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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壇經(jīng)》的禪學(xué)思想

        時間:2020-10-25 17:20:45 佛經(jīng) 我要投稿

        《壇經(jīng)》的禪學(xué)思想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慧能大師這個振撼人天的名偈,在中國佛學(xué)史上已經(jīng)是有口皆碑了。然而《六祖壇經(jīng)》,卻很少有人對它進(jìn)行深入的挖掘和研究。

          《壇經(jīng)》是浩淼三藏典籍中唯一的一部具有中國獨特風(fēng)格的本土經(jīng)典。作為禪宗的重要經(jīng)典,它創(chuàng)始于中唐諸宗競秀的時代而又一枝獨盛于晚唐、五代時期,可以肯定它在當(dāng)時的思想潮流中價值所在和在禪宗中的重要影響。事實上,禪宗的問世才標(biāo)志著中國禪宗的正式建立,在此之前的禪宗,只是以達(dá)磨所傳《楞伽經(jīng)》為主的禪學(xué)而已,所以說《壇經(jīng)》是研究慧能思想及禪宗的重要依據(jù)。

          《壇經(jīng)》的內(nèi)容十分豐富而又復(fù)雜。它本來是真常唯心系的思想,在達(dá)磨所傳《楞伽》的基礎(chǔ)上,吸收了《大乘起信論》一心二門思想,主張“真如緣起”。從四祖道信一直到六祖慧能則更廣泛的吸收了《文殊問般若經(jīng)》、《金剛經(jīng)》、《華嚴(yán)經(jīng)》、《法華經(jīng)》、《涅 經(jīng)》、《十地經(jīng)論》、《維摩詰經(jīng)》、《心王經(jīng)》等諸經(jīng)的思想,使中國禪宗一轉(zhuǎn)而向般若性空方向發(fā)展。用般若性空說改造了佛性論,把佛性、真常心統(tǒng)一于人們念念無住的當(dāng)下之心,以自心性為成佛根本,主張念念無著,不立文字,任心自在,識心見性,頓悟成佛,所以說《壇經(jīng)》是以真常、本有自性的思想為基礎(chǔ),進(jìn)而又發(fā)展了《涅 經(jīng)》佛性理論,并與般若中觀思想有機(jī)的結(jié)合,形成內(nèi)涵豐富而又獨特的南宗禪法。

          一、六祖與《壇經(jīng)》

          關(guān)于慧能大師的生平事跡,《壇經(jīng)》和《曹溪大師別傳》中已祥載,此文僅述簡歷。據(jù)法!读娲髱熅壠鹜庥洝分休d:大師名慧能(638—713),姓盧氏,父諱行 ,唐武德三年九月,左官薪州。母李氏……唐貞觀十二年戊戌歲二月八日子時生能……三歲喪父,葬于宅畔,母守志鞠養(yǎng)。既長,鬻薪供母。年二十有四,聞經(jīng)有省,往黃梅參禮,五祖器之,付衣法令嗣祖位。時龍朔元年辛酉歲也,南歸隱遁(一十六年)。至儀鳳元年丙子正初八日,會印宗法師,詰論玄奧,印宗悟契師旨。是月十五日,普會四眾,為師剃發(fā)。二月八日,集諸名德,授具足戒。……次年春,師辭眾歸寶林,直至曹溪。……”

          從文中可以看到,慧能只是個一字不識、以打柴為生的勞動者。然而卻一躍而成為一個承嗣祖位、詰論玄奧的祖師。雖說他具有很深的根器,然而從他初謁弘忍所發(fā)表的佛性論的驚人見解,怎么會是一個從未接觸過佛經(jīng)的人所能做到的?說他沒有讀太多的書,固然可以,若說全不會讀經(jīng),則不盡然。比如,他聽了別人讀《金剛經(jīng)》,便立即有所領(lǐng)悟,豈是不識一字的人所能做到的?并且《別傳》中又載,大師去黃梅之前,曾去曹溪,與無盡藏尼釋《涅 經(jīng)》中佛性之義。假如慧能不會讀經(jīng),又怎能僅憑聽了一句“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便能闡釋涅 深義?從《壇經(jīng)》中看,大師不僅明了《金剛經(jīng)》、《楞伽經(jīng)》、而且對《法華》、《涅 》、《維摩》、《梵網(wǎng)》等經(jīng)都相當(dāng)明了。蓋傳說大師一字不識者,無非為警策那些因執(zhí)文字而不肯實踐修行之輩而已,然而真是每個僧人都不識字、不讀經(jīng)、不研教,那么浩翰之三藏將何以傳世利生?佛法之奧旨將何以明心驅(qū)迷?故為僧者,須明此處。

          慧能的禪學(xué)思想,以《壇經(jīng)》為主要依據(jù),但近年來出現(xiàn)了一些不同的看法。呂 先生認(rèn)為:“根據(jù)《壇經(jīng)》來研究慧能,這是不可靠的”,①因為《壇經(jīng)》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經(jīng)過不斷的修改補(bǔ)充,形成了多種版本,每種版本的說法又不一致,所以其中究竟還保存了多少慧能的思想就很難說了。所以說《壇經(jīng)》思想并不能完全代表慧能的思想,但它的大部分還是以慧能思想為根本的,所以呂 先生認(rèn)為:現(xiàn)在仍宜以王維的《碑銘》作依據(jù),《碑銘》雖是由神會提供材料,但當(dāng)時還不可能根據(jù)神會的話去修改《壇經(jīng)》,所以用它作標(biāo)準(zhǔn)分析《壇經(jīng)》,再輔以敦煌本《壇經(jīng)》和《曹溪大師別傳》來參考,還是可以探尋原來的面貌的。②

