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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韓愈與曾國藩

        時間:2023-03-24 03:07:01 韓愈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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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愈與曾國藩

          “峨峨曾文正,崛起由湘鄉(xiāng)。雄奇隘宇宙,獨與韓公當”。這是劉乃晟在《張廉卿(裕釗)先生壽詩》里的兩句話。曾文正,指的是曾國藩;韓公,即韓愈。這兩句詩意在贊美曾國藩的古文可與“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文公相提并論,雖不無溢美之嫌,但也大致屬實。

          曾國藩何以能與韓愈相提并論?在表面現(xiàn)象的背后是不是有著某種必然的關(guān)聯(lián)。當我冥心追溯,回到一百多年前的那段歲月,漸漸發(fā)現(xiàn),在曾國藩的歷史世界里,韓愈早已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之所以被譽作“獨與韓公當”,并非是一種隨意而牽強的綰合。

          據(jù)黎庶昌為曾國藩編撰的年譜,曾氏最早對韓愈的文章發(fā)生興趣是在道光十五年(1835)其二十五歲的時候(這里指的應(yīng)是韓愈的別集,因為韓愈的部分名篇佳作早已被各種選本反復(fù)收錄,而各種選本大都為鄉(xiāng)塾之用,用來指導(dǎo)學童習作,應(yīng)付科舉考試。因此,曾國藩熟讀韓愈的個別文章應(yīng)早于此時)。這時他雖中舉,卻在赴京會試中連年不售,不過有一個重要的收獲是從此深嗜韓文,“慨然思躡而從之”。自此,曾國藩對韓愈的追尋一發(fā)不可收回,并且從文到道,由學及身,韓愈成為曾國藩成長道路上的精神導(dǎo)師。

          道光十八年(1838),曾國藩殿試中三甲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自此入翰林院供職。在京師,曾國藩拜交了唐鑒等人,在學術(shù)上邁進了理學的大門,開始服膺程朱之學。不過,他在宗仰朱子的同時,亦時時將韓愈的教導(dǎo)置于座右,這與宋代之后研治理學的多數(shù)人物取徑不同。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一月,曾氏日記云:“自謂忠于為人,實已重外而輕內(nèi),且昧昌黎《知名箴》之訓。”同年廿九日日記云:“予又病多言。昌黎云:‘默焉而其意已傳。’嘵嘵胡為者,況其一無真知耶?”我知道,在朱熹眼里,韓愈不能算是知“道”之人,因為韓愈“未嘗就其身心上講究持守”,因而“終不免于文士浮華放浪之習,世俗富貴利達之求”。所以,后來的文士對韓愈一般只有文章上的景仰和經(jīng)濟事功上贊許,在人格的修養(yǎng)浸潤上絕少提及。曾國藩雖并未將韓愈作為自己修身養(yǎng)德的最高楷模來朝夕奉拜,但能在這一方面提到韓愈已是與人迥異。

          道光二十九年(1849),曾國藩升任禮部侍郎,發(fā)現(xiàn)在官署的西北角有一土地祠,里面供奉的正是韓愈。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這座小廟里,處于正位的是韓愈,孔子卻屈居旁側(cè)了。曾國藩很不解,也很替韓愈感到不安,說先生你曾經(jīng)非常羨慕顏回能夠依歸侍奉圣人,自己卻沒有機會得到夫子的耳提面命,如今,你們的位置怎么顛倒了呢?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讓韓愈能夠心安理得地成為這里的常住居民,曾國藩在廟前焚香祝禱,將孔子木主焚燒,并寫下了一篇《祭禮部韓公祠文》,其文有曰:

          尼山纂經(jīng),懸于星日。衰周道溺,踵以秦灰。繼世文士,莫究根荄。炎劉之興,炳有揚、馬。沿魏及隋,無與紹者。天不喪文,蔚起巨唐。誕降先生,掩薄三光。非經(jīng)不效,非孔不研。一字之愜,通于皇天。上起八代,下垂千紀。民到于今,恭循成軌。予末小子,少知服膺。

          從祭文可以看出,曾國藩對韓愈的評價如此之高,他自己很早就服膺韓子之學了。在咸豐九年(1859)四月的家書中,他告誡自己的兒子讀書要有所揀擇,又舉韓愈等人作為榜樣,并將韓愈稱為“千古大儒”。對韓愈這樣的態(tài)度,顯然和以程、朱為首的宋儒有所參差,曾國藩敢于在理學的門庭之前翻個筋斗的勇氣徹底顯現(xiàn)出來。

