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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滿庭芳·山抹微云》秦觀

        時間:2024-08-14 19:05:40 煒玲 秦觀 我要投稿

        《滿庭芳·山抹微云》秦觀

          賞析通過鑒賞與分析得出理性的認(rèn)識,既受到藝術(shù)作品的形象、內(nèi)容的制約,又根據(jù)自己的思想感情、生活經(jīng)驗、藝術(shù)觀點和藝術(shù)興趣對形象加以補(bǔ)充和完善。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滿庭芳·山抹微云》秦觀,歡迎大家分享。

          【作品簡介】

          《滿庭芳·山抹微云》由秦觀創(chuàng)作,被選入《宋詞三百首》。這首詞敘寫戀人離別時的哀愁。上闋寫景,引出別意,妙在“抹”與“連”兩個動詞表現(xiàn)出風(fēng)景畫中的精神,顯出高曠與遼闊中的冷峻與衰颯,與全詞凄婉的情調(diào)吻合。接著將“多少蓬萊舊事”消彌在紛紛煙靄之中,概括地表現(xiàn)離別雙方內(nèi)心的傷感與迷茫。“斜陽外”三句宕開寫景,別意深蘊其中,下闋用白描直抒傷心恨事,展示自己落拓江湖不得志的感受。結(jié)尾三句寫船愈來愈遠(yuǎn),回首“高城”,只見到昏黃的燈火;內(nèi)懷無可奈何的別情。本詞摹寫景物,很能傳神達(dá)意。

          【原文】

          《滿庭芳·山抹微云》

          作者:秦觀

          山抹微云,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樽。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銷魂當(dāng)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漫贏得青樓,薄幸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注釋】

         、偕侥ㄎ⒃疲褐敢豢|縷薄云橫繞山腰,像是涂抹上去一樣。天粘衰草:指遠(yuǎn)處的枯草緊連著天際。畫角:涂有彩色的軍中號角。譙門:高樓上之門,可以眺望遠(yuǎn)方,今城市所存鼓樓,正與譙門同。

         、阼捍瑯。

         、垡撼、舉。

         、茏穑壕破鳌!昂f”句:化用隋煬帝詩句:“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

         、蒌N魂:極度傷心貌。

         、尴隳遥貉b香物的小袋,古人佩在身上的一種裝飾物。輕:輕易。

         、咔鄻牵杭损^。

         、嗦和饺弧1⌒遥罕∏。

          ⑨望斷:從遠(yuǎn)望的視線中消逝。

          【點評】

          這首《滿庭芳》是秦觀最杰出的詞作之一。起拍開端“山抹微云,天連衰草”,雅俗共賞,只此一個對句,便足以流芳詞史了。一個“抹”字出語新奇,別有意趣!澳ā弊直疽,就是用別一個顏色,掩去了原來的底色之謂。傳說,唐德宗貞元時閱考卷,遇有詞理不通的,他便“濃筆抹之至尾”。至于古代女流,則時時要“涂脂抹粉”亦即用脂紅別色以掩素面本容之義。

          按此說法,“山抹微云”,原即山掩微云。若直書“山掩微云”四個大字,那就風(fēng)流頓減,而意致全無了。詞人另有“林梢一抹青如畫,知是淮流轉(zhuǎn)處山。”的名句。這兩個“抹”字,一寫林外之山痕,一寫山間之云跡,手法俱是詩中之畫,畫中之詩,可見作者是有意將繪畫筆法寫入詩詞的。少游這個“抹”字上極享盛名,婿宴席前遭了冷眼時,便“遽起,叉手而對曰:”某乃山抹微云女婿也!“以至于其雖是笑談,卻也說明了當(dāng)時人們對作者煉字之功的贊許。山抹微云,非寫其高,概寫其遠(yuǎn)。它與”天連衰草“,同是極目天涯的意思:一個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靄蒼茫的境界;一個衰草連天,便點明了暮冬景色慘淡的氣象。全篇情懷,皆由此八個字里而透發(fā)。

          “畫角”一句,點明具體時間。古代傍晚,城樓吹角,所以報時,正如姜白石所謂“正黃昏,清角吹寒,都空城”,正寫具體時間。“暫!眱删洌c出賦別、餞送之本事。詞筆至此,便有回首前塵、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嘆。妙“煙靄紛紛”四字,虛實雙關(guān),前后相顧!凹娂姟敝疅熿\,直承“微云”,脈絡(luò)清晰,是實寫;而昨日前歡,此時卻憶,則也正如煙云暮靄,分明如,而又迷茫悵惘,此乃虛寫。

