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園田居的鑒賞
《歸園田居》為著名詩人陶淵明所作,一共5首詩歌描寫了詩人重歸田園時的新鮮感受和由衷喜悅。在詩人的筆下,田園是與濁流縱橫的官場相對立的理想洞天,尋常的農(nóng)家景象無不是現(xiàn)出迷人的詩情書意。詩人在用白描的手法描繪田園風(fēng)光的同時,也巧妙地在其間融入自己的生活理想、人格情操。
詩歌原文
其一
陶淵明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wǎng)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yuǎn)人村,依依墟里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余閑。
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
其二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
白日掩荊扉,對酒絕塵想。
時復(fù)虛里人,披草共來往。
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
桑麻日以長,我土日已廣。
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其三
歸園田居(其三)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
其四
久去山澤游,浪莽林野娛。
徘徊丘隴間,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朽株。
借問采薪者,此人皆焉如。
薪者向我言,死沒無復(fù)余。
一世棄朝市,此語真不虛。
人生似幻化,終當(dāng)歸空無。
其五
悵恨獨策還,崎嶇歷榛曲。
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
漉我新熟酒,雙雞招近局。
日入室中暗,荊薪代明燭。
歡來苦夕短,已復(fù)至天旭。
賞析
詩篇生動地描寫了詩人歸隱后的生活和感受,抒發(fā)了作者辭官歸隱后的愉快心情和鄉(xiāng)居樂趣,從而表現(xiàn)了他對田園生活的熱愛,表現(xiàn)出勞動者的喜悅。同時又隱含了對官場黑暗腐敗的生活的厭惡之感。表現(xiàn)了作者不愿同流合污,為保持完整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而甘受田間生活的艱辛。作者陶淵明其實寫的歸園田居是自己理想的故居。
《歸園田居》五首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其所以是如此,不僅在于五首詩分別從辭官場,聚親朋,樂農(nóng)事,訪故舊,歡夜飲幾個側(cè)面描繪了詩人豐富充實的隱居生活,更重要的是,就其所抒發(fā)的感情而言,是以質(zhì)性自然,樂在其中的情趣來貫穿這一組詩篇的。詩中雖有感情的動蕩,轉(zhuǎn)折,但那種歡愉,達(dá)觀的明朗色彩是輝映全篇的。
有的論者很樂于稱道淵明胸中的“無一點黏著”,其實,“黏著”還是有的。即以淵明辭官之際寫下的《歸去來兮辭》而論,不也還有“奚惆悵而獨悲”之句嗎 就是說,他心中總還難免有一絲惆悵之感的。真正純凈的靈魂不會是與生俱來的(盡管詩人一再宣稱他“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而是在不斷地濾除思想雜質(zhì)的過程中逐漸變得澄澈的。
正如一個人不愿觸及心中的隱痛那樣,詩人在《歸園田居》中也很不愿意提及剛剛從其中拔脫的污穢官場。“誤落塵網(wǎng)中”,就很有點引咎自責(zé)的遺憾意味。而“一去三十年”,是指自己從29歲“投耒去學(xué)仕”,到41歲“我豈能為五十斗米向鄉(xiāng)里小兒折腰”而辭去彭澤縣令這宦海沉浮的十三年。然而,今天畢竟如愿以償了,此刻的心情也就豁然,釋然了。
