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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呈摯情示厚愛言何以堪散文

        時間:2020-11-14 15:40:44 散文 我要投稿

        呈摯情示厚愛言何以堪散文

          山東伴著全國天氣的驟冷提早使人領(lǐng)略了它那透肌侵骨的寒冷刺激,這讓人有些猝不及防。近幾天,稍稍緩和下來的氣溫開始放松著人們因冷而繃緊的神經(jīng)。

        呈摯情示厚愛言何以堪散文

          星期日,在的電話召喚下,我又回了一趟老家。天氣非常好,晴空,朗日,屋脊背陰面上的積雪也有了出頭之日,它們滋溜溜地化成水,再從瓦檐梢頭溜下來,像不斷線的珠子,晶瑩瑩地和你照一照面,就立即消失了蹤跡,只有濕漉漉的印痕,還清晰印在路面上。

          由于冷,幾天前還包裹嚴(yán)密的行人,由于天氣回暖,包裝一下減下來許多,而故鄉(xiāng)的街巷里也因此多出了一張張清晰親切的面容。年長的,年少的,男的,女的,只因為曾經(jīng)共擁過同一生長地的血脈之緣吧?看他們一眼,或者彼此招呼上一聲,都有一種別樣的幸福漾上心頭。

          老家,依舊如原先一樣溫暖,所不同的是,父母蒼顏的衰老愈見明顯起來。人說老來健康兒孫福,是呀!不論從長者的角度看,還是從兒孫的一面去想,這命題應(yīng)該都有成立的理由。但今天,我卻從常人眼里的幸福外,又添出了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特殊感覺,常如影隨形地跟在我身邊,幾乎是形影不離,揮之不去。

          在家里,又說起腿疼的事。他說,疼的時候比以前多了。主動講起自己身體不適,這在以前是不多見的,也不合他老人家脾性。如今,觸及這個話題時,也許他還想著要免去我們做兒女的一份擔(dān)心吧?末了總忘不了又補(bǔ)上諸如“唉,人老了,筋子骨自然也老了,也沒什么”的一類話,藉此打消可能會蒙上我們子女心頭的那份顧慮,而這在我聽來總是沉甸甸的。

          我是家里七子妹中年齡最小的,雖然離“小”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了,但在二老心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一直沒被他們抹去仍是他們心頭從未長大的小兒子的影子;蛟S正因為我在他們心里久未長大,于是便享有了被他們多看顧幾眼的福份。家里的菠菜、油菜等青了,蘿卜、白菜等收了,二老總是不厭其詳?shù)囊一丶規(guī)Р顺。我不敢說,這些菜在城里可以極便宜的買到,因為我十分清楚他們二老沒有說破的心里話——渴望能多看上幾眼他們心里依然未長大的兒子一眼罷了。每每接到這樣的電話,我就會想方設(shè)法去滿足他們并不奢侈的念頭,盡最大可能地不讓他們失望一次。真的,我十分清楚,他們心里不是萬分緊缺的東西,絕不會開口向你討的。

          今天天氣暖和了許多,一回到家,剛遇上開門從屋里出來,一看到我進(jìn)院,臉上馬上現(xiàn)出了十分滿足的笑容,他先慈祥地瞅了我一眼,便靜立在門邊,微笑著等我一塊進(jìn)屋。蒼老了許多,他的衰老讓我不由自主地將其和他倚著的那扇飽經(jīng)歲月滄桑磨洗的簡陋木頭門板聯(lián)系在了一起,這是一份讓我倍感酸楚的聯(lián)系。

          屋子里稍顯黑暗,但異常溫暖和親切,正安詳?shù)馗┰诖扒暗囊粡堊雷由希矍办o臥著那架熟悉的電話。進(jìn)門后,/我自然地就問,您又打電話了。她說,是,才和你國外的三姐打完電話。在的臉上,還顯示著滿足、幸福而又不無略顯落寞的復(fù)雜神情。那是人生暮年被遙隔的兒女關(guān)切后常常露出的一種獨特神情。

          進(jìn)屋來,才坐下一會兒,和的問候幾乎同時開了口。吃飯了嗎?路上冷嗎?孩子自己在家里?我一一答應(yīng)下來。那么就下點面條吃吧?還是把話題繞到飯上。媽,我吃了,真的吃了。那就喝碗水,暖和一下身子。我忙給自己倒了碗水,雖然并不怎么口渴。因為我很明白,此時,再不順著他們?yōu)樽约鹤鳇c什么,勢必就會讓行走已顯吃力的難以再繼續(xù)安然坐下去了。

