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故里，草木深散文

舊故里，草木深散文

　　我喜歡田野翻騰的麥浪，那是暖我心魄的黃，我想到光著腳丫可以做夢的村莊，留下一生眷念的種種時光。

　　我有多久沒有回故鄉(xiāng)，已記不起村莊蒼老的模樣。老屋的窗臺是否還放著落滿塵的日記，泛舊的扉頁記載著年生悲喜，安靜的夜，我用時光的碎片拼湊著凌亂的記憶。母親星光般的笑容時�？M繞夢里，父親寬厚的手臂包攬我所有風(fēng)雨，奶奶的慈愛溫暖著年少的心，那時歲月清貧，心里卻盈滿了美好，向往和憧憬。蛛網(wǎng)般錯綜復(fù)雜的人世，我走走停停，一程孤旅，風(fēng)雨來臨時希望還能躲進(jìn)有你們護(hù)佑的夢里，故鄉(xiāng)的草木啊，在心頭長青，給我力量，給予我前行的動力。

　　荒涼的老屋旁又綠草茵茵，歲月來去，哪些至親的人啊，一轉(zhuǎn)身，都去了哪里？如今，只剩下孤獨的父親守著日暮晨曦，守著老屋荒草萋萋 和一幕幕陳舊的回憶。而我在異鄉(xiāng)，在遠(yuǎn)方的山水間祝福凝望你。起風(fēng)，淚濕了眼底，是愧疚，是歉意，是深感無奈的疼惜，多想守護(hù)你，在你生命老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這簡單的愿望卻在煙火日子里奢侈的難以為繼。

　　一夜蕭風(fēng)，一夜荒冷，一夜北夢，一切美好恍如隔世。我還是那個光陰中扎著馬尾的女孩，陪父親在菜園里摘菜，籬笆墻的影子還是那么長，野花兒還是那么香，瓜果豐碩爬滿了架，甚是惹人喜愛。青燈燃盡，記憶遙遠(yuǎn)，念記的美好被蒼茫夜色覆蓋，我看不清父親的眉眼皺和銀絲白。 有夢還寄居在木窗臺，老屋老去了記憶 ，只留下厚重的塵埃，月影闌珊里，可還有舊人在？我使勁撥弄著思緒，想把那溫暖的笑容都定格在腦海，印象漸模糊，無論我怎么回憶你們身影都朦朧。有溫暖沿著心路徘徊，我開始害怕， 順著夜色溜走的往事可怎么回來？

　　思念焦灼，所有的心思都塵封不殆，我尋不回出口，找不到逝去的美好所在。背上厚厚的行囊，我開始在夢中逃亡，一路向北，那里人煙罕至，村莊荒涼，回鄉(xiāng)的路途除了孤單別無它礙。路遙遙，心思沉，黑夜阻擋不住歸鄉(xiāng)人。走至天泛白，夢醒來，還是心惆悵，深似海。我想狂喊心中的不快，隔著濃濃的夜色，沒有人聽我瘋子一樣切斯底里的嚎哀，我孤獨的卷縮在時間門外，有雨聲臨來，滴答滴答無情沖洗著歲月的痕跡，那溫暖啊，像走失了水分的花兒凋謝在木窗臺。我要走去的歸鄉(xiāng)路又隔著多遠(yuǎn)的未來？風(fēng)聲怒吼額，一個人，一壺憂傷，在仲夏的夜流離徘徊。

　　似夢非夢，似醒非醒，夜漫長，一切糾纏的思緒縱橫交錯，握不住歲月的手又怎留的住母親的逝。村口的老井仍舊寂寞，守候的光陰故事都一一沉淀在心口，那咕咕流淌的往日時光在指尖的縫隙處留不住絲毫的眷念，剩一闋云煙，風(fēng)散。枕一簾舊夢入眠，而后，忽悠一下頭發(fā)白了，皺紋深了，父親轉(zhuǎn)身就老了。