          韓愈比曾國藩年長一千零四十三歲,對曾國藩的影響主要還是通過“起八代之衰”的文章來實現(xiàn)。

          曾國藩一生酷嗜韓愈之文,屢次在其家書、日記、詩文中提到韓文,如曾在家書中說:“余于‘四書’、‘五經(jīng)’之外,最好《史記》、《漢書》、《莊子》、韓文四種。”并且多次談到讀韓文的感受,認為韓文既有近于漢賦處,又有近于《詩經(jīng)》處,能將孔、孟之義理,融于揚雄、司馬遷之風格,因而,學韓文可以窺得六經(jīng)之閫奧,得圣人之教于千載之下。

          體察曾氏對韓文之鐘情,莫過于讀其《求闕齋讀書錄》。從此書可以看出,經(jīng)他批閱的經(jīng)部書籍有八種,史部六種,子部三種,集部二十九種,史部中最重視《史記》、《漢書》,集部中最重視《昌黎集》,評語最多。將紛繁的評語略為梳理,我們可以看出相隔千年之后,曾國藩對韓愈的惺惺之惜。

          評《重答張籍書》:“二氏盛行中土六七百年,公以數(shù)篇文字斥之,遂爾炳如日星。識力之大,令千世人肅然起敬。”評《送王秀才序》:“讀古人書,而能辨其正偽醇疵,是謂知言。孟子以下,程、朱以前,無人有此識量。”評《羅池廟碑》:“此文情韻不匱,聲調(diào)鏗鏘,乃文章第一妙境。”評《柳子厚墓志銘》“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悅”一段:“此段為俗子剽襲爛矣,然光氣終自不滅。”

          重要的是,曾國藩能夠?qū)n文的欣賞與自身的學術(shù)取向完美地結(jié)合,真正做到了學以致用。那么,曾國藩的學術(shù)有什么特征呢?一言以蔽之,曰“士大夫之學”。何謂“士大夫之學”?南宋時期,在湖南為官的胡安國上書皇帝說:“士大夫之學,宜以孔、孟為師,庶幾言行相稱,可濟時用。”強調(diào)了“士大夫之學”應(yīng)“言行相稱”、“可濟時用”,積極實踐傳統(tǒng)儒家的經(jīng)世致用理念。比曾國藩年長一歲的陳澧將“士大夫之學”和“博士之學”比較,強調(diào)“士大夫之學”以“大義”為主,應(yīng)該“有益于身,有用于世”,而不是斤斤于饾饤瑣碎。余英時在《曾國藩與“士大夫之學”》一文中,將“士大夫之學”比作“通識”,“博士之學”比作“專家”,并且說“曾國藩所向往、所實踐的正是‘士大夫之學’”。

          “士大夫之學”的特征在曾國藩的韓文評論中頗為鮮明。他從哲學、政治、文學、經(jīng)濟、軍事等各個方面對韓文進行了解說分析。評《原性》,他從心性論來談;評《送浮屠文暢師序》,他從儒、佛之辨來談;評《論變鹽法事宜狀》,他從經(jīng)濟利算來談;評《馬說》,他從人才薦拔來談;評《論淮西事宜狀》,他從軍事策略來談。從文學角度評論的則更多,不能一一枚舉,讀者可自去揀閱。他在評《答侯繼書》時有一段話,我們似乎可以拿來作為他的韓文評論具有“士大夫之學”特色的一個注腳,他說:“‘然古之人未有不通此而能為大賢君子者’,所陳數(shù)事,皆專家之學,鹵莽者多棄置不講。觀韓公此書,然后知儒者須通曉各門,乃可語道?资纤^博學于文,亦此義也。”   頗可寶貴的是,曾國藩對韓愈的為人和為文,不僅有崇仰,亦有嚴肅的批評。他評韓文《潮州刺史謝上表》曰:“‘茍非陛下哀而念之’節(jié),求哀君父,不乞援奧灶,有節(jié)概人固應(yīng)如此……‘東巡泰山’,此則阿世取悅。韓公于此等處,多信道不篤。”對韓愈不能處窮的軟弱進行了指責。另外,對《諱辨》、《送孟東野序》、《上宰相書》等文亦提出了文學上的批評,可稱得上是韓愈之諍友。