          關(guān)于《壇經(jīng)》的作者及年代,有各種傳說和推論,中日學(xué)者考究很多,至今尚難定論。據(jù)柳田圣山先生研究,迄今為止,已發(fā)現(xiàn)的《壇經(jīng)》本子不下十幾個,宇井伯壽先生則認(rèn)為有二十種之多。這些異本,其正文極不一致,有的地方表達(dá)的思想完全相反,甚至有的內(nèi)容決非慧能主張,這就給《壇經(jīng)》的研究帶來很大的難度,但是卻反映了各個不同時代禪學(xué)思想的變化。現(xiàn)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壇經(jīng)》分屬于唐、宋、元三個朝代紡訂的,具有代表性的有四個版本:一為法海集本(即敦煌本),二為惠昕本,三為契嵩本(或德異本),已佚),四為宗寶本(或宗寶校編本)。在這四種本之中,法海本基本上還保持著原貌,所以也是最受人歡迎的一種版本和最古的《壇經(jīng)》本子,是當(dāng)時慧能弟子法海記錄大梵寺說法內(nèi)容的記錄本。所以后代研究《壇經(jīng)》多以法海本為主要依據(jù)!秹(jīng)》的內(nèi)容大致分三:一是慧能生平自述;二是開法授戒說般若禪;三是慧能與弟子們的問答及臨終咐囑。其中后二部分最能反映各版本之間的差別,很容易看出《壇經(jīng)》演變的歷史足跡,所以《壇經(jīng)》復(fù)雜的思想淵源、演變及流傳等問題,曾一度成為佛學(xué)界和學(xué)術(shù)界諍論的熱門話題。

          二、教外別傳,不立文字

          “教外別傳,不立文字”之旨,此乃禪宗向上作略,不施設(shè)文字,不安立言句,直傳佛祖之心印也。此可追朔到佛陀之世,佛于靈山會上,拈花示眾,唯有迦葉破顏微笑,會佛不言之旨,故佛曰:“吾有正法眼藏,涅 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咐囑摩訶迦葉。自是厥后,歷代祖師,以心傳心,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形成禪門獨特的風(fēng)格。實則無上妙道,在離言北證,非文字所能及,故此禪宗標(biāo)榜“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即不以經(jīng)論為所依,于佛一代藏教外,單傳佛心印也。然所謂不立,所謂教外,非屏去一切語言文字之教義,不過以文字言教為指月之標(biāo),渡河之筏,以文字即離文字,不離不即,不為判教之荊棘法數(shù)所縛,直得教之真髓也。然而一般邪見懶惰禪僧,不明“藉教悟宗,依教明禪”之理,籍言參禪修行,非由文字,而看輕十二部奧藏,盲修瞎煉,重蹈當(dāng)初釋迦老子雪山六年苦行之錯軌,認(rèn)為“轉(zhuǎn)經(jīng)禮拜皆是起心,起心即是生死,不起即是見佛。”形成真正的不重言教的禪者,真正的稱為“教外別傳,不立文字”了。

          再看《壇經(jīng)》,我們可以知道,《行由品第一》中曰:“印宗延至席上,征詰奧義,見慧能言簡理當(dāng),不由文字。”又《機(jī)緣品第七》曰:“諸佛妙理,非關(guān)文字。”鑒于此文,所以一些斷章取義之輩便大肆鼓吹《壇經(jīng)》的禪法乃主張“教外別傳,不立文字”。事實上,慧能大師真有這樣的主張嗎?試看《咐囑品第十》中曰:“既云不立文字,人亦不合語言,只此語言,便是文字之相。”又云:“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二字,亦是文字,見人所說,便即謗他,言著文字。”由此可見,慧能顯然不贊成不用文字語言。大慧珠海禪師曰:“經(jīng)有明文,我所說者,義語非文,眾生說者,文語非義,得意者超于浮言,悟理者超于文字,法過語言文字,何向數(shù)句中求,因而禪宗乃有‘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旨,而在達(dá)磨初傳禪法,并未言不立文字。”因他有《楞伽經(jīng)》四卷問世,三祖亦有《信心銘》,四祖有《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五祖有《最上乘論》,就是六祖亦有《壇經(jīng)》傳世,怎能說禪宗是不立文字的呢?何況大藏經(jīng)中的諸宗部,亦以禪宗所留下的語錄文字最多。即是慧能不識一字之說亦屬訛傳。歸納不立文字之義,其實有三:一者,佛教之宗旨,在于求解脫,蓋慧能乃中唐之世,諸宗競秀,所以研習(xí)佛教義理者很多,但不重實踐。針于此,祖乃提倡修行實踐,矯正空談之過,提倡親證,彌補(bǔ)專事知解之失也。二者,修行人當(dāng)致力于開佛知見,不應(yīng)執(zhí)著文字。說不立文字,乃警之以“文字乃渡河之舟,標(biāo)月之指也。”令行人超情離見,屏除語言文字相之束縛,體悟不生不滅之本性。三者,證悟必須“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因為諸佛妙理,實相之法,非語言文字所能表達(dá),非口說心思及文字所能描述,唯親自體驗證悟可知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故《中論疏》曰:“大乘實相,言亡慮絕。”由此可知,“不立文字”之旨,實為歷代祖師的權(quán)便巧說,然為引導(dǎo)眾生,又不得不說也。所謂“籍教明宗,依教明禪”是也。所以“不立文字”更確切地說是不執(zhí)著語言文字相,“教外別傳”應(yīng)該是離開言教亦無別法可傳,然而無上妙道是親證境界,又非是語言文字之教義所能傳達(dá)表示。

