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賦問題探究
《赤壁賦》是一篇融合了儒道佛的典型之作,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赤壁賦問題探究,希望能幫到大家,更多精彩內(nèi)容可瀏覽(www.crossfitfinalpush.com/wenxue)。
對于這篇課文,我們可以提出兩個問題繼續(xù)深入探討:
第一個問題:關(guān)于《赤壁賦》的主題。多數(shù)人認(rèn)為,這篇賦寫的是秋夜泛舟游赤壁的情景,文章通過景物描寫和主客對答,表現(xiàn)了作者政治上受挫后的惆悵苦悶和抑郁心情,同時也顯示出作者自我解脫的曠達胸襟。
但是,這樣的解讀有點隔靴搔癢,未必深入作者內(nèi)心。蘇東坡于元豐五年作《赤壁賦》;六年,友人傅堯俞(欽之)派人前來向他索求近稿,遂書《赤壁賦》以寄之,同時寫了一段附言囑咐說:“軾去歲作此賦,未嘗輕出以示人,見者蓋一二人而已。欽之有使來,求近文,遂親書以寄。多難畏事,欽之愛我,必深藏之不出也。”
從這個附言中可以看出,蘇軾寫完《赤壁賦》,“未嘗輕以示人”,就是不曾輕易給別人看,欽之派人來索取他的新作,因為是信得過的朋友,才親自手書“以寄”。奇怪的是,他還要求朋友“深藏之不出”,不能給別人傳閱,這是為什么呢?如果只是一般的游記,一般的抒情,為什么不敢“示人”?推敲這則附言不難發(fā)現(xiàn),秘密就在那“多難畏事”四個字里。原來東坡害怕此文一出,就會生出事端,招災(zāi)惹難,再次蒙受烏臺詩案之類的文字獄。由此可見,在這篇文章里蘇東坡自有他不可輕易告人的隱秘。
請你再細(xì)細(xì)推敲《赤壁賦》,能夠從字里行間中窺探出蘇東坡內(nèi)心的隱秘嗎?
第二個問題:關(guān)于蘇東坡在《赤壁賦》里表露出來的人生觀。有這么一幅贊頌蘇東坡的對聯(lián):“儒道佛三教揚精粹,政德文千載樹楷模。”這對聯(lián)說明在蘇軾的世界觀里融合了儒道佛的思想。在他之前,唐朝有王維、白居易、司空圖等人接受儒、道、佛的思想影響,即所謂“儒教飾其身,佛教治其心,道教養(yǎng)其壽”,三者互不相妨而成一心。宋代理學(xué)就以“月映萬川”(朱熹云:“如月在天,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則隨處可見。”)的看法,使儒家與佛老相融合,成了三教歸一。從總趨勢看,是三家融合,從其內(nèi)部看,卻充滿了出世與入世的矛盾,理想與現(xiàn)實的矛盾,情感與道德的矛盾,消極與積極的矛盾。心理世界的結(jié)構(gòu)內(nèi)容是極其豐富的,要戰(zhàn)勝矛盾而融合貫通是十分艱難的。正因如此,蘇軾在融合和戰(zhàn)勝這些矛盾中,流露出的智慧和才華,充分地體現(xiàn)在他的詩文之中。明白這一點,對于深入解讀蘇軾的作品,作用甚大。
《赤壁賦》是一篇融合了儒道佛的典型之作,你能否結(jié)合課文作些具體探討。
探究思路:
第一個問題:蘇東坡在《赤壁賦》中的隱秘就在那首自歌,就在歌中的“美人”。
在楚辭和《離騷》等古典詩詞中,常常以美人喻君王,以蘭蕙比喻賢才或高尚的品德,用“蛾眉”比喻自己之賢能,以“求女”比喻可以通于君側(cè),以“眾女”比喻朝廷結(jié)黨營私的人物。
《赤壁賦》中的自歌“望美人兮天一方”化用了屈原《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來,臨風(fēng)恍兮浩歌”句,“渺渺兮予懷”,“桂棹兮蘭槳”與《九歌·湘夫人》中“目眇眇兮愁予”“桂棟兮蘭橑”等相似,所以,它的意境與《離騷》有相通之處,蘇軾在歌中實際是以屈子自況,“美人”也是指君王,就是宋神宗。“桂棹兮蘭槳”喻自己卓越的才能,“擊空明兮溯流光”喻自己身處逆境,懷才不遇,“渺渺兮予懷”寫自己被朝廷棄用以后惆悵失意的心情,“望美人兮天一方”,寫自己雖然渴望回到朝廷立業(yè)建功,但貶謫黃州,遠離君王,請纓無路,報國無門。這首自歌寫出了蘇軾忠君報國之殷切,更寫出了“忠不見用”后的哀怨。司馬遷說:“屈平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其君,讒人間之,可謂窮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屈平之作《離騷》,蓋自怨生也。”蘇軾的境遇和屈平相似,他的心態(tài)也和屈平相似。所以,這一篇《赤壁賦》就是蘇軾的《離騷》,是他借以發(fā)泄內(nèi)心的牢騷。
