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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戲散文
入了秋,大豆歸了倉,紅薯進(jìn)了窖,忙完地里活,莊稼人難得有的閑日子便腳根腳地攆來了!
十月天短,無風(fēng)就暖。吃了飯,撂了碗,便齊齊往外趕,不大會,村頭便成了車子大聚會。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老頭兒照例挨個圍成一個圈,在吞吐有致的青煙里,感嘆歲月的滄桑,人世的輪回;中年漢子依舊躲在旮旯里,用樹枝在地上劃拉著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愣頭小子則一如既往地張揚著青春和喧囂,在眾人茫然的神色里,半懂不懂地買弄著什么美國的衰落,日本的危機之類……唯獨由花花綠綠的姑娘、媳婦們組成的方陣,是一道搶眼的風(fēng)景,一臉的神秘和詭笑里,是扯不完的閨房韻事,藏不住的鄉(xiāng)間緋聞……小商販們則見縫插針地兜售著商機……
日上三桿,“咣咣咣”地三聲銅鑼響過,千百雙眼睛便一齊向臺上掃去,門簾掀動,“包大人”一步三搖地從里面晃出,捻須,端帶,撩袍,打坐……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眾人如醉如癡,猛然間,一句鏗鏘有力的“我不斬這貪的官愧對頭上的青天——嗨!北闳牒C嫔嫌信_風(fēng)掠過,立時掀起一陣狂潮……幾天下來,眾人領(lǐng)略了京劇的剛健,豫劇的質(zhì)樸,黃梅的溫柔,柳琴的婉轉(zhuǎn)……動情之處,全場一起唱,一起吼,一起怒,一起悲……仿佛自己是剛正不阿的包文正,自己是百歲掛帥的佘太君……
戲外有戲。姑娘、小伙子們說是來看戲,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戲場上眉來眼去,彼此心領(lǐng)神會,趁機和同伴說聲“有事”,便“哧溜”一聲鉆出人群,找個沒人的地方,于是,一場更精彩的村戲又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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