          我小口呷著水,騰騰的熱氣拂著我的臉,我的心里也熱乎乎的。沒過一會兒,又撿起剛才被搶去的`話題,幾乎又把問的問題原封未動地重復(fù)了一遍。此時,我沒有感到語言重復(fù)的無味,反倒有一種沉甸甸的濃郁的熱,一遍遍地烘熏著我的心。

          的問候一落,他又把近來村里發(fā)生的事,林林總總地向我說起來,話沒有中心,想到哪說到哪,天文地里,包羅萬象。真的,好像在看來,跟前有小兒子在專心聆聽,他極愿意把話無休無止的講下去。也許,有人專注地聽,對他來說已是一種莫大的快樂了。真的,人有一天老了,是不是就非常愿意在兒女跟前絮絮叨叨呢?心里雖有這個結(jié),卻不能向二老去求證,看來只有自己哪一天也老了的時候方知其中真味了。的話中,有兩個話頭,讓我聽得心里發(fā)澀。他說,村里剛剛有一位才過50歲的人去世,另一位60幾歲的老人也離開人世不久。我知道,今年82歲的老,有意無意地好像在意起這些過世村人的瑣事來。我一時找不出更好的話去岔開這些話頭。我只好敷衍了幾句,一人一個命,命數(shù)天定,每個人都要好好活在眼下才是,別管那么多人家的事。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地止住了滔滔的話頭,而我則對剛才脫口的話有些不解起來。短暫的沉默過后,我問,家里還有什么活兒嗎?我的主動詢問,好像一下子提醒了他老人家。說,菜園里還有玉米秸團(tuán)著,你去挑來吧。我馬上答應(yīng)下來。

          冷風(fēng)吹著路邊的樹,枝上為數(shù)不多的葉片發(fā)出刷拉拉的響聲,地面上雜積的葉片不情愿地被冷風(fēng)肆意擺布著,一會兒蜷到這兒,一會兒縮到那兒,像游移不定的心,沒有歸宿般地飄零著。

          挑完玉米秸,我又幫把晾曬在院里的大白菜向屋里收,我一棵棵地把白菜放到屋里,再一棵棵地把它們碼齊在屋里的地面上。他是老了,沒放沒幾棵,就喘吁吁的,總想去炕沿上坐一坐,而又不忍讓我一個人忙碌著。他是勤勞了一生的一位,他又是我心里一直大山般堅實過的。山不見老,而老父卻在光陰的長河里一絲絲地透支著他有限的體力和精力。

          日頭的腳步不慌不忙地向前趕著路。當(dāng)他的腳步踩在西邊老槐樹梢頭,歇息在西邊鄰居?xùn)|房的高高屋脊上時,又開了口,時候不早了,家里還有孩子,你也該回家了。我抬起頭,眼里分明流露著不舍的眼光。聽了的話,行走不便的隔著窗欞也開了口,都幾點了?分明已經(jīng)快五點了,我卻回答她,才剛四點呢?唉,真的該走了,再晚了天會變冷的,去吧!!

          說心里話,我還真想再多待一會兒,但城里畢竟還有自己的小家,我還要不得不要走。一生中,人一般至少有兩個家,一個老一點,一個新一些,一顆心總在緊系兩端之中多出了一些必須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和義務(wù)。

          我要走了,跟父母到了一個別,上路了。他們沒有像以往那樣多做更多的囑咐,而報之以異乎尋常的靜默。我心里反而一沉,我強(qiáng)迫自己沒有把這不平常的“靜默”再向深處去想,去發(fā)掘,害怕自己又會被翻卷起的情感浪花吞噬。我明明猜知了二老此時的心情,但我卻沒有勇氣再回頭去多看他們一眼。

          心頭又是一陣酸澀涌起。走在路上,隨著慢節(jié)奏的行走,我讓心牢牢地緊緊地定格在二老那蒼老的容顏上,讓深情的回憶一點點一遍遍地打撈著深隱在二老深深皺紋里的歲月往事,悠悠地幸福地細(xì)斟慢酌。歲月流轉(zhuǎn),如今回憶中雖然又揉進(jìn)了些許的酸澀,但仍然厚味無窮,余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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