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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

        時間:2024-10-20 15:20:10 歐陽修 我要投稿

        [優(yōu)]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1

          作品簡介《五代史宦官傳序》歐陽修擅長寫史論,作者以宦官制度這一結(jié)癥給國家?guī)淼奈:α⒄,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加上作者的生花妙筆,使文章產(chǎn)生出強(qiáng)烈的藝術(shù)效果!段宕坊抡邆髡摗肥恰缎挛宕贰せ抡邆鳌吩u論中的一部分。主要是講宦官之害,深于女禍。文章詳細(xì)描述了宦官怎樣通過小善、小信而逐步把持政權(quán)的過程,從而警告帝王們不要漸積養(yǎng)禍。

          作品原文

          五代史宦官傳序

          自古宦者亂人之國,其源深于女禍。女,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

          蓋其用事也近而習(xí),其為心也專而忍。能以小善中人之意,小信固人之心,使人主必信而親之。待其已信,然后懼以禍福而把持之。雖有忠臣、碩士列于朝廷,而人主以為去己疏遠(yuǎn),不若起居飲食、前后左右之親可恃也。故前后左右者日益親,而忠臣、碩士日益疏,而人主之勢日益孤。勢孤,則懼禍之心日益切,而把持者日益牢。安危出其喜怒,禍患伏于帷闥,則向之所謂可恃者,乃所以為患也;家焉疃X之,欲與疏遠(yuǎn)之臣圖左右之親近,緩之則養(yǎng)禍而益深,急之則挾人主以為質(zhì)。雖有圣智,不能與謀。謀之而不可為,為之而不可成,至其甚,則俱傷而兩敗。故其大者亡國,其次亡身,而使奸豪得借以為資而起,至抉其種類,盡殺以快天下之心而后已。此前史所載宦者之禍常如此者,非一世也。

          夫為人主者,非欲養(yǎng)禍于內(nèi)而疏忠臣、碩士于外,蓋其漸積而勢使之然也。夫女色之惑,不幸而不悟,而禍斯及矣。使其一悟,捽而去之可也;抡咧疄榈湥m欲悔悟,而勢有不得而去也,唐昭宗之事是已。故曰“深于女禍者”,謂此也?刹唤湓眨

          作品注釋

         、呕抡撸杭椿鹿。也叫太監(jiān),是一些被閹 割后失去性能力的男人,在宮廷內(nèi)侍奉皇帝及其家族;鹿俦緸閮(nèi)廷官,不能干預(yù)政事,但其上層分子是皇帝最親近的奴才,所以往往能竊取大權(quán)。

         、婆湥汗糯窌蟹Q寵信女子或女主執(zhí)政敗壞國事為女禍。

         、且欢耍菏虑榈囊稽c(diǎn)或一個方面。

          ⑷近而習(xí):親近熟悉。

         、蓪6蹋簩R浑[忍,不露真情。

         、市∩疲褐敢恍┠艿玫饺司矚g的小事。

         、 中:合。

          ⑻小信:指一些貌似忠心耿耿的小動作。

         、凸蹋悍(wěn)住。

         、未T士:賢能之士,學(xué)問淵博的人。

          ⑾帷闥(tà):泛指皇帝居住的后宮。帷,帳幕。闥,宮中小門。

         、匈|(zhì):抵押品。

          ⒀奸豪:奸雄,指權(quán)詐欺世的野心家。

         、屹Y:口實(shí),資本。

         、泳瘢鹤x音jué,剔出,剜出。

         、浴按饲啊本洌宏P(guān)于奸豪誅殺宦官的史實(shí),最典型的為漢、唐兩朝。東漢末年,宦官專權(quán),大將軍何進(jìn)謀誅宦官,密召郎中董卓入京。董卓入朝后,大肆誅戮宦官,并乘機(jī)自稱相國,一時人心惶惶。其后各地豪強(qiáng)紛紛起兵討卓,形成混亂局面。唐昭宗時,宦官把持朝政,宣武節(jié)度使朱溫乘機(jī)進(jìn)軍長安,盡殺諸宦官,并迫使皇帝封他為梁王。不久,朱溫便廢帝自立。

         、諕郏▃uó):抓,揪住。

          ⒅唐昭宗之事:唐昭宗經(jīng)?耧,喜怒無常,密謀盡誅宦官;鹿賱⒓臼觥⑼踔傧鹊燃偻谢屎蟮拿,立太子,囚禁昭宗,想盡誅百官后,再弒昭宗。后來都將孫德昭等斬王仲先,杖殺劉季述,迎昭宗復(fù)位。以后朱全忠利用誅宦官的機(jī)會,弒昭宗,滅了唐朝。

          作品翻譯

          自古以來,宦官擾亂國家,這來源比婦女的禍患還要深。

          婦人女子,不過使君王好色罷了。但是宦官的危害,并非在某一處或某一件事情。因為宦官做事情,經(jīng)常在君王左右,親近服侍。他們的心思專一,善于忍耐。能討好以迎合君王的心意,能在小處表現(xiàn)誠實(shí)以穩(wěn)固君王的心,使得君王必定相信而親近他們。等到取得君王的信任,然后拿福禍來恐嚇君王把持朝政。這時雖然有忠臣賢士羅列在朝廷,而君王以為離自己疏遠(yuǎn);鹿賲s服侍起居飲食,不離自己前后左右,顯得更為親近可靠,所以在君王前后左右的宦官日益親近,忠臣賢士日益疏遠(yuǎn),君王的勢力日益孤立。勢力越孤立,則恐懼禍亂的心情一天天更厲害,而把持君王的宦官,地位日益牢固。國家的安危出于他們的喜怒,禍患隱伏于宮門帷幄之中。這樣昔日所謂可以依賴信任的人,就是現(xiàn)在起禍為患的。待君王覺得禍患已深,想與被疏遠(yuǎn)的忠臣賢士策劃,除掉左右親近的宦官,但事情和緩則培養(yǎng)禍亂越深;事情急促,則宦官挾持君王為人質(zhì),這時雖然有圣賢的'智慧,也不能與之謀劃。即使謀劃了也不能實(shí)行,實(shí)行了也不能成功。如果事情發(fā)展走了極端,則兩敗俱傷,所以大的禍患導(dǎo)致國家滅亡,小的禍患導(dǎo)致君王身死,而使奸雄借機(jī)起事,圍捕宦官一黨,將他們斬盡殺絕來快愉天下人之心才罷休。以前史書上所記載的關(guān)于宦官的禍患,常常就是這樣,并不是一朝一代如此。為君王的人,也不想養(yǎng)禍患在宮內(nèi),而疏遠(yuǎn)忠臣賢士于宮外,只是漸漸積累而時勢使他那樣。

          女色的媚惑人,如果不幸而不覺悟,那么禍患就會來臨。假使他一旦覺悟,揪起頭發(fā),將她驅(qū)逐就可以了;鹿贋榈溁,雖然想悔悟,但時勢使君王不能將他們趕走,唐昭宗的事就是這樣。所以說“宦官的禍患深于女色的禍患”,即指如此。怎么能不引以為戒呢?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2

          原文:

          桑懌,開封雍丘人。舉進(jìn)士,再不中,去游汝潁間,得龍城廢田數(shù)頃,退而力耕。歲兇,汝旁諸縣多盜。懌白令:“愿往來里中察奸民!币蛘倮镏猩倌,戒曰:“盜不可為也!吾在此,不汝容也!”少年皆諾。里老父子死未斂,盜夜脫其衣。里老父怯,無他子,不敢告縣,裸其尸,不能葬。懌聞而悲之,然疑少年王生者。夜入其家,探其篋,不使之知覺。明日遇之,問曰:“爾諾我不為盜矣,今又盜里父子尸者,非爾邪?”少年色動,即推仆地縛之。授郟城尉。天圣中,移澠池尉。歲余,改授永安縣巡檢。樞密吏謂曰:“與我銀,為君致閣職!睉唬骸坝觅T得官,非我欲,況貧無銀!有,固不可也。”吏怒。懌不甚知書,然其所為皆合道理,多此類。始居雍丘,遭大水,有粟二廩,將以舟載之。見民走避溺者,遂棄其粟,以舟載之。見民荒歲,聚其里人飼之,粟盡乃止。懌善劍及鐵簡,力過數(shù)人,而有謀略。遇人常畏,若不自足。其為人不甚長大,亦自修為威儀,言語如不出其口。卒然遇人,不知其健且勇也。廬陵歐陽修曰:“勇力,人所有,而能知用其勇者少矣。若懌,可謂義勇之士。其學(xué)問不深而能者,蓋天性也。余固喜傳人事,尤愛司馬遷善傳,而其所書皆偉烈奇節(jié)士,喜讀之,欲學(xué)其作,而怪今人如遷所書者何也!乃疑遷特雄文善壯其說,而古人未必然也。及得桑懌事,乃知古之人有然焉,遷書不誣也,知今人固有而但不盡知也。

          譯文:

          桑懌是開封雍丘人?歼M(jìn)士,兩次沒有考中,離家到汝潁一帶游學(xué),得到龍城幾頃廢田,回來后竭力耕種。年成不好,汝潁旁邊眾縣盜賊很多。桑懌向縣令說:“我愿意往來其中察訪不法之徒!庇谑钦僖娻l(xiāng)間少年,告誡他們說:“偷盜不可做!我在這兒,不容許你們(偷盜)!”少年們都答應(yīng)了。鄉(xiāng)里有一個老人兒子死了還未裝殮,盜賊在夜里盜走了他的衣服。老人害怕,沒其他孩子,不敢上告,裸露著兒子的尸體,不能安葬。桑懌聽說后很同情他,可是他懷疑是姓王的少年所為。夜里潛入他家,探摸他的箱子,沒讓王生發(fā)覺。第二天遇到他,問道:“你答應(yīng)我不偷盜,現(xiàn)在又偷盜鄉(xiāng)里老人的尸衣,不是你嗎?”王生很震驚,(桑懌)就將王生推倒在地捆綁起來。(桑懌)后來被授予郟城尉。天圣年間,該任澠池縣尉。一年多,又該任永安縣巡檢。樞密史對他說:“給我銀子,我為你謀個內(nèi)閣職務(wù)! 桑懌說:“用賄賂獲得官職,非出我心,何況我貧窮無銀。即使有,本來也不能那樣做! 樞密史很憤怒。桑懌學(xué)問不深,行事卻合乎情理,事跡大多如此類。

          (桑懌)當(dāng)初居住在雍丘時,遭遇大水,有兩米倉的糧食,將用船運(yùn)送。發(fā)現(xiàn)那些逃難躲水患的百姓,就拋棄了糧食,用船載讓百姓。看到百姓年成不好,會聚鄉(xiāng)里供養(yǎng)他們,直到糧食沒有了才停止。桑懌擅長使劍和鐵簡,力量可抵過幾個人,并且很有謀略。遇人時常表現(xiàn)的畏怯,好象力量不夠。他為人不很高大,也很注重在威儀方面修養(yǎng),言語好象言不由衷。猛然與他相遇,不知他身形矯健并且勇武。廬陵歐陽修說:“勇力是人都所有的',可是能真正運(yùn)用其勇力的太少了。像桑懌,可謂是義勇之士。他的學(xué)問不深卻能做到,可能是天性。我本來就樂于為人作傳記事,尤其喜歡司馬遷善于作傳,可是他所書寫的都是偉烈奇節(jié)之士,喜歡讀書,想學(xué)習(xí)他的作法,奇怪現(xiàn)今之人像司馬遷那樣作史的人太少了! 于是懷疑司馬遷只是文筆雄健,在敘事中善于渲染,而古人不一定就是這樣。 等到了解到桑懌的事跡,才知道古時的人也有這樣的情況,司馬遷的書并沒有說假話,知道今人中本來就有,只是未能全都知曉而已。”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3

          作品簡介《五代史伶官傳序》選自歐陽修所作《新五代史·伶官傳》,是一篇史論。此文通過對五代時期的后唐盛衰過程的具體分析,推論出:“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和“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的結(jié)論,說明國家興衰敗亡不由天命而取決于“人事”,借以告誡當(dāng)時北宋王朝執(zhí)政者要吸取歷史教訓(xùn),居安思危,防微杜漸,力戒驕侈縱欲。文章開門見山,提出全文主旨:盛衰之理,決定于人事。然后便從“人事”下筆,敘述莊宗由盛轉(zhuǎn)衰、驟興驟亡的過程,以史實(shí)具體論證主旨。具體寫法上,采用先抑后揚(yáng)和對比論證的方法,先極贊莊宗成功時意氣之盛,再嘆其失敗時形勢之衰,興與亡、盛與衰前后對照,強(qiáng)烈感人,最后再輔以《尚書》古訓(xùn),更增強(qiáng)了文章說服力。全文緊扣“盛衰”二字,夾敘夾議,史論結(jié)合,筆帶感慨,語調(diào)頓挫多姿,感染力很強(qiáng),成為歷來傳誦的佳作。

          作品原文

          五代史伶官傳序1

          嗚呼!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2,與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晉王之將終也3,以三矢賜莊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4;燕王,吾所立5,契丹,與吾約為兄弟6,而皆背晉以歸梁。此三者,吾遺恨也。與爾三矢,爾其無忘乃父之志7!”莊宗受而藏之于廟8。其后用兵,則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9,請其矢,盛以錦囊,負(fù)而前驅(qū),及凱旋而納之10。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11,函梁君臣之首12,入于太廟,還矢先王13,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及仇讎已滅14,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15,侖皇東出,未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16,何其衰也!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17?抑本其成敗之跡18,而皆自于人歟?