          接下來只將極目天涯的情懷,放眼前景色之間,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讀者嘆為絕唱的“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于是這三句可參看元人馬致遠(yuǎn)的名曲《天凈沙》:“柘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天涯”,抓住典型意象,巧用畫筆點染,非大手不能為也。少游寫此,全神理,謂天色既暮,歸禽思宿,卻流水孤村,如此便將一身微官濩落,去國離群的游子之恨以“無言”之筆言說得淋漓盡致。詞人此際心情十分痛苦,他不去刻畫這一痛苦的心情,卻將它寫成了一種極美的境界,難怪令人稱奇叫絕。

          下片中“青樓薄幸”亦值得玩味。此是用“杜郎俊賞”的典故:杜牧之,官滿十年,棄而自便,一身輕凈,亦萬分感慨,不屑正筆稍涉宦郴字,只借“閑情”寫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其詞意怨憤謔靜。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為“冶游子”。少游之感慨,又過乎牧之之感慨。

          結(jié)尾“高城望斷”。“望斷”這兩個字,總收一筆,輕輕點破題旨,此前筆墨倍添神采。而燈火黃昏,正由山林微云的傍晚到“紛紛煙靄”的漸重漸晚再到滿城燈火,一步一步,層次遞進(jìn),井然不紊,而惜別停杯,流連難舍之意也就盡其中了。

          這首詞筆法高超還韻味深長,至情至性而境界超凡,非用心體味,不能得其妙也。

          后,秦觀因此得名“山抹微云君”

          【賞析】

          有不少詞調(diào),開頭兩句八個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對聯(lián)。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處見工夫,逞文采。諸如“作冷欺花,將煙困柳”!隘B鼓夜寒,垂燈春淺”……一時也舉他不盡。這好比名角出臺,繡簾揭處,一個亮相,豐采精神,能把全場“籠罩”住。試看那“欺”字“困”字,“疊”字“垂”字……詞人的慧性靈心、情腸意匠,早已穎秀葩呈,動人心目。

          然而,要論個中高手,我意終推秦郎。比如他的筆下“碧水驚秋,黃云凝暮”,何等神筆!至于這首《滿庭芳》的起拍開端:“山抹微云,天連衰草”,更是雅俗共賞,只此一個出場,便博得滿堂碰頭彩,掌聲雷動——真好看煞人!

          這兩句端的好在何處?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個“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鮮,別有意趣!

          “抹”又為何便如此新奇別致,博得喝采呢?

          須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說是文也而通畫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別一個顏色,掩去了原來的底色之謂。所以,唐德宗在貞元時閱考卷,遇有詞理不通的,他便“濃筆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則時時要“涂脂抹粉”,羅虬寫的“一抹濃紅傍臉斜”,老杜說的“曉妝隨手抹”,都是佳例,其實亦即用脂紅別色以掩素面本容之義。

          如此說來,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應(yīng)無誤會。

          但是如果他寫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個大字,那就風(fēng)流頓減,而意致無多了。學(xué)詞者宜向此處細(xì)心體味,同是這位詞人,他在一首詩中卻說:“林梢一抹青如畫,知是淮流轉(zhuǎn)處山。”同樣成為名句?磥恚_實是有意地運用繪畫的筆法而將它寫入了詩詞,人說他“通畫理”,可增一層印證。他善用“抹”字。一寫林外之山痕,一寫山間之云跡,手法俱是詩中之畫,畫中之詩,其致一也。只單看此詞開頭四個字,宛然一幅“橫云斷嶺”圖。

          出句如彼,且看他對句用何字相敵?他道是:“天連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這“連”字太平易了,覺得還要“特殊”一點才好。想來想去,想出一個“黏”字來。想起“黏”字來的人,起碼是南宋人了,他自以為這樣才“煉字”警策。大家見他如此寫天際四垂,遠(yuǎn)與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樣,用心選辭,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擊節(jié)贊賞!

          我卻不敢茍同這個對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蓋少游時當(dāng)北宋,那期間,詞的風(fēng)格還是大方家數(shù)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鉆古怪的煉字法。再者,上文已然著重說明:秦郎所以選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畫人詞,看似精巧,實亦信手拈來,自然成趣。他斷不肯為了“敵”那個“抹”字,苦思焦慮,最后認(rèn)上一個“黏”,以為“獨得之秘”——那就是自從南宋才有的詞風(fēng),時代特征是不能錯亂的!梆ぁ弊种≡谟冢禾褡,——也就顯得太穿鑿;太用力,——也就顯得太吃力。藝術(shù)是不以此等為最高境界的。況且,“黏”也與我們的民族畫理不相貼切,我們的詩人賦手,可以寫出“野曠天低”,“水天相接”。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視學(xué);但他們還不致也不肯用一個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這樣的“修辭格”,因為畫里沒有這樣的概念。這其間的分際,是需要仔細(xì)審辨體會的:大抵在選字工夫上,北宋詞人寧肯失之 “出”,而南宋詞人則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專門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這種眼光去認(rèn)看秦郎,那就南其轅而北其轍了。

          以上是從藝術(shù)角度上講根本道理。注釋家似乎也無人指出:少游此處是暗用寇準(zhǔn)的“倚樓無語欲銷魂,長空黯淡連芳草”的那個“連”字。豈能亂改他字乎?

