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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記憶的經典散文
這些年,工作一再變動,先是從鄉(xiāng)下到縣城,再從縣城到市里,愈走愈離生我養(yǎng)我的小山村愈遠了,愈遠思念就愈是濃烈,自己仿佛是那放飛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線的那頭總牽掛著故鄉(xiāng)的小山村......
山村是童年的搖籃,山村是記憶的珍寶,那里定格著永生無法復制的天真燦爛,那里珍藏著永遠回不去童年時光。
故鄉(xiāng)的小村時常令我矛盾糾結,想;厝タ纯绰铮峙驴吹缴酱宓乃ノ⑸n老,感傷歲月流逝,更怕觸景生情,打開記憶的閘門。不回去嗎!山村卻時常入夢,攪得徹夜無眠。去年冬天,由于同村一個舅婆的八十大壽,表叔盛情邀請我參加老人家的壽筵。剛好那天是周末,我便回了我那大山腳下的小村莊。
故鄉(xiāng)在一個大山腳下,四周是環(huán)抱的山巒,村前從前是一片寬寬的稻田,現在種上了成片的果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親切。故鄉(xiāng)冬天的天空和田野一樣,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灰黃的顏色,除了新建了許多磚混樓房以外,感覺和我記憶中的故鄉(xiāng)冬天相比,多了些蒼老,少了些生機,也許是這些年來我走過的地方多了,看到的世界大了、視野寬了的緣故吧?總感覺故鄉(xiāng)的小村的變化無法與時代的節(jié)拍接軌。
進到村口,打開憋悶的車門,山野吹來的風,蘊含著泥土和草木的氣味,給人十分振奮的清爽。下得車來,剛關上車門,一大群村民就遠遠地圍了上來,在一堆臉蛋被凍得紅樸樸的小屁孩的后面,我看到幾張松樹皮一樣,皺里叭嘰的老臉,蓬松的銀發(fā)象一團白雪在風中飄動,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下雪時那田畦中面無表情的稻草人,我快步迎著飄動的白雪走過去:“舅婆,姨婆,你們好!”因為在村里按般輩排行,她們都是我的長輩。“樹生回來了呀!”她們總是習慣叫我的乳名,因為我小時候,家里窮,營養(yǎng)不良,體質很差。五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差點見了閻王,祖母心疼我,怕我養(yǎng)不大,就找來一個算命先生為我算卦。先生說我是金命,五行缺木,于是叫我找個寄娘。在上下鄰村找了好幾個人,這些人見我那病歪歪的樣子,怕折了她們的壽元,都不愿意認我做“寄仔”。無奈之下,祖母就找了村頭那株兩個人合抱不過的大松樹做我的“寄娘”,于是為我取了個乳名叫“樹生”。小時候,每逢過年和生日那天,都要帶上貢品去我這個不能說話的寄娘那里磕頭祭拜。那時,在我眼里,松樹那高高挺拔的姿態(tài),確實也曾令我欽佩和崇敬。遺憾的是,后來這棵樹在農業(yè)學大寨時被開田造地毀掉了,否則,今天肯定是家鄉(xiāng)一道美麗的風景。
“你媽不回來嗎?”一個牙己脫掉、嘴巴干癟的老婦人擠到我身邊問。她在村上與我祖母同輩,因此從小我就叫她舅婆!她家離我家老屋很近,小時候,我早晚都能見到她。記得她比母親大一歲。在我的記憶中,她是一個走路生風、辦事利索的干練女人。我依稀記得七十年代她還和母親一起當過生產隊的婦女突擊隊員,一天一晚人均插秧1.5畝(其實背后有很多幕后英雄幫忙,那是很多人合作的,有十來個人負責幫她們扯秧苗。),公社和縣里的廣播站都進行了報道。可如今,眼前的她,蹣跚的腳步、松樹皮般刻滿刀痕的臉、干癟的嘴,怎么也難和我記憶中的那風風火火、面色紅潤光鮮的女人相提并論。真是歲月無情哪!這密布褶皺的老臉如時間的刀,剜卻著我心頭的酸楚!
“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還吃過我的奶呃!”、“你也還吃我的奶呃!你小時餓,你奶奶總讓我們給你喂奶!”舅婆和旁邊幾個老女人的話,引來了周圍男女老少的一陣哄堂大笑和議論,說這話時,只見她們那干凹凹的嘴巴,還有那臉上松馳的肌肉抖動著,臉上泛起得意的神色,眼里閃動著英雄般的光亮。大概,在她們看來這是件值得夸耀的事吧?然而,笑歸笑,她們的話,的確是真的。我出生的那個年代,正是國家三年困難時期剛過,根本沒有聽說奶粉這種高科技的玩藝,也根本無錢購買,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全是吃母乳長大的。我出生那年,全村共出生了21個小孩子,16個男的,5個女的。當時生產隊出集體工,母親時常是早上出去,晚上很晚才收工回家。于是當我餓了的時候,總是會大聲哭叫。祖母心疼我,總是把我抱到村口路上等著。只要看到同村的還在哺乳期的婦人收工回來了,她總是那句話:“幫我喂下狗嵬先。”然后,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就把我往那些女人的懷里塞,當我貪婪地躺在她們溫暖的懷抱里吃飽喝足后,祖母才謝過人家,把我抱回家里去。
“是!是。∥衣犖覌屩v過,謝謝你們。來,來,來,請你們吃果子吧!”雖然對于她們在大庭廣眾面前說自己孩提時代的事情有些尷尬、羞赧。但面對這些真誠而慈祥的老臉,此時此刻,除了感動,便是感恩,我又能說些什么呢?
對于這些事情,小時候我一無所知,長大后家人們告訴我,我才知道,大概我至少是吃了二十多人的奶長大的。毫無疑問,她們都是我的奶娘。想當年她們是那么豐韻、富有活力,可如今卻衰老了。這就是生我養(yǎng)育我的小山村,這些就是我那純樸的父老鄉(xiāng)親。后來當我離開山村在外讀書和工作后,每當聽到《母親》這首歌的時候,我都會聯想到我的山村,想起那些曾經毫不吝惜地用奶水喂養(yǎng)我的女人們——我的乳母。烏鴉尚且知道反哺,何況為人乎?因此,我的心中時常懷著無以回報的愧疚,感恩的情愫時常在撕咬著我的靈魂。
我把感恩的情懷化著人生道路上奮進的動力,時常鞭策自己要有情有義,好好做人,做個好人,用心回報社會。這些年來,我已形成習慣,每次回村都要去看望一下村上那些德高望重、年老體弱的長者,買些禮品或給些小錢讓他們買買肉吃。每當村有中長者去逝時,只要知道了,只要是擠得出時間,我就一定趕回村中,親自為他(她)們點上一柱香,燒上幾張紙錢,送上一份虔誠的祈禱,以表心中的敬意。這些雖然是平凡的小事,但是村民們卻都很在意,覺得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每次回到山村,我都能感受到村民對我的贊賞和認同。
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總是竭盡所能為山村的人們盡些綿薄之力。這些年來,村里建藍球場、村中進行道路改造、安裝山泉自來水,鋪水泥路等,為這些公益事業(yè),我盡力而為,做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也的確為村上解決了不少難題,F在,只要村上有事情找到我,我總是想方設法幫助他們,我想,這就是我對山村養(yǎng)育之恩的反哺和回饋吧!
夜深了,在這春意融融的夜晚,南來的風,頻頻卷簾,送來花香和蟈蟈、青蛙之類蟲們的歡唱。今夜,我故鄉(xiāng)的小村的蛙鳴蟲唱,大概也是這般歡快悠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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