“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其中洋溢著一種故園依舊,“吾愛吾廬”的一往深情。“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檐后榆柳樹影婆娑,濃陰匝地,習(xí)習(xí)清風(fēng)平息了詩人心中的焦慮。眼前桃李花榮實繁,弄姿堂前,喚起詩人心中多少歡欣。詩人在同無知的草木交流著感情。極目遠(yuǎn)眺,炊煙融入暮靄,側(cè)耳諦聽,依稀聽得犬吠雞鳴。眼前堆案盈幾的文牘案卷不見了,代之以心愛的“清琴”“異書”。嵇康把“人間多事,堆案盈幾”,“賓客盈坐,鳴聲聒耳,囂塵臭處,千變百伎”(《與山巨源絕交書》)視為不堪為官的理由。詩人在這里,也似在有意無意之間地用了“塵雜”這個字眼。他告訴我們,從前苦于應(yīng)對“塵網(wǎng)”的一切,都沒有,也不會再有了。從這個意義上說,確有點兒“虛室”之感;但虛中有實,他重新開始了完全由自己來安排,支配的生活。
“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久”與“三十年”相映,“樊籠”與“塵網(wǎng)”相映,“自然”與“性”相映,而以一“返”字點明了“魂兮歸來”的樂趣。是的,官場消蝕了自己的半生,玷污了自己的“清節(jié)”,而今天,苦盡甘來,詩人終于得到了欣慰的補償。是詩人出自肺腑的歡呼,終于脫出樊籠之束縛,像小鳥一樣,重返山林,獲得自由,與官府生活告別。這結(jié)句是點睛之筆,與開頭呼應(yīng),集中表現(xiàn)了詩人高潔的志向和對黑暗現(xiàn)實的不滿。
全詩(其一)以抒情為基調(diào),兼有農(nóng)村景物的描繪,且以“羈鳥”、“池魚”自喻,充分表現(xiàn)了詩人熱愛自由淳樸的鄉(xiāng)村生活、蔑視丑惡的官場生活的情懷。情景交融,語言樸實無華,對仗亦十分自然,讀者不僅能從詩中看到鄉(xiāng)村的田園、房舍、榆柳、桃李、聞到狗吠和雞啼,而且能看到一位灑脫詩人對著這寧靜的田園景物,在吟唱“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的心聲。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我看這兩句都應(yīng)該倒過來理解:“為了罕見人事,我才來到野外,為著免于酬酢,我才住進了僻巷”。須知,這不是客觀的敘述,而是主觀的選擇啊。詩人從官場退居到“野外”,從“野外”退處到“窮巷”,“白日掩荊扉”,又冥坐室中,“對酒絕塵想”。層層防范,躲避塵世唯恐不遠(yuǎn),屏絕交游唯恐不及,屏棄俗慮唯恐不盡。詩人是不是太孤寂了,以至有些不近人情呢 不,詩人仿佛要有意消除人們這種錯覺,而為我們展開了自己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時復(fù)墟曲人,披草共來往。”他雖無“三徑”之設(shè),卻自有同道頻繁來往。“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他們共有一個心愛的話題。
鄉(xiāng)間的生活是簡樸甚至貧困的,清靜甚至寂寞的。但是,也正是這樣的環(huán)境,使人們獲得了共同的語言,培育起一種樸質(zhì)真摯的感情。“聞多素心人,樂與數(shù)晨夕。”(《移居》)詩人不惜一身清苦,兒輩“幼而饑寒”(《與子儼等疏》),而孜孜以求的,正是這種天地間的真情。
新的生活要從以躬耕洗雪身陷宦海的恥辱開始。也許是官身束縛,體質(zhì)有所下降的緣故,也許是久別田園,農(nóng)藝有些荒疏了吧,“草盛豆苗稀”,耕耘欠佳。這里流露出來的是一種自慚,自勉之情。“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僅從時間上看,也可見詩人決心之大,用力之勤。他清除“荒穢”,也是清除心中的雜念。除去了雜草,心中也就寬慰了一些,見出我還是那個“性本愛丘山”的我,還是那個樂于為農(nóng),也能夠為農(nóng)的我。荷鋤夜歸,心情傲然,舉頭仰望,皓月當(dāng)空,詩人很像一個凱旋的士兵。辛苦是有的,但正是這辛苦的勞作使他獲得了心靈的極大滿足。“愿”是指歸隱田園,不與世俗同流合污。隱居躬耕的心愿。不愿為榮華富貴出賣靈魂。