          說了半日,難道這個精彩的出場,好就好在一個“抹”字上嗎?少游在這個字上享了盛名,那自是當(dāng)然而且已然,不但他的令婿在大街上遭了點意外事故時,大叫“我乃山抹微云學(xué)士之女婿是也!”就連東坡,也要說一句“山抹微云秦學(xué)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可見其膾炙之一斑。然而,這一聯(lián)八字的好處,卻不會 “死”在這一兩個字眼上。要體會這一首詞通體的情景和氣氛,上來的這八個字已然起了一個籠罩全局的作用。

          山抹微云,非寫其高,寫其遠(yuǎn)也。它與“天連衰草”,同是極目天涯的意思——這其實才是為了惜別傷懷的主旨,而攝其神理。懂了此理,也不妨直截就說極目天涯就是主旨。

          然而,又須看他一個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靄蒼茫的境界;一個衰草連天,便點明了滿地秋容慘淡的氣象:整個情懷,皆由此八個字里而透發(fā),而“彌漫”。學(xué)詞者于此不知著眼,翻向一二小字上去玩弄,或把少游說成是一個只解“寫景”和“煉字”的淺人,豈不是見小而失大乎。

          八字既明,下面全可迎刃而解了:畫角一句,加倍點明時間。蓋古代傍晚,城樓吹角,所以報時,正如姜白石所謂:“正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正寫那個時間。暫停兩句,才點出賦別、餞送之本事!~筆至此,能事略盡——于是無往不收,為文必轉(zhuǎn),便有回首前塵、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嘆。妙在“煙靄紛紛”四字,虛實雙關(guān),前后相顧!我匝蕴搶?言前后?試看紛紛之煙靄,直承“微云”,脈絡(luò)曉然,乃實有之物色也,而昨日前歡,此時卻憶,則也正如煙云暮靄,分明如在,而又迷茫棖惘,全費追尋了。此則虛也。雙關(guān)之趣,筆墨之靈,允稱一絕。表詞筆至此,已臻妙境,而加一推宕,含情欲見,而無用多申,只將極目天涯的情懷,放在眼前景色之間,——就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讀者嘆為絕唱的“斜陽外,歸鴉萬點,流水繞孤村”。又全似畫境,又覺畫境亦所難到。嘆為高手名筆,豈虛譽哉。

          詞人為何要在上片歇拍之處著此“畫”筆?有人以為與正文全“不相干”。真的嗎?其實“相干”得很。莫把它看作敗筆泛墨,湊句閑文。你一定讀過元人馬致遠(yuǎn)的名曲《天凈沙》:“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比巳朔Q賞擊節(jié),果然名不虛傳。但是,不一定都悟到馬君暗從秦郎脫化而來。少游寫此,全在神理,泯其語言:蓋謂,天色既暮,歸禽思宿,人豈不然?流水孤村,人家是處,歌哭于斯,亦樂生也。而自家一身微官濩落,去國離群,又成游子,臨歧帳飲,哪不執(zhí)手哽咽乎?

          我很小時候,初知讀詞,便被它迷上了!著迷的重要一處,就是這歸鴉萬點,流水孤村,真是說不出的美!調(diào)美,音美,境美,筆美。神馳情往,如入畫中。后來才明白,詞人此際心情十分痛苦,他不是死死刻畫這一痛苦的心情,卻將它寫成了一種極美的境界,令人稱奇叫絕。這大約就是我國大詩人大詞人的靈心意性、絕艷驚才的道理了吧?