          三、“識心見性,頓悟成佛”的解脫論

          《壇經(jīng)》的理論核心是解脫論,它一般并不涉及宇宙的生成或構(gòu)成等問題,而是注重解脫與修行實踐的緊密的結(jié)合,它反對任何理論的空談,認(rèn)為解脫從根本上并不是紙上談兵,而應(yīng)該是名符其實,所以它主張“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從而開辟了禪宗重實踐的解脫道路。這正充分體現(xiàn)了佛教的“人本精神”,也是“人間佛教”的萌芽;勰芏U法的解脫論又是圍繞著自心的迷悟而展開的,它的修行實踐,旨在明心見性,識心自度,不假修習(xí),頓悟成佛。把人的解脫歸結(jié)為心的解脫,所謂,若心不解脫,人非解脫相應(yīng),所以慧能提倡“直指人心,頓悟成佛”,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它以般若實相來貫通涅 佛性說,以般若學(xué)的遮詮方法來顯自心佛性的真實性,使自心佛性不再是一個可以觀、可以修的“真心”,而是心與性統(tǒng)一于一念之當(dāng)下,破除一切執(zhí)著,任心自在。他認(rèn)為,自心圓滿具足一切,自心有佛,自性是佛,迷悟凡圣皆在一念之中,不必向外尋求,只要識心見性,從自心頓現(xiàn)真如本性,便能解脫成佛。如《般若品第二》中曰:“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故知萬法盡在自心,何不從自心中頓見真如本性。”

          佛性、自性與自心

          《壇經(jīng)》在解脫論上是主張佛性論的,而佛性的實質(zhì),即是心性論,也等于說解脫的關(guān)鍵即在于自心的迷悟,“前念迷即是凡夫,后念悟即是佛”,所以禪宗“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也就是把修行的著眼點,落實到自身、自心、不假外求。

          在慧能的禪法體系中,“心”是個十分重要的概念,它不僅是整個解脫論的其石,而且集中體現(xiàn)了南宗禪特別的般若思想特色。在《壇經(jīng)》中,論述有關(guān)心的學(xué)說時,闡述了很多心的概念,如自心、本心、自本心、妄心,邪心。如《壇經(jīng)》中曰:“菩提本清凈,起念即是妄。”又曰:“若言看心,心原是妄,妄如幻故,無所看也。”“心”主要是指人們的心理活動,精神現(xiàn)象,個人的內(nèi)在生命主體。心的本來狀態(tài)是清凈的,而在凡夫只有在清凈的覺悟狀態(tài)下是清凈的,而絕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都是迷妄的,在這一點上,吸收了《起信論》的一心二門說,視世人之心即真心,清凈、覺悟,真心同時也是妄心,染污煩惱,所以慧能認(rèn)為:無明煩惱與真如佛性本自具足。故云:“菩提本清凈,起心即是妄,凈性在妄中,但正除三障。”從而形成了煩惱即菩提的.說法,而它們二者的關(guān)鍵在于一個轉(zhuǎn)“心”而沒有一個可斷的“煩惱”。宗密曾說:迷起一切煩惱,煩惱也不離此心,悟起無邊妙用,妙用亦不離此心,妙用煩惱,功用雖殊,在迷在悟,此心不異,欲求佛道,須悟此心,這迷悟一體的心,即是禪宗核心思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根源,那么《壇經(jīng)》中的“心”是不是唯心系的“真心”呢?一般慧能是不即“真心”意義上使用“心”這個概念的,因為“心”并不能表達(dá)他的“真心”思想。“心”是就“凡夫”說,“真心”是就悟后而言,而涉及到“真心”、“佛性”等問題時,一般都是用“性”來表達(dá)的。如《壇經(jīng)》中曰:“善知識!法無頓漸,人有利鈍,自識本心,是見本性”,又曰:“識心見性,自成佛道”,“不假外修,但于自心令本性常起正見”,“何不從于自心,頓見真如本性?”由此可見,慧能是把自心與本性聯(lián)系在一起的,從現(xiàn)象的“自心”入手,達(dá)到本質(zhì)的“本性”(真如佛性)的領(lǐng)悟,也就是“識心見性”,“識心”為用,“見性”是體,從用上見體,從體上顯用,體用不二,不即不離。在迷為心,在悟曰性,心性同體,而用有別。

          心之與性,是對立、統(tǒng)攝、依存與同一的關(guān)系。對于心性論,慧能作了一個形象的比喻:“心即是地,性即是王,性在王在,性去王無。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壞。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從“心是地,性是王”來看,似乎心性一分為二,其實是在說明身心與性的依在存關(guān)系。心無性無以存,性無心無以在,性必依心而居,心必依性而有。所以欲見本性,必識破自心,始于自心頓現(xiàn)真如本性。所謂“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由于心性在解脫論上,本質(zhì)是一回事,所以《壇經(jīng)》中有時說心是佛,有時說性是佛,有時說菩提即煩惱,煩惱即菩提,所以在強(qiáng)調(diào)心性的關(guān)系時,也十分強(qiáng)調(diào)從心開發(fā)本性,也就是“識心見性”、“頓悟成佛”。這種同一的思想在意義上有兩個方面:一是就眾生的證悟解脫身來說,心性是同一的,如:“識心見性,即悟大意”。二是從含容萬物來說,心與性也是同一的,萬事萬物皆是心性所顯現(xiàn),這種心性論在禪宗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慧能心性論的思想導(dǎo)出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禪法宗旨,然而“見性”一詞指什么呢?見性,即是開發(fā)自性,徹見自己本來的心性,自覺到本來具有佛性。達(dá)磨《血脈論》曰:“若欲見佛,須見自性,性即是佛。”日本永平道元禪師曰:“見性者,佛性也,萬法之實相,眾生之心性也。”這些都說明了見性即是見佛性。慧能也是位佛性論者,他主張人人皆有佛性,他的解脫論就是以佛性論貫的攝的,然而在《壇經(jīng)》中,卻只有五處講佛性:如:“佛性常清凈,何處惹塵埃”、“人即有南北,佛性無南北, 身與和堂不同,佛性有何差別?”而在《壇經(jīng)》中占了主導(dǎo)地位原卻是“自性”一詞,如:“何期自性本來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所以說從《壇經(jīng)》上看,似乎并不重視佛性,佛性只是在眾生成佛的因性上被使用,并不是本原實體的真如義。而在《別傳》中“佛性”一詞卻俯首可拾,但也是從“佛性不二”的角度去發(fā)揮的。而“自性”一詞卻與“清凈心”、“本心”、“如來藏”、“真如”、“實性”、“法性”等詞等同起來,如“性含萬法是大,萬法盡是自性見。”到了后來慧能的弟子神會,又用“佛性”而不用“自性”。那么“佛性”與“自性”到底是一個概念還是兩個概念呢?《大般涅 經(jīng)》卷二十七說:“佛性者,即是一切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中道種子。”所以佛性,即是佛種性,指眾生成佛的可能性、因性、種子。這在敦煌本《壇經(jīng)》中可以找到佐證,如“無情無佛種”,即是說佛性是有情才具有的,無情具有法性,而不具有佛性,當(dāng)然“佛性”就不能代表本性了,然而在《壇經(jīng)》中又說:“佛性常清凈”,“強(qiáng)調(diào)佛性本質(zhì)永恒存在,清凈本然,所以說佛性也就是本性、法性。佛性、法性本是一體,在有情曰佛性,在無情曰法性,而其本質(zhì)是相同的。至于“自性”又名本性,又名法性,在體悟時,名為識心見性;在見性后,名曰本性。“本”是本來如此,本來清凈,從這一意義上則名本心。萬法在自性,性含一切法,所以稱法性。就自性本質(zhì)說,自性是清凈性,自性是真如性,自性是智慧性,自性是空寂性,自性是含藏性。從自性功能上說,自性含容萬法,自性觀照萬法,自性思量萬法,自性生三身佛。所以“自性”是一種具有清凈智慧和功能,超越一切而又具足一切的實體,是事物的本體、生命的主體。由上可見,本性、法性、本心、自心、自性、佛性,實質(zhì)上是同體不同用而已,本質(zhì)相同,隨其大用而別標(biāo)名字。由上“佛性”、“自性”義分析,在“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意義上,“自性”比“佛性”在意義上更接近本性,這大概也是《壇經(jīng)》多用“自性”而少用“佛性”的原因罷。

