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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鄭愁予的詩(shī)歌

        時(shí)間:2020-09-04 18:06:03 詩(shī)歌 我要投稿

        鄭愁予的詩(shī)歌

          鄭愁予,原名鄭文韜,祖籍河北寧河,1933年生于山東濟(jì)南,當(dāng)代詩(shī)人。臺(tái)灣中興大學(xué)畢業(yè),中國(guó)海洋大學(xué)駐校作家。以下是文學(xué)網(wǎng)小編分享的鄭愁予的詩(shī)歌,歡迎大家閱讀!

        鄭愁予的詩(shī)歌

          隕石

          小小的隕石是來自天上,羅列在故鄉(xiāng)的河邊

          象植物的根子一樣,使綠色的葉與白色的花

          使這些欣榮的童話茂長(zhǎng),讓孩子們來采摘

          這些稀有的宇宙客人們

          在河邊拘謹(jǐn)?shù)刈,冷冷地談著往?/p>

          輕輕地潮汐拍擊,拍擊

          當(dāng)薄霧垂幔,低靄鋪錦

          偎依水草的隕石們乃有了短短的睡眠

          自然,我常走過,而且常常停留

          那藍(lán)色天原盡頭,一間小小的茅屋

          記得那母親喚我的窗外

          那太空的黑與冷以及回聲的清晰與遼闊

          1953

          小小的島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那兒屬于熱帶,屬于青青的國(guó)度

          淺沙上,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

          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

          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批垂著長(zhǎng)藤如發(fā)

          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鋪綴著野花如果盤

          那兒浴你的陽光是藍(lán)的,海風(fēng)是綠的

          則你的健康是郁郁的,愛情是徐徐的

          云的幽默與隱隱的雷笑

          林叢的舞樂與泠泠的流歌

          你住的那小小的島我難描繪

          難繪那兒的午寐有輕輕的地震

          如果,我去了,將帶著我的笛杖

          那時(shí)我是牧童而你是小羊

          要不,我去了,我便化做螢火蟲

          以我的一生為你點(diǎn)盞燈

          1953

          如霧起時(shí)

          我從海上來,帶回航海的二十二顆星。

          你問我航海的事兒,我仰天笑了......

          如霧起時(shí),

          敲叮叮的耳環(huán)在濃密的發(fā)叢找航路;

          用最細(xì)最細(xì)的噓息,吹開睫毛引燈塔的光。

          赤道是一痕潤(rùn)紅的線,你笑時(shí)不見。

          子午線是一串暗藍(lán)的珍珠,

          當(dāng)你思念時(shí)即為時(shí)間的分隔而滴落。

          我從海上來,你有海上的珍奇太多了......

          迎人的編貝,嗔人的晚云,

          和使我不敢輕易近航的珊瑚的礁區(qū)。

          1954

          鄉(xiāng)音

          我凝望流星,想念他乃宇宙的吉卜賽,

          在一個(gè)冰冷的圍場(chǎng),我們是同槽栓過馬的。

          我在溫暖的地球已有了名姓,

          而我失去了舊日的旅伴,我很孤獨(dú)。

          我想告訴他,昔日小棧房炕上的銅火盆,

          我們并手烤過也對(duì)酒歌過的——

          它就是地球的太陽,一切的熱源;

          而為什么挨近時(shí)冷,遠(yuǎn)離時(shí)反暖,我也深深納悶著。

          1954

          賦別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fēng),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長(zhǎng)發(fā)或整理濕了的外衣,

          而我風(fēng)雨的歸程還正長(zhǎng);

          山退得很遠(yuǎn),平蕪?fù)氐酶螅?/p>

          哎,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說,你真傻,多象那放風(fēng)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fēng)箏去了,留一線斷了的錯(cuò)誤:

          書太厚了,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沙灘太長(zhǎng),本不該走出腳印的;

          云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開始了,而海洋在何處?

          “獨(dú)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專寵的權(quán)利;

          紅與白揉藍(lán)于晚天,錯(cuò)得多美麗,

          而我不錯(cuò)入金果的園林,

          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這次我離開你,便不在想見你了,

          念此際你已靜靜入睡。

          留我們未完的一切,留給這世界,

          這世界,我仍體切地踏著,

          而已是你底夢(mèng)境了......

          厝骨塔

          幽靈們靜坐于無疊席的冥塔的小室內(nèi)

          當(dāng)春風(fēng)搖響鐵馬時(shí)

          幽靈們默扶著小拱窗瀏覽野寺的風(fēng)光

          我和我的戰(zhàn)伴也在著,擠在眾多的安息者之間

          也瀏覽著,而且回想最后一役的時(shí)節(jié)

          窗下是熟悉的掃葉老僧走過去

          依舊是這三個(gè)樵夫也走過去了

          啊,我的成了年的兒子竟是今日的游客呢

          他穿著染了色的我的舊軍衣,他指點(diǎn)著

          與學(xué)科學(xué)的女友爭(zhēng)論一撮骨灰在夜間能燃燒多久

          1957

          清明

          我醉著,靜的夜,流于我體內(nèi)

          容我掩耳之際,那奧秘在我體內(nèi)回響

          有花香,沁出我的肌膚

          這是至美的一剎,我接受膜拜

          接受千家飛幡的祭典

          星辰成串地下垂,激起唇間的溢酒

          霧凝著,冷若祈禱的眸子

          許多許多眸子,在我的發(fā)上流瞬

          我要回歸,梳理滿身滿身的植物

          我已回歸,我本是仰臥的青山一列

          1959

          右邊的人

          月光流著,已秋了,已秋了很久很久了

          乳的河上,正凝為長(zhǎng)又長(zhǎng)的寒街

          冥然間,兒時(shí)雙連船的紙藝挽臂漂來

          莫是要接我們回去!去到最初的`居地

          你知道,你一向是伴我的人

          遲遲的步履,緩慢又確實(shí)的到達(dá):