          我常說:少游這首《滿庭芳》,只須著重講解賞析它的上半闋,后半無須婆婆媽媽,逐句饒舌,那樣轉(zhuǎn)為乏味。萬事不必“平均對待”,藝術(shù)更是如此。倘昧此理,又豈止笨伯之譏而已。如今只有兩點該當(dāng)一說:

          一是青樓薄幸。盡人皆知,此是用“杜郎俊賞”的典故:杜牧之,官滿十年,棄而自便,一身輕凈,亦萬分感慨,不屑正筆稍涉宦場一字,只借“閑情” 寫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其詞意怨甚,憤甚,亦謔甚矣!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為“冶游子”。人之識杜,不亦遠(yuǎn)乎。少游之感慨,又過乎牧之之感慨。少游有一首《夢揚州》,其中正也說是“離情正亂,頻夢揚州”,是追憶“殢酒為花,十載因誰淹留?”忘卻此義,講講“寫景”“煉字”,以為即是懂了少游詞,所失不亦多乎哉。

          二是結(jié)尾。好一個“高城望斷”!巴麛唷倍质俏覐囊婚_頭就講了的那個道理,詞的上片整個沒有離開這兩個字。到煞拍處,總收一筆,輕輕點破,頰上三毫,倍添神采。而燈火黃昏,正由山有微云——到“紛紛煙靄”(漸重漸晚)——到滿城燈火,一步一步,層次遞進(jìn),井然為紊,而惜別停杯,留連難舍,維舟不發(fā)……也就盡在“不寫而寫”之中了。

          作詞不離情景二字,境超而情至,筆高而韻美,涵詠不盡,令人往復(fù)低回,方是佳篇。雕繪滿眼,意纖筆薄,乍見動目,再尋索然。少游所以為高,蓋如此才真是詞人之詞,而非文人之詞、學(xué)人之詞——所謂當(dāng)行本色,即此是矣。

          有人也曾指出,秦淮海,古之傷心人也。其語良是。他的詞,讀去乍覺和婉,細(xì)按方知情傷,令人有凄然不歡之感。此詞結(jié)處,點明“傷情處”,又不啻是他一部詞集的總括。我在初中時,音樂課教唱一首詞,使我十幾歲的少小心靈為之動魂搖魄,——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系 歸舟。碧野朱橋當(dāng)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每一吟誦,追憶歌聲,輒不勝情,“聲音之道,感人深矣”,古人的話,是有體會的。然而今日想來,令秦郎如此長懷不忘、字字傷情的,其即《滿庭芳》所詠之人之事乎?

          1982年春分節(jié),補(bǔ)足去年半成稿。原載:《唐宋詞鑒賞集》

          【作者介紹】

          秦觀(1049-1100),字少游,一字太虛,號淮海居士,別號邗溝居士;“蘇門四學(xué)士”之一。漢族,揚州高郵(今屬江蘇)人。北宋文學(xué)家,北宋詞人。

          秦觀是北宋中后期著名詞人,與黃庭堅、張耒、晁補(bǔ)之合稱“蘇門四學(xué)士”,頗得蘇軾賞識。熙寧十一年(1078年)作《黃樓賦》,蘇軾贊他“有屈宋之才”。元豐七年(1084年)秦觀自編詩文集十卷后,蘇軾為之作書向王安石推薦,王安石稱他“有鮑、謝清新之致”。 因秦觀屢得名師指點,又常與同道切磋,兼之天賦才情,所以他的文學(xué)成就燦然可觀。后于元豐八年(1085年)考中進(jìn)士,初為定海主簿、蔡州教授,元祐二年(1087年)蘇軾引薦為太學(xué)博士,后遷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官。哲宗于紹圣元年親政后(1094年)“新黨”執(zhí)政,“舊黨”多人遭罷黜。秦觀出杭州通判,道貶處州,任監(jiān)酒稅之職,后徙郴州,編管橫州,又徙雷州;兆诩次缓笄赜^被任命為復(fù)宣德郎,之后在放還北歸途中卒于藤州。其散文長于議論,《宋史》評其散文“文麗而思深”。其詩長于抒情,敖陶孫《詩評》說:“秦少游如時女游春,終傷婉弱!彼潜彼魏笃谥窦s派詞人,其詞大多描寫男女情愛和抒發(fā)仕途失意的哀怨,文字工巧精細(xì),音律諧美,情韻兼勝,歷來詞譽甚高。然而其詞緣情婉轉(zhuǎn),語多凄黯。有的作品終究氣格纖弱。代表作為《鵲橋仙》、(纖云弄巧)、《望海潮》、(梅英疏淡)、《滿庭芳》、(山抹微云)等。《鵲橋仙》中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被譽為“化腐朽為神奇”。《滿庭芳》中的“斜陽外,寒鴉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被稱做“天生的好言語”。南宋張炎之《詞源》:“秦少游詞體制淡雅,氣骨不衰,清麗中不斷意脈,咀嚼無滓,久而知味!鄙皆斠姟端问.文苑傳》。著有《淮海集》40卷,以及《淮海居士長短句》、《勸善錄》、《逆旅集》等作品。。其所編撰的《蠶書》,是我國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蠶桑專著。極善書法,小楷學(xué)鐘王,遒勁可愛,草書有東晉風(fēng)味,行楷學(xué)顏真卿。建炎四年(1130),南宋朝廷追贈秦觀為“直龍圖閣學(xué)士”,后世稱之為“淮海公”。

