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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情感散文
我家旁邊有一個小房子,三天之前的每個早上,中午,晚上,我都會例行捧一碗米飯到那里去。你問為什么?哦,那是因?yàn)槟莻小房子里住著“花花”,我家狗狗的名字。
花花是在三年前來我家的小狗,因?yàn)樯砩习酌,偶爾點(diǎn)棕色,灰色點(diǎn)綴其間,于是喚它“花花”。初來乍到的小東西很可愛,耷籠著耳朵,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瞧著你,坐在你面前,無辜,讓人心疼。
每次喂飯的時候,它總要等你轉(zhuǎn)身走了之后才開動。要是高興啊,它還要“嗚嗚嗚”地低吼。
你若撫它圓乎乎的小腦袋,它會順勢仰起頭來,睜著兩只老大的眼睛盯著你,乖乖地?fù)u著尾巴。
地板不干凈,花花身上會長虱子。媽媽害怕它被咬得難受,每個星期都要給它洗澡。還記得第一次洗澡,它愣是要逃,四只爪子拼了命地亂跑一氣,扭動著身子,“嗚嗚嗚”地委屈。夏天,天氣正熱,清涼的水一瓢一瓢地澆到小狗的背上,從肚皮流下來,微熱的風(fēng)吹過,卻掀起一陣涼意,識趣的小東西終于消停下來,開始慢慢享受洗澡的樂趣。媽媽還很貼心地給它擦了沐浴露,在擦到后腿的時候,它竟然主動地抬起了后腿,讓我媽給它洗!真是夠“得寸進(jìn)尺”的呀!洗完澡后,整個狗都是香噴噴的,行動之處,自有余香,樂得小家伙也抬頭挺胸,驕傲了起來,似乎在炫耀“從今往后,我就是一只香狗啦”。后來它再看到我們搬洗澡的工具,它會高興地在原地打著轉(zhuǎn)兒地高興。
第二年,媽媽剛買來四只小羊。她怕閑人趁她不在把小羊偷了去,于是“守護(hù)小羊”這光榮的任務(wù)就落到了花花身上。小羊剛踏進(jìn)小房子,它就不停地朝著小羊叫喚,好像領(lǐng)地被入侵了一樣,叫聲尖銳恐怖,滿是威脅。見小羊根本不聽話,它便轉(zhuǎn)身朝著我媽叫喚,聲音凄慘悲涼,像足了受盡委屈的模樣。
日子漸漸久了以后,這兩對冤家也習(xí)慣了有鄰居的生活;ɑ〞r刻睡在門口,小羊蹲在里間,只要有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花花總是豎起耳朵向四面八方聽,大聲“汪汪汪”叫幾聲,提醒我們有異樣,見我們沒什么動靜,就又縮回去繼續(xù)睡覺。
花花從來沒有寵物狗的富貴命,就像世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富貴命一樣。五歲的小弟看它被囚系在一根繩索上,永遠(yuǎn)離不開小房子五米之外,心疼它,曾央求媽媽放了它。媽媽無奈地笑,輕輕推開小男孩,說“可是,我們就是要它保護(hù)小羊的呀。要不然,小羊要被壞人偷走啦!”五歲的小男孩糾結(jié)地看著歪著腦袋同樣看著他的小狗,第一次陷入了沉思。后來,我偷偷在樓上窗口看見,他溫柔地?fù)嶂ɑǖ念^說:“小花,你別怕,你可是保護(hù)小羊的大英雄呢!我會每個星期都給你洗澡的!闭f完笑笑,猛地又想起什么似的,“也不會餓著你。如果哪天你想走了,就給我說,我會讓媽媽放你走的!闭f完,終于滿意地笑了。
可是,花花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繼續(xù)歪著腦袋,看著小男孩。
一年之后,家里出了變故,媽媽把才買來的小羊賣掉了。小房子終于又重新完全歸花花所有。可是狗狗已經(jīng)習(xí)慣了睡在門口,再也不到里間去睡了。我后來想,大概是給老朋友留了位子吧。
而我,繼續(xù)每日三餐給它喂食。媽媽太忙了,每個星期要給它洗澡的事情,也變成了偶爾想起來有這么一回事,便臨時決定給它洗澡。五歲的小男孩變成了六歲的小男孩,要上小學(xué)了,要寫作業(yè)了,沒有再去撫摸花花的頭。有時看到男孩,花花站起來“索摸”,可是小男孩似乎看不懂。再后來,花花也變得安靜了……
又一年之后,花花變得更安靜了。有一段時間,不吃飯,不說話,每天都只躺在地上睡覺,偶爾起來大口大口地喝水。開始我們都沒在意,以為是飯食不合它胃口。直到某一天早上,我照例去給它喂飯,卻發(fā)現(xiàn)它腿腳哆嗦,身體顫抖,眼睛無神,身材瘦了好多。都餓瘦了呀!我連忙蹲下去,用手撫著它的身體,依然在哆嗦。我把飯食推到它面前,不吃。我想,不會是很久沒洗澡了,身體不舒服吧。于是,和小弟搬來洗澡的工具和熱水,給它洗了澡,用吹風(fēng)機(jī)吹干了毛毛。它順勢就拉著我手中的繩索往和小房子相反的方向跑去。它一路跑,我拉著繩子一路追。慢慢地,可能是許久未進(jìn)食,體力不支,速度慢了下來。媽媽追上來,看了它好一會兒,說,放了它吧。
我解開繩子,它默然地回頭看我們一眼,然后繼續(xù)向前走去。清晨的露珠灑在它的背上,粘在它的毛上,它低著頭,很失落的樣子,背影很孤獨(dú),大概心情很悲涼吧。
傍晚,它回來過一次,看了我們一眼,我激動得端出飯食給它,它卻轉(zhuǎn)身走掉了。
第二天,花花沒有回來。
第三天,花花沒有回來。
六歲的小男孩問我,花花為什么不回來了?
我說,可能,這就是它想要的吧。
旁邊的小房子空蕩蕩的,很安靜。曾套在花花脖子上的繩子還在,它的飯碗還在,水槽里的水還是滿的。
我站在它曾經(jīng)睡過的地方,一直在想:也許,那幾天一直不吃飯,就是在想著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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