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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秋雨生秋水經(jīng)典散文
秋風(fēng)、秋雨、秋水,這三秋大概是秋天最重要的元素了!扒镲L(fēng)生渭水,落葉滿長安!薄扒镲L(fēng)秋雨愁煞人,寒宵獨坐心如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些美妙的詩句,倘細細揣摩一番,很快發(fā)現(xiàn)它們均透著凄婉而又有廣闊詩意,似乎隱含著某種悲愴而又有深遠的境界。
“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但惜秋風(fēng)多,衰荷半傾倒。手攀青楓樹,足踏黃蘆草”,此時,明月清風(fēng)已讓位于冷河霜月,清香馥郁歸還于蕭瑟無情。隨著溽熱的消退,白露的降臨,秋風(fēng)或正起于藍色的蒙古高原,或生于清黃的渭水之濱,它涼中透著蕭瑟,混沌中卻攜著明晰的信息;它帶著絲絲的涼意與一點兒寂寥,輕輕悄悄之間,卻直滲透到了人的心中。
“秋風(fēng)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一陣緊一陣的秋風(fēng),終于掃遍了原野山川。天上雁聲陣陣,地下荻花飛舞;街道兩旁,高大的梧桐樹葉,則一片一片地被扯了下來,飄飄蕩蕩,有的落在行人的腳下,有的落在地溝水道之旁。野外呢,成片的落葉灌木叢林,掃落的樹葉如送葬人行灑下的紙錢,尉為壯觀而又幽怨神秘;也有的如楓樹之類的灌木樹葉則迎風(fēng)斗霜,層林盡染,漫山紅遍,顯示出錚錚鐵骨,樂觀而爛漫。動物們似乎也早早地感受到秋風(fēng)的勁力,蟋蟀、蟈蟈,還有紡織娘,伴著秋風(fēng)一聲聲,一陣陣,忽高忽低,時長時短,皆發(fā)出美妙絕倫而哀婉悲涼的歌唱;登高的知了,則更是藉著秋天的風(fēng),一首首,一曲曲,忽近忽遠,或悲或揚,演義出一幕幕大漠荒煙,落日孤霞的場景來了。
秋風(fēng)勁吹過后,秋雨便悄然飄落。初秋的后期,秋雨則一場接著一場的下起來,綿綿不絕,天空低沉,雨點密集,似煙如霧;雨絲傾斜,象一根根銀線裹著你,“一丈絲絳一寸鉤”,鉤得人們透不過氣來。這時秋雨中的山川,亦靜默而幽怨,清冷而寂寥。此時此景,漂泊游子或文人騷客可謂百感交織了,有愁悶、有感懷、有徹悟、有千百種抬不起的心緒,清高、孤獨而又凄楚!扒镲L(fēng)吹白波,秋雨嗚敗荷。平湖三十里,過客感秋多”“秋雨無端破晴柔,已帶微涼又帶愁。一夜累人無好夢,滴滴點點到心頭”正是這種秋緒的真實寫照。
此時此刻,當(dāng)你獨自一人漫步在雨中,正可以感受著這秋雨的寂莫與孤獨,或感受憑寄的重重離恨,或易得的凋零。多少無情風(fēng)雨,那堪這秋雨絲絲,仿佛生命已到了盡頭,無限地絕望。可驀然間,一朵或數(shù)朵秋菊傲然于風(fēng)雨中,這多多少少地又讓你看到了生命的活力和那一點點希望;蛘,你干脆躺在床上聽聽那冷雨,感受一番“倚樓聽秋雨”的情調(diào),自是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亦或者,你獨座窗前,聽聽那秋雨敲窗的聲音,那是一種多么撩人心弦的天籟之音,極遠的又是極近的,極縹緲的又是極現(xiàn)實的,像泉水的叮咚作響,也像母親的慈愛嘮叨,像貝多芬在演奏樂曲,像朋友在傾訴心事。時光匆匆,不覺一年又要走到盡頭……
秋雨正濃,思緒難平;喟嘆不已,多愁人生。秋雨綿綿不絕地下著,如煙霧般的渺茫,它雖不如夏日暴雨猛烈,但幾天下來,亦積得秋水寒潭,以致出現(xiàn)“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的景色,有些秋雨集中的地方,秋水則溢滿了各條河灘,本來平靜清瘦的秋水,已經(jīng)高漲起來,以致對岸不辯牛馬,于是“百川灌河,河伯欣然自喜,順流東下”了。
可是寧靜清澈的秋水,也是那么撩人思緒的,“清風(fēng)撫月,影若寒霜,秋水清冷,靈魂何安?”“一波秋水蕩思愁,翩翩漣漪失行舟!薄半x愁秋水遠,醉眼曉帆開!边@是秋水的又一種清遠,又一種的魅力。望穿秋水,是游子或思婦們的盼歸,“天涯相望難相逢,望穿秋水終成夢!被蛘,“秋水不解相思苦,冬雪融入萬縷情。兩地天涯盼聚首,夜里思夢淚千滴!本沁@種心緒的真實寫照。然而,幾千年前的莊子,在其外篇《秋水》中所描述的場景與意境,則又是汪洋恣肆而具行云流水之妙。當(dāng)我們順著莊子的思路,由河到海再到天地,最后一直到達了道的境界時,我們已經(jīng)進入一個越來越廣闊、越來越美妙的境界之中。讀此妙文,悟此妙道,千載之下,吾心通于莊子之心,乃至通于無量眾生之心,通于宇宙萬事萬物,可得大自在了。
自此,秋風(fēng)秋雨歸于秋水,而秋水又可生秋風(fēng)秋雨。當(dāng)我們把視野延伸到那汪洋的大海,深邃的天空時,則天、地、人已渾然一體矣。清水漣漣,紅霞燦燦,立于天地之人,悲秋也好,喜秋也罷,惟抓住或體味到這三秋之心、之魂,豈又是河伯們所欣然之境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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