          事實上,《壇經(jīng)》把自心、自性、真如、佛性、本性是等同起來的,這也就是人人所普遍共同具有的、永恒的、絕對的、無所不在的“心”;勰苁堑湫偷姆鹦哉撜,而它的佛性思想大量的以“性”、“自性”、“自本性”來取代 ,這就意味著,佛性依靠自己去領(lǐng)悟、實證。這種說法,就是把佛性進(jìn)一步落實到眾生當(dāng)中,使人們更容易掌握自悟、自證的修行方法。但慧能的佛性思想,與傳統(tǒng)的佛性,如來藏系的思想是有差別的,他融攝了般若實相無相說而將真性引向了人們的當(dāng)下之心,強(qiáng)調(diào)佛性的“不二之性”,無可執(zhí)著。欲知心要,須一切善惡都無思量,只要任心自任,清凈佛性便自然顯現(xiàn)。事實上,并沒有一個清凈佛性的獨立存在,它只存在于自然的心念之中,或者說它就是自然心念的本身。這種對佛性的解釋,充分表露了慧能禪法的般若無所得傾向。慧能將涅 佛性論與般若空觀作了有機(jī)的結(jié)合,作為解脫成佛的理論前提,而這兩者又是相互聯(lián)系、滲透、融為一體的,無前后次第可言,“頓悟”說突出在兩者的統(tǒng)一性上。

          (二)“頓悟”——解脫的目標(biāo)

          慧能解脫論的終]極目的即是單刀直入的“頓悟成佛”,這也是《壇經(jīng)》的中心思想。但這種說法并非由慧能首創(chuàng),在傳統(tǒng)佛教中,雖主張漸修,但也不乏“頓悟”的思想,如《阿含經(jīng)》曰:“如是精進(jìn)住故,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等,如是修習(xí)不久,當(dāng)?shù)盟俦M諸漏。”并且在其前竺道生的“頓悟”說已經(jīng)很有影響了,但慧能之“頓悟”說在《涅 經(jīng)》的思想上又有所創(chuàng)新;勰艿念D悟說,從立論基礎(chǔ)到頓悟的內(nèi)涵都是有其新特點的,如“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若悟無生頓法,見西方只在剎那,不悟頓教大乘,念佛往生路遙。”

          慧能“頓悟”說的立論基礎(chǔ)是人們的當(dāng)下的現(xiàn)實之心。所謂悟,就是任心自在念念不起執(zhí)著,自心本性自然顯現(xiàn),這就決定了“悟”必在當(dāng)下一念之中得以實現(xiàn)。“頓悟”說是用般若實相說改造了佛性論,把佛性真心皆統(tǒng)攝于當(dāng)下一念之心,運(yùn)用《金剛經(jīng)》、《維摩詰經(jīng)》的般若思想,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的全新概念和修行方法,認(rèn)識自心本來清凈、自性本自具足,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從而明心見性,頓入佛地,于剎那間自心等同佛性,便是成佛之時。因此,強(qiáng)調(diào)自心的覺悟,把自心的迷悟看作是能否成佛的標(biāo)準(zhǔn)。

          慧能認(rèn)為,頓悟不假漸修,融修于悟之中,頓悟、頓修;頓修、頓悟,如《壇經(jīng)》中多次強(qiáng)調(diào)“頓修”:“迷即漸契,悟人頓修。”“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頓修是為了破“漸次”,由諸法寂滅,不立一切法,實際上,頓修也就無法可修。他說:“悟此法者,悟般若法,行般若行”,“一切時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名般若行”。由于人的本性即是覺,所以,般若常在,不離自性?梢娀勰馨衙晕驓w于當(dāng)下的一念之心,融修于悟中,頓悟頓修,其奧正是修而無修,以不修為修,這是“頓悟”說的又一個特點。正因為如此,所以慧能又多次強(qiáng)調(diào)了法無頓漸,頓漸在機(jī),關(guān)鍵在于自心的迷悟程度不同。他說:“我此法門,從上以來,頓漸皆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這表明他的頓悟不但要“識心見性”,還要有見性之后的實踐,這充分體現(xiàn)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禪法特色。