詩的第四首同第五首實際是一首詩的前后兩個部分。詩人懷著意滿志得,甚至是帶點炫耀的心情造訪故友。子侄與俱,笑語不斷,披榛尋徑,健步而前。他要同故友共憶時歲月,向他們傾訴心曲,同他們暢飲幾杯……然而,展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朽株”的殘破景象,聽到的是故友“死沒無復(fù)余”的噩耗。一向通達(dá)的詩人也不禁陷入了“人生似幻化,終當(dāng)歸空無”的深沉哀傷之中。
所以,第五首寫歸來,“悵恨獨策還”,雖仍有子侄跟隨,詩人卻不愿多言,形同孤雁,踽踽“獨”行;“崎嶇歷榛曲”,一任小徑上的灌木叢牽掣他的衣衫。詩人“悵恨”什么呢 惆悵的是人生必然的幻化,惱恨的是自己的不悟。如果早離官場,多同故友相聚些時日,不就實際上最大限度地推遲了這一悲劇的降臨
那么,詩人又是如何從這種悵恨的心情中解脫出來的呢
——“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
也許是因為訪友不得的余哀,也許是因為旅途的困頓勞乏,詩人在溪澗邊坐下來小憩片刻。這溪水清澈見底,直視無礙;濯足水中,頓時,一股涼意流遍全身,也使他從紛繁的思緒中清醒過來。他仿佛又從悲哀的幻夢中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我不是到底歸來了么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歸去來兮辭》)人生固然短暫,我不是還有所余無多的寶貴時日 昔人固已凋零,我不是還有許多“披草共來往”的友人
從“漉我新熟酒,只雞招近局”來看,詩人顯然已經(jīng)抹去了籠罩心頭的不快的陰云。酒以陳為美,而“新熟酒”一詞,一是說明家無余財,二也在點明詩人此刻“喝酒如狂”的迫切心情。這不禁使我想起詩人所著《晉故征西大將軍孟府君傳》一文中那段有趣的對答:
“(桓)溫嘗問君(孟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 '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爾。”
如果我們此刻問淵明:“酒有何好,而卿嗜之 ”想來他也定會回答我們“但不得酒中趣爾”。是啊,這“酒中趣”太豐富,太玄妙了:它消除了詩人一天的疲勞;它排解了訪友不得的余哀;它使詩人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趣;使詩人重又樂觀起來,達(dá)觀起來;它也加深了詩人同鄰曲的理解和感情。主客俱歡,頻頻舉觴;暮色降臨,詩人胡亂燃起荊柴,學(xué)一個“秉燭夜游”。滿屋煙火之氣不僅不使人感到窮酸,反而平添了熱烈親切的氣氛。什么人生如寄之悲,什么故舊凋零之嘆,一霎時都悄悄地消融在這人生真諦的通達(dá)領(lǐng)悟之中了。
“歡來苦夕短,已復(fù)至天旭。”新的一天開始了,而剛剛開始的新生活不也正如這旭日一般燦爛 這兩句是全詩傳神的點睛,是樂章的主旋律,是生活的最強音。
通觀五首,官場污穢,而終獲補償?shù)男牢?生活貧困,卻有親朋的摯情;農(nóng)事辛苦,而得心靈的滿足;人生短暫,乃有人生真諦的徹悟。真?zhèn)是“何陋之有” 這樣,詩人就把整個隱居生活,不,整個人生的樂趣,包容到他渾涵汪洋的詩情中去了。這是一種高度的概括,也是一種深刻的揭示。正是在這種同污穢現(xiàn)實截然對立的意義上,《歸園田居》達(dá)到了完美和諧的藝術(shù)意境,開拓出一片“浩浩落落”的精神世界。
詩人的一生并非一帆風(fēng)順,他的心中也不是消弭了一切矛盾的靜穆世界。詩人的可貴之處在于,在與世族社會相對立的理想田園世界中,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人格的尊嚴(yán),朋友的摯情,無地位尊卑,無貧富懸殊差別的人際關(guān)系,無爾虞我詐,相互傾軋的人生理想。這是陶詩思想意義的集中反映,也是陶詩平實,質(zhì)樸,清新,自然風(fēng)格的源泉。
他描繪的是常景。茅舍草屋,榆柳桃李,南山原野,犬吠雞鳴,這些在高貴的世族文人看來,也許是難登大雅的,詩人卻發(fā)現(xiàn)了蘊含其中的樸質(zhì),和諧,充滿自然本色情趣的真美。
