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信箋散文
去年人們曾經(jīng)望眼欲穿的白雪天使,姍姍來遲。當滿世界一派潔白瑩潤的時候,那沉睡一冬的倦怠便被滿心的雀躍所代替。春雪,翩然而來,慷慨地把她的圣潔作為禮物,獻給了馬年的春季,給大地增添了無限生機,給盼望已久的人們帶來驚喜。這份驚喜還沒來得及消退,此后的又一場雪的降臨著實讓人振奮了!老天爺仿佛格外垂青于馬年!
當?shù)谝粓龃貉┙蹬R的時候,我卻為我的孩子而擔憂了。窗外一片銀白,兒子收拾著簡單的行裝。我心里著實不是滋味。“兒子,你一人出門可要小心。”“媽,您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兒子安慰我說!澳阋蝗巳ケ本遗履阏也坏降胤桨!晚上你住哪兒啊?”望著眼前高大的兒子,我一臉的擔憂!皨,您都老土了,我剛才早已在網(wǎng)上預定好了住宿的地方了。您怕我露宿街頭。 眱鹤有ζ饋硐駛孩子。“可不,反正我不放心……”我嘟囔著。
一大早,兒子提著行李箱踏著積雪出門了,送他的是他的父親。我跟出門外:“兒子,到那兒,給我來個信兒!”“嗯,知道了,媽,別光惦記我,您也要注意保重您自己啊……”
春節(jié)幾天,習慣于兒子總伴我左右。家里因為有了他,便多了歡聲笑語。現(xiàn)在家里沒了兒子的身影,頓時覺得屋里空曠了許多,我的情緒也隨著低落起來……
兒子大四了,該實習了。去年,臨到年底了,兒子說去北京看看。我的心便忐忑起來。我知道兒子長大了,總得自個兒去闖?蛇@寶貝兒子哪正經(jīng)出過門呢?北京離家這么近,他卻沒去過一趟,我哪能放心!
兒子提前跟我說哪天去,可我這顆心一直懸著。一天里,上班總不自覺地走神,一副心不在焉。我知道我在急切等待兒子的消息。估摸著應(yīng)該到了,我便撥打兒子的手機,沒人接,再撥,還是沒聲音……
這寶貝兒,干啥呢?怎不接我電話?我心開始發(fā)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到了,總得給我個電話吧!哎呦,大哥家的兒子不是在北京嗎?我的叔伯哥哥也在北京!我怎么就沒給孩子留個地址,都怪我粗心。我翻來倒去地折騰了一宿,想我那兒子在哪兒……第二天清晨,一上班,我就急忙給兒子打電話,還是沒人接!我的心頓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來……正在我焦急之際,兒子手機響了:“媽,我已到北京,在同學這里,媽,您放心!”“哎呦,兒子,你一個回音兒沒給我,我差點急死……”我的口氣里帶著埋怨!昂呛牵叶级啻罅,我找不到地方,大不了在車站湊合一宿!编!瞧這小子,一副滿不在乎……
接下來的幾天,兒子很快找到了工作的地方,并把消息直接通知給我。這時的我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兒子跟隨了我十八年,兒子成長的點點滴滴盡收眼底。應(yīng)該說,兒子給我的精神財富遠遠大于我的付出。作為母親,我本不合格。當兒子一路蹣跚著跑來,眼見著就要到了我的懷里,可他一轉(zhuǎn)身,奔向了爺爺。我內(nèi)疚,因為我為了給一周歲的兒子斷奶,一狠心回了娘家,一連十天沒回家,我不知道,我的兒子離開媽媽,會是個什么樣子。當我的孩子半夜哭鬧的時候,理應(yīng)起來給兒子喂奶,我卻困乏至極,竟硬生生捂住了耳朵。由于我看護不小心,兒子一頭扎進滾燙的面湯鍋,小手上瞬間起了燎泡。大人都難忍受的`痛苦,何況孩子!看著我的孩子大哭,我又疼又氣,我忍不住大吼一聲,他卻能很快安靜下來。為此我感動不已。兒子上學從不遲到早退,晚上準時九點前睡覺,這是校長要求的。而那時我正在麻將桌旁酣戰(zhàn)。有時晚上不回家吃飯,便打個電話問候,兒子準會告訴我,他會在九點以前上床睡覺。他的功課總少不了需要我輔導,而勞累一天的我,便不耐煩地把兒子支走。他會聽話地走開,不久便傳來他驚喜地喊聲:“媽媽,媽媽,我想出來了!”小學課本上挑寫生字,都是他自己背著寫,幾乎很少用我?guī)兔ΑT?jīng)記得高中時期,我給兒子收拾房間,一下子把他的習題給弄丟了。聽下晚自習的兒子說明天就用。我急得滿頭大汗,兒子竟然安慰我:“媽媽,不找了,別把您急壞了,大不了明天跟同桌將就一下。”我心里愧疚不已,要知道,別人家的孩子早就不耐煩地大嚷大叫了,而我的兒子竟然在勸我。
我的兒子長大了!他在我面前已儼然是個大人做派。和個子高高的他一同前行,隨著他的步子,我一路小跑,一會便氣喘吁吁。“看見沒有?您還要提東西,您走路都跟不上我……”他一把抄過我手里的東西,“還是給我吧!”他會把每一件事情考慮很周全,他會很精心地辦理每件事。他天生照顧人的秉性,早在他的那些個表弟表妹那兒得到了充分地體現(xiàn),身為老媽的我也自愧不如。曾記得五歲的他就會照顧飯桌上突然發(fā)病的老媽,并能在老媽的額頭上放一塊浸了水的毛巾……
