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的你快點醒來散文
陰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大片的雪花,一片一片無聲地落下。盼望了很久的雪,就這么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這是今年的頭一場雪。那厚厚的如棉被一般的雪,輕柔地覆蓋著大地的每一個生靈不偏不向,厚薄合適。白白的雪將那些枯樹也變得漂亮了很多,它們再不是伸著枯瘦的手臂,而是一個個伸展著豐滿,展露著純凈。
雪后,太陽恍若跟我們也很親近,顯得格外清新、耀眼?删褪沁@樣的陽光,溫度也熱不起來,象是被冰雪冷卻過了似的。黃昏后,安靜而冷清。走出門去,雪后的高山呈現(xiàn)出銀白色,山巒綿延起伏,登高遠望,像銀白色的蛇在舞動。山上的樹掛,象極了一幅幅水墨畫。我不懂國畫,但是這樣的景象卻有一種國畫的韻味,讓我總是愛不釋手。
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感覺是多么的美好,冬天總該是有雪的,那雪一下就厚厚的鋪滿天地。那些房屋被風雪覆蓋著,像要被淹沒了一般;屋前屋后的那些小樹不堪雪的重負,有的斷折了枝椏,倒掛在風中。遠山一片白茫茫,只有山谷里傳來樹枝被雪壓后斷裂的聲音、雪花的掉落聲。
這樣的白雪世界讓我有一種沖動,想走進雪野,走進那掛著童話的小杉樹,去尋訪松鼠靈巧的足跡;走進雪野,就走進那孕育著豐收的田疇,去傾聽麥苗甘甜的呼吸;繼而走進那伸向蒼茫的鐵軌,去等待早春第一列“特快”的笛鳴;在那彌漫霧靄的山崗,去眺望早春第一縷晴朗的紅云。讓明亮的眸子落滿袖珍的明信片,閱讀又一個春天的邀請;讓堅實的臂膀棲滿純情的白蝶,傳遞又一個春天的風情;讓寬廣的胸膛飄滿溫柔的花瓣,綻放又一個春天的神韻;讓心靈的土壤植滿晶瑩的種子,萌發(fā)又一個春天的憧憬。
那年,落了很大的雪。松樹上沉淀淀的掛滿了潔白的精靈,這些精靈似乎也喜歡熱鬧。喜歡這綠色的植被,在這些綠色的枝椏上,穿梭跳躍,一會兒的功夫就積了一大片,恍若樹的一頂帽子。
雪對于我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我和他的節(jié)日。那沙沙聲是我們的舞曲,那翩翩的雪花是我們的舞伴。若是有一個木屋,就圍坐在一起守著一爐微火,看燒紅的爐心把室內(nèi)熏成暖色。應(yīng)著一盞熱茶隨便翻翻書,借著微暖的燈光,看向窗外的蒼白。想去感受無數(shù)雙纖纖細手情人般的撫摸,去體驗一種生命的灑脫和美麗;去思考雪的潔凈和自己的姓名;去想象冬天老人的白髯飄逸,在廣褒的時空中洋洋灑灑地寫著春天的故事?涩F(xiàn)實的窗外,強勁的風梳得光禿禿的樹干嗚嗚直響,那些曾讓花兒驕傲過的樹枝,在北風的威脅下并非就呈現(xiàn)出枯死之狀,生命之青已從厚厚的樹皮里泛出。
倘若月光盈滿,關(guān)上燈,讓青游不含塵滓的月光流進室內(nèi),躁動的樹影外面,一輪圓月清凜凜地懸于高天之上。月下遠山隱約的犬吠,唯有窗下紅梅淡化著寒意。閉上雙目,古老的河水在月映下泛著清冷的波光,幾只夜船攢著月光奔赴著前方的燈塔,月光從河岸鋪過來,象一條銀色的緞帶。
冬的夜被另一種靈魂所擁有。
雪,是冬天最有代表的精靈。我會安排它不時以優(yōu)美的姿勢飄降,輕盈似柳絮,閃耀如銀片。積雪的深度足以供人欣賞贊嘆,但不至于望而卻步。風可以把雪雕琢成各種形象,或者它就是靜靜飄落,使禿樹、枯薊和棄置路旁的自行車披上新裝,別有異趣。
雪一直都在我的夢里。她象仙子一般在空中盡情地揮舞著衣袖,在飄飄灑灑地彈奏著冬的圓舞曲。那些雪,伴著冷冷的空氣,迷漫混沌,讓街頭巷尾的建筑物不再孤獨。落光了葉子的柳樹,在一種冷寂與空曠中,被覆蓋著晶瑩,象極了穿著水晶衣的公主。那些紛紛繁繁遙遙遠遠淺淺近近的往事,已經(jīng)來不及梳理,卻被一片片雪花擾亂了思緒。那些情節(jié)很生動很真實,遠遠近近的時光很美很燦爛。那些雪把人們帶到了純凈的圣地,讓那冰雪的清香,給人以純潔的撫慰。恍若過濾著我們的心靈,讓美升華。
雪對于我來說有非凡的意義,因為我和他是因為雪相識、相知、相愛的,雪是我們的紅娘。我們在同樣一個雪后的早上舉行的婚禮,雪的潔白晶瑩代表了愛情的圣潔,那些街道兩邊的樹木是我們婚禮的見證人,那些小小的麻雀是我們?nèi)龌ǖ男⊥,而那雪映著你我紅紅的臉龐是我們幸福的紅云在蕩漾。我們走進了婚禮的殿堂,我們接受著所有親友的祝福,我們的幸福從此啟航。
那年,我在一家設(shè)計公司工作。
這一年的雪比哪一年都來得早,下班后回到宿舍,只剩下我一個人。外面異常的冷,雪越下越大,我想等雪停了再出去?墒茄﹥阂稽c要停的意思也沒有,轉(zhuǎn)瞬有半尺厚了,大家都說有什么事要找警察,于是我報著試試看的想法,打了110希望他從父母家?guī)硪挛镞有食物。幾分鐘后伴隨著警笛聲,你來了,但帶來了我所要的東西,而且還帶來了愛情。
你象一顆挺拔的白楊樹站在我的門前:“姑娘,這是你要的東西!
