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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經(jīng)典散文
小時候,我和哥哥最愛去外婆家。去外婆家要經(jīng)過一座獨木橋(那可是真正的獨木橋——用一顆古老的柏樹鋸開搭的小橋。什么年代,什么人搭上去的,真不知道。估計,我的父親母親都不知道。)
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過那座顫巍巍的小橋。每次小心翼翼的通過后,總是為自己的勇敢而歡呼雀躍。小時候,最怵的也是過那座小橋。因為哥哥總是故意在橋面大呼小叫,又蹦又跳!走過獨木橋,再翻過一座山就到外婆家了。
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外公的影像。媽媽說在我兩歲多的時候,外公便去世了。從此,外婆獨自一人撫養(yǎng)著五個子女——四個舅舅和小姨。(大姨二姨和媽媽都出嫁了)。小時候,我總覺得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因為她總是溫和的笑著,輕言細(xì)語。即使是生氣的時候,她的聲音也是軟軟的,柔柔的。
也許是外婆溫柔,善良,脾氣好的緣故吧。我的媽媽和舅舅,還有二姨和小姨他們都是那么的善良,而且脾氣好。唯一粗嗓門,暴脾氣的是到別人家做了童養(yǎng)媳的大姨。
小時候去外婆家,總是能吃上香噴噴的餅子。那個時候當(dāng)兵回來,參加工作了的大舅總是給外婆捎來點心。那些點心總是被外婆藏在閣樓的某個地方,直到我們?nèi)チ,她才開開心心的拿出來,塞到我們的嘴里,揣進我們的兜里?偸侨堑么蟛涣宋覀儙讱q的小舅和小姨掉眼淚……
小時候去外婆家,我喜歡數(shù)著那陡峭山路上的青石板臺階?墒,數(shù)來又?jǐn)?shù)去,數(shù)了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個。我喜歡一路上聽著小鳥歌唱,我喜歡一路上采摘野花。我喜歡一路上哼著小調(diào),我喜歡一路上吃著野果。我喜歡外婆一直把我們送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直到看不到我們的身影了,外婆還在吆喝——“喔——嗬——喔——嗬——嗬……”
我不知道外婆為什么吆喝。但是,我們在下山的路上聽著外婆的吆喝聲,很踏實,很快樂,一點也不害怕……
一年多沒看到外婆了,而春節(jié)前我是回家了的。第一天回家已是下午,很疲憊,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我給家人包餃子——韭菜餡、芹菜餡、白菜餡(冰箱儲滿為止,因為春節(jié)我是沒時間回家的)。晚上,給家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自己吃了個蘋果便睡了。第三天給家人洗曬被子,打掃衛(wèi)生。晚餐沒有食欲,喝杯水便睡了。第四天,我對母親說:“媽媽,我想去看看外婆!蹦赣H疼惜的,撫摸著我的手說“唉,這幾天你太累了,明天又要回武漢,外婆家下次再去了吧。外婆身體還好,也不糊涂,只是飯量不如往年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害怕走路了呢?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覺得外婆家特別遙遠(yuǎn)了呢?從什么開始,那條青石板路被湮沒在荊棘叢中了呢?從什么時候開始,外婆家已經(jīng)是平坦的瀝青路,而我卻是沒有車,便不想動彈了呢?就這樣,我沒有去看外婆。就這樣,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外婆……
春節(jié)前,我回到了遙遠(yuǎn)的婆家。其間,表妹告訴我,外婆病危。我不敢打聽外婆的病情,我只是默默的祈求外婆能熬過來,能再看看我,我能給她喂塊點心……
我不敢問外婆臨終前的點點滴滴。昨夜,表妹的一襲電話卻讓我淚流滿面。她說,外婆每次看到我的母親都會流淚。也許,外婆在惦記著她一年多都沒見到的大外孫女?幾度休克的外婆看到表妹,示意她摘下自己的耳環(huán)留作紀(jì)念。幾個舅媽不依不饒,責(zé)問老人憑什么只留給大孫女?!外婆流淚了,遲遲不肯瞑目。
我知道,二舅媽早年病逝,表妹一直和外婆相依為命。一對耳環(huán),只是老人的貼身之物,只是一個念想而已!最后,表妹買來一對新耳環(huán)換下外婆的耳環(huán)。她對外婆說:“奶奶,我留下您的耳環(huán)了,您安心的去吧,我會想著您的!蔽揖攀鄽q的外婆含著眼淚,安靜的去了……
其實,耳環(huán)在舅媽們的眼里并不貴重。貴重的是——她們覺得老壽星的貼身之物,能夠保佑自己健康長壽!我的舅媽!你們不知道外婆長壽的原因嗎?因為她一生心地善良,心胸寬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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