          《書》曰19:“滿招損,謙得益!睉n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20,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舉天下之豪杰莫能與之爭21;及其衰也,數(shù)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夫禍患常積于忽微22,而智勇多困于所溺23,豈獨(dú)伶人也哉24!作《伶官傳》。

          詞語注釋

          1、伶(líng)官:宮廷中的樂官和授有官職的演戲藝人。

          2、原:推究,考查。莊宗:即后唐莊宗李存勖,李克用長子,繼父為晉王,又于后梁龍德三年(923)稱帝,國號唐。同年滅后梁。同光四年(926),在兵變中被殺,在位僅三年。

          3、晉王:西域突厥族沙陀部酋長李克用。因受唐王朝之召鎮(zhèn)壓黃巢起義有功,后封晉王。

          4、矢:箭。梁:后梁太祖朱溫,原是黃巢部將,叛變歸唐,后封為梁王。

          5、燕王:指盧龍節(jié)度使劉仁恭。其子劉守光,后被朱溫封為燕王。此處稱劉仁恭為燕王,是籠統(tǒng)說法

          6、契丹:宋時北方的一個部族。

          7、與:賜給。其:語氣副詞,表示命令或祈求。乃:你的。

          8、廟:指宗廟,古代帝王祭祀祖先之所。此處專指李克用的祠,同下文的“太廟”。

          9、從事:原指州郡長官的僚屬,這里泛指一般幕僚隨從。少牢:用一豬一羊祭祀。

          10、納之:把箭放好。

          11、系:捆綁。組:繩索。

          12、函:木匣。此處用作動詞,盛以木匣。

          13、先王:指晉王李克用。

          14、仇讎(chóu):仇敵。

          15、一夫:指莊宗同光四年(926)發(fā)動貝州兵變的軍士皇甫暉。

          16、誓天斷發(fā):截發(fā)置地,向天發(fā)誓。

          17、豈:難道。歟(yú):表疑問的語氣助詞。

          18、抑:表轉(zhuǎn)折的連詞,相當(dāng)于“或者”、“還是”。本:考究。跡:事跡,道理。

          19、《書》:《尚書》。

          20、逸(yì)豫:安逸舒適。忘:亡的通假。

          21、舉:全、所有。

          22、忽微:形容細(xì)小之事。忽是寸的十萬分之一,微是寸的百萬分之一。

          23、溺:溺愛,對人或事物愛好過分。

          24、也哉:語氣詞連用,表示反詰語氣。

          原文

          嗚呼!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與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晉王之將終也,以三矢賜莊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與吾約為兄弟;而皆背晉以歸梁。此三者,吾遺恨也。與爾三矢,爾其無忘乃父之志!”莊宗受而藏之于廟。其后用兵,則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請其矢,盛以錦囊,負(fù)而前驅(qū),及凱旋而納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廟,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及仇讎已滅,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倉皇東出,未及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抑本其成敗之跡,而皆自于人歟?

          《書》曰:“滿招損,謙得益。”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舉天下之豪杰,莫能與之爭;及其衰也,數(shù)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豈獨(dú)伶人也哉!作《伶官傳》。

          白話譯文

          !國家的興盛與衰敗的道理,雖說是天意,難道不是人為的緣故嗎?探究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原因,就可以知道了。

          世人傳言晉王李克用臨死時,曾把三支箭交給莊宗,并對他說:“梁是我的仇人,燕王是我扶持的,契丹與我結(jié)為兄弟,但都背叛了我而歸附于梁。這三件事,是我的遺恨。給你三支箭,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父親報仇的心愿!鼻f宗收下箭藏在宗廟里,此后打仗時,就派官員以少牢之禮祭祀于宗廟,恭敬地取出箭,放入錦鍛織的袋子里,背著它沖殺在前,等打了勝仗,又把箭放回宗廟。

          當(dāng)莊宗用繩子捆著燕王父子,用木匣裝放著梁王君臣的頭顱,進(jìn)宗廟,把箭交還先王,稟告報仇成功的消息的時候,他意氣之盛,可以說是豪壯!等仇敵已滅,天下平定,一個人在夜間呼喊,叛亂的人四方響應(yīng),莊宗慌張東逃,還沒等見到敵人,官兵們就離散了,只乘下君臣互相瞧著,不知投奔哪里是好,以至于剪斷頭發(fā),對天發(fā)誓,眼淚沾濕了衣裳,這又是多么衰敗!難道真是得天下難而失天下易嗎!還是推究他成功或失敗的原因,都在于人為的緣故呢?

          《尚書》說:“自滿招致?lián)p失,謙虛得到好處!睉n患與勤勞可以使國家興盛,貪圖安逸享樂可喪失性命,這是很自然的道理。所以當(dāng)莊宗氣勢旺盛時,天下所有豪杰無人能同他對抗,等到衰敗時,幾十個伶人就可使他命喪國亡,為天下人所恥笑?梢姷溁汲3J怯晌⑿〉氖虑榉e累而成的,聰明勇敢的人反而常被所溺愛的人或事困擾,難道僅僅是伶人的事嗎?于是作《伶官傳》。

          創(chuàng)作背景

          歐陽修進(jìn)入政界后,正是北宋王朝開始由盛到衰的時期,社會上的各種矛盾日趨尖銳,政治上的一些弊端越來越嚴(yán)重,社會危機(jī)越來越令人不安。到了仁宗慶歷初年,以王倫、李海等為首的人民暴動接踵而起,西夏又侵?jǐn)_西北邊鏡,屢敗宋軍。歐陽修、范仲淹等人針對當(dāng)時的敝政,力圖實(shí)行政治改革,以挽救北宋王朝的危機(jī)卻接二連三地遭到當(dāng)權(quán)派的打擊。在這種情況下,歐陽修憂心忡忡,很耽心五代慘痛歷史即將重演。而宋太祖時薛居正奉命主修的 《舊五代史》 又 “繁猥失實(shí)”,無助于勸善懲惡。于是自己動手,撰成了七十四卷的 《新五代史》。歐陽修關(guān)心國計民生,憂國憂民,倡導(dǎo)革新他崇尚儒家的`尚實(shí)致用思想,關(guān)心時事,積極入世,堅決反對佛教思想,極力抨擊佛教的危害。他有膽有識,奮發(fā)上進(jìn),為國家和民族想有所作為。歐陽修反對屈辱茍安,不修武備,力主加強(qiáng)戰(zhàn)備,改革時政。面對國家和民族面臨的危機(jī),歐陽修作此序是為了希望宋朝統(tǒng)治者以史為鑒,告誡執(zhí)政者要吸取歷史教訓(xùn),居安思危,防微杜漸,勵精圖治,不應(yīng)滿足表面的虛榮,以期引起統(tǒng)治者的警惕。

          作品鑒賞

          全文可分為兩個部分。

          前半部分以敘史為主。作者于開篇之首即開宗明義,用一兼帶感嘆語氣的反詰句道出了此文的中心論點(diǎn)——“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可謂立論鮮明,催人警醒,又具有論戰(zhàn)性,一反當(dāng)時流行的宿命論的歷史觀。前人曾評此句是“起勢橫空而來,神氣甚遠(yuǎn)”。文章接著寫道:“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與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北砻髯髡邔⒘信e莊宗得失天下的史例作為論據(jù),對上述論點(diǎn)加以論證。這一過渡句的運(yùn)用,使論點(diǎn)與論據(jù)間銜接緊密自然,論點(diǎn)有總領(lǐng)全篇之功,而下面文字的出現(xiàn)又不致突兀。

