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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游園驚夢散文

        時(shí)間:2020-11-08 15:40:06 散文 我要投稿

        游園驚夢散文

          雖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可瘦西湖公園還是游人如織。沿著蜿蜒曲折的湖邊小徑往前走,我怯怯地夾在一對對情侶的中間,唯恐不小心會聽見他們的呢喃私語,驚擾了他們的甜蜜。

        游園驚夢散文

          立春初至,楊柳尚未萌芽,光滑的柳絲宛如一個個纖弱的女子,嬌柔地垂落于清瘦的堤岸,羞澀地偷吻著多情的湖面。寒風(fēng)中,湖波清涼湛亮,在陽光的映射下,泛著五彩斑斕的粼光。

          為了安靜地享受這淡墨清華,我索性停下腳步,任湖風(fēng)把我的長發(fā)拂起,目送如梭的人群漸漸遠(yuǎn)去。湖水不停地拍打著堤岸,頑皮地涌到我的腳邊,浸濕了我的鞋面,撩撥著我的心緒。

          遙望遠(yuǎn)處一艘艘古樸雅致的游船,清越的揚(yáng)州小調(diào)從湖心飄拂而過。暗想,如果這是在煙雨氤氳的農(nóng)歷三月,眼前該是一幅怎樣的畫卷?

          想到此,我的心頓時(shí)柔軟起來。轉(zhuǎn)身,越過桃林,靜靜地斜臥于長廊,目光變得越來越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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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我看見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光著腳丫,拎著鞋子,舉著一個大大的蝴蝶風(fēng)箏,滿眼春色,正沿著湖邊盡情地嬉戲著、奔跑著。翠綠的柳枝不時(shí)拂上她嬌嫩的面龐,伴著銀鈴般的笑聲,歡快的身影不停地在樹叢間穿梭。

          “雪兒,快過來!看看大哥給你編了什么!睏盍,一個英俊的青年正背著雙手,對著女孩的背影溫柔地叫喚,目光里充滿了愛憐。

          “大哥,是什么?給我看看!”女孩跑過來,扔掉手中的鞋子,使勁地扳著青年的臂膀。

          “嘻嘻,雪兒別鬧,快把眼睛閉上!

          “噢!迸⒐怨缘亻]起雙目,在青年的懷里安靜了下來。

          青年俯下身,從背后取出一個用柳枝和桃花編織成的花環(huán),輕輕地戴在她的頭上,“雪兒,睜開眼看看,喜歡嗎?”

          女孩睜開眼,摘下頭上的花環(huán),一臉驚喜,興奮地在青年的面頰上猛親了一口!昂闷恋幕ōh(huán)喲!雪兒喜歡!謝謝大哥!”說著,便迅速戴上花環(huán),一溜煙,消失于身后那片粉紅的桃花叢中。

          青年摸了摸被女孩吻濕了的面頰,心變得無比柔軟。急忙彎腰撿起地上的鞋子,邊追邊喊:“雪兒,等等大哥!把鞋子穿上,不要把腳戳破了!雪兒,慢點(diǎn)跑!別把風(fēng)箏扯壞了!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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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煙波浩渺的瘦西湖似乎變得更加秀麗迷人。透過薄薄的云霧,只見湖邊兩岸林木扶疏,桃柳相間,清香飄溢。一花一木皆掩映在詩情畫意之中!真乃“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

          旖旎妖嬈的西湖風(fēng)光猶如一張唯美婉約的水墨畫,醉染了游人的眼。難怪歷史上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皆不遠(yuǎn)千里尋夢揚(yáng)州,為的就是能于瘦西湖畔、楊柳曉岸拾起他們的詩詞韻腳,為的就是能向夢里煙花的揚(yáng)城傾訴心中的雨思云愁。寄一腔柔情,“忍把浮名,換了低酌淺唱!

