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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衡量的愛的散文
傍晚的時候,朋友李琳打來電話說:“姐,我剛從老家回來,我想請?jiān)蹅內(nèi)锏呐笥衙魈熘形缭凇畺|北人家’酒店聚聚,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平時朋友琳約我出去,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飯說說心里話。今天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卻使我在心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她在老家遇到了什么麻煩?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和琳認(rèn)識是在一次老鄉(xiāng)群的聚會上。初次見到她并沒引起我的注意,只記得她個子不高,瘦瘦的,年紀(jì)約三十七八歲樣子,一張娃娃臉上總是掛著微笑。那天,她喝醉了,因?yàn)榻Y(jié)賬的時候和酒店的服務(wù)員吵架,有點(diǎn)失態(tài),才增加了我的記憶。喝醉了的她一直絮絮叨叨,其實(shí)我不喜歡醉酒以后滿嘴跑火車的人,她當(dāng)時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不靠譜的女人。雖然我也飲酒,但是對于醉酒我不喜歡,每次飲酒我都會保留一定的量,不至于讓自己醉得一塌糊涂。
那天,因?yàn)樗l(xiāng)遇故知的喜悅吧,老鄉(xiāng)們大都程度不同的喝醉了。為了避免因?yàn)樽砭圃诼飞铣霈F(xiàn)問題,我就擔(dān)負(fù)起遣送他們回家的任務(wù),。送上出租車時我都和司機(jī)說清每個人的地址,叮囑請他務(wù)必把人送到家門口,讓他把人交到家屬手里。最后只有琳了,她說她是單身,家里有一個弟弟,姐弟倆和母親一起住。前幾天弟弟和母親回老家辦事去了,現(xiàn)在她自己一個人住,她不想回家,她害怕孤獨(dú)……看著她醉得一塌糊涂的樣子,我也不放心她一個女人回家,親自送她回家。我這個人一直就是熱心過度的那種,潛意識里總怕別人出事,從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出事。那天的她,在出租車上趴在我的懷里一直啜泣,當(dāng)時的我們并不熟悉,可是她卻語無倫次的喊著我就是她的親姐姐,讓我哭笑不得。
經(jīng)過那次聚會我們認(rèn)識了,但是,我對她的印象因?yàn)樽砭剖录皇呛芎谩:髞淼膬纱尉蹠,她竟然都沒有沒有醉酒,而是文靜大方,這才讓我對她充滿了好奇。她在我心中成了一個謎團(tuán),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有意識地主動接近,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姐妹。
原來她的人生很坎坷。她的父母原來很恩愛,在老家應(yīng)該是先富起來的一批人,她和弟弟生活在父母的寵愛里,她的童年是幸福的。后來因?yàn)榈谌叩牟遄闫茐牧怂改傅牡幕橐,在她十一二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和弟弟同母親一起生活,狠心的父親只給她們極少的生活費(fèi)。而弟弟從小就體弱多病,讓母親操碎了心。為了幫母親照顧弟弟,她初中畢業(yè)沒有選擇繼續(xù)讀書,而是選擇了幫母親管家。再后來受南下大軍的影響去了深圳,經(jīng)過自己的打拼在深圳買了房子,還擁有一家小酒店,最讓人羨慕的是有一個體貼她的男朋友。一切都是因?yàn)榈艿艿囊粓霾,把她的人生徹底改變了?/p>
她的弟弟讀完高中后,沒有去讀大學(xué),弟弟說他不想讓母親為了他太累,他要學(xué)一門手藝養(yǎng)家。幾經(jīng)周折他學(xué)會了理發(fā),而且是很不錯的理發(fā)師。她的弟弟處了一個女朋友是青島的,他也就來了青島。他和他的女朋友開了一家發(fā)廊,生意順風(fēng)順?biāo)涯赣H也接到了青島,正當(dāng)一家人沉浸在苦盡甘來的幸福中的時候,卻天降橫禍……
她的弟弟因?yàn)殚L時間接觸染發(fā)劑,導(dǎo)致汞中毒,破壞腎功能患了尿毒癥。就是因?yàn)榈艿艿倪@場病,她把深圳的一切資產(chǎn)全賣了,不理解她的男朋友也離開了她。她帶弟弟去北京做了換腎手術(shù),在弟弟患病期間她嘗遍了人間的冷暖。弟弟病好后姐弟兩人回到了青島,她弟弟的女朋友因?yàn)樗艿艿牟∫蔡岢隽朔质。其?shí),本來她的弟弟知道自己得的是腎病,就想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不想連累她。
雖然給弟弟治病花掉了她的所有積蓄,而且又失去了男朋友,但她不后悔,她只要親人健康快樂。
她這份情感的所作所為感動了很多人,后來還得到了市政府的幫助,她開了一家小超市,弟弟也在遠(yuǎn)洋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他的老板知道在她弟弟身上發(fā)生的事后,也很照顧她的弟弟,F(xiàn)在一家三口生活很安穩(wěn)。就是怕弟弟的病復(fù)發(fā),她每個月都必須存錢。因?yàn)閾Q腎以后,終身得吃抗排異藥物,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琳沒有再找男朋友,她心里還是一直放不下那個沒有和她共患難的“那個他”。雖然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而且有了女兒,但是她對他的情一直埋在心底里。
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我從開始的不接受她,經(jīng)過對她的了解到現(xiàn)在心里對她滿是敬重和贊賞。所以我們成了莫逆閨蜜那樣的好朋友,經(jīng)常在一起聚聚。
前些天她接到了前男友給她的信,信上說他很后悔當(dāng)年自己的決定,現(xiàn)在的他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她火急火燎地踏上了去他老家的`火車,還囑咐我?guī)退疹櫵募胰,可是,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還喝酒喝得爛醉?