　　有風(fēng)隔著遠(yuǎn)山吹來故鄉(xiāng)的消息，蟬鳴的夏，一場憂思濕透了心緒，老去的回憶盤根在心底，故鄉(xiāng)的孩童在樹蔭下嬉戲，又一季秋，落葉開始飄零枝頭。謹(jǐn)慎前行，依然無法避免時間的流逝，無法回避舊故里 草木深的哀愁，無法割舍那些有你們陪伴的溫暖歲月。每一個寂靜的夜守候的夢境都徹入骨髓，直到某段沉湎的往事依著眉心的記憶爬滿皺紋，才幡然醒悟，故鄉(xiāng)、母親，在心頭，日益漸深漸遠(yuǎn)漸陳年。

　　季節(jié)深了 ，心事重了，歲月遠(yuǎn)了，紅塵飛花處雜草叢生著蒼老的光陰；我是個走出故鄉(xiāng)的人，總有歸不去的離愁在心頭凝結(jié)憂傷。夢里回首，穿越時空極盡孩子單純，黎明破曉時聽著匆忙離去的足音，感受是多么的不忍昭示，光陰遠(yuǎn)了，午夜夢回，我甚至握不住一葉帶著體溫離去的秋事。月光皎潔的夜，我開始迷失，尋不回曾經(jīng)，找不回往事，所有想念都包裹著錯綜的雜緒在日暮黃昏時藏匿文字里，封存，擱置。

　　那些故里糾纏的夢境，有多少美好寫滿行間字里，又有多少遺憾遍布標(biāo)點符號間的每個隔段。木窗懸置的風(fēng)鈴依舊動聽，耳邊的吟唱不再是離歌，安靜下來，所有期盼的執(zhí)著都是帶著誓言悄然老去的昨天。感恩的心留住塵封往事，在紙張空白處寫滿了美好與不舍，續(xù)一場貪念的溫暖于彼年深處沉寂，厚重。

　　長天秋水，歲月如流，緬懷的舊人，舊事，舊憶，都在思緒的荒蕪中漸逐模糊，雖然回憶左右著心緒，當(dāng)面對過往時，寂守的心對安然光陰，有淡然，也有濃郁，與生命足夠豐饒。

　　那時候我以為的遠(yuǎn)方就是我所有的憧憬跟向往，一心想要飛翔。而現(xiàn)在， 我更想停下腳步回歸北方。晚來風(fēng)常，在夕陽下看回歸的牛羊，有月色的晚上為父親備一盞薄酒，聊一聊家常，說一說云煙過往；摘菜洗衣，渴望炊煙升起時那種真味煙火的安詳；靜下來， 再聽一場經(jīng)年的柳腔；等晚霞燒紅了村莊，就踱步到母親的墳塋旁，安靜的聽風(fēng)吹曲，講一講這些年在外的不易和流浪。對時間而言，年少太過于短暫，我們匆匆走過了四季，他漸老去，我已不是當(dāng)時青春的年紀(jì)，輕狂和任性早已過了歲月的門檻。

　　舊時光里收藏的東西太多，有老件、書信、故人，還有季節(jié)的更逝。生命的厚重和光陰的深邃能在漸變的世界使人成熟，歲月愈老心愈寒，而那時村莊西下的秋陽和水闊天長的景象都是記憶中故鄉(xiāng)最美的模樣。北國的蒼茫雪域，南方的春天里，在故鄉(xiāng)到遠(yuǎn)方的萬里路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夜間滄桑。

　　青燈闌珊，回憶臨頻，我輾轉(zhuǎn)伏枕，在暗夜的涼夢中將故里的老屋和父親守望。那些舊了的光陰恍惚仍留有當(dāng)時的痕跡，拂過窗臺的風(fēng)，溫柔中嗚咽著一腔心事，是我寄語故鄉(xiāng)的深情在孤獨時緘默。

　　夜幕低垂，一點燈光如豆，一個人，一箋小字，一方安靜的世界，退卻了繁華，回憶里文字間，在舊事翻涌的夏天，追憶往日美好的時光。時間輪回，那些人，那些物，早已人非，云煙過往逐一薄涼，四季疏離，我仍持初心，簡靜的安于尋常歲月，在我的異鄉(xiāng)，我的遠(yuǎn)方，我的心上常思我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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