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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論柳永詞的時空意識

        時間:2022-06-18 14:01:37 柳永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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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柳永詞的時空意識

          柳永詞以其鮮明的抒情色彩為主要特征,它每每通過時間的流程、空間的位移展示個體的生命狀態(tài)和情感指向,表現(xiàn)出強烈的時空意識。柳詞的審美結構、藝術視域、情感動蕩,亦常常借助時空的轉換流變加以呈現(xiàn)。在時間的展演中,以春與秋之交替更迭,抒寫敏銳的時序感;在空間的構設上,多重空域疊加閃回,興發(fā)靈妙的空間感;通過時空的變易轉換,展現(xiàn)主體悲切的生命體驗,抒發(fā)人生的沉重感、無常感和悲涼感。柳詞對無時不有、無處不在的時空所進行的藝術觀照,極大地豐富了宋詞的審美意蘊。

          論柳永詞的時空意識

          德國哲學家尼采曾將藝術分為兩類,其中一類為奧尼斯式(即酒神式)之藝術,專在自己的感情活動中領略世界之美,如音樂、舞蹈等。因其對客觀世界取感情之觀照,故常常以熾熱的魅力煽動人心①。一般的詩詞作品,多近于此類藝術。作為北宋詞壇的通俗歌手,柳永的詞即以鮮明的抒情色彩為主要特征,且每每通過時間的流程、空間的位移展示個體的生命狀態(tài)和情感指向,呈現(xiàn)出強烈的時空意識。

          所謂時空,即古人所言的“宇宙”也!痘茨献•齊俗訓》有云:“往古來今謂之宙,四方上下謂之宇。”也就是說,古往今來奔流不息、無始無終的時間稱作宙,東西南北上下六方無限延伸的空間稱為宇。而時間和空間又是相互關聯(lián)、渾然一體的,它們共同構成了“宇宙”這一概念。文學作品中的時空,主要包括客觀存在的物理時空和創(chuàng)作主體思維與情感活動的心理時空兩種形態(tài),空間往往和時間相聯(lián)系,而時間又總是處在一定的空間之中,是物理和心理、客觀和主觀融合并現(xiàn)的雙重時空。美國現(xiàn)代美學家托馬斯•門羅有云:“描述藝術作品的結構方式之一,是描述它們的空間和時間的維度。”②柳永詞的審美結構、藝術視域、情感動蕩,常常借助時空的轉換流變加以呈現(xiàn)。

          春秋代序――敏銳的時序感

          季節(jié)的變遷,景物的盛衰,常常引起詩人感情的波動。以四時之交替更迭,表時間之推移流轉,抒主體之情懷感興,這是中國古典詩歌的一種獨特現(xiàn)象。柳詞中頻頻出現(xiàn)的季節(jié)代序,正是對這一詩歌傳統(tǒng)的承繼和認同。柳永的時間意識、節(jié)序意識十分明晰而又敏銳,在春、夏、秋、冬四時景物中,尤以對春、秋兩季的描繪和展現(xiàn)為最。柳詞善于透過不同的時間、節(jié)序以及景物的變易,傳達個體獨特的生命情調(diào)和情感體驗。陸機《文賦》曰:“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劉勰《文心雕龍•物色》亦云:“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文以情生,情因物感。春季萬物萌動,寒溫相代,這是一個生命與感情醒覺的季節(jié);它所喚起的,是活潑喜悅、奮發(fā)自信的美好情思。秋日草木凋零,生命衰敗,這是一個蕭索枯寂、將死將亡的時節(jié);它所引發(fā)的,自是一種凄涼傷感之意緒,美人遲暮之悲感。春女傷懷,秋士易感,這是我們民族的兩種傳統(tǒng)感情,由此鑄就了中國古代文學“傷春悲秋”的恒定主題。而柳永的詞,則更多地表現(xiàn)出對春的喜悅、傾慕、賞愛和詠贊之情,他極善于把生活中的時空固定成某些特定的視覺印象,借助空間的景物,通過鮮明的視覺形象,諸如黃鸝、蜂蝶、鶯燕、芳樹、花柳等來展示節(jié)序的變化和絢麗繽紛的春情,表現(xiàn)主體生命情感的律動。如《紅窗迥》:

          小園東,花共柳。紅紫又一齊開了。引將蜂蝶燕和鶯,成陣價、忙忙走;ㄐ钠蚍鋬河。鶯共燕、 他拖逗。蜂兒卻入,花里藏身。蝴蝶兒,你且退后。

          小園春到,柳綠花紅,鶯燕輕飛,蜂蝶戲春,詞人怡然欣然,如花間之蜂蝶,翩躚之鶯燕,沉醉于旖旎風光、濃濃春情之中。又如《黃鶯兒》:

          園林晴晝春誰主。暖律潛催,幽谷暄和,黃鸝翩翩,乍遷芳樹。觀露濕縷金衣,葉映如簧語。曉來枝上綿蠻,似把芳心,深意低訴。無據(jù)。乍出暖煙來,又趁游蜂去。恣狂蹤跡,兩兩相呼,終朝霧吟風舞。當上苑柳 時,別館花深處,此際海燕偏饒,都把韶光與。

          陽和春日,萬物醒覺,幽谷喧鬧,黃鸝飛鳴于芳樹,游蜂共海燕齊舞。在這明媚春光、如畫美景中,躍動著詞家對春天的詠賞與禮贊之情,令人意馳神往,愛之無極。其《剔銀燈》前闋有云:

          何事春工用意。繡畫出、萬紅千翠。艷杏夭桃,垂楊芳草,各斗雨膏煙膩。如斯佳致。早晚是、讀書天氣。

          當春紅翠,桃李競艷,垂楊吐綠,芳草沁香。是造化神工,繡畫出這繽紛世界,錦繡乾坤。如此秀美迷人的景致,正可讀書習文,吟詩填詞,嘯詠終日,愜意心境,快意人生。

          肅殺秋日,萬物衰頹,張揚生命的春花驀然變成了凝重枯寂的秋碧,生機勃發(fā)的山川無奈地披上了荒遠清寒的新裝。草木零落,春秋代序,柳詞也一洗春之放歌的歡快明麗,而代之以秋之蕭索悲涼的低吟,呈現(xiàn)出一種清寂冷艷的色調(diào),詞情暗淡悲苦,意緒寥落空曠。宋玉《九辯》有云:“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篇中將各種凄涼衰颯的秋景和自身惆悵失意、冷落孤寂的心境融于一處,凄惻哀怨,感人至深,由此形成了中國文學史上影響深遠的“悲秋”主題。柳永的《雪梅香》曰:“景蕭索,危樓獨立面晴空。動悲秋情緒,當時宋玉應同。”可見,柳詞悲秋的范式,是典型的宋玉式的悲秋。諸如:“望處雨收云斷,憑闌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水風輕,蘋花漸老,月露冷,梧葉飄黃。遣情傷。”(《玉蝴蝶》)“登孤壘荒涼,危亭曠望,靜臨煙渚。對雌霓掛雨,雄風拂檻,微收煩暑。漸覺一葉驚秋,殘蟬噪晚,素商時序。”(《竹馬子》)“西郊又送秋光。對暮山橫翠,衫殘葉飄黃。憑高念遠,素景楚天,無處不凄涼。”(《臨江仙引》)等等對秋的悲吟,在柳詞中不勝枚舉。不濟之仕運,多舛之命途,使柳永比常人加倍地品嘗到人生的苦澀、世態(tài)的炎涼,荒寂衰殘的秋景與其落寞凄楚的心靈契合相映,形諸吟詠,自是一曲曲凄苦悲涼之音。其《木蘭花慢》有句:“漸素景衰殘,風砧韻響,霜樹紅疏。云衢。見新雁過,奈佳人自別阻音書,空遣悲秋念遠,寸腸萬恨縈紆。”而《卜算子》亦曰:“江楓漸老,汀蕙半凋,滿目敗紅衰翠。楚客登臨,正是暮秋天氣。引疏砧,斷續(xù)殘陽里。對晚景,傷懷念遠,新愁舊恨相繼。”江楓暗紅,汀蕙凋殘,砧聲入耳,長空過雁,夕陽晚照,似水流年,楚客悲秋念遠,對景傷懷,行無歸止。凄涼黯然的暮秋景象,益發(fā)激惹起他的羈旅窮愁,萬恨煎心,百愁傷神,肝腸寸斷。詞作由對自然物象的審美感知,進而升華為對人生的理性探索,對生命的痛徹體驗和無盡憂思,這無疑大大地拓展了詞的表現(xiàn)領域,深化了詞境。它給詞體所帶來的革命性的變革,其意義自不可低估。