第二天,我早早來到了我們相約的酒店,房間里,已經(jīng)有十多個人了。我和這些人相互之間都認(rèn)識,都是老朋友。大家打過招呼后,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兒,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怯生生地靠在琳的腿上,眼里有一抹驚恐。
“這是寶舅舅,這是趙阿姨……”一一介紹完后,李琳又對大家說:“這就是‘那個他’的女兒‘小甜心’!現(xiàn)在就是我的女兒,請你們來就是要和你們說我有女兒了!
這就是重要的事情宣布么?
我想,在坐的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滿腦子疑問,我們把目光都投向了李琳。
原來,李琳知道前男友病重的消息,去他老家的火車上一直在手機(jī)上搜著治療知識。她找到了他所住的醫(yī)院,看到他已經(jīng)被病魔折騰得不成樣子。妻子離去,陪伴在他身邊的唯有他的女兒小甜心,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看到琳的時候,小甜心只是張著驚恐的大眼睛,躲在病床的一角。
如果不是事先確定住院的就是她的前男友,琳是不會相信病床上的人就是他,他已經(jīng)完全失去原來的風(fēng)采。唯一能認(rèn)出的就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躲在眼鏡后面的眼睛依舊還在洞察著一切。
看到他的樣子,琳說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齊至。在他最后的十幾天里,他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在懺悔,在祈求琳的原諒。其實(shí),在琳的心里早已經(jīng)原諒了他,畢竟當(dāng)年弟弟的病太纏磨人,他沒有責(zé)任和她一起承擔(dān),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只記得從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畢竟給過她太多的快樂,那時以及以后,她都把那些快樂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深處。
病重的他唯一放不下的是他的女兒小甜心,一個已經(jīng)失去了母親的小女孩,而且很可能又要失去父親。說到女兒,一個大男人就總是掉眼淚,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琳明白他想把女兒托付給她,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說。
經(jīng)過了幾天的相處,他的女兒“小甜心”形影不離地跟著她,把她當(dāng)成了唯一的親人。在他彌留之際,他把女兒的手和一份遺囑同時放在了她的手里,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托孤。立遺囑是為了免去一些法律程序上的麻煩。
在他的叔叔和姑姑的幫助下,處理完他的后事。
他遺囑上,是想用賣房子的錢做為小甜心的撫養(yǎng)費(fèi),琳沒有按著的意思把房子賣了。琳把房子租了出去。她不想將來小甜心不記得爸爸,因?yàn)榉孔邮撬艚o小甜心唯一的東西。她想讓孩子有個念想,記得他的爸爸是愛她的。她只帶著小甜心回到了青島。
聽著琳的述說,我的眼睛早已蒙上了一層苦苦的淚水……
這就是琳,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就是這樣在默默地演繹著自己的人生。
“重要的事情宣布”,宣布著一種人間大愛。
“重要的事情宣布”,展現(xiàn)著動人心扉的愛情、親情、友情融合在一起的人性之善良與擔(dān)當(dāng)。
為了這個“重要的事情宣布”,在座的朋友們頻頻舉杯,誓言為了她的人生和他女兒的幸福一定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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