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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梧桐雨的愛情散文
“我想你了”。
“不要想我,來看我”。寂靜的書房里傳來她涼淡薄的聲音,仿佛是秋,輕悄的走過,刮起一地的蕭涼,瑟瑟。
“想我了嗎?”“很想很想你。”“我也想你!
“想我了嗎?”“很想很想你。”“不要想我,來看我!
一場等待了太久的愛情,已經(jīng)不知道哪里是終點。梧桐穿著一身棕色格子立領(lǐng)長裙,披著一傾長長的卷發(fā),戴著一頂灰色蕾絲邊貝雷帽靜靜的站在月臺處,她側(cè)著身子望著那長長的火車軌道,不知它的終點會在哪里,它將會延伸到何方何處,那里可會看到你我的天空。
人,無論是曾經(jīng)的夢想還是當(dāng)初的愛戀,仿佛經(jīng)過了歲月的蹉跎,時間的慢慢沉淀,燃燒在心中的那團(tuán)熱火便在慢慢的消卻、熄滅。只當(dāng)有一日,又因為何事突然想起,驚慌失措,匆匆然打開門去觀望那消逝的曾經(jīng),一幕幕悲歡喜怒愛恨別離跌跌撞撞,直教是人生如戲唱遍紅塵原是夢。
梧桐和秋生認(rèn)識的那一年是大一。
南國老城的夏,知了蟬鳴絮如歌,荷塘里的荷花開了又謝,落了一池的瓣香黃蕊。垂落在岸水邊的柳樹輕輕柔動著金黃的身姿,蝴蝶蜻蜓舞落翩翩,纏繞花間,掠過水面,點落小荷尖。
秋生背著畫架從荷塘邊走過的時候,望見了坐在竹橋上的梧桐。白襯衫淺藍(lán)格子裙,一襲垂腰的長發(fā),白月一樣的臉龐,靜靜的坐在那里,望著滿塘的荷花。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秋生停在了那里,情不禁地慢慢走過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輕聲問道:“你好,我叫秋生,你叫什么名字?”
梧桐聽言,輕側(cè)著臉仰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梧桐。”
梧桐。淡淡涼涼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眼神,半月白一樣的臉龐,飄落在秋生心里,好像,聽見了涼涼的雨輕輕滴落心田。
后來,秋生知道了,兩個人在同一所學(xué)校,他是美術(shù)系,她是音樂系。
偶爾校園里遇見彼此輕輕點頭微笑,偶爾自修課里假裝路過音樂室偷偷看一眼她彈鋼琴的樣子,偶爾清晨里偷偷在她的座位上放一個蘋果,偶爾在畫板上畫著那日荷花伊人的模樣,細(xì)摹著那日寧靜如水時光。秋生的日子里仿佛有了她的存在,心里有了一絲絲的牽掛,仿佛有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淺淺依依纏繞在心田,它的名字,叫心動。
那是一種特別,無法描述的悸動。
秋生想:他是喜歡上她了。
他對梧桐,是一種靜靜的喜歡,知道她在,就好;知道她好,就好,不驚不擾,默默相望,靜靜把她放在心里,只想讓她覺得舒服的方式去喜歡她。
每逢周六日里,秋生去荷塘臨摹寫真的時候總會遇到她。
她看荷,他畫荷。
寂靜的光陰里聞著清風(fēng),望著漫天荷葉鯉魚蜻蜓,望著身邊靜靜的她,安覺時光歲月是那般溫柔好。即使兩個人一直不說話也好,即使一直這樣靜靜的坐在荷塘里,默默地守著這份溫柔,便已足夠。倘若,可以一直待在她身邊細(xì)數(shù)著時光老去,那么,所有的靜謐守候都將是一種無暇的幸福。
日子久了,倆個人漸漸熟稔起來。秋生問:梧桐很喜歡荷花嗎,有甚緣故呢?她說:嗯,喜歡,待在這里心情會很安寧。
秋生輕笑著:那我教你畫荷花可好?