          為論證中心論點(diǎn),作者并未贅述莊宗身世或伶官軼事,也未過多地列舉史例,而是從紛繁的史料中,僅選取了傳奇色彩較濃,頗具典型意義的莊宗得失天下的史事,以洗練的文字,沉摯充沛的感情,抑揚(yáng)頓挫的語調(diào),縱橫捭闔的氣勢加以敘述。據(jù)說,晉王李克用與梁王朱溫結(jié)仇極深。燕王劉守光之父劉仁恭,曾被李克用保薦為盧龍節(jié)度使。契丹族首領(lǐng)耶律阿保機(jī)(遼太祖)曾與李克用把臂定盟,結(jié)為兄弟,商定共同舉兵討梁。但劉仁恭與阿保機(jī)后皆叛晉歸梁,與晉成仇。李克用臨終時以三枝箭作為遺命,要其子李存勖為其復(fù)仇。李存勖兵精將勇,東征西討,于公元913年攻破幽州,生俘劉氏父子,用繩捆索綁,解送太原,獻(xiàn)于晉王太廟。公元923年,李存勖攻梁,梁兵敗,朱溫之子梁末帝朱友貞命部將殺死自己,李存勖攻入汴京,把朱友貞及其部將的頭裝入木匣,收藏在太廟里。李存勖還曾三次擊敗契丹,為父報了大仇。但他滅梁以后,驕傲自滿,寵信伶官,縱情聲色,使民怨沸騰,眾叛親離,在位僅三年就死于兵變之中。在敘述這段史事的過程中,作者采用先揚(yáng)后抑的手法,通過一盛一衰的對比,一褒一貶的抒情,給人以強(qiáng)烈的碰撞感、落差感,引起讀者心靈的震顫,增強(qiáng)了論點(diǎn)的說服力,正如前人說:“敘唐莊宗處,倏而英俊,倏而衰颯。憑吊欷歔,雖尺幅短章,有縈回?zé)o盡之意!弊髡哂跀⑹轮螅忠詢蓚反詰句回扣主題——“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抑本其成敗之跡,而皆自于人歟?”至此,對比論證初步告一段落。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中,作者由敘事轉(zhuǎn)入論理,論證步步深入,立意層層遞進(jìn)。從“《書》曰:‘滿招損,謙得益’”自然引出“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忘身”的論點(diǎn)。為增強(qiáng)這一論點(diǎn)的說服力,作者又將莊宗得失天下之事濃縮為一段簡潔對偶的文字,反證此論,再次通過一盛一衰的強(qiáng)烈對比,與篇首的立論形成前后照應(yīng),首尾呼應(yīng)之勢,使此文的中心論點(diǎn)更加鮮明突出。文章寫至此處,作者胸臆仍未盡抒,又進(jìn)一步推出“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這樣一個論點(diǎn),令讀者的認(rèn)識隨著作者的筆觸進(jìn)一步深化,以歷史的教訓(xùn)中受到更加深刻的啟迪!皯n勞”、“逸豫”、“忽微”、“所溺”皆為人事,因此,上述兩個論點(diǎn),既是中心論點(diǎn)的深化,又是其具體化。作者于全文論證的高潮處驀然收筆,可謂言已盡而意未絕,令讀者有余音繞梁之感——“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豈獨(dú)伶人也哉!作《伶官傳》!贝颂幰渣c(diǎn)睛之筆,闡明了作者寫作《伶官傳》,“善善惡惡”的目的并非就史論史,而是具有廣泛而現(xiàn)實(shí)的醒世意義。

          此文寫作特點(diǎn)除如上所述的構(gòu)思精巧,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論證透辟,層層遞進(jìn)外,文中語言的運(yùn)用亦頗具特色。首先是感嘆詞句的多次運(yùn)用,使文章一唱三嘆。如開篇之首,作者即發(fā)“嗚呼”之慨嘆,此種開篇法在他的《新五代史》中屢見不鮮。依作者看來,五代如春秋,為亂世,可嘆者甚多。除篇首外,作者于文中亦曾多次發(fā)出深沉的感嘆,這樣作序,是繼承了《史記》、《戰(zhàn)國策》序文的傳統(tǒng)筆法,于敘事,議論中夾著感慨,借以表達(dá)作者對史事的見解和態(tài)度;虬蛸H,于欷歔中昭然可見,濃烈的感情色彩,增強(qiáng)了文章的藝術(shù)感染力與說服力。其次,此文在語言運(yùn)用上的另一特色,是既摒棄了駢文追求詞藻華麗矯揉的浮靡之風(fēng),注重文字的平易曉暢,簡潔生動,又吸取了駢文的長處,利用聲韻和對偶詞句使文章具有濃郁的詩的韻味,誦讀起來,抑揚(yáng)頓挫,瑯瑯上口,令人進(jìn)入美的意境,感受到充溢于字里行間中的作者的思想感情。作者在描述莊宗意氣之盛時,語氣舒緩沉穩(wěn),透著褒揚(yáng)。而在敘述莊宗衰敗之時,語氣忽轉(zhuǎn)促急,多用四字句——“及仇讎已滅,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倉皇東出,未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讀來節(jié)奏明快,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流暢中分明透著凝重哀惋,增強(qiáng)了感嘆的氣勢。另外,對偶詞句的運(yùn)用在文中比比皆是,如盛與衰,得與失,天命與人事,難與易,這些對偶詞句的運(yùn)用,使文章韻律節(jié)奏勻稱,文字簡潔有力,哲理性強(qiáng)。

          通觀全篇,融敘事、議論、抒情為一體,敘事生動曉暢,論證層層深入,感情深沉濃烈,實(shí)為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歷代的文學(xué)家多視此篇為范文,倍加贊賞,如明代茅坤稱此文為“千古絕調(diào)”,清代沈德潛譽(yù)此文為“抑揚(yáng)頓挫,得《史記》神髓,《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歐陽公之文風(fēng)、政見與為人,于此文可略見一斑。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4

          原文:

          嗚呼!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與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人矣。

          世言晉王之將終也,以三矢賜莊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與吾約為兄弟,而皆背晉以歸梁。此三者,吾遺恨也。與爾三矢,爾其無忘乃父之志!”莊宗受而藏之于廟。其后用兵,則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請其矢,盛以綿囊,負(fù)而前驅(qū),及凱旋而納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廟,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及仇讎已滅,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倉皇東出,未及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抑本其成敗之跡,而皆自于人歟?《書》曰:“滿招損,謙受益!睉n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

          故方其盛也,舉天下之豪杰莫能與之爭;及其衰也,數(shù)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豈獨(dú)憐人也哉!作《伶官傳》。

          譯文:

          唉!盛衰的道理,雖說是天命決定的,難道說不是人事造成的嗎?推究莊宗所以取得天下,與他所以失去天下的原因,就可以明白了。

          世人傳說晉王臨死時,把三枝箭賜給莊宗,并告訴他說:“梁國是我的仇敵,燕王是我推立的,契丹與我約為兄弟,可是后來都背叛我去投靠了梁。這三件事是我的遺恨。交給你三枝箭,你不要忘記你父親報仇的志向。”莊宗受箭收藏在祖廟。以后宗莊出兵打仗,便派手下的隨人官員,用豬羊去祭告祖先,從宗廟里恭敬地取出箭來,裝在漂亮的絲織口袋里,使人背著在軍前開路,等打了勝仗回來,仍舊把箭收進(jìn)宗廟。

          當(dāng)他用繩子綁住燕王父子,用小木匣裝著梁國君臣的.頭,走進(jìn)祖廟,把箭交還到晉王的靈座前,告訴他生前報仇的志向已經(jīng)完成,他那神情氣慨,是多么威風(fēng)!等到仇敵已經(jīng)消滅,天下已經(jīng)安定,一人在夜里發(fā)難,作亂的人四面響應(yīng),他慌慌張張出兵東進(jìn),還沒見到亂賊,部下的兵士就紛紛逃散,君臣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到哪里去好;到了割下頭發(fā)來對天發(fā)誓,抱頭痛哭,眼淚沾濕衣襟的可憐地步,怎么那樣的衰敗差勁呢!難道說是因為取得天下難,而失去天下容易才象這樣的嗎?還是推究他成功失敗的原因,都是由于人事呢?《尚書》上說:“自滿會招來損害,謙虛能得到益處!睉n勞可以使國家興盛,安樂可以使自身滅亡,這是自然的道理。