          創(chuàng)作背景

          關(guān)于此詞的創(chuàng)作時間,徐培均《秦觀詞新釋輯評》認(rèn)為此詞作于宋神宗元豐二年(1079)歲暮,創(chuàng)作地點在會稽(今浙江紹興),所寫的是作者與越地一位歌伎的戀情;而沈祖棻《宋詞賞析》以為此詞作于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貶離秘書省之際。

          名家點評

          宋代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其詞為東坡所稱道,取其首句,呼為“山抹微云君” 。

          宋代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二十一引晁補(bǔ)之評:少游如《寒景》詞云:“斜陽外,寒鴉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彪m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

          宋代陳克《大年流水繞孤村圖》:少游一覺揚州夢,自作清歌自寫成。流水寒鴉總堪畫,細(xì)看疑有斷腸聲。

          宋代趙德麟《侯鯖錄》卷八:無咎云:比來作者,皆不及秦少游。如:“斜陽卜,寒鴉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彪m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也。

          宋代曾季貍《艇齋詩話》:少游詞:“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庇脷W陽詹詩云:“高城已不見,況復(fù)城中人。”

          宋代黃昇《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二:秦少游自會稽入京,見東坡,坡云:“久別當(dāng)作文甚勝,都下盛唱公‘山抹微云’之詞!鼻剡d謝。坡遽云:“不意別后,公卻學(xué)柳七作詞。”秦答曰:“某雖無識,亦不至是,先生之言,無乃過乎?”坡云:“‘銷魂當(dāng)此際’,非柳詞句法乎?”秦慚服,然已流傳,不復(fù)可改矣。

          宋代葉夢得《避暑錄話》:首言“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為當(dāng)時所傳。蘇子瞻于四學(xué)士中最善少游,故他文未嘗不極口稱善,豈特樂府?然尤以氣格為病,故嘗戲曰:“山抹微云秦學(xué)士,露花倒影柳屯田!

          宋代吳曾《能改齋漫錄》:近世以來作者,皆不及秦少游,如“斜陽外,寒鴉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雖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也。

          明代王世貞《藝苑卮言》:“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隋煬帝詩也。“寒鴉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少游詞也,語雖蹈襲,然入詞尤是當(dāng)家。

          明代卓人月《古今詞統(tǒng)》卷十二:“寒鴉”兩句,朱希真又化作小詞云:“看到水如云,送盡鴉成點!

          明代沈際飛《草堂詩余四集·正集》卷三:“粘”字工,且有出處。趙文鼎“玉關(guān)芳草粘天遠(yuǎn)”,葉夢得“浪粘夭,蒲桃漲綠”,屢用之,晁無咎謂“寒鴉數(shù)點”二句,即不識字人,知是天生好語。苕溪云:“無咎褒之,不曾見煬帝詩耳!睆m州云:“語固蹈襲,入詞尤當(dāng)家。”人之情,至少游而極。結(jié)句“已”字情波幾疊。

          明末清初賀貽孫《詩筏》:秦少游“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标藷o咎云“此語雖不識字者,亦知是天生好言語!睗O隱云:“無咎不見煬帝詩耳。”蓋以隋煬帝有“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之句也。余謂此語在隋煬帝詩中,只屬平常,入少游詞特為妙絕。蓋少游之妙,在“斜陽外”三字,見聞空幻。又“寒鴉”“流水”,煬帝以五言劃為兩景,少游用長短句錯落,與“斜陽外”三景合為一景,遂如一幅佳圖。此乃點化之神。必如此,乃可用古語耳。

          清代周濟(jì)《宋四家詞選》:此詞將身世之感,打并入艷情,又是一法。

          清代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一:少游《滿庭芳》諸闋,大半被放后作。戀戀故國,不勝熱中。其用心不逮東坡之忠厚,而寄情之遠(yuǎn),措語之工,則各有千古。

          清代譚獻(xiàn)《復(fù)堂詞話》:淮海在北宋,如唐之劉文房。下闋不假雕琢,水到渠成,非平鈍所能借口。

          清代沈祥龍《論詞隨筆》:詩重發(fā)端,惟詞亦然,長調(diào)尤重。有單起之調(diào),貴突;\罩。如東坡“大江東去”是。有對起之調(diào),貴從容整煉。如少游“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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