          彼此閃回――靈妙的空間感

          空間是一定景觀、一定情境、一定人物存在與活動的場所。柳永的詞,極善構設和描繪不同的空間場景,抒寫和呈現(xiàn)個體細微真切的心路歷程與情感動蕩。柳詞中的空間,空域或大或小,幅度或長或短,狀態(tài)或動或靜,視位上下四方。此地情懷,彼方念想,多重空間疊加閃回,兩地顧盼交相映現(xiàn),大大強化了感情表達的力度和強度。如《八聲甘州》: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凄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xiāng)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 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江天暮雨,秋色無際,殘陽晚照。空間廣袤深遠,意境恢宏高曠,主體的思緒亦綿遠擴延,充盈流轉于天地之間。“當樓”二字把漂泊無依的游子定格在樓頭窗前,表明詞中所寫乃其憑欄遠眺之所見所感,這是一種極易觸動天涯孤客羈旅愁思的景致。視位或遙望遠覽,或俯瞰近觀,隨著主體視野的推搖伸延,由遠及近,緩緩地由空域場景過渡到詞中人物,而把人物和環(huán)境的交點安放在樓頭窗口,顯然,人物處在通篇畫面的中心地位。“望故鄉(xiāng)渺邈,歸思難收。”全幅感情的終極指向,在游子登高臨遠的遙遙空域中一唱點醒。“想佳人、妝樓 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一方思歸懷人,一方念遠盼歸,天涯孤旅的單向念想,變成了游子思婦千里對望、萬里互念的兩地相思,空間疊映,遠近對舉,彼此閃回,空靈妙巧,洞見胸臆,感情的強度、藝術的張力盡顯無遺。結處再拍回自身,融入目前的空間,扣合并申足游子思鄉(xiāng)念親的詞旨。又如《鳳棲梧》: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夕陽晚照之時,詞人獨倚高樓,和軟的春風“細細”地吹來,一縷濃濃的“春愁”不禁潛滋暗長。這春愁是從“望極”中滋生興發(fā)的,可見愁緒萌發(fā)的特點,是望遠而生懷人之情。“黯黯生天際”,這愁思仿佛是由極遠的天邊而生,廣遠浩蕩,綿渺無寄,令人黯然神傷。從“危樓”而及“天際”,“細細”、“黯黯”的體驗,是暗滋潛長的抽絲型情感,也成為空間方位的徐徐位移,由近及遠,逐漸浸潤著主體的心靈。詞人沉浸在愁思之中,感興卻跳入“草色煙光殘照里”,草色凄迷,煙光氤氳,夕靄殘照,是一種更易牽發(fā)、激惹春愁的景象,這是主體心態(tài)對客觀定勢的迎受方式?臻g取景的遼闊長遠、空曠無際,使詞人望遠懷人的愁緒隨著境地的深遠而無限延伸,廣遠寥廓的山川遠景給人以荒寒凄清、孤寂冷落的感受,亦足見詞家空虛寂寥、悵然迷惘的心境。

          柳詞的空間情境,既有高遠恢宏的景物鋪展,大氣包舉,場面宏闊,距離幅度極為長遠。又有狹小拘促空間的精細描繪,主體視線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流轉物象,呈現(xiàn)出一種慵懶窒悶的氛圍。大小空間映合相襯,跳躍轉換,傳達出主體復雜細微的情感意緒。如《佳人醉》之上片:

          暮景蕭蕭雨霽。云淡天高風細。正月華如水。金波銀漢,瀲滟無際。冷浸書帷夢斷,卻披衣重起。臨軒砌。

          俯仰天地,暮雨、微風、云天、月華、銀漢魚貫而出,夜空景象浩邈深邃,空間距離構圖廣遠宏闊,引人奇思遐想。隨著視域的位移,空距自遠而近,范圍由大而小,最終集結于室內(nèi)書帷,凝聚于樓前玉階,懷人之思溢出紙面,不盡之意見于言外。詞意的雋永,無限與有限、博大與微小的對比映襯,使詞境于凄迷朦朧之外,別有一種空靈深遠的韻致!锻h行》上片有云:

          繡幃睡起。殘妝淺,無緒勻紅補翠。藻井凝塵,金梯鋪蘚。寂寞鳳樓十二。風絮紛紛,煙蕪苒苒,永日畫闌,沉吟獨倚。望遠行,南陌春殘悄歸騎。

          詞中設置的空間環(huán)境,由室內(nèi)帳幃而庭院樓閣,復又樓外南陌,逐步推移展衍,次第擴充伸延,閨中之人的生活天地,如此而已。在這狹小空間內(nèi)所能捕捉到的自然物象,亦盡是藻井、蘚階、風絮、煙靄之類的纖細朦朧之物。深閨幽閉,環(huán)境窒悶,景觀清寂,思婦孤居獨處的悵傷,懷人念遠的意緒,在有限的空間盈溢擴散,漫無際涯,當觀之細處,按之幽微。