          因此,當(dāng)他興盛時,普天下的豪杰,沒有誰能和他相爭;到他衰敗時,數(shù)十個樂官就把他困住,最后身死國滅,被天下人恥笑。禍患常常是由一點(diǎn)一滴極小的錯誤積累而釀成的,縱使是聰明有才能和英勇果敢的人,也多半沉溺于某種愛好之中,受其迷惑而結(jié)果陷于困窮,難道僅只是溺愛伶人有這種壞結(jié)果嗎?于是作《伶官傳》。

        歐陽修傳原文及翻譯5

          伶官傳序

          宋代歐陽修

          嗚呼!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與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世言晉王之將終也,以三矢賜莊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與吾約為兄弟,而皆背晉以歸梁。此三者,吾遺恨也。與爾三矢,爾其無忘乃父之志!”莊宗受而藏之于廟。其后用兵,則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請其矢,盛以錦囊,負(fù)而前驅(qū),及凱旋而納之。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廟,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及仇讎已滅,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倉皇東出,未及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抑本其成敗之跡,而皆自于人歟?《書》曰:“滿招損,謙受益!睉n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

          故方其盛也,舉天下豪杰,莫能與之爭;及其衰也,數(shù)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豈獨(dú)伶人也哉!

          譯文

          唉!國家興盛與衰亡的命運(yùn),雖然說是天命,難道不是由于人事嗎?推究莊宗得天下和他失天下的原因,就可以知道了。

          世人說晉王將死的時候,拿三支箭賜給莊宗,告訴他說:“梁國,是我的仇敵;燕王,是我扶持建立起來的;契丹與我訂立盟約,結(jié)為兄弟,他們卻都背叛晉而歸順梁。這三件事,是我的遺憾;給你三支箭,你一定不要忘記你父親的愿望!鼻f宗接了箭,把它收藏在祖廟里。此后出兵,就派隨從官員用豬、羊各一頭祭告祖廟,請下那三支箭,用錦囊盛著,背著它走在前面,等到凱旋時再把箭藏入祖廟。

          當(dāng)莊宗用繩子捆綁著燕王父子,用木匣裝著梁君臣的首級,進(jìn)入太廟,把箭還給先王,向先王稟告成功的時候,他意氣驕?zhǔn),多么雄壯啊。等到仇敵已?jīng)消滅,天下已經(jīng)平定,一個人在夜間呼喊,作亂的人便四方響應(yīng),他倉皇向東出逃,還沒有看到叛軍,士卒就離散了,君臣相對而視,不知回到哪里去。以至于對天發(fā)誓,割下頭發(fā),大家的淚水沾濕了衣襟,又是多么衰頹啊。難道是得天下艱難而失天下容易嗎?或者說推究他成功與失敗的事跡,都是由于人事呢?《尚書》上說:“自滿招來損害,謙虛得到好處!睉n慮辛勞可以使國家興盛,安閑享樂可以使自身滅亡,這是自然的道理。

          因此,當(dāng)莊宗強(qiáng)盛的時候,普天下的豪杰,都不能跟他抗?fàn)帲坏鹊剿〉臅r候,幾十個伶人圍困他,就自己喪命,國家滅亡,被天下人譏笑。

          人生中的禍患常常是從細(xì)微的事情中積淀下來的,人的智慧和勇氣常常被自己所溺愛的事物所困,難道只有寵愛伶人才會這樣嗎?

          注釋

          伶官:伶,戲子,或唱戲雜技演員,現(xiàn)代的娛樂人員。伶官:宮庭里供統(tǒng)治者娛樂表演的人物。可見封建朝代不思于民生,不思于進(jìn)取,奢華淫樂而痛失天下!伶官尚能使天下易主,可見不居安思危之害!

          理:道理。

          豈:難道。

          人事:指政治上的得失。

          原:推究,推其根本,形容詞用作動詞。

          世言:世人說。

          以:把。

          立:即位。

          其:語氣副詞,表示期望、命令的語氣,一定。

          乃:你的。

          廟:太廟,帝王祭祀祖先的宗廟。

          從事:這里指負(fù)責(zé)具體事物的官員。

          少牢:祭品,用一豬一羊。牢,祭祀用的牲畜。

          錦囊:絲織的袋子。

          前:在前。

          負(fù):背負(fù)。

          及:等到。

          凱:凱歌,打勝仗時所奏的曲子。

          旋:歸,回。

          方:正在。

          系:捆綁。

          組:絲編的繩索,這里泛指繩索。

          函:匣子,名詞用作動詞,指用匣子裝。

          仇讎:“讎”與“仇”同義,仇敵。

          一夫:一個人。

          倉皇:急急忙忙的樣子。

          及:等到。

          斷發(fā):把發(fā)髻割下扔在地上,表示甘愿掉腦袋。

          抑:還是。

          本:探求,考察。

          書:《尚書》,儒家經(jīng)典著作。

          興:使……興旺。

          逸豫:安閑快樂。

          跡:跡象。

          舉:全,所有的。

          莫:沒有人。

          忽微:極細(xì)小的東西。

          所溺:沉溺迷戀的人或事物。

          文言現(xiàn)象

          通假字

          1爾其無忘乃父之志!“無”通“毋”

          2及仇讎已滅,“讎”同“仇”,仇人

          名詞作動詞

         、焙壕贾缀河孟蛔友b

         、惨直酒涑蓴≈E本:探求,考察

          3。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原:推究

          名詞作狀語

         、必(fù)而前驅(qū)前:向前

         、矀}皇東出東:向東

         、骋环蛞购粢梗涸谝估

          ⒋亂者四應(yīng)四:在四面

          動詞作名詞

         、倍嬉猿晒Τ晒Γ撼晒Φ南

          ⒉泣下沾襟泣:淚水

          使動用法

         、睉n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興:使興盛亡:使滅亡

          形容詞作動詞

         、币环蛞购簦瑏y者四應(yīng)亂:作亂

          形容詞作名詞

         、倍怯露嗬в谒缰怯拢河杏掠兄\的人物

          數(shù)詞活用作名詞

         、狈虻溁汲7e于忽微忽微:細(xì)小的事情

          古今異義

         、眲t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從事:(古義)官名,這里泛指一類官

         。ń窳x)干某項事業(yè);處理,處置;辦事,辦理事務(wù)

         、搽m曰天命,豈非人事哉人事:(古義)指政治上的得失

         。ń窳x)關(guān)于工作人員的錄用、培養(yǎng)、調(diào)配、獎懲等工作;人情事理

          3。原莊宗之所以得天下原:推其根本

         。ń窳x)最初的;本來

          4。系燕父子以組組:(古義)絲帶,這里指繩索

         。ń窳x)結(jié)合,構(gòu)成;量詞;合成一體;小單位

          重點(diǎn)實(shí)詞

         、痹f宗之所以得天下原:推究

          ⒉方其系燕父子以組系:縛;組:泛指繩索

          ⒊抑本其成敗之際抑:或者

         、磁e天下之豪杰,莫能與之爭舉:全,所有的

         、狄菰タ梢酝錾硪菰ィ喊矘,指莊宗喜好音樂戲曲,寵愛伶人

          重點(diǎn)虛詞

         、逼洌籂柶錈o忘乃父之志副詞,表祈使語氣,相當(dāng)于“一定”“應(yīng)當(dāng)”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代詞,他,代莊宗