          《六祖壇經(jīng)》是不是專講頓悟,而廢漸修呢?不然,因為六祖是傳見性法門。圭峰禪師曰:“理可頓悟,事須漸修。”推根究底,法無頓漸,所以南北二宗也并沒有什么不同,“法即一種,見所遲速,見遲即漸,見疾即頓”。而頓見清凈自性之后,還必須去發(fā)揮自性的妙用,于事相上,念念不著,心心清凈。諸法自性,本屬我法二空之真理,世出世間染凈諸法,皆同此一空理,故一悟一切悟,一空一切空,而自屬于頓。同是大乘修行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若不頓悟,則不能自覺,自不覺便不能以法義覺他,而學(xué)佛無由起步,又怎能“覺行圓滿”而證佛果呢?頓悟成佛,悟的是自性,是理上通達(dá)明了,而于事相上,還必須經(jīng)過長時劫的修行,才能漸漸圓滿;圪Y糧,到達(dá)涅 城,所經(jīng)慧能在教誡行人時也說終身修行,定入圣位。這就是說,頓悟之后,也要久久修行,堅持不懈才入圣位,若生懈怠,則仍難免生死,所以初果羅漢也還有可能再退回凡夫位。

          慧能的“頓悟說”是與唐宋時期的佛學(xué)演化相適應(yīng)的,“安史之亂”以后,慧能禪宗獨盛,其它各派相繼衰落,以繁瑣的名相揮討、追求文字為直下承當(dāng),不立文字,見性成佛的“頓悟說”所取代,從而也一改隋唐以來的“如來禪”而開始了“祖師禪”的禪風(fēng)。

          四、《壇經(jīng)》的般若思想

          《壇經(jīng)》解脫論的實踐,是運(yùn)用般若思想來透視佛性論從而達(dá)到“明心見性,頓悟成佛”的,可以說整個頓悟的過程,都是以般若不二的思想奠基的,所以《壇經(jīng)》中的般若思想處處可見,可以說慧能是個佛性論者,同時更是一個中觀學(xué)的發(fā)揚(yáng)者。他的般若思想主要來自《金剛經(jīng)》和《維摩詰經(jīng)》,如《壇經(jīng)》的“唯心凈土”之旨,就是來自《維摩詰經(jīng)》中的《佛國品》;“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是來自《維》的斥舍利弗“宴坐”之旨;“無住無相無念”則是來自《金剛經(jīng)》等,又《壇經(jīng)》中曰:“悟此法者,即是無念、無憶、無著,莫起 妄,即是真如本性,用智慧觀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見性成佛道。”所以說,慧能不但發(fā)展了佛性論,更與般若中觀巧妙結(jié)合,創(chuàng)立了“頓悟”說的新形式,同時又把大乘佛學(xué)的精神實體拉回到人們的現(xiàn)實心中來,使早期佛教的心之解脫經(jīng)過如來藏自性清凈心的發(fā)展,又獲得了新的形式,開辟了新的道路。

          (一)無住、無相、無念的思想

          “無住、無相、無念”是《壇經(jīng)》的又一重要思想,六祖就是巧妙地運(yùn)用這個手法,使佛性、真心統(tǒng)歸當(dāng)下的一念,自心覺悟、自心解脫,從而頓見佛性、頓悟成佛的!秹(jīng)》中說:“我此法門,從上以來,頓漸皆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無念,就是無一切念,一切處無心,六根即無染,自然得入諸佛知見,即稱無念,那么,入佛知見又從何而立呢?從無念立,如《維摩詰經(jīng)˙觀眾生品第七》曰:“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壇經(jīng)》中曰:“無念者,于念而不念……于一切境上不染,名為無念,于自念上離境,不于法上生念,若百物不思,念盡除卻,一念斷即死,別處受生。”所以無念是無的妄念,而不是離自念,是于念上除妄念,不于境上生執(zhí)著分別念,并不是百物不思,若百物不思,一念斷絕,等同木石。所以他說念念不斷,念念相續(xù),即真如自性起念,而念念生起,念念以般若觀照,常離法相執(zhí)著,這也就是,識自本心,自在解脫,是用般若實相,把真心拉向了現(xiàn)實的當(dāng)下之心。所謂“無相為體”,諸法實相,是一切法無相,在無相中不去分別佛與眾生,若起分別即見相起相,不見法界平等相。真如佛性本來無相,《金剛經(jīng)˙如理實見分第五》曰:“凡是有相,即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壇經(jīng)》曰:“但離一切相,是名無相,但能離相,性體清凈,此是以無相為體。”無相有二層含義:一是對萬法真實性的否定,一切法皆無常性,剎那生滅,無有實體,故不可執(zhí)著。二是實相無相,性體清凈,這是破邪顯正,以無相之實相,來表無相之自心。自心無相,無相即佛,即心即佛,佛心平等,無生佛之殊,所以說,無相即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無相即平等,無相即無著,無相即智慧般若常觀照,無相即是實相真如。所謂“無住為本”,無住即實相的異名,實相即性空的異名,如《維摩經(jīng)》中曰“無住為本。”《壇經(jīng)》曰:“無住為人本性,念念不住,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續(xù),無有斷絕,若一念斷絕,法身即是離色身,念念時中,于一切法上無住,一念若生,念念即住,名系縛,于一切法上,念念不住,即無縛也,此是以無住為本。”從上文看,無住即是人的本性,無住即是人的心性,這有二層含義:一者無住是萬法無常,遷流不止,如《金剛經(jīng)˙應(yīng)化非真分第三十二》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二者無住為人之本性,它就體現(xiàn)在人們當(dāng)下的心念當(dāng)中,它是念念相續(xù)不絕而又于一切法上無所著,如《金剛經(jīng)?莊嚴(yán)凈土分第十》曰:“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聞此,即于言下大悟,所以說慧能的“無住”思想就是般若性空思想的再現(xiàn)。從整個禪宗思想體系來看,“無念”和“無住”都是任心自在義,只是角度有所不同,無念重在說明妄念不起,無住旨在說明正念不斷,但都是在實相無相的基礎(chǔ)上建立起來的,因此,“無住、無相、無念”不僅是禪宗的重要修行方法和思想,而且也體現(xiàn)了慧能禪法的理論基礎(chǔ)和特色。