          如果說以上的種種評論證明了曾國藩是韓愈文與道的知賞者的話,那么曾氏的古文寫作也完全可以證明他是韓愈文與道的繼承者和發(fā)揚者。

          曾國藩曾有詩言“述作窺韓愈”,又言“文筆昌黎百世師”,并“私淑韓公二十霜”,心摹手追,冥冥造往,曾國藩以韓愈詩文為重要的文學營養(yǎng)。

          我們知道,曾國藩詩文皆當行,文又優(yōu)于詩。曾詩學杜甫、韓愈、黃庭堅等人,廣取博采,融會百家。文則明顯偏重于韓愈,其雄偉峻拔、酣恣淋漓之氣象甚得韓文之諦。他曾對兒子曾紀澤說:“余好古人雄奇之文,以昌黎為第一,揚子云次之。”在他編選的《古文四象》中,將古文分為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四類。太陽之文指的是那些具有噴薄跌宕氣勢的文章,是曾國藩的最愛。在這本書里,唐宋八大家中,幾乎都是韓愈之文,其他七家只占了極小的比例。他還在給友人的一封書信中檢討自己近來所作之文“率傷平直”,與揚雄、韓愈的瑰瑋奇崛之風相距甚遠,因而“不稱鄙意”。

          咸豐四年(1854),曾國藩發(fā)布了征討太平軍的動員令——《討粵匪檄》,這篇檄文即頗具韓風。開首曰:

          逆賊洪秀全、楊秀清稱亂以來,于今五年矣。荼毒生靈數(shù)百余萬,蹂躪州縣五千余里,所過之境,船只無論大小,人民無論貧富,一概搶掠罄盡,寸草不留。其擄入賊中者,剝?nèi)∫路牙ㄣy錢,銀滿五兩而不獻賊者即行斬首。男子日給米一合,驅(qū)之臨陣向前,驅(qū)之筑城浚濠。婦人日給米一合,驅(qū)之登陴守夜,驅(qū)之運米挑煤。婦女而不肯解腳者,則立斬其足以示眾婦。船戶而陰謀逃歸者,則倒抬其尸以示眾船;浄俗蕴幱诎哺蛔饦s,而視我兩湖三江被脅之人曾犬豕牛馬之不若。此其殘忍殘酷,凡有血氣者未有聞之而不痛憾者也。

          拋開太平天國運動和曾國藩鎮(zhèn)壓太平天國運動的歷史意義不談,僅從文章學的角度來說,這篇檄文是非常成功的。而之所以成功,重要的一點便是其氣盛。韓愈早就說過“氣盛言宜”的話,一旦“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所以,盡管這篇文章里也有曾國藩為污蔑太平軍而耍的小手段,但在其洶涌排宕的氣勢遮蔽中,泥沙與洪濤俱下,已經(jīng)影響不了文章的煽動性了。于是,有人就將它與駱賓王的《討武曌檄》相提并論,或許大致不差。

          正是由于曾國藩對韓文的沉浸濡染,才造成了文章史上的他雖出之于桐城,又不囿于桐城,拔戟自成一隊,巋然獨立的歷史地位。熟悉中國文章史的人都知道,桐城派自方苞、姚鼐以來,論文主張雅潔謹細,講求義法,以適合統(tǒng)治階級的需要。但如此以來,文風不免萎靡。桐城學人方東樹《書〈望溪先生集〉后》云:“重滯不起,觀之無飛動嫖姚跌宕之勢,誦之無鏗鏘鼓舞抗墜之聲。”指出了方苞的文章缺乏飛揚之姿、輾轉(zhuǎn)之勢和雄壯之力。姚鼐的文章,在曾國藩看來,又是“有序之言雖多,而有物之言則少”,明顯缺乏對社會民生的關(guān)注。而韓文形式上的雄邁之氣與內(nèi)容上的不平則鳴給了曾國藩以改造桐城古文的勇氣和力量,最終造就了他桐城古文“中興大將”的地位。正如錢基博所說:“(曾國藩古文)大抵以定氣為主,以影響為輔,力矯桐城懦緩之失。探源揚、馬,專宗韓愈。奇偶錯綜,而偶多于奇。復(fù)字單誼,雜廁相間,厚集其氣,使聲采炳煥而戛焉有聲。異軍突起而自成湘鄉(xiāng)派。”

          曾國藩為何會如此欽慕一千多年前的韓愈呢?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韓愈不是一個純粹的文人,他的文章和國家民族的命運緊緊相連,他要通過文章來改造社會生活,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曾國藩亦不以文人自限,他在年輕時即有“效法前賢澄清天下之志”,加之近代湖湘文化經(jīng)世之風的影響,他對歷史上那些既有事功、又有學問的人物自然十分向往。曾國藩曾有一篇《圣哲畫像記》,歷數(shù)了歷史上的三十二位賢哲,令兒子畫下他們的圖像,時時瞻仰以砥礪自己,F(xiàn)在看來,三十二位賢哲中,韓愈的影響確實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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