          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副詞,加強(qiáng)語氣,不譯

          ⒉以:與其所以失之者介詞,與“所”組成固定詞組,表示“……的原因”

          可以知之矣介詞,“憑借”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介詞,“用”

          ⒈判斷句

          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

          此三者,吾遺恨也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

         、矤钫Z后置(介詞結(jié)構(gòu)后置)

          請其矢,盛以錦囊(以錦囊盛)

          方其系燕父子以組

          而告以成功

          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莊宗受而藏之于廟

         、呈÷跃

         。ㄇf宗)還矢(于)先王,而告(之)以成功

          以三矢賜(于)莊宗而告之曰

         。ㄇf宗)請其矢,盛(之)以錦囊

          豈獨(dú)(莊宗之困于)伶人也哉

          (莊宗)則遣從事以一少牢告(于)廟

         、幢粍泳

          身死國滅,為天下笑

          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倒潭ň涫

          與爾三矢,爾其無忘乃父之志

          豈得之難而失之易歟?抑本其成敗之跡,而皆自于人歟

          一詞多義

          1、盛

          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興盛)

          請其矢,盛以錦囊(裝)

          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旺盛)

          方其盛也,舉天下之豪杰,莫能與之爭(強(qiáng)盛)

          2、困

          及其衰也,數(shù)十伶人困之(圍困)

          智勇多困于所溺(困擾)

          秦?zé)o亡矢遺鏃之費(fèi),而天下諸侯已困矣(困厄)

          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困難)

          3、告

          以三矢賜莊宗而告之曰(告訴)

          遣從事以一少牢告廟(祭告)

          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稟告)

          4、微

          禍患常積于忽微(微小的事)

          微指左公處,則席地倚墻而坐(悄悄地)

          從數(shù)騎出,微行入古寺(為隱藏身份而改裝)

          微斯人,吾誰與歸(如果沒有)

          5、其

          爾其無忘乃父之志(副詞,應(yīng)當(dāng),一定)

          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語氣詞)

          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代詞,他)

          圣人之所以為圣,愚人之所以為愚,其皆出于此乎?(大概,表揣測語氣)

          內(nèi)容和結(jié)構(gòu)

          這篇文章是歐陽修為《新五代史·伶官傳》作的序。文章總結(jié)了后唐莊宗李存勖得天下而后失天下的歷史教訓(xùn),闡明了國家盛衰取決于人事,“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諷諫北宋統(tǒng)治者力戒驕奢,防微杜漸,勵精圖治。

          本文共四段,可以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段)提出盛衰由于人事的論點(diǎn),并提出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事例這一立論的根據(jù)。

          文章以“嗚呼”的感嘆突兀而起,一起筆就發(fā)出對歷史的深沉感慨。接著用轉(zhuǎn)折關(guān)系的反問句,強(qiáng)調(diào)人事的作用,提出中心論點(diǎn):盛衰之理,由于人事。這一嘆一問,一退一進(jìn),不僅使論點(diǎn)醒人耳目,而且為全文定下了嘆惋的基調(diào)。接著點(diǎn)出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事例,說明立論的歷史根據(jù)!霸f宗之所以得天下,與其所以失之者”,這一“得”一“失”,與論點(diǎn)中的一“盛”一“衰”相應(yīng),并領(lǐng)起下文。

          第二部分(第二、三段),論證中心論點(diǎn)。

          第二段承上敘事,詳述莊宗接受并執(zhí)行晉王遺命的事例。

          上段既然提出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事例可以為證,這段接下來自然先寫得天下的情況。關(guān)于莊宗得天下的過程已經(jīng)寫入《新五代史》中的《唐本紀(jì)》,此處再寫未免重復(fù),也造成文勢的拖沓,而且不合序論的體制,所以這一段選用了“晉王三矢”的故事。這一故事屬于傳說,不能確定為史實(shí),因此,包括《新五代史》在內(nèi)的正史均未收入。但這個故事在當(dāng)時社會有相當(dāng)?shù)挠绊,宋初王禹在《五代史闕文》中對此做了記載。這個故事生動而又有典型意義,能給人以新鮮感,其精神也符合晉王和莊宗的情況,所以歐陽修把它選入文中。為了慎重,在前面加了“世言”二字。這一故事是中心論點(diǎn)的主要例證,是支撐中心論點(diǎn)的有力論據(jù),也是下文議論的依據(jù)。

          這一段以“三矢”貫穿前后,分兩層來寫。第一層是莊宗接受遺命,先寫晉王賜三矢,次寫晉王遺命,詳細(xì)交待賜矢原因,再寫莊宗將三矢“受而藏之”;第二層是莊宗執(zhí)行遺命,寫莊宗出師、征戰(zhàn)以三矢勵志,大告成功,還三矢于先王。其中著力寫莊宗對三矢的恭謹(jǐn)態(tài)度。從莊宗“受而藏之于廟”,以及“其后用兵”的舉動,可以看出他接受遺命,矢志復(fù)仇的決心和意志,這正是他得天下的原因。“受”“藏”“遣”“告”“請”“盛”“負(fù)”“驅(qū)”“納”等詞,描繪出莊宗忠實(shí)執(zhí)行父命的形象,概括了莊宗全盛時期的征戰(zhàn)情況,體現(xiàn)了莊宗的“憂勞”,突出了“人事”的作用,這就為下面的`議論做了準(zhǔn)備。這一段敘事語勢比較平緩,沒有任何議論,但卻寓論點(diǎn)于敘事之中,以敘事論證了論點(diǎn),與第一段的“盛”和“得天下”相照應(yīng)。全段敘事欲抑先揚(yáng),為下文寫“抑”張本。

          第三段轉(zhuǎn)而議論,評論莊宗的盛衰,闡明中心論點(diǎn)。

          這一段由敘事轉(zhuǎn)入議論。先以飽蘸感情的筆墨贊嘆莊宗的成功,用“意氣之盛”回應(yīng)文章開頭的“盛”字和“得天下”三字,并順承第二段的敘事;繼而慨嘆他的失敗,用“何其衰也”回應(yīng)文章開頭的“衰”字和“失之”二字,并轉(zhuǎn)承第二段的敘事。這一大起而至大落的轉(zhuǎn)折,將莊宗極盛和極衰的兩種情形作了極強(qiáng)烈的對照。同是一個人,由“盛”轉(zhuǎn)“衰”,變化如此巨大、鮮明,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下面連用兩個設(shè)問句,前一句以反問的形式否定“得之難而失之易”的說法,后一句強(qiáng)調(diào)成敗得失“皆自于人”。這樣設(shè)問既引人深思,又寓結(jié)論于疑問之中。接著引《尚書》中的話作答,并順勢從中引申出“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的道理。這就對莊宗的“成敗之跡”做了概括,點(diǎn)明了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原因,說明“盛”“衰”異時,截然相反,本源在于“人事”,與開頭提出的論點(diǎn)相照應(yīng),是論證所得的結(jié)論,揭示了所謂“人事”的內(nèi)涵。

