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就像愛生命經(jīng)典散文
一
從小到大，雖然家庭條件很普通，父母卻寵我如公主，沒有讓我做一頓飯，洗一個碗，我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
高三那年，為了讓我全身心投入高考沖刺，母親每天騎自行車把剛煮好的飯和湯送來學校，不管嚴寒和酷暑。我經(jīng)常叫她不用帶飯了，我在學校旁邊的小吃店吃吃即可。她堅決不同意，認為我即將高考壓力一定很大，營養(yǎng)必須要跟上。
后來，我考上了距離家鄉(xiāng)十萬八千里的武漢大學，從家鄉(xiāng)到學校需要坐15個小時火車。初入學，父母就陪我一起坐火車，上車下車幫我提起幾箱厚重的行李，并且喋喋不休地囑咐我“要好好照顧自己，準時吃飯，晚上早點睡覺，有什么事情隨時往家里打電話”。母親平時暈車，這一路向北的顛簸導致頭暈和嘔吐，足足折騰了她15個小時。
一周之后，當母親聽到我在電話里訴說八月熱火朝天的武漢和陌生的大學宿舍讓我睡不著覺的時候，翌日立刻跟父親再次搭上于她而言寫滿痛苦的火車，僅僅為了給我?guī)б慌_小風扇和一瓶自家曬的桂圓。
當我難以相信地看著母親再次疲憊地出現(xiàn)在我的宿舍門口，還有那一瓶在我們家鄉(xiāng)視為失眠良藥的桂圓，舍友在旁邊羨慕地贊嘆，我心里一陣感動，偷偷跑去陽臺，忍不住淚流滿面。
二
大學畢業(yè)后，我像大多數(shù)同齡人一樣，經(jīng)歷著戀愛、結婚、生子。
剛剛懷孕的時候，劇烈的孕吐讓我苦不堪言。連續(xù)三個月上不了班，在家里每天固定在沙發(fā)與床這兩點一線上，吃什么吐什么，吃不下飯時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嚴重時甚至會撕裂喉嚨出現(xiàn)“吐血”現(xiàn)象。
為了迎接隨時到來的'嘔吐，一疊厚厚的塑料膠袋離不開我的手。每當把頭湊近塑料膠袋，那股濃烈的塑料味道讓我更加反胃。
有幾次由于嘔吐大猛烈，我感覺床和房子也是抖動的。我用沙啞的聲音問老公：是不是地震了？當他一臉驚訝地否定，并且關心地問我是不是孕吐很難受的時候，我立刻沖他發(fā)脾氣，“這孕吐太辛苦了，以后你別指望我生二孩！”
懷孕兩個月的時候，由于嘔吐和吃不下東西，我出現(xiàn)了嚴重的低血糖頭暈。在等待老公去停車場開車把我送去醫(yī)院之前，我獨自蹲坐在小區(qū)門口的臺階上，一如既往拿著塑料膠袋，一邊用力卻又無力地嘔吐，一邊靜靜地流眼淚。
當婦產(chǎn)科醫(yī)生風輕云淡地對我說“孕吐是好事來的��！我還擔心你不嘔吐呢，嘔吐越厲害證明胎兒發(fā)育得越好！”
那一刻，一股辛酸與驚喜交積的熱流在眼里涌動，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笑中有淚。從此，我不再抱怨孕吐難受，哪怕再劇烈，我都認為這是值得的。
三
友人不解我為何給孩子取名為簡單普通的“天樂”二字，她們以為我熱愛詩詞歌賦，孩子的名字理應詩意獨特。實際上我的確在懷孕的時候翻過幾本《古代文學史》，也精挑細選出幾個自我感覺有氣質(zhì)有情懷的字。但是孩子出生之后，我的想法卻在一夜之間改變。名字詩意與否已不再重要，只要他健康平安，天天快樂，我就別無所求。
如今，看著可愛的兒子日漸長大，從剛出生的第一聲啼哭到現(xiàn)在天真爛漫地哈哈大笑，從最初的爬行到現(xiàn)在自己會走路，從咿呀學語到現(xiàn)在每天用稚嫩的童音叫我“媽媽”，從最初的吃母乳到現(xiàn)在自己拿勺子吃飯，從剛出生時睡嬰兒床到睡我和老公的大床中間……他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個畫面我都清晰地記得，一種強烈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除了感性的幸福，還有更多的是理性的責任感。多少個夜晚，看著身邊熟睡了的小寶貝，我一邊摸著他圓圓的臉蛋一邊對他說：寶貝，為了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媽媽會努力拼搏。也在此刻，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我的母親一直愛我如生命。
雖然距離第一次懷孕已過去了三年，我仍然忘不了當年歷時三個月，每天每刻與我糾纏不清的朔料袋味道。哪怕我對孕吐心有余悸，哪怕我恐懼懷孕，但是只要有一天，我家小寶對我說“媽媽，你生一個弟弟或妹妹給我吧，我想有一個小伙伴和我玩”，我必定毫不畏懼地去滿足他的心愿。
四
嫂子的工作日夜顛倒，從她結束產(chǎn)假之后，哥哥就承擔起每晚帶小侄女睡覺的重任。哥哥以前嗜睡如豬，即使半夜狂風雷暴也吵不醒他。自從每晚和小侄女一起睡覺，不知是父愛使然還是責任心驅(qū)使，只要小侄女半夜發(fā)出一聲啼哭、一句吵鬧，他必定立即驚醒，睡眼朦朧地走下床，沖奶粉、喂奶、換尿片，再抱著她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邊唱歌一邊拍背哄睡。
哪怕自己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睛，哪怕想罵她一遍打她一頓命令她快點睡覺，卻只是輕輕地撫摸她的小臉蛋，用力睜開雙眼然后一臉柔情地對她說“寶貝快點睡覺好嗎”？
由于帶小孩經(jīng)常睡不好覺，有段時間哥哥經(jīng)常感冒。他卻認為感冒最辛苦的不是一整天迷迷糊糊，不斷流鼻水和咳嗽，而是那份擔憂的心理折磨。于是那幾晚睡覺前他都必須戴上口晝，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一不留神的一個呼吸和一句說話就會把感冒病菌傳染給女兒。
顧不得七月份的酷熱天氣，哥哥說只要女兒健康安好，讓他整個夜晚戴著口晝睡覺很熱很別扭又何妨。
雖說父愛如山，但哥哥對女兒的關懷體貼絲毫不亞于如水的母愛。
五
初讀王小波的詩歌集《愛你就像愛生命》是在大學一年級，那時候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不懂何謂真愛，只是浪漫地認為大概就是一男一女相戀，彼此離不開，你儂我儂，天天過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甜蜜小日子。
隨著歲月的流逝，再讀《愛你就像愛生命》，雖然已無法咀嚼出那些年青春的味道，但是在體驗過熱戀的醉人和失戀的心碎之后，生活的平淡瑣碎讓我更深刻體會到愛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僅僅靠愛情過一輩子也許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唯有骨肉相連、血脈相承才是真正的“愛你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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