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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滪堆》杜甫唐詩鑒賞
滟滪堆
杜甫
巨石水中央,
江寒出水長。
沉牛答云雨,
如馬戒舟航。
天意存傾覆,
神功接混茫。
干戈連解纜,
行止憶垂堂。
杜甫詩鑒賞
杜甫在成都時深得嚴(yán)武照應(yīng),嚴(yán)武死后他不得不離開成都草堂,再次開始漂泊生活。他沿長江順流東下,經(jīng)重慶(渝州)、忠縣(忠州)、云陽(云安),在大歷元年(766)至奉節(jié),也就是當(dāng)時的夔州。本詩當(dāng)是過瞿塘峽滟滪堆時所作。
滟滪堆是長江三峽瞿塘峽中的一個險灘。據(jù)《太平寰宇記》載:“滟滪堆,周回二十丈,在夔州西南二百步,蜀江中心瞿塘峽口。冬水淺,屹然露百余尺;夏水漲,沒數(shù)十丈,其狀如馬,舟人不敢進(jìn)。”諺曰:
“滟滪大如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鱉,瞿塘行舟絕,滟滪大如龜,瞿塘不可窺,滟滪大如袱,瞿塘不可觸。”
“巨石水中央”,湍流之中一巨石當(dāng)中巍然而立,已見其險。到了江寒水淺之時,巨石出水,更令人望而生畏。這兩句已突出滟滪的險惡。下兩句則寫舟人過此祭江的習(xí)俗和驚悸心理:“沉牛答云雨,如馬戒舟航”。“沉牛”,就是把牛沉于水中,以祭山林川澤,是古代的一種祭禮習(xí)俗,用這種方式來酬答上天的云雨神靈,以便在過險灘時得到神靈的.保護(hù)。但即使如此,在滟滪大如馬時也絕不可行船。兩句用習(xí)俗和諺語烘襯滟滪的險惡。此處用了側(cè)寫之法,“沉牛祭江”,則暗示已有許多航船葬身江底;“滟滪如馬,戒止舟航”,再用古諺強調(diào)險惡,但全詩的目的并不全在描寫滟滪的險惡上。“天意存傾覆,神功接混茫。”詩人認(rèn)為上天有意使航船存在著傾覆的危險,于是就使造物神功設(shè)此巨石,立于茫茫水中以戒行船。此處一轉(zhuǎn),則把滟滪險灘化為“水候”成為航船人的戒石了。
《世說新語》曾言:“滟滪如象,瞿塘莫上,滟滪如馬,瞿塘莫下。峽人以此為水候。”也是此意。
“干戈連解纜”是指大歷年間戰(zhàn)亂未息,詩人漂泊于戰(zhàn)亂中,從成都乘船輾轉(zhuǎn)至夔州,在這一段江中漂泊的歲月里,無論是行、是止,時刻都要想到自己是處在一種危險的境地。全詩以“憶垂堂”為結(jié),不僅寫出詩人的憂慮,同時也反映出當(dāng)時動亂的現(xiàn)實。
詩人“憶垂堂”包含兩個方面,一是社會的變亂,二是自然的險惡。因此詩雖從險灘巨石起筆,而重點并非只在寫自然的險惡上。此詩意在通過描述滟滪堆的險惡,抒發(fā)詩人“行止憶垂堂”的憂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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