          (二)定慧不二和一行三昧

          坐禪,成為修禪人的一種普遍認(rèn)識,自達(dá)磨以來也很重視坐禪修持,而到了六祖慧能,卻一轉(zhuǎn)祖?zhèn)鞫U風(fēng),提出“禪不在坐”的新禪法主張。他運(yùn)用般若無相的觀點,把坐禪融于行住坐臥之中,把真心落實到實現(xiàn)實的當(dāng)下覺心中來實現(xiàn),以達(dá)到“識心見性,頓悟成佛”的目的,他認(rèn)為,心于一切境界上不起染著為坐,于心不生妄想執(zhí)著為定,“外離相即禪,內(nèi)不亂為定,外禪內(nèi)定,故名禪定。”他突破了傳統(tǒng)的按著規(guī)定形式坐禪的方法,開創(chuàng)了新的坐禪方法,主張自性定,注重心的覺悟,心的解脫,若心在定,則行住坐臥皆在定,若心不定,縱坐千年,也是障礙徒勞,并作一偈曰:“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只要任心自在,能所皆泯于當(dāng)下無住無念之心,則無時不定。這種坐禪觀完全是般若無所得的思想在禪修觀上的體現(xiàn)。

          慧能融禪于行住坐臥之中,用般若中觀思想解釋他的坐禪觀,這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定慧不二;勰茉谔岢鲂碌淖U觀的時候,指出了“定慧等學(xué)”的觀點;勰苷J(rèn)

          為:“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第一匆迷言定慧別,定慧體一不二,即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善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又曰:“法有二相,口說善,心不善,定慧不等,心口俱善,內(nèi)外一種,定慧即等。”傳統(tǒng)的坐禪觀,定慧都是分開來說的,定的意志的鍛煉功夫,是修行的功夫,慧是指在定的基礎(chǔ)上得出的體驗和悟解,也就是通過自心的觀照,得出的智慧。而慧能則認(rèn)為,豁然無念是定,見聞覺知是慧,不動是定,此不動即是從定發(fā)慧。因此他主張,定慧體一不二,相即互合,名即有二,體無兩般。心在定時,當(dāng)下無念,自性清凈,自然而生觀照般若,而觀照般若所照之心,必然清凈本然,不染外境;蹫槎ㄖw,定為慧之用,體用不二,收攝萬念于一念當(dāng)下的自性的清凈心中,則何定不成,若定慧不等,即是眾生之自性,定慧不二之體即無念心,它是自性本有,不假修習(xí),只要自心覺,則行住坐臥,恒在定中,“搬柴運(yùn)水,無非妙道”。本覺自性念念觀照,時時寂靜,寂照同時,即是真實佛性的顯現(xiàn),所以能明心見性頓成佛道;勰艿亩ɑ鄣纫匀藗兊漠(dāng)下念念無住的本覺之心為依持,因而將禪坐融于行住坐臥中,也是必然的。

          一行三昧。一行三昧并不是慧能之獨創(chuàng),在此之前的東山法門和北宗神秀,亦主

          張“一行三昧”,但本質(zhì)上卻在不相同;勰艿“一行三昧”主要依據(jù)《大乘起信論》的“不住見相,不住得相”之思想而立,顯然與神秀的“時時勤拂拭”大相徑庭,與東山法門的“端坐正念,閉目合口”也大相異趣;勰苷J(rèn)為,一行三昧者,于一切時中,行住坐臥,常行直心是。若于一切處而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憎愛,亦無取舍等,即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處,行住坐臥,純一直心,不動道場,真成凈土,此名一行三昧,此思想與《維摩詰經(jīng)˙佛國品第一》中“直心是道場,直心是凈土,隨其心凈,則佛土凈”的思想一拍即合;勰艿囊恍腥辆褪侵毙模蛟“行直心”,直心即真心。佛性的不加修飾的直接體現(xiàn),其中無造作,亦不假外修,即所謂“平常心是道”;勰艿倪@種一行三昧完全把生活中的一切行、住、坐、臥等統(tǒng)攝于吾人當(dāng)下一念平常心中,自心自悟,不向外求,如《壇經(jīng)》中曰:“菩提只向心覓,何須向外求玄。”心是凈土,心是菩提,心是清凈佛性。只要抓住自心本覺,則無事不辦。所謂“心空及第歸”,這正是大乘空宗的般若思想的反映,同時也表現(xiàn)出慧能不同的革新立場和對般若學(xué)的重視。

          (三)三十六對和佛性不二思想

          從《壇經(jīng)?咐囑品》的“三十六對”和對“佛性不二”的解釋來看,慧能的禪法最終還是歸向了般若中道,這一思想顯然是受了《維摩經(jīng)》般若性空學(xué)和不二法門的中道實相思想的深刻影響,對一切精神、物質(zhì)現(xiàn)象和有無采取不取不舍的態(tài)度,屏除兩邊而恰得其中。

          三十六所顯的中道觀

          在第十咐囑品中,祖師最后提出了三十六對,即①對法外境,無情五對;②法相語言十二對;③自性起用十九對。此三十六對均是相對性的概念,如天與地,有與無,長與短,上與下等,故均屬兩邊性之義。此三十六對邊義涵蓋一切經(jīng)義。因為凡是經(jīng)義,皆非中道,皆系因機(jī)制宜而說。邊不立,則中無由顯也,三十六亦如是,無論出入,均應(yīng)即離兩邊,以免使人滯言執(zhí)義,如祖曰:“若人有問汝義,問有,將無對;問無,將有對;問圣將凡對,問凡將圣對。”即凡眾生有所執(zhí)著,即以其相對的見解,破除其執(zhí)著,可謂是對癥下藥,如《金剛經(jīng)˙正信希有分第六》中“法尚應(yīng)舍,何況非法”,《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中“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這就是說宇宙中萬法皆無定則可言,不必籍言成執(zhí),認(rèn)指為月。比如一件衣服,有嘆其華者,有貶其劣者,不同的人觀點亦不同。三十六對即是破除人的種種執(zhí)著成見,達(dá)到以無相之心,順一切相,不著一切法,而于自心運(yùn)任自在,于一切法不取不舍的中道思想,如祖曰:“若有人問法,出語盡雙,皆取對法,來去相因,究竟二法盡除,更無去處。”這充分反映了般若中道觀在慧能思想中地位。