          其實(shí),又何止是那些書中林立的古人在這迷蒙煙雨中癡訴衷腸?瞧,此時(shí)不就有一對男女正依偎在柳下抵足相望嗎?他們的眼里含著情、噙著淚,似有萬分不舍,卻又悵惘無奈。

          “雪兒,我走后,你要照顧好自己,安心完成學(xué)業(yè),聽師父師母的話,為自己尋求一個美好的前途。大哥會在北方為你祈禱,等候你的好消息。”一位成熟剛毅的男子正溫柔地對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輕聲低語,眉宇間蘊(yùn)藏著淡淡的哀傷。

          少女揚(yáng)起一張柔媚的臉,眼睛里閃爍著瑩瑩淚光,“大哥,雪兒也同你一起去北方,去你的老家!

          “不行!你走了,師父師母怎么辦?他們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再說,北方氣候干冷,不適合你生活。大哥從小在那里長大,父母也早已為我娶了親,現(xiàn)在必須回去操持家業(yè)了。雪兒,好好學(xué)習(xí)!莫要為大哥耽誤了前程,要懂得珍惜自己。”

          “大哥……”少女一下子撲倒在男子的懷里。

          “雪兒!”

          男兒有淚不輕彈,為護(hù)心中真愛,忍痛掩飾多年情愫,何需在意心底的苦悶與惆悵?快趁拂袖之隙,偷拭一把酸淚,莫再妄想姻緣!怪只怪我與她生不同時(shí),怪只怪今生注定要分離。只不知,此一別,是否有緣重相聚?悄回首,請?jiān)饰以賹⒁寥四,記住她的顏,記住她的眸,刻下她的美麗與溫柔……

          剎那間,郁郁瘦西湖,風(fēng)無聲,鳥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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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似水。煙花瘦西湖,逝去的是歲月,不變的是春意。

          看,僅一夜春雨,湖水兩岸便柳吐千絲,花開萬朵。薄如蟬紗的春霧籠罩著整個湖面,緩緩地游走在桃柳之間,清新淡雅,靜謐宜人。無奈,景色雖有情,難慰佳人心。

          不信,請瞧那邊——

          粉紅色的桃花林中,正掩映著一位溫柔嫻雅的女子。只見她一臉清愁,展一頁信箋,于一株粉嫩的花枝下默然垂淚。她到底為何而神傷?

          “雪兒,來信已閱。知你一切安好,工作又如此出色,大哥真的好高興!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女子,前途不可估量。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在大哥心中,你比我的親妹妹還親。我也深知雪兒一直在惦念大哥,留戀那份真摯的情誼。然而,大哥畢竟已有妻室,況且年齡又長你許多,現(xiàn)又身居北方,沒有資格再私愛小妹,更沒有資格拖累小妹。故,請雪兒務(wù)必珍重!聽從師父的安排,早點(diǎn)成家,忘記大哥……”

          淚水早已沾濕了信箋,只有花兒能聽見她口中的呢喃:“大哥,不論等到何時(shí),雪兒都不會忘記你!雪兒等你……”

          然而,花兒雖嬌,卻不能言……

          4

          君可知?瘦西湖之美,其美在于瘦,瘦中藏愁,愁中含情。恰似身旁這蜿蜒曲折的幽幽雨巷,造就了多少癡情兒女,發(fā)生了多少凄美的愛情故事,譜寫了多少撼人的愛恨情仇。一切皆是詩,一切皆是淚。

          她是誰?是從墨書詩卷中走出的女子嗎?風(fēng)露瘦骨,氣質(zhì)清雅,雙目含愁,秀眉深鎖。只見她懷抱一本書,手持一把傘,神情哀怨而凄愴。

          “雪兒,你年齡不小了,應(yīng)該盡早有個歸宿,好讓師父師母安心。大哥已步入暮年,此生已經(jīng)無望,切莫再牽掛……”

          一陣鉆心的痛楚使她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蒼白,雨傘落地,身子晃了幾晃,伴著幾聲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噴射而出,書面頓時(shí)變得一片殷紅!

