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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天堂散文
去年中秋在自家后院擺下瓜果香茗賞秋,曾作詩云:
后庭花開綠映紅,
賞心樂事醉夢中。
人間天堂處處有,
何須追尋到杭城。
意思是說只要家在哪里、心在哪里、牽掛在哪里、相愛的人在哪里、舒服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天堂,而不一定是蘇杭。但若論自然風光的秀麗,當然還是杭州了,盡管是在冬日。
上午忙完公干去了湘湖,湖光山色依然秀美。這個季節(jié)的江南不是雨季,缺了一些煙雨蒙蒙輕柔若紗的相思,少了一點雨巷丁香的芬芳惆悵。冬天的杭州,景致隨著四季的變換就如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女子,而不只是西湖,處處都那么讓人著迷。太陽沒有夏日的熱烈,溫情恰好,純凈的天上不見一絲云彩,微風吹來,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變成了一片燦燦跳躍的碎金子,忽然就領(lǐng)悟到了范仲淹在《岳陽樓記》里面描畫的浮光躍金的景象。蓮荷已經(jīng)風干,低垂著眉眼對著湖水想著心事。湖邊上蘆荻菖蒲輕輕搖曳、細柳依依,茶花嫵媚的開放著,真的感覺到暖風薰得游人醉了。
下午又過富春江去富春山看黃公望,不想這里天黑得早,六點多就全暗下來了,但見竹林幽幽,山徑曲折,溪流汩汩,一輪金黃的月亮懸在山頭,又想起王維的詩句“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林深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奔爸咙S公望故里,竟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只好撫著墻壁繞著屋子一周,遙想當年夫子在此畫作《富春山居圖》的情景,發(fā)些思古之幽情。想古代的讀書人真會生活,選了這樣一處美妙的所在,與世無爭,雜塵不染,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不委曲求全于世,沒有煩惱牽掛,半人半仙的度過一生,真是把世間的一切道理都想明白了也做到了。其實看不清也不算遺憾,留些念想,重要的是來過了,特別是夜訪黃公望。
一行人也有羨慕古人悠閑的,覺得生活在古代社會也很好,人口沒有那么多,環(huán)境沒有那樣差,集鎮(zhèn)村落與自然景致是那么和諧,尋一片田園傍水而居,竹籬茅舍種豆南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而食、鑿井而飲,帝力于我何有哉!”不要以為技術(shù)進步和經(jīng)濟發(fā)展帶來的全是好處,生活在古代的人不知道這些,就好比生活在當代不知道未來一樣,只要沒有戰(zhàn)亂,自給自足的溫飽,簡單的生活依然幸福!羨慕歸羨慕,不過是得隴望蜀,得到了什么又怕失去另外一些什么,想嫁與富人吃飯穿衣坐轎,又想嫁給英俊的窮小子相擁相伴睡覺。依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條件也并不是在物質(zhì)上不能滿足最簡單的隱居生活,但終歸是羨之者眾,行之者少,疲倦了向往歸隱,寂寞了向往熱鬧,雖然我們知道“生活中不止有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但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都市里的燈火和喧囂,為浮名所累,為財富所累,為情欲所累,為子孫生息所累,為物質(zhì)享樂所累……什么也割舍不下,就這樣一邊茍且著,一邊向往著,心靈備受煎熬,終究是再也難以回歸到自己理想的自然生活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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