他抒發(fā)的是真情。他不是以鑒賞者那種搜奇獵異,見異思遷,短暫浮泛的感情去玩賞,而是以一種鄉(xiāng)土之思去體察,去頌贊。所以,他的感情執(zhí)著,渾厚,廣闊,專注。周圍的一切都是他生活中無言的伴侶,啟動他心靈深處的共鳴。
他闡釋的是至理。他理解到的,就是他付諸實施的。他耿直,不孤介;他隨和,不趨俗。他從不炫耀,也無須掩飾。辭官場不慕清高,本“性”難易也;樂躬耕為的使心“愿無違”;避交游只圖棄“絕塵想”;悲人生,因為他留戀這短暫,充實的生活。“著文章自娛,頗示己志。”(《五柳先生傳》)我寫我心,僅此足矣。
他揀選的是“易”字。
“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枯燥的數(shù)字一經(jīng)他化入詩中,就被賦予無限活潑的生命力。一般地說,計數(shù)不確是鄉(xiāng)里人的一種習(xí)慣;特殊地說,它不也正表現(xiàn)出詩人辭官以后那心境的散適澹泊
“曖曖遠(yuǎn)人村,依依墟里煙。”遠(yuǎn)村隱約迷茫,而詩人久久地佇立凝望,不正見出那心理上的切近 炊煙裊裊,天宇蒼茫,這同詩人大解脫之后那種寬敞的心境是多么和諧。王維也很企慕這種意境,《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詩云:“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惜乎刻意的觀察終不及淵明無意中的感受,斟酌的字眼兒也有遜于淵明用字的渾樸天然。
“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詞因景設(shè),意隨詞轉(zhuǎn),暗暗傳出心境的微妙變化,大匠運斤,不見斧鑿之痕,足當(dāng)“行云流水”之譽。
“漉我新熟酒,只雞招近局。”這一“招”多么傳神!足不出戶,隔墻一呼,而知鄰曲必不見怪,招之即來。相形之下,反覺“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孟浩然《過故人莊》)之為繁縟了。
采菊東籬下
他如: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之喻,何等靈動貼切。
至若“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人生似幻化,終當(dāng)歸空無”諸句,風(fēng)韻天然,如謠似諺,幾與口語無異。
劉勰《文心雕龍·練字》云:“自晉來用字,率從簡易,時并習(xí)易,人誰取難。”但真正練易字而臻于化境者,其唯淵明乎!
常景,真情,至理,易字,這就是淵明的藝術(shù)情趣,這就是淵明一生的藝術(shù)寫照。
又:(其一)詩的開篇說,年輕時就沒有適應(yīng)世俗的性格,生來就喜愛大自然的風(fēng)物。“誤落塵網(wǎng)中”,很有些自責(zé)追悔的意味。以“塵網(wǎng)”比官場,見出詩人對污濁官場的鄙夷和厭惡。
“羈鳥”、“池魚”都是失去自由的動物,陶淵明用來自喻,表明他正像鳥戀歸林、魚思故淵一樣地思戀美好的大自然,回到自然,也即重獲自由。那么生計如何維持呢?“開荒南野際”就可以彌補以前的'過失,得以“守拙歸園田”了。
接下來描述恬淡自然、清靜安謐的田園風(fēng)光。雖然陶淵明從小生活在廬山腳下,這里的丘山、村落原本十分熟悉,但這次是掙脫官場羈絆,從樊籠塵網(wǎng)中永遠(yuǎn)回到自由天地,所以有一種特殊的喜悅之情和清新之感。他后顧前瞻,遠(yuǎn)眺近觀,方宅、草屋、榆柳、桃李、村落、炊煙,以至深巷狗吠、桑顛雞鳴、無不是田園實景,又無一不構(gòu)成詩人胸中的真趣。
“曖曖”,遠(yuǎn)景模糊;“依依”,輕煙裊裊。在這沖淡靜謐之中,加幾聲雞鳴狗吠,越發(fā)點染出鄉(xiāng)居生活的寧靜幽閑。
結(jié)尾四句由寫景而寫心,“虛室”與“戶庭”對應(yīng),既指空閑寂靜的居室,又指詩人悠然常閑的心境。結(jié)尾兩句“久在樊籠里,復(fù)得返自然”回應(yīng)了詩的開頭。這里顯示的人格,即非別墅隱士,又非田野農(nóng)夫。罷官歸隱的士大夫有優(yōu)越的物質(zhì)生活,鋤禾田間的農(nóng)夫缺乏陶淵明的精神生活,所以陶淵明是真正能領(lǐng)略自然之趣、真正能從躬耕勞作中獲得心靈安適的詩人和哲人。