我含羞帶怯地說:“謝謝你,外面雪大,進來烤烤火吧!
那年,我們相愛了,愛情之火讓那個冬季不再寒冷。
我們是那樣的地喜歡雪,可是,一切的如意卻因一場變故,使我喪失了為人母的機會。那時,我總覺得對不起你,可是你一直安慰我。直到有一天,上天眷顧我們愛子心切,在那年夏天,我們常去的小樹林為我們降臨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小小白白的,粉嫩嫩的'臉蛋兒那么讓人喜歡,仿佛一觸摸就能傷到她,她是那么柔弱。你說,仿佛她就是老天賜給我們的,于是就為我們的女兒起個名字叫雪蓮。
每年下第一場雪的日子,你總會給我一份驚喜;或是一束鮮艷的花,或是一個精致的小禮物。我和你總會奔向雪地,堆雪人,打雪仗……那歡愉的情景裝滿了我們的記憶,寫滿了我們的日記,可那小小的日記本怎么能裝得下我們的快樂。
我們互敬互愛著,我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延續(xù)一直到我們老去,我要你一直陪著我,直到永遠。
可是就在那天,你在執(zhí)行公務(wù)時,被一群亡命徒刺傷,送進了醫(yī)院。當時,我覺得天都要塌陷了,我的那個健康快樂的你,我的那個愛我的你再也不會發(fā)出丁點聲音,再也不會笑咪咪地站在我的面前了。瞬間淚水象斷了閘傾瀉而下,我只希望你活著,別離開我,讓我感受你的呼吸,哪怕只是呼吸。
醫(yī)院成立了特護組,進行了10多個小時的搶救。而我的你,生命是保住了,卻變成了植物人,真的只能感受到你微弱的呼吸。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極而泣,你總算沒有離開我。
現(xiàn)在的你,只屬于我一個人,我輕輕摸著你的頭,握著你的手,給你講我們相識相戀的故事。講你曾給我講的每一個有趣的故事,我不停地講啊講啊……
可是,我的你,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我有些怕了,哭著搖著你:“你睡醒了嗎?我知道你累了,可是你不要總這樣睡著,你醒來看看我們的女兒她想你,醒來看看我,我們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我怕就這樣的呼吸哪天也聽不到了,從父母家?guī)砹宋覀兊呐畠,讓她來看看睡著的你。我們的女你兒看見你這個樣子有點害怕,我告訴我們的女兒,爸爸只是睡得太沉了,你跟媽媽負責把爸爸叫醒。
于是女兒一從幼兒園回來,就跑到你的床邊跟你說話,給你講故事,給你唱歌。只是,這樣日復(fù)一日地進行著,有天我們的女兒唱著歌卻流下了淚水,哭著抱著我說:“爸爸是不是生雪兒的氣了,他不理雪兒!
雪后的夜色昏昏黃黃的,映在白白的雪上,有一點點眩暈。所有的物體都靜止了,靜靜的病房除了那臺呼吸機在響以外,就剩下你輕微的呼吸,還有我和你的寶貝女兒淚水漣漣地相互偎依著輕泣。
你還記得你曾許下的諾言么?你說愿我們的愛情就像雪花一樣純潔,愿我們的愛情象天上的星星一樣晶瑩透亮;你不是說過,愛我保護我一生一世么?你還要與我白頭到老,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你要堅強,你一定要醒來。
你說過,每一年的下雪天,都是我們愛情的見證,也就是我跟你的節(jié)日。
我的你,你知道么?外面下雪了,很大很大……
夜,在雪的純潔面前,生出一片美好幽靜的情思,忘卻了愁慘寒冷的天空,摒棄了人喧塵囂的凡世,沉入一種虛虛渺渺、簡淡悠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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