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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如玉一片當(dāng)年散文詩
黃昏。詩只作了一句,便聞見落日身上那股獨有的才氣。溫柔似你,騙得了西天晚霞,也瞞不過的味道。
沒有哪一句詩能寫出你。我只有選擇跟隨你一起沉入江底。
這半江瑟瑟映出的,是你的血,還是我的情?
彼時,你以湖作筆,蘸一掬寒泉,把江心寫進(jìn)文章;而今,你以梅為硯,添一捧蕙蘭,磨出今晚的芬芳。
多余的是明月,被冷落了一夜
——缺少的只是愛情。良辰就生生碎了一地。
而今方道當(dāng)時錯。
雁陣驚寒,你毫無心機(jī)地走入秋天。悔悟應(yīng)經(jīng)遲了,只能讓一場大雨趕出門去。
宛然如玉,一片當(dāng)年。
世間百種苦,不過花開一季間。
少頃,風(fēng)起。
收拾好舊山河,你把雷峰夕照,塞進(jìn)許仙的行囊,如同一株草,隨著白露一起漂泊,在秋風(fēng)里搖蕩。
你的馬車來自衷情了多年的綠色。
鞭聲未響,已然身在兩岸,行蹤飄忽。途中,有一只鷺鷥飛過蒼茫,你把半生系在一根琴弦上,任相思的白發(fā)一丈三尺三。而回音,絕響成一艘孤舟。載不動的憂愁,俯身一躍,便立在了上頭。
所有的`船最后都會開走。胭脂停了下來,用自己把一盞盞漁火點亮。
是誰在你身后說:看吶,岸在流……
回過頭去,你等了多年。直到船槳分開清濁,直到暮色浮出水面。你擅自將葉子收進(jìn)缽里,終于激怒了無邊落木。還好,還有秋天為你備下一只草船。
只能風(fēng)煙俱盡。
迎面見青山,就是這里了。
從此,按下野外不提,獨自結(jié)廬而居。屋外,冬蟲擋住了無數(shù)個晌午,而更多的黃昏還在叩門。
任何造訪都來者不善。
你用一把銹跡斑斑的劍,裹著殘陽,生火做飯。
錦葵到底太老,杜仲剛好熟了,能下酒的,還有一碟桂花。石筍的皮很厚,你剝了一個晚上。
微醺的歲月,任白露在衣服上呵氣成霜,以后做了雪,也要數(shù)著一寸相思的涼。
燭光里的姹紫嫣紅,燒焦了時間養(yǎng)大的飛蛾。
那一夜風(fēng)情,自然綠得山河再無話可說。春風(fēng)十里,也只敢用失言的表情望著你,以一襲水蒼綠,融入山水間。盡管,很早就有算卦的與你談過命理:一生流水,半世飄蓬。
如今,你頭戴蓮花,了然佛法于指間,卻總有人向你請教:回頭是岸,還是滄桑?
紅塵無岸。你自一葦以航。
縱然這般,還是算漏了天機(jī)一線。
——此生,你是我久尋不遇的冤家,我是你不愿流進(jìn)的源頭。那樣短的距離,教你在畫上誤了一生。
待你同宣紙一道老了,案頭的詩方才續(xù)上。
提筆,落款。就那樣輕易地續(xù)上,如同一根針線。剛剛好,卻縫上了時光里,那一道最深處的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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