          時空變易――人生的悲涼感

          近人王國維認為:“美之對象,非特別之物,而此物之種類之形式,又觀之之我,非特別之之我,而純粹無欲之我也。夫空間、時間既為吾人直觀之形式,物之現(xiàn)于空間皆并立,現(xiàn)于時間者皆相續(xù),故現(xiàn)于空間時間者,皆特別之物也。”③可見,時空作為美的.對象,自有其獨特的存在形式,主體的審美活動,就是對時空形式和并立相續(xù)于不同時空的各類物象的直觀。

          時間無時不有,空間無處不在。在時空形式的構筑上,柳詞或者按照生活的邏輯順序、時空的推移變換、主體情感的流程依次展開場景,演進事件,鏈接意象,時間有序,空間徐移;或者打破時間的單向性,切換空間的連貫性,時空意象交錯互現(xiàn),跳躍穿插,回環(huán)往復,展現(xiàn)出多層面、多方位的紛繁絢爛的時空狀貌。而主體人生的無常感、悲涼感,正是通過詞作建構的不同的時空形式鮮明地呈現(xiàn)出來。前者如《雨霖鈴》: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通篇以離情作為時空敘事的主線。就時間而言,先點出秋天,后推出傍晚,再想到今宵,又遙念經(jīng)年,時間次第流走,順序而下。以空間而論,從送別都門的長亭,到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船邊,從暮靄沉沉的楚天,到曉風殘月的江岸,以及好景虛設的遠地,或直攝于目下可視空間,或涂抹于來時縹緲之境,空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跳轉變換。時空交疊并進,景物不斷置換,虛實相倚相生。在時空演進變異的背景下建構場景,選擇意象,抒寫離情。前程的黯淡難測,未來的茫然無著,身世的漂泊凄楚,人生的悲涼無常,命運的難以自持,種種悲切的生命體驗,悲歡離合的人生悵嘆,盡現(xiàn)于一定時空中的實景虛象,既展示出時空的流動美,又營造出情景交融、虛實并到的空靈美。后者如《浪淘沙》:

          夢覺、透窗風一線,寒燈吹息。那堪酒醒,又聞空階,夜雨頻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負佳人、幾許盟言,便忍把、從前歡會,陡頓翻成憂戚。 愁極。再三追思,洞房深處,幾度飲散歌闌,香暖鴛鴦被,豈暫時疏散,費伊心力。 云尤雨,有萬般千種,相憐相惜。 恰到如今,天長漏永,無端自家疏隔。知何時,卻擁秦云態(tài),愿低幃昵枕,輕輕細說與,江鄉(xiāng)夜夜,數(shù)寒更思憶。

          起調(diào)從現(xiàn)時切入,寫夢覺情狀,視聽并用,時空互映。窗風透泄,寒燈吹息,空階夜雨,以深秋清寒蕭瑟的時空景象,透示了詞家孤寂凄苦的客中情懷,驀然回首,自有“久作天涯客”的無盡傷嘆。時間永永,空間遙遙,有負佳人盟約的歉疚愧悔,一時并集。中幅折回昔時,追憶過往的歡會樂情。洞房歌飲,香暖錦衾,巫山云雨,風情萬種。主體意識穿越了時空的阻隔,留戀顧盼于曾經(jīng)的歡聚與溫存。今昔比照,不同的時空,迥異的人生際遇,客子悲秋懷人之感,思歸念遠之情,于此申足。末片既有今時天長難度、孤館獨處的無奈,更有對來日久別重逢、低幃昵枕、細說相思的渴盼。通篇之情思境遇,呈現(xiàn)出多層面、多維度的時空狀貌,今時、向時、來時回環(huán)交疊,錯雜互陳,虛實相生,曲盡其情。時空的交錯變異,關合著主體人生的飄忽不定、變幻無常。聚散離合、流落不偶的生存體驗,撫今追昔、懸想未來、念遠懷人的情感動蕩,最真切地投射出封建士子的生命狀態(tài)、情感缺失、心靈掙扎和在失意命途中的抗爭與追尋,從而賦予作品一種人生的沉重感、變幻感和悲涼感,極大地豐富了宋詞的審美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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