          啊,我們已快到達(dá)了,那最初的居地

          我們,老年的夫妻,以著白發(fā)垂長(zhǎng)的速度

          月光流著,已秋了,已是成熟季了

          你屢種于我肩上的每日的棲息,已結(jié)實(shí)為長(zhǎng)眠

          當(dāng)雙連的紙藝復(fù)平,你便在我的右邊隱逝了

          我或在你的左邊隱逝,那時(shí)

          落蓬正是一片黑暗,將向下,更下

          將我們輕輕的覆蓋

          1961

          浪子麻沁

          雪溶后 花香流過司介欄溪的森林

          沿著長(zhǎng)長(zhǎng)的峽谷 成團(tuán)的白云壅著

          獵人結(jié)伴攀向司馬達(dá)克去

          采菇者領(lǐng)著赤足的婦女

          在高寒的賽蘭酒 起一叢篝火

          修好所有的籬 結(jié)新的筏

          起得早早的小姑娘 在水邊洗日頭

          少年的泰耶魯唱出冬藏的歌

          而卻不見了 那著人議論的

          那浪子麻沁

          他去年當(dāng)兵 今年自城市來

          眼中便閃著落漠的神色

          孤獨(dú) 不上教堂 常在森林中徜徉

          當(dāng)果樹剪枝的時(shí)候

          他在露草中睡覺

          偶爾 在部落中賒酒 向族人寒暄

          向姑娘們瞅兩眼

          三月的司介欄溪,已有涉渡的人

          雪溶后柔軟的泥土 召來第一批遠(yuǎn)方的登山客

          浪子麻沁 該做響導(dǎo)了

          該去磨亮他尺長(zhǎng)的番刀了

          該去挽盤他薴麻的繩索了

          該聽見麻沁踏在石板上的

          勻稱的腳步聲了

          而獵人自多霧的司馬達(dá)克歸來

          采菇者已乘微雨打好了槽

          少年和姑娘們一齊搖著頭

          哪兒有麻沁 那浪子麻沁

          “哪兒去了那浪子麻沁?”

          面對(duì)著文明的登山人

          全個(gè)部落都搖起頭顱

          全個(gè)部落都搖起頭顱

          無人拾得攀登雪峰的獨(dú)徑

          除非浪子麻沁

          除非浪子麻沁

          無人能了解神的性情

          亦無人能了解麻沁他自己

          有的說 他又回城市當(dāng)兵去了

          有的說 雪溶以前他就獨(dú)登了雪峰

          是否 春來流過森林的溪水日日夜夜

          溶雪也溶了他

          他那 他那著人議論的靈魂

          《雪山輯》之二

          1962年于環(huán)山部落

          邊界酒店

          秋天的疆土,分界在同一個(gè)夕陽下

          接壤處,默立些黃菊花

          而他打遠(yuǎn)道來,清醒著喝酒

          窗外是異國(guó)

          多想跨出去,一步即成鄉(xiāng)愁

          那美麗的鄉(xiāng)愁,伸手可觸及

          或者,就飲醉了也好

          (他是熱心的納稅人)

          或者,將歌聲吐出

          便不只是立著象那雛菊

          只憑邊界立著

          1965

          燕云集

          之一

          沙埋的太古 就在城外

          當(dāng)破天的荒風(fēng)將旱沙揚(yáng)起

          原始的混沌就迎門立著

          而翻飛的小螺貝

          在北京人的足下舒展萬年的困

          竟把海憶成了如一閃花的開謝

          (作者自注)北京郊區(qū)傳為古代海灣,田野間猶見貝殼。

          之五

          畫眉唱遍酒樓

          歷史在單弦上跳

          采聲多的地方便擠滿了欄外人

          而煙袋招牌已老在斜街上

          那些年 宮闈的景致是眉筆畫的

          畫眉喲 唱遍了酒樓

          (作者自注)那拉氏時(shí)代

          之六

          丹楓自醉 雛菊自睡

          秋色一庭如蘭舟靜泊著

          誰要沿著環(huán)廊款步來去

          誰便有了明月的鬧意——

          一片又一片地把云推過江心

          (作者自注)四合房宅第

          之七

          高墻的胡同 深鎖著七家的后庭

          誰是掃落葉的閑人

          而七家都有著:重重的院落

          是風(fēng) 把云絮牽過藏書的樓角

          每個(gè)黃昏 它走出無人的長(zhǎng)蒼

          (作者自注)夏令,黃昏后即無風(fēng)。

          兼程

          對(duì)我說 微溫的夕陽 如

          懷孕的妻的吻 在去年

          我們窮過 在許多友人家借了宿

          可是 總得有個(gè)巢才行

          在明春雪溶后 香椿芽?jī)耗敲吹?/p>

          會(huì)短暫地被喜愛

          而今年 我們沿著鐵道走

          靠許多電桿木休息

          (真象背標(biāo)子)

          擠揚(yáng)旗柱熬更

          (多想吃那復(fù)葉)

          而先 病蟲害了的我們

          在兩個(gè)城市之間

          夕陽又照著了 可是 妻

          妻

          被黃昏的列車碾死了......咳

          就讓那嬰兒 象流星那么

          胎殞吧 別惦著姓氏 與乎存嗣

          反正 大荒年以后 還要談戰(zhàn)爭(zhēng)

          我不如仍去當(dāng)傭兵

          (我不如仍去當(dāng)傭兵)

          我曾夫過 父過 也幾乎走到過

          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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