梧桐聞言蹙著眉回頭望著他,又低下頭聲音迷離:好啊。
穿過綠水荷花,柳葉飄飄映著兩個人的身影,他在畫荷,她看他畫畫。
拿著毛筆的秋生是最認(rèn)真溫柔的,細(xì)致在畫氈上撫平宣紙,然后醮著墨慢慢的勾勒著荷花的輪廓,渲染暈化著一層層顏色,片刻間,一朵嬌粉如水的荷花便嫣然乍現(xiàn)宣紙上。他在白瓷碟上調(diào)著粉白黃藍(lán),告訴她,這是曙紅肽白,這是藤黃花青。他說,畫畫重在耐心細(xì)心恒心。
還記得她第一次畫畫的場景。梧桐一臉鄭重的坐在畫板前拿起毛筆,然后手兒一顫抖三抖,一條小小的蝌蚪便落在了宣紙上。她抿著嘴回望著秋生,卻看見他含笑的眼睛和彎起的嘴角欲笑又藏,不由地一嗔怒蹙著眉。秋生望見了立刻低頭咳了幾聲,然后手移了移黑框眼鏡一臉正色道:“梧桐沒關(guān)系,我第一次畫畫也是這樣子,只要多練多學(xué)多看就好。”梧桐聽言,望著他假正經(jīng)的樣子便忍不住撲哧一笑,別開臉紅著耳根子瞥向別處:“嗯,我知了,我會繼續(xù)努力的,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梧桐的日子里仿佛有了他,黑白色彩的世界里涌進(jìn)了他繪下的繽紛顏色,一道一道溫柔又暖陽,淺畫入夢。
一起看荷,一起畫畫,一起讀書,一起追夢,一同相守著歲月的光。他為她畫著一幅幅畫像,嫣然一笑的她,調(diào)皮的她,靜如水的她,長發(fā)翩翩的她,一張張好像夢中的模樣。她給他彈著一首首歌曲兒,唱著一首首民謠,靜靜的旋律音符飛揚起笑顏連綿溫柔芳香。如果時光永遠(yuǎn)不曾老去,該有多么好,漫漫長長歲月,只想和你慢慢走,一直到老。
仿佛喜歡上一個人,從來不需要什么理由,倆個人在一起也從來不需要什么方式。還記得那日,黃昏暮落的傍晚里,梧桐說:秋生,我們在一起吧。秋生牽過她的手放在胸前輕呢喃:好。
在梧桐的心里,秋生給的愛宛如一股清流溫泉水,細(xì)細(xì)迷迷,溫溫潤潤的淺蕩在身邊,好像他在,他不在,好像這眼里眉里都是他,暗里低低地回想,又恍覺這溫柔的愛泉是那樣的洶涌澎湃。
茫茫人海里遇見他就像遇到了她,找到你就像找到了,另一個我。
時光匆匆流逝,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一個去了廣東,一個去了浙江,一個在繁華的都市里,一個在詩意的江南小鎮(zhèn)。
從此以后,一封封信,一個個電話寄托著彼此深深的思念,夢里情深幾許,“你”就是“我”心頭最溫暖的一抹柔軟。秋生和梧桐曾以為倆個人會一直默默相守下去,有一天,她會嫁給他,有一天,他會來娶她。
你說,是否,美好的愿望啊總是容易破滅,一個轉(zhuǎn)身猝不及防,便狠狠砸碎了心。隨著歲月慢慢流淌,時光漸行漸遠(yuǎn),彼此之間越來越忙,一個在全國各地參加著各種比賽,一個奔走在學(xué)校私塾教學(xué)畫畫,忙碌的工作和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交際,漸漸的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長。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對不起…”仿佛心中的熱情每熄滅一次,心就關(guān)上一點,一次次,伴隨著失望落寞,伴著質(zhì)疑猜忌,伴著淚水哭泣,哀沉難過的氣息漸漸地重重的縈繞在兩個人的心上,揮之不去。
一次錯,錯錯錯。她不語,他不言。她深藏著,他逃避著,無數(shù)次想說,我去找你,無數(shù)次想問,你愛我嗎,卻奈何情已難寄,欲語又止黯心殤。
他說:如果一場相遇里,如果悲傷將歡樂盡數(shù)淹沒,那么不遇是不是更好些…
他說:呵,你我相遇大約在冬季嗎?
從什么時候起昨日的星辰已不再美麗,漆漆的黑夜已不再漫長,從什么時候起回憶里的模樣變得越來越遙遠(yuǎn),連同那些花一樣的芳動都已經(jīng)慢慢枯萎蒼白,從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陌生的只剩下簡單的問候,再看不見當(dāng)初溫柔的影子。
“我們靜靜吧……”
秋生消了聲息慢慢的淡出了梧桐的世界,梧桐徹夜醉倒在酒吧里,望著霓虹燈迷,細(xì)細(xì)的憶起一些模糊的影子,念著兩個人的名字:秋生梧桐。秋生梧桐,原來,他們本是秋日里的一道悲景嗎,時間亙斷了誰的距離,誰人來為他們的愛情奏響一首悲歌,黑夜下起了一場綿綿不絕的雨。
她倚在桌子上倒著一杯杯酒,唱著一首首情歌流著眼淚,淚水滑過臉龐落進(jìn)了酒杯,灌進(jìn)了嘴里,那酒和淚苦澀的好像心頭上的那一道纏綿的傷。
多想,和你一起走過江南蘇杭,游著水鄉(xiāng),漫步胡同,聽雨煮茶......
多么想,和你一起坐在柳風(fēng)荷塘里,看著鯉魚蜻蜓,山水小屋……
多么想,你再教我畫一次畫……
多想,告訴你,我真的好想你……
“如果你想我了,就來找我吧......”
“如果,你不來,我便去你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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