有人說,“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蘇軾對功名利祿不是別無他求嗎?“惟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蘇軾不是面對現(xiàn)實心態(tài)坦然嗎?其實,這只是蘇軾的自我寬慰,或者說是自我麻醉。文章在最后寫道:“客喜而笑,洗盞更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看起來是“喜”,實際上是“悲”,看起來超然物外,忘懷得失,實際上借這種醉生夢死的病態(tài)寄寓著對現(xiàn)實的深沉不滿。因此,在文字獄滿天飛的北宋王朝,作者怎敢把它拿出來“示人”?
第二個問題:古代中國文人心中有兩種宗教,一個儒教,一個道教,后來又摻和了佛教。儒教主張入世,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就是他們的理想;佛道主張出世,追求無差別境界,堪破紅塵、羽化登仙就是他們的理想。儒教是求官當(dāng)官時用的,佛道教是失敗被貶時用的。蘇軾骨子里是儒教,在《前赤壁賦》里,心里掛念著:“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哪怕是被捕被貶,也沒有忘記心中的美人,那個并不一定很圣明的國君。在中國封建社會的知識分子心里,君就是國,不忘君,就是不忘國。由此可見,蘇軾時時不忘儒家“兼濟天下”的追求。
然而當(dāng)想到自己功業(yè)未成,蘇軾又流露出濃厚的'悲涼,慨嘆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這種時候,道家的尋仙訪道的思想又涌上了心頭:“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
在佛家的思想里,人的命運是早就安排好的,在失意之時,蘇軾的心里也浮出了這樣的念頭:“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一切順從命運的安排,而這時只有“江上之清風(fēng),山間之明月”,才是“取之無禁,用之不竭”的。佛家思想天地本是一體,物我本是一源,于見山見水中去大徹大悟,山水之中充滿了禪意,充滿了佛的智慧。走在黃州城外的蘇軾這時就將所有的情感都寄于山水之中,去體會生命中的頓悟。
“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蘇軾在這里說明的是莊子相對論的觀點,莊子《德充符》篇:“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而“物與我皆無盡也”,則是佛家因果輪回的思想。月亮不停地盈虧,草木青了又黃、黃了又青,所以“物”“無盡”。“我”怎么能“無盡”呢?佛家認(rèn)為,生命完成了一次生死就如同月亮完成了一次圓缺。月亮不停地圓缺,生命也就生生死死,循環(huán)不止。既然生命和長江月亮一樣是無窮無盡的,那么長江和月亮又有什么值得羨慕的呢?生命又怎么會是短暫的呢?今生功業(yè)未成,還有來生。所以就沒必要產(chǎn)生人生短暫、功業(yè)未就的悲傷,不如趁現(xiàn)在(今生)清閑無事,好好享受一下明月和清風(fēng)。一想到這里,作者的心情自然就曠達了,因為佛家的思想使他解決了一個困惑苦惱的難題:怎樣使有限的生命求得永恒?由此看來,從苦悶到曠達,這個思想的轉(zhuǎn)變也滲透了佛家的輪回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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