當兒子再次出門的時候,我心里有了底,沒有初次的擔憂,但心一直落不下。下午四點,兒子在網(wǎng)上通知我,已經(jīng)到了北京,并且很快安排好了住處。我說話辦事一向是麻利的,可不想在這時顯得啰哩啰嗦,那屋子暖氣好不好,有沒有同伴,買東西便不便利,離工作的地方遠不遠,待遇怎么樣,晚間盡量別出去,別總逞能,畢竟不是家里……估計兒子上班了,晚上找機會還跟兒子聊天,上班節(jié)奏緊不緊張,中午飯吃得怎樣,公司里都有哪些人……兒子告訴我,一切順利,只是坐地鐵忒難,“地鐵人們擠不上去保安門就往里推,甚至拿腳踹……”我的天,這么粗暴。屟,上個班這么難!“兒子,你那同伴來了沒有?”我又提起這事!皨,您怎么老問這個。”“我老覺得你孤單。 薄皨,您別惦記我了,我對待生活很樂觀。倒是您,記得好天出門鍛煉去!”我知道,我的兒子不用我操心,而更讓兒子操心的是我總鬧病的體格。我忽然意識到,有一種牽掛,會成為一種負擔。我能讓兒子放心的是我好好的,而不是我事無巨細的關(guān)心兒子,于是我頓發(fā)感慨:“你好了,你的家人就好了,你的親人就好了,因為關(guān)心你的人,只愿意看到你笑,不愿看到你悲。你若安好我便晴天,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呵呵,好像小學生一樣,剛懂的!”是的,你若安好,我便晴天!我希望我的兒子好好的,兒子也希望我好好的,這就是母子彼此之間的默契。
接下來的幾天,我真的把心放下來了!兒子還會跟我聊天,給我發(fā)過來的關(guān)于上班族擠地鐵的視頻。的確,擠地鐵,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地涌進地鐵,那場面真可謂壯觀!年輕力壯小伙還能承受得了,如若是婦女兒童老人還不得擠出人命……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場面不由我浮想聯(lián)翩,冷汗涔涔!“既然這么苦,干嘛還是外出呢?不如回家來,哪怕少掙點錢?”“不是的,我再發(fā)給您一段故事,你看看!苯又瑑鹤佑纸o我提供了一段視頻,一個上海打工者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經(jīng)歷?礃幼,兒子為了說服我,找出了足夠的理由。我知道,此時的兒子信心滿滿,我怎能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人的年輕時光有幾多,拼搏了,努力了,不遺憾了!我忽然間明白了兒子,明白了他用意所在,他不想碌碌無為,平庸地度過自己的年華!由此我也看清楚了:兒子大了,翅膀硬了,該飛就飛吧!
跟出外打工的兒子接觸的幾天里,我了解了北漂一族就業(yè)的狀況,了解了北京的緊張節(jié)奏。我不知道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有份工作是一種幸福,不知道悠閑的上班也會使人羨慕,我也不知道那些在外漂泊的人們創(chuàng)業(yè)有多么的不容易。曾經(jīng)我有過自己的小打算,兒子不用有多大出息,只要守在身邊,有個溫飽,享個天倫之樂就足矣!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認識有多么的狹隘!斑x擇吃苦,是為了有更大的發(fā)展空間。只要找不著工作別怨社會就沒問題!眱鹤幼孕诺卣f,“只要熬得住,就一定會有出息!”
這些日子,一直掛著的心突然間明朗起來!“只要熬得!”是的,生活就是一種煎熬,熬過那段黑暗,熬過那段曲折,光明一定會來臨!我相信兒子,我也相信我自己!有一種力量,那就是親情的力量,它會給生活帶來陽光,也會給人帶來無限希望。
“畢了業(yè),你還會在現(xiàn)在這個地方呆嗎?”“不,那就是個跳板!”兒子的口氣里帶著十足的信心,“我們許多同學都來這,就是想找到適合自己發(fā)展的空間。在北京的人都是有理想的人!”呵呵,我不知道,那個滿臉笑嘻嘻聽話和順的大男孩說出如此干脆的話!真是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
窗外一場春雨正在緊鑼密鼓地下著,這是今年第一場春雨。春雨貴如油。我仿佛看到了那一望無際的麥田正在貪婪地吸吮著雨露,那楊柳已經(jīng)有了綠意濃濃,那些草兒探出了頭,花兒笑紅了臉……一切都那么美,一切都那么新,一切都那么富有生機!
滴滴答答,淅淅瀝瀝……春雨一直下,仿佛在輕言細語……
春雨浸潤著大地,春風吹響了春天的號角。那滴滴答答的雨聲恰似一支靈秀的筆,在春天的信箋上揮灑著有關(guān)于兒子的消息。今夜,我又將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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