          2、“佛性不二”的思想

          慧能對佛性的解釋是以非有非無的不二之性來解釋的,以眾生當(dāng)下之心的念念無著為解脫成佛道的,它將自心、佛性、眾生同歸于人們的當(dāng)下之心,以明即心即佛、生佛不二。只要了知自心有佛,自性是佛,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能開佛知見,頓悟成佛。什么是佛性?《別傳》里亦是以“不二”來釋佛性義的,如“佛性非常非無常,佛性非善非不善,無二之性,即是佛性。”由此可見,慧能對佛性的解釋,與吉藏的“以中道為佛性”及僧肇的“入一空不二法門”的思想是完全相符的。慧能回答薛簡之問時說:“明與無明,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在凡不減,在圣不增,住煩惱而不亂,住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去不來,不在中間及其內(nèi)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這里慧能說出了禪定的最后見解。個體的心,也是宇宙的心,心只有一個,心是如如,菩提是它,煩惱也是它,迷而為煩惱,悟而曰菩提,所以菩提煩惱無二無別。心本自不生,今亦不滅,明此理者,則曰見性。慧能不僅以非有非無的無二之性來解釋佛性,而且進(jìn)一步把不二之性與現(xiàn)實之人及人心緊密的結(jié)合在一起,以“無念、無相、無住”的當(dāng)下本覺心把空與萬法,人心與佛性、眾生與佛,圓融無礙地攝為一體,從而更突出了人們的當(dāng)下解脫,并賦予“即心即佛,見性成佛”以新的含義。

          五、關(guān)于《壇經(jīng)》的凈土思想

          中國的凈土思想,本是大乘普遍的思想,并說十方世界皆有佛的凈土,西方去此,過十萬億佛土,有西方極樂凈土,東方有凈琉璃藥師凈土,上方有彌勒凈土,然而影響最深的,卻是彌勒凈土。因此往生凈土極樂,不但是自古,就是現(xiàn)今,亦仍是最受人喜歡的凈土法門,所以一提凈土法門,人們便自然想到是彌勒凈土。然而慧能大師卻別開生面,獨辟蹊徑,而大力提倡“唯心凈土”,從而形成了他的禪法的又一特色。

          慧能的“唯心凈土”的主張,其實是淵源于《維摩經(jīng)˙佛國品第一》,經(jīng)曰:“欲得凈土,當(dāng)凈其心,隨其心凈則佛土凈。”“若人意清凈者,便自見諸佛佛國清凈。”龐居士亦說:“一念心清凈,處處蓮花開,一花一凈土,一土一如來。”可見凈心是多么重要。佛國就在塵世,凈土就在娑婆,差別就在于人們的心凈與凈,所以佛陀以足指點地,三千國土頓現(xiàn)七寶莊嚴(yán),這也正是慧能“凈土思想”的立論基礎(chǔ),如《壇經(jīng)》中曰:“不識身中凈土,愿東愿西,悟人在處一般。” “若悟無生頓法,見西方只在剎那”,“人有兩種,法無兩般,迷悟有殊,見有遲疾,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凈其心。”可見慧能的凈土說是把重點放在自身、自心的覺悟,“識心見性”的解脫修行方法,他主張,即心即佛,自凈其意,自心頓悟。圣境不離凡境,出世間不離世間,一心正即出世間,一念迷即世間,所謂:“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覓兔角。”所以說他的“唯心凈土”更確切的說,便是“人間凈土”說,因為他把真心、自性清凈的本覺心一下子落實到現(xiàn)實世間來覺悟,在世間成佛的觀點。

          有的人說,慧能大師提倡唯心凈土,不承認(rèn)“十萬億佛土”外另有一個西方凈土,如蓮池大師《彌陀疏》曰:“《壇經(jīng)》又言:西方去此十萬八千里,是錯以五天竺等為極樂也。蓋《壇經(jīng)》乃學(xué)人記錄,寧保無訛。”又《竹窗隨筆》曰:“六祖不識字,一生靡事筆研,《壇經(jīng)》皆他人記錄,故多訛誤。”其實不然,前文已說過,六祖并非一字不識之人,更何況他十分崇重般若中觀之道,怎會偏重“唯心”,而舍事相上的存在?若如此,則非中道思想,亦非正見也。蓋“十萬八千里”是種象征手法,喻人身中十惡八邪而已,若身中有“十惡八邪”,縱念佛往生,路途遙遠(yuǎn),“念佛往生難到”,若心地但無不善,則“西方只在剎那”,“念念見性,常行平直,到如彈指,便睹彌陀。”這一點是和西方凈土說十方冥符的,可見,他并不否定西方凈土的存在,而是從“萬法在自性”,自心具足一切的觀點出發(fā)去融攝“西方凈土”,如《壇經(jīng)》曰:“只為下根說遠(yuǎn),說近只為上智。”誠然,西方凈土,須是自心清凈才能頓生凈土,見佛聞法,若心不凈,縱帶業(yè)往生,也是長時劫的在花中“沉睡”,不能見佛,不能親睹凈土,何異西方路遙。上根之人,識自心性本來清凈,故雖處娑婆而心常清凈,惟心常凈,故不見娑婆之不凈,所以能于現(xiàn)實世間廣集資料,速成正覺。這一點和《無量壽經(jīng)》中娑婆成佛比凈土成佛快的說法是完全一致的。慧能的自心覺悟,當(dāng)下心即凈土的思想是從利根的角度出發(fā)。若從鈍根角度講,“生西方”實是一條捷徑方便,所以佛陀無問自說,以救世人,行方便爾。藕益大師《凈土十要》亦有“化城”說,認(rèn)為西方凈土化城方便爾,非究竟。真實之路在于自心的覺悟,慧能正是抓住這個關(guān)鍵,從根本上著手,倡導(dǎo)自性是佛、識心見性的唯心凈土說,同時亦為以后的禪凈融合打下了基礎(chǔ)。其實,心若清凈,則十方國土清凈,在娑婆亦凈土,在西方亦凈土。凈土在于覺悟,而不在于執(zhí)著。

