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踏青--散文
陽歷十月下旬到十一月立冬前的這段時光,習慣上稱為寒秋。這時節(jié),曠野里,冬小麥破土而出,以綠色浸染著、鋪陣著地表,吞噬著荒蕪;又以兵臨城下之勢,分割包圍著豫西南平原上的莊村、城鎮(zhèn)。
突出縣城水泥森林的重圍,落荒而逃入鄉(xiāng)野冬麥領地,我有一種踏實的歸屬感。
這時期的冬小麥正值童年時代,一身稚氣,滿目清新,纖塵不染。陽光普照的清晨,冬麥葉子上的眾多露珠,水晶般閃亮,如秋夜天河里的星星;在暖和的午后走進麥田,微風中泥香與禾香撲面而來,極易讓人產生春暖花開的錯覺。那高兩寸許的麥苗兒,以淺綠、細密、勻稱的壟行刷新了原野。若蹲在地里撫摸清涼而軟和的麥葉子,定會感受到牽手兒童的溫情。
這時的冬麥,的確有著苗不遮土的簡約,然而細觀起來,仍不失多彩多姿由于麥種的不同、播種時間的早晚、土壤的肥瘠等諸多因素,寒秋時期的麥苗兒顏色,也總是細差微別:有的嫩綠,有的青綠,有的黃綠,有的鵝黃。無論何顏何色,都是那樣嫩秧秧、活脫脫的清純可愛。這情形正如陽春之柳色,大同而小異也。又由于地形地貌的迥異,麥苗的壟行姿勢不一梯田的麥壟,如地圖上的等高線,圈圈環(huán)繞著梯級而上;崗坡地的麥壟,似凝固的瀑布,有水線的動感;平地的麥壟,像五線譜比排著,跳動著音律。
冬麥田盎然的綠意,與晚秋蕭瑟的景象,既成鮮明的對比、巨大的反差,又是合理的配置、渾然的協(xié)調。在我看來:田野里這每一株麥苗兒,都是一個文字,字字生動鮮活;每一壟麥行;每一塊麥田,篇篇美文,綴合成宏篇巨著,由近而遠地次第展開,大美無言。農民,是這部巨著了不起的作者;大地,是歲歲復寫的紙張;耬腳,是如椽的巨筆;麥種呢?則是淋漓的墨水呵!
每當我面對被冬麥一統(tǒng)天下的田原之時,總有一種面朝大海的感覺。那一望無際的麥地,就是浩瀚無邊的海面;那起起伏伏的.崗坡,就是靜默的波濤;那隱隱約約的遠山,則是遙遠的海岸。
立于一個自選的制高點上瞭望,能真正體會到一個哲理:天高地厚,所以載萬物容萬象:天遠地闊,所以任鳥飛縱馬奔。藍天、白云和蔥綠的冬麥田地,共同拼合出最遼闊的地理空間,延展著最博大的人世襟懷。置身于這個廣闊的天地里,人顯得何等渺小,名利又何足掛齒!
來這里休閑,不用擔心什么風險,不必顧慮什么后果。這里是一個安歇疲倦心靈的溫馨港灣,能讓你徹底地放松,完全地坦然。放眼廣袤的原野,間或可以看到農人在麥地鋤草、施肥,虔心敬意:家犬黃狗,往往安臥地頭,守護著主人架子車之類的農具。
這期間的麥田里沒有一輪一輪的綠波,只有條分縷析的壟行,肌理般詩意地排列著,優(yōu)雅地延伸著,提升著我閱讀大地之書的興趣。清涼的秋風,時而輕揚我的衣角,讓我飄逸;時而沁入我的身心,清心涼肺。
是的,這南陽盆地的沃壤與地氣,選擇和培育了冬小麥這優(yōu)良的旱地糧食作物;這優(yōu)良的糧食作物,又養(yǎng)育和繁衍著盆地優(yōu)秀的子民;這優(yōu)秀的子民,又積淀和傳承著燦爛的盆地文化這就是我對冬小麥敬畏的原因啊!況且這寒秋的時光,又是歲月精彩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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