          淚水未盡,相思未斷,生命卻已在風(fēng)中飄搖。心中的人兒,你在哪里?你可知我已經(jīng)病入膏肓?請?jiān)徰﹥何聪蚰阒v明,我只想你能幸福開心……

          終于,在又一陣咳嗽過后,她屏著一口氣,掙扎著撿起傘,手扶墻壁,慢慢消失于那悠長而寂寥的雨巷……

          佳人已去,是誰還在深深地懷念?還在憂傷地詠嘆?還在癡癡地讀著《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dú)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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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情瘦西湖,到底要演繹多少人間絕唱?無論你怎樣溫和柔媚,無論你怎樣蕙質(zhì)蘭心,無論你怎樣才情橫溢,無論你怎樣癡情執(zhí)著,終究抵不過這無情的命運(yùn)!

          可嘆她漫漫的等待,苦苦的期盼,只落得終身與淚相伴。桃花未落閑池,人已郁郁而終。一縷香魂成青煙,一片相思化寒灰!為什么紅顏?zhàn)怨哦啾∶?為什么生不逢時(shí)錯相遇?今世無緣做你妻,但求來生能為你披上紅嫁衣……

          “雪兒——雪兒——”

          空中傳來一陣凄愴的呼喚,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者踉蹌地跌倒在瘦西湖畔,過度的悲傷使他的精神接近崩潰,顫抖的身軀在湖邊蜷縮成一團(tuán)。

          “雪兒!為什么要先我而去?雪兒!為什么不告訴大哥實(shí)情?你走了,我的魂魄也隨著輕煙飛散了!該逝的不是你,而是我呀!是大哥對不起你!大哥誤了你呀!雪兒呀,不是大哥不愛你,只可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隔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雪兒!雪兒!我的雪兒……”

          凄涼的呼喊撕裂了春風(fēng),撞碎了煙霧,震斷了花枝……

          我霍地從沉睡中驚醒!悲泣的哭聲、凄慘的呼喚似乎還在我的耳邊震蕩!

          雪兒,誰是雪兒?為什么她會有如此凄苦的命運(yùn)?那個可憐的老者又在哪里?他會不會因之失去生命?我惶恐地站起身,焦慮地四面尋找,然而,始終不見他的蹤影。我開始迷惘起來,難道這一切根本不存在?而是來自我的幻覺?或者僅是一場觸景生情的夢境?可我的心為何還在隱隱地作痛?我的淚為何還在悄悄地流淌?老人的呼喚為何還在耳旁回蕩?我越來越恍惚了!

          但愿這是一場夢!如此,多情的瘦西湖就少了一個悲劇的發(fā)生,人間就又挽回了兩個脆弱的生命!雪兒還能擁有一個美好的人生和幸福甜蜜的愛情!于是,我使勁地拍著腦袋,揉著睡眼,再次環(huán)顧四周,只見湖水兩岸游人如潮,個個臉上煥發(fā)著燦爛的笑容。輕風(fēng)中,楊柳在羞澀地?fù)u擺,湖水在歡快地蕩漾,船娘在深情地歌唱……

          原來這真是一場夢!我長噓了一口氣,疼痛的心終于稍稍有些緩和,但,還是不能立刻恢復(fù)平靜。然而,不管此時(shí)心有多柔軟,夢有多傷感,我終究要讓它化作一縷青煙,從我的腦海里飛散。走出夢境,走出悲傷,回到現(xiàn)實(shí)。

          “雪兒——”

          咦,是誰又在呼喚?我驚疑地循聲望去,只見旁邊拱橋上有一位男子正微笑著向一個女孩招手,“雪兒,快過來!這里景致好,我們一起拍張照!

          “嗯!”一個渾身洋溢著青春朝氣的女孩飛快地從我的身邊擦過,依偎到他的懷里,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哦!”我輕輕地噓了口氣,不由得暗自好笑。趕快離開吧!不要再影響了這對戀人。于是,我急忙理了理凌亂的長發(fā),迎著陽光,跑到湖邊,掬一把湖水,洗去腮邊的淚痕,疾步跨進(jìn)游人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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