“返自然”是這首詩的中心題旨。它是詩人的人生理想,也是這組田園詩的主旋律。
其一
陶淵明深感自己周身的社會是充滿著物欲與名利之爭的,而他懷揣著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心態(tài),選擇歸隱山林,《桃花源記》和本文章都流露了作者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皈依田園,追求自由的生活理想。
其二
本篇是 《歸園田居》 第二首,著意寫出鄉(xiāng)居生活的寧靜。先是從正面寫“靜”。生活在偏僻的鄉(xiāng)村,極少有世俗的交際應(yīng)酬,也極少有車馬貴客造訪。正因為沒有俗事俗人打擾,所以“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那虛掩的柴門,那幽靜的居室,已經(jīng)把塵世的喧囂俗念都遠(yuǎn)遠(yuǎn)地隔絕了。
不過,柴門也有敞開之時,詩人“時復(fù)墟曲中,披草共來往”,常與鄉(xiāng)鄰們共話桑麻。然而在詩人看來,與純樸的農(nóng)民披草來往,不是世俗的“人事”; 共話桑麻,也不是 “雜言”。與充滿機巧虛偽的官場相比,這里別有洞天。 ——這是以外在的“動”寫出內(nèi)在的“靜”。
鄉(xiāng)村生活也有它的喜樂悲歡。“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令人喜悅;同時又“?炙敝,零落同草莽”。然而這一喜一懼,并非“塵想”雜念!∠喾,這單純的喜懼表示著鄉(xiāng)居勞作使詩人的心靈明凈了,感情淳樸了。——這是以心之“動”來進一步展示心之“靜”。
詩人或從正面說,或從旁說,讓讀者去領(lǐng)略鄉(xiāng)村的幽靜和自己心境的恬靜!≡脝栐f:“此翁豈作詩,直寫胸中天。”詩人在這衷正是描繪了一個寧靜、純美的天地。
其三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交代了勞作的地點:南山;勞作的成果:草盛豆苗稀;把“盛”與“稀”形成對比,寫出了作者不善勞作的特點,同時也寫出了勞作的艱辛。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交代了勞作的時間:一整天;寫出了勞作的艱辛,“帶月荷鋤歸”寫出了勞動歸來的詩人雖獨自一人,卻有一輪明月相伴。月下,詩人扛著鋤頭,穿行在齊腰深的草叢中,的一幅美麗的“月下歸耕圖”暗示了這種艱辛在作者眼里是快樂的。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寫出了勞作的艱辛,為后文寫“衣沾不足惜”做鋪墊。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
點明主旨:寫出了勞作的艱辛,但這種艱辛在作者看來是快樂的,因為向往田園生活,不為五斗米折腰,不愿與世同流合污的意愿沒有被違背,暗含了作者對田園生活的熱愛和對官場黑暗社會污濁的批判,反映了作者高潔傲岸,安貧樂道,淡泊名利的精神品質(zhì)。
這首詩用語十分平淡自然。“種豆南山下”“夕露沾我衣”,樸素如隨口而出,不見絲毫修飾。這自然平淡的詩句融入全詩醇美的意境之中,則使口語上升為詩句,使口語的平淡和詩意的醇美和諧地統(tǒng)一起來,形成陶詩平淡醇美的藝術(shù)特色。
陶詩于平淡中又富于情趣。陶詩的情趣來自于寫意。“帶月荷鋤歸”,勞動歸來的詩人雖然獨自一身,卻有一輪明月陪伴。月下的詩人,肩扛一副鋤頭,穿行在齊腰深的草叢里,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月夜歸耕圖啊!其中洋溢著詩人心情的愉快和歸隱的自豪。“種豆南山下”平淡之語,“帶月荷鋤歸”幽美之句;前句實,后句虛。全詩在平淡與幽美、實景與虛景的相互補襯下相映生輝,柔和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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