          六、《壇經(jīng)》的現(xiàn)實意義及佛學(xué)地位

          《壇經(jīng)》中把“自心是佛,頓悟成佛”的主題思想,通過佛性論與般若思想的巧妙結(jié)合,將凡夫與佛、凈土與人間,煩惱與菩提,統(tǒng)一起來,指出了一條寬廣而平實的新道路,把禪的生活拉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面向人生,面向社會,面向現(xiàn)實,F(xiàn)實世界就是理想的世界,理想的世界應(yīng)該在現(xiàn)實世界中去追求,并不是理想世界外另有一個現(xiàn)實世界。他主張“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成佛解脫應(yīng)在現(xiàn)實生活中求取,離開現(xiàn)實生活,也就沒有佛可成,從而把出世的禪修融入人群和生活當(dāng)中,他認(rèn)為:“了法本因人興,一切經(jīng)書,因人說有,若無有人,一切法本之不有。”從而強(qiáng)調(diào)了從人成佛的重要性。由出世的佛教,變成人間的佛教。他打破了山林的傳統(tǒng)凈修,把禪修融入了日常生活、行住坐臥、人倫日用、吃飯穿衣、擔(dān)柴運(yùn)水,乃至尊老愛幼等都是禪修的機(jī)會。禪門人物不住山林,而住人間,不單閉門誦經(jīng)、亦從事日常勞作,表現(xiàn)了一種超越的人生智慧及生活境界。他打破了出家在家的界限,“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從而把佛法廣泛的擴(kuò)展到社會的各個階層,把禪修落實到一切人,把成佛轉(zhuǎn)化為作人。有一首無相頌最能體現(xiàn)慧能樸實的禪風(fēng):“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參禪;恩則孝養(yǎng)父母,義則上下相憐;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宣;若能鉆木取火,污泥定生紅蓮。……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慧能通過般若實相將真心改造為當(dāng)下之心,把禪修、悟境與日常生活完全結(jié)合到一起。使出世的佛教完全落實到現(xiàn)實生活中,變成了人間佛教,這即為東山法門的農(nóng)禪并重找到了證明,亦為日后的農(nóng)禪生活準(zhǔn)備了條件。

          《壇經(jīng)》中唯一一部具有中國特色的本土經(jīng)典,它的出現(xiàn),使中國禪風(fēng)為之一轉(zhuǎn),在唐代大一統(tǒng)的文化背景下,不僅沿襲了傳統(tǒng)的佛學(xué)思想,而且進(jìn)一步發(fā)展了心性學(xué)說,開辟了自己新的禪學(xué)理論,形成了一個從解脫到修行方法,都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完整的禪學(xué)思想體系,它不僅打破了傳統(tǒng)了觀點,而且樹立了自己的禪修原則,不但保留了山林特色,而且使禪的修行在下層眾生當(dāng)中得到發(fā)展,不但注意出世的解脫,更注重現(xiàn)實生活的體驗;不但要求作佛,更注重作人;不但發(fā)揚(yáng)理論,更注重實踐,乃至六祖慧能以后《壇經(jīng)》思想仍為禪門的思想主流,開辟了中國禪宗五家七宗的新面貌,神密的禪變得富于人情味了,也藝術(shù)化了,做人與學(xué)佛統(tǒng)一了。這種思想不僅代表了中國佛教的一種本質(zhì)所在,也表現(xiàn)了中國文化,或者說中國民族性中的一分奇特的生命智慧,同時也確立了《壇經(jīng)》在佛學(xué)思想史以及中國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價值。

          結(jié)語

          《壇經(jīng)》是一次思想革新的產(chǎn)物,是新舊思想交替的結(jié)果,他所引證的經(jīng)典有幾十種之多,如《金剛經(jīng)》、《華嚴(yán)經(jīng)》等,所以說它的思想來源復(fù)雜,內(nèi)容豐富,但始終是以般若實相貫攝佛性思想,來完成“自心是佛,見性成佛”的頓悟解脫論的,它是集諸家之長而形成的一種超然的新的禪學(xué)思想,所以很難說它是屬于哪一個思想體系。慧能是一位佛教實踐家,所以他必須以佛言佛語作為自己的言行標(biāo)準(zhǔn),他的思想是與佛法相應(yīng)的,所以說是則皆是,然而佛的言教畢竟由名言組成,它代替不了證悟解脫,說食不能肚飽,畫餅豈能充饑,所以說非則俱非。

          總之,禪宗的實踐價值和人生意義是不可估量的,它如一部醫(yī)書,應(yīng)病與藥,使我們的身心得到清涼自在;它如一本生活教科書,教我們怎樣生活,怎樣做人;它如一位哲人,給我們以無盡的啟迪和智慧;它是一位向?qū),指引我們走出生活的誤區(qū)和生命的迷茫;它使我們知道成佛并不神秘,凈土并不遙遠(yuǎn);它用一種超然的智慧,凈化著人心世界,美化著人間,在我們今天大力提倡人間佛教的時候,更應(yīng)該了解《壇經(jīng)》的偉大思想和現(xiàn)實主義精神,發(fā)揚(yáng)《壇經(jīng)》和積極作用,讓人間變?yōu)閮敉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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