          第三部分(第四段)進(jìn)一步議論,引出教訓(xùn),總結(jié)全文。

          本來行文到第二部分,論點(diǎn)已得到證明,似乎可以結(jié)束了,可是作者又進(jìn)一步議論。用“故”字承接上文,再次評論莊宗的盛衰,以“莫能與之爭”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兩種截然相反的結(jié)果,引出“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豈獨(dú)伶人也哉”的教訓(xùn),得出具有更普遍意義的結(jié)論,強(qiáng)調(diào)能使人逸豫亡身的不僅限于溺愛伶人,如果小看“忽微”,沉溺于聲色犬馬的逸樂之中,忘記憂勞興國的至理,同樣會導(dǎo)致身死國滅的下場。作者在這里含蓄地批評朝政,諷諫北宋統(tǒng)治者不要忘記歷史教訓(xùn),意味十分深長。這就使事理更具有現(xiàn)實(shí)的針對性,更具有普遍性。

          賞析

          北宋初期,薛居正編寫《五代史》(《舊五代史》),認(rèn)為王朝的更迭是由于天命所致,歐陽修對此不以為然。他自己動手撰寫成了七十四卷的《五代史記》(《新五代史》),以史為鑒,以期引起宋朝統(tǒng)治者的警惕!缎挛宕贰穯柺篮,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薛史不再被世人重視。歐陽修發(fā)議論喜歡用“嗚呼”!稏|皋雜志》的作者說:“神宗問荊公(王安石)‘曾看五代史否?’公對曰‘臣不曾仔細(xì)看,但見每篇首必曰嗚呼,則事事皆可嘆也!酁楣娌辉屑(xì)看;若仔細(xì)看,必以嗚呼為是!边@正說明了歐陽修編寫這部史書的用意。

          這篇序文與其說是寫伶官,不如說是寫莊宗。李存勖是一位英武果斷之人,打仗時勇謀兼?zhèn)。作者寫他由盛轉(zhuǎn)衰,教訓(xùn)十分深刻,十分慘烈。作者先從王朝更迭的原因?qū)懫,落筆有力,足警世人。這正是陸機(jī)在《文賦》中講的“立片言以居要”。應(yīng)該說,歐陽修的歷史觀比薛居正深刻,他認(rèn)識到了“人事”的重要性。然后,作者回顧歷史,概述了莊宗臨危受命的情景。這段描述,言簡意賅。隨后,作者用對比的手法描述了莊宗由盛轉(zhuǎn)衰的過程。這是文章的重點(diǎn)!胺狡洹芍^壯哉!”極言莊宗志得意滿,又為下文張本!凹俺鹱囈褱纭纹渌ヒ病,猶如從萬丈高空跌落下來,與先前形成強(qiáng)烈反差。這樣的對比給讀者的印象極為深刻。作者的目的并不在于描述景象,而是總結(jié)歷史教訓(xùn)。開頭的“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雖然否定了天命之說,但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觀點(diǎn)。當(dāng)描述完莊宗由盛轉(zhuǎn)衰的過程后,作者開始總結(jié)歷史教訓(xùn)了。他先引用古書上的話,意在告訴讀者,這個道理古人已經(jīng)知道,莊宗沒有記住前賢的話。然后作者道出自己的體會:“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弊x者至此,會很自然地想起另一位先哲的名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看來,賢明之人都有些相同的見解。

          從莊宗的盛衰史中,我們還可以得出這樣的認(rèn)識:敵人往往是自己生存的必要條件。有敵人是壞事,但也是好事,因為他能使你警鐘長鳴。莊宗之所以“壯哉”,就是因為敵人存在,激勵他發(fā)憤努力,完成先王未竟的事業(yè),告慰先王在天之靈。當(dāng)敵人被消滅后,天下平定,莊宗就失去了警戒之心,認(rèn)為可以高枕無憂了,從此便沉溺于聲色之中,在“逸豫”中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國家。像莊宗這樣的人,他的敵人被消滅,也就預(yù)示著他自己開始走下坡路。

          歐陽修在文章最后寫道:“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莊宗不是一朝而蹈死地的,他也有一個量變到質(zhì)變的過程,他最后死在自己寵幸的伶人手里。這個現(xiàn)象啟示我們,打倒自己的,往往是自己身邊的一些人和事,或者就是自己。這些因素由小積大,由少積多,最后來個總爆發(fā)。這就啟示我們,要防微杜漸,發(fā)現(xiàn)不良的苗頭,立即改正,如此才能保證國家長治久安。歐陽修的這句話,其實(shí)是寫給北宋最高統(tǒng)治者看的。北宋王朝是一個積貧積弱的政權(quán),正是因為不能自強(qiáng),所以最后也落得個“身死國滅”。歷史就是這樣無情,也是這樣驚人地相似。

          沈德潛評論本文:“抑揚(yáng)頓挫,得《史記》神髓,《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贝搜赃_(dá)哉!

          論證方法

          例證法

          本文屬于史論。寫史論一般都要使用例證法,以論帶史,以史證論。運(yùn)用這種方法,關(guān)鍵在于準(zhǔn)確地選擇典型事例。本文第一段就提出以莊宗得天下和失天下的史實(shí)為論據(jù),但在具體選材上,卻以“晉王三矢”這一不能確定為史實(shí)的傳說作為事例,并加以詳述,體現(xiàn)了作者精于選材的匠心。文章并沒有寫莊宗如何“逸豫”,但通過“晉王三矢”這一典型的、生動的事例,充分地體現(xiàn)了莊宗的“憂勞”,突出了“人事”的作用,再輔之以評論莊宗盛衰時所涉及的點(diǎn)滴史實(shí),就使人對于莊宗的由“盛”而“衰”、由“憂勞”到“逸豫”不言而明,達(dá)到了以材料論證觀點(diǎn)的目的,起到了以古鑒今、舉一反三的作用。

          對比論證法

          本文的中心論點(diǎn)是盛衰之理,由于人事。這一論點(diǎn)本身就是一個既正反對立又合而為一的命題。作者運(yùn)用了—組組簡潔強(qiáng)烈的對比,人事與天命、盛與衰、得與失、難與易、成與敗、興與亡、憂勞與逸豫,說明成敗之跡皆出于人事。全文以“盛衰”二字貫穿始終,從“盛”“衰”兩個方面,圍繞著“人事”進(jìn)行層層深入的對比論述。本文的對比論證在總體上著眼于“盛”“衰”與“憂勞”“逸豫”的因果關(guān)系,從中心論點(diǎn)到論據(jù),從論證過程到結(jié)論,不論是所用的事例或史實(shí),還是作者抒發(fā)的感慨和議論,都是對比性的。通過正反兩方面的鮮明對比,既突出了中心論點(diǎn),使說理深刻、透徹,也使文章一氣貫通,前后呼應(yīng),脈絡(luò)清晰,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

          語言特色

         、闭Z言委婉,氣勢充沛

          本文作為一篇總結(jié)歷史教訓(xùn),為在世及后世君主提供借鑒的史論,毫無生硬的說教,而是娓娓道來,婉轉(zhuǎn)動人。即使是在慨嘆莊宗敗亡時,也只是寓惋惜之意而無責(zé)難之詞,可謂意正言婉。全文從“嗚呼”起筆,到“豈獨(dú)伶人也哉”收尾,一嘆再嘆,以嘆始終,于反復(fù)嘆詠之中顯現(xiàn)委婉的韻致。在議論的文字中,多用反問句、疑問句,使說理委婉而令人深思;多用對稱語句,特別是在關(guān)鍵的地方,采用語言凝練、對仗工整的格言式的駢句,造成鮮明的對比感和節(jié)奏感;適當(dāng)運(yùn)用長句,調(diào)節(jié)語勢,有張有弛。疑問句、感嘆句與陳述句,駢句與散句,長句與短句,錯綜有致,讀起來抑揚(yáng)頓挫,一唱三嘆,感情飽滿,氣勢充沛。清代文學(xué)家沈德潛認(rèn)為《伶官傳序》:“抑揚(yáng)頓挫,得《史記》神髓,《五代史》中第一篇文字!焙髞碜鍪氛摰娜送鶎W(xué)這種抑揚(yáng)頓挫的筆法。

