具送別之情意，語似盡露。采用興法以景結(jié)情，恰好是一種補救，使意與境珠完璧合。“武昌”、“新柳”、“楊花”，不僅點明時間、地點、環(huán)境，而且渲染氣氛，使讀者即景體味當筵者的心情。這就使不盡之意，復見于言外。其次，它好在景象優(yōu)美，句意深婉。以楊柳寫離情，詩中通例;而“楊花撲面飛”，境界卻獨到，簡直把景寫活了。一向膾炙人口的宋詞名句“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晏殊《踏莎行》)即脫胎于此。“新栽柳”尚飛花撲人，情意依依，座中故人又豈能無動于衷!同時楊花亂飛也有春歸之意，“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難堪是加倍的。“(君)不見”、“無限”等字，對于加強唱嘆之情，亦有點染之功。七絕短章，特重風神，這首詩在這方面表現(xiàn)得頗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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