         、参墓P酣暢,波瀾起伏

          文章開篇突兀而起地提出論點(diǎn),馬上落到立論根據(jù)上,再落入“晉王三矢”的敘事,又語勢猛然一升,發(fā)出對莊宗之“盛”贊嘆,而后語勢陡然一降,發(fā)出對莊宗之“衰”的悲嘆,繼而步步緊逼,設(shè)疑問、引古語而得出“自然之理”,然后再次評論莊宗盛衰,語勢再升再降,在大起大落之中引出發(fā)人深省的教訓(xùn),戛然而止,將全文的語勢穩(wěn)穩(wěn)地落在結(jié)尾上。篇幅雖短小,卻寫得起伏跌宕。全文一氣呵成,淋漓酣暢。

         、称揭鬃匀,簡約凝練

          文中沒有佶屈聱牙的措辭,也不堆砌詞藻,用平實(shí)的語言生動地敘說事例,深入地說明道理,語言平易近人,自然曉暢。敘事不枝不蔓,議論簡明扼要,其中一些格言式的對稱語句,如“滿招損,謙受益”“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禍患常積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句式整齊,言簡意豐,發(fā)人深省。

          寫作藝術(shù)

          第一,選材與剪裁。

          本文屬于史論性質(zhì),而用的主要是歸納論證方法。運(yùn)用這種論證方法關(guān)鍵在于準(zhǔn)確地選擇具體事例。本文所用的主要事例是“晉王三矢”的故事,作者對此是下過一番選材和剪裁工夫的。任何歷史家撰寫歷史都會面臨兩項要求,即記事既要全面,又要可信,但二者往往發(fā)生矛盾。為了全面最好能“有聞必錄”,但所聞未必可信,所以又要遵守“無征不信”的原則!皶x王三矢”的故事在當(dāng)時社會上是有影響的。所以宋初王禹在《五代史闕文》對此作了記錄,以彌補(bǔ)薛居正等人所編的《舊五代史》的缺陷。歐陽修撰寫《新五代史》,如果仍然不用這條材料,恐怕難免被人譏為疏陋;而如果加以引用,卻又無法證明它確實(shí)可信。因此他采用了一種巧妙的處理方法:在《新五代史》的《莊宗本紀(jì)》中不用這條材料,表現(xiàn)了應(yīng)有的謹(jǐn)嚴(yán)態(tài)度;同時卻把這條材料寫進(jìn)《伶官傳》的“序”中,并且加上“世言”二字,這就恰當(dāng)?shù)乇砻髁诉@個材料的社會影響及其可信程度。這一處理不但解決了求全與求信的矛盾,而且對《伶官傳序》來說還是一種積極的選材。因為序中如果再拿一些《莊宗本紀(jì)》寫過的事來發(fā)議論,未免重復(fù)無味;而“晉王三矢”故事既是《莊宗本紀(jì)》所未記的,用在這里便顯得新鮮,而且很有助于論證本篇的中心論點(diǎn)。這正是一石二鳥恰到好處。同時作者又通過恰當(dāng)剪裁來突出這個事例。全文想說明“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寫得比較詳細(xì)的只是這個“晉王三矢”的故事,加上興亡兩種不同結(jié)果,此外并沒有寫李存勖如何“憂勞”,又如何“逸豫”。然而讀者對他從“憂勞”發(fā)展到“逸豫”卻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就叫做“存大而略小,舉重以明輕”,表現(xiàn)了相當(dāng)高的寫作藝術(shù)。

          第二,敘事議論的波瀾。

          《新五代史·伶官傳序》篇幅不長,但由于敘事議論配合恰當(dāng),行文中又注意了輕重緩急節(jié)奏的變化,所以整個文章顯得波瀾起伏,很有厚度。例如“晉王三矢”故事敘述相當(dāng)充分,筆勢則比較平緩;等到擺完這個生動事例之后,便立即用繁弦促節(jié)把文章推向高潮:“方其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廟,還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及仇讎已滅,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倉皇東出,未及見賊而士卒離散,君臣相顧,不知所歸,至于誓天斷發(fā),泣下沾襟,何其衰也!”這兩個長句,一揚(yáng)一抑,大起大落。前者好像駕機(jī)起飛,直指長空;后者又似高山墜石,一落千丈,這就形成了全文中一個很有聲勢的大波。再則兩個長句分別用“可謂壯哉”“何其衰也”兩個分句感嘆作結(jié),也是又唱又嘆,遙遙相對,使人感到筆墨酣暢,痛快淋漓。大波過去以后,下文還有小波與之呼應(yīng)配合,這就是“故方其盛也”至“為天下笑”各句。這樣便顯得筆有余力,文不單薄。本文的中心論點(diǎn)在于宣揚(yáng)“憂勞興國”“逸豫亡身”的道理,因此對李存勖的揚(yáng)和抑的對比度越大,便越能證明作者所要宣揚(yáng)的道理。所以文章中出現(xiàn)的波瀾正是為表現(xiàn)中心論點(diǎn)服務(wù)的。

          第三,語言的錘煉。

          錘煉語言不是為了賣弄詞藻,而是為了準(zhǔn)確而充分地表現(xiàn)主題!缎挛宕贰ち婀賯餍颉窞榱送怀觥皯n勞”和“逸豫”的對比,很注意使用對稱的詞句。例如“人事”和“天命”、“盛”和“衰”、“得”和“失”、“難”和“易”、“成”和“敗”、“興”和“亡”等等,這些對稱的詞,散見于全篇。再從句子上看,本文更有駢散結(jié)合的特點(diǎn)。歐陽修是著名的古文家,原則上是反對駢文的;但他沒有陷入形而上學(xué),而是很善于運(yùn)駢入散、以散破駢,使句式多彩而富有表現(xiàn)力。本文在這一點(diǎn)上尤其突出,凡是敘事議論吃緊之處,作者都著意錘煉了四六成文的對偶句,例如“雖曰天命,豈非人事”,“系燕父子以組,函梁君臣之首”,“一夫夜呼,亂者四應(yīng)”,“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等等,這些句子都是經(jīng)過錘煉的,很有助于造成鮮明的對比感。另外本文還比較多用轉(zhuǎn)折句、疑問句和感嘆句。前人說歐陽修的說理文“一唱三嘆”,富有感情色彩,看來這和用語上的“三多”也不無關(guān)系。因為轉(zhuǎn)折句使語氣委婉,疑問句給讀者留下思索和回答的空隙,這兩種句子用得好都可以增加文章的情致;至于感嘆句更是直接地表露著感情。當(dāng)然本文之富于感情色彩,根本上是由于作者對北宋封建統(tǒng)治者滿懷忠厚惻怛之情,這是應(yīng)加識別的。但作為寫作經(jīng)驗來看,歐陽修能夠把